吳清揚
近了,近了,更近了,那把已褪盡色彩的大傘越來越清晰了,大傘下一個矮小的身影,佝僂著背,兩手不停地舞動著。想著馬上可以一飽口福,我不禁滿口生津。
我大步流星,來到了燒餅攤前,可是早已被我鎖定的烤爐上面空空如也?!皠倓偙灰粋€人全買去了,小朋友,稍等一下就出爐了?!?咦,這不像是老婆婆的聲音,我抬起“饞光萬丈”的雙眼,定睛一看,分明像老婆婆,一張被風(fēng)霜浸染的醬紫色的臉,滿臉的“漁網(wǎng)”紋,顯示著歲月的痕跡,只有那雙深陷的眼睛和那雙穿梭著的雙手顯得朝氣蓬勃。一個大大的問號縈繞腦際,我不禁脫口而出:“老——”我馬上意識到不對,緊急“剎車轉(zhuǎn)彎”,“請問您多大年紀(jì)了?”“小朋友,你一定覺得我很老了吧,很像老婆婆是嗎?其實我只有四十幾歲,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習(xí)慣別人叫我老婆婆了?!彼次乙荒樢苫螅终f,“我們干手藝活的,得起早貪黑,整天在室外風(fēng)吹日曬……”
“老婆婆”一邊說著,手一邊不停地?fù)]動著,我的視線不由得轉(zhuǎn)到她的手上。此時,案板上的面粉團已經(jīng)做完了,她俯下身去,從桌下的臉盆里拿出一大團面粉放在案板上,把面粉團拉成長方形,然后操起菜刀利索地把面粉團切成幾根長條形,繼而橫著切,在菜刀的“指揮”下,一個個像金元寶一樣的小面團陸續(xù)誕生了。她的左手拿起一個面團,用拇指迅速一按,面團中間立刻形成一個凹槽,她的右手從裝餡的碗里取出一小團餡放進(jìn)面團的凹槽里“安家落戶”,右手一放,左手的拇指一壓,下面的手指往上一托,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隨即輕握面團旋轉(zhuǎn)起來,就這樣一按一放一壓一托一旋,面團包上餡了,然后碼在了案板上,用毛巾一遮。差不多做了三四十個,她又“請”出包上餡的面團,拿起搟面杖,把它們一個個滾成薄餅狀,滾好一個,用搟面杖細(xì)的一頭在薄餅上一扎,左手一拋,薄餅落在案板的另一端。
薄餅全做好了,她的右手掀起一個,左手一接,就這樣你來我往,三四十個薄餅眨眼間全部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诹俗笫稚稀S沂挚蓻]歇著,隨著左手一起托起薄餅往水桶里一浸,取出后,左手照樣托著,右手把薄餅一個個往火紅的爐膛里貼去。她的一招一式是那樣的揮灑自如,是那樣的嫻熟優(yōu)雅,兩手配合得是那樣的默契,沒有片刻停頓,讓我這“資深”舞蹈學(xué)員也自愧弗如。
突然,烤爐里一陣陣香氣從里往外溢出來,似乎要把人熏透,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也熏香了一圈,我不由得連吸了幾口香氣,只想把香氣駐留心間。燒餅出爐了,一個個黃燦燦的,潤澤而不油膩,像一塊薄薄的黃龍玉。太誘人了,太酥脆了,我顧不上細(xì)細(xì)品嘗,接連吃了兩三個,“此物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
旁邊水果攤的攤主不無羨慕地說:“她的手藝真好,總有顧客在等她的燒餅,她擔(dān)心的是做出來的不夠賣,而我們擔(dān)心的是賣不出去?!?/p>
冬日的陽光柔柔地照下來,映在她那矮小的身軀上……
點金石: 文章不僅寫得真實細(xì)膩、跌宕有致,而且首尾呼應(yīng)、思路清晰。亮點如下:人物形象逼真動人,筆墨不多卻極為精彩。無論是對矮小的身影、佝僂的脊背的描寫,還是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深陷的眼睛的雕琢,均清晰地呈現(xiàn)于讀者眼前,栩栩如生。描寫語言鮮活準(zhǔn)確:比如第三段中的“一壓”“一托”“旋轉(zhuǎn)”“上餡”“碼”等詞語生動地展現(xiàn)了她做燒餅技藝嫻熟的特點,而她起早貪黑、風(fēng)吹日曬的辛勞也宛若眼前,令人動容。 (李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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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構(gòu): 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