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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公務(wù)員

2014-11-18 21:18包小拳
飛言情B 2014年11期
關(guān)鍵詞:盟主武林姑娘

包小拳

簡介:作為武林金飯碗之一的百曉生,金妙妙對于自己張張嘴就財源不斷的日子十分滿意。

可是突然有一天,武林改制,百曉生也要進行輪崗制不說,競聘者之一還是武林盟主的侄子?為了保住自己的財路,金妙妙決定偷襲這位“走后門”的競爭對手,可這盟主的侄子,會不會帥得有些過分了?過分到讓她心動了……

(楔子)

近日,武林中風(fēng)起云涌,云譎波詭,雞飛狗跳,民不聊生……

因為最新召開的武林大會上推出了一些新的規(guī)定,而其中有一條最為坑爹。

新規(guī)定寫明,各個崗位的在位時間均改為三年一屆,每三年進行一次競選,提交申請通過后即可參與競選,實施真正的競爭上崗制。

這一消息,對于武林中各個金飯碗無異于晴天霹靂。

而其中辟得最慘的,無疑是金飯碗持有者之一,人稱百曉生的金妙妙姑娘。

因為好死不死,這是她繼承師傅衣缽以來的第三年。

金妙妙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里那張略顯憔悴的臉蛋,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想到不久的將來,她很有可能就要丟掉金飯碗,現(xiàn)在這種張張嘴金銀財寶就源源滾來的日子就要不復(fù)存在,金妙妙簡直難過得肝膽俱顫。

近日來,她每夜挑燈夜讀,將過去師傅留下的卷宗潛心研讀,就是為了以過硬的知識儲備量,打倒所有的挑戰(zhàn)者。

只可惜一道密報澆熄了她的斗志。

據(jù)可靠消息爆料,此次對“百曉生”這一崗位提出申請的人員爆滿,經(jīng)過篩選后有三名人選進入到最終挑選。

而這三人中的一位還是當(dāng)今武林盟主的侄子,據(jù)說是為了以此證明“舉賢不避親”的原則。

對此金妙妙只想說一句,去你的!

(一)

在經(jīng)過將近半個月的挑燈夜讀后,競選的日子終于來臨。

評委一共三位,武林盟主、武當(dāng)掌門、少林方丈,外加一位特別嘉賓一一現(xiàn)任在崗人員。

現(xiàn)任在崗人員不得參與評分,也算是給競選雙方一個知己知彼的過程。

武林盟主宅邸的后院里,一抹黑色的身影此刻正貓著腰蹲在茅房外的樹枝上,焦慮等待著目標(biāo)人物的出現(xiàn)。

這姿勢猥瑣的少女正是特別嘉賓金妙妙,而她所等待的,則是最強勁的對手,那位傳說中武林盟主的侄子。

金妙妙抬頭看了看天空,掐指一算,藥效也差不多該發(fā)作了。

經(jīng)過一番偵查,她發(fā)現(xiàn)此次三名候選人中只有一名男子,于是果斷地鎖定了目標(biāo),在對方的茶水中加入瀉藥之后,就開始在茅房外蹲點。

務(wù)必要在對方拉得手軟腳軟之際,一擊必中,擊暈對方。

如此一來,因為遲到而未能出席面試,就算是武林盟主也不能徇私走后門了吧?金妙妙默默地在心里給自己的計劃點了個贊。

正想著,一名紫衣男子已經(jīng)急速出現(xiàn)在了茅房外,從移動速度上來,一定是憋得很急。

眼瞅著紫衣男子沖進了茅廁,金妙妙凝神屏氣,等待著他拉得手軟腳軟之際給對方重重一擊。

誰承想,沒等到那人出來,茅房卻突然四分五裂地炸裂開來。

塵土漸落后,金妙妙才終于看清楚了是個什么情況。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四名黑衣人正將那紫衣男子圍在中間,從拿著的長刀來看,應(yīng)該不是來敘舊的。

金妙妙只覺得事情好像搞大了。

“你們一起上吧。”凌祁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四位殺手,第一次如此想要速戰(zhàn)速決。

看著那抹紫色的身影和四名黑衣男子糾纏在一起,金妙妙的心底陡然間揚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好帥,簡直不能更帥!

特別是那句“你們一起上吧”,簡直是狂拽酷炫。

她雖然功夫不咋樣,但好歹還是能分辨出高下的,這眨眼的工夫,黑衣人已經(jīng)傷了三個,剩下的那個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垂死掙扎而已。

眼瞅著勝負(fù)已定,卻突然變故橫生,紫衣人不知何故,腳步虛浮,手中的長劍也跟著飄浮不定起來。

最后一名黑衣人見狀趕忙抓緊機會提劍向前,眼看就要刺到,卻突然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重物砸得直接暈了過去。

金妙妙半跨在那黑衣人身上,只覺得腰都要斷掉了。

武當(dāng)掌門率眾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武林盟主正持劍站在遠(yuǎn)處,劍尖上還有血珠滴落,顯然是剛剛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英俊的面龐有些蒼白,應(yīng)該是剛才戰(zhàn)斗時耗費了不少內(nèi)力所致。

而在他的對面,一名黑衣少女跌坐在地上,一頭鴉發(fā)被微風(fēng)吹起,少女的臉上漾起一抹紅暈,分外嬌俏。

再看看那四名倒地的黑衣人,“好一副英雄救美的畫面”,眾人默默地在心底描繪。

“你、你是誰?”凌祁慘白著一張臉,看著面前的少女,只覺得肚中腹痛難忍。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少女紅著一張臉,悶悶說道。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婉轉(zhuǎn)綿延的悶響從不遠(yuǎn)處那英俊的少年身上發(fā)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陣難耐的氣味。

“你放屁了。”少女緩緩地抬起頭來,臉蛋紅得簡直要滴出血來,纖纖玉手緩緩抬起,最終捏住了小巧的鼻頭。

再然后,眾人只覺得心間“轟隆”一聲。

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幻滅了。

(二)

凌祁自打出道至今,幾乎從未受過挫折。

自幼他便被眾人看作不世出的武林奇才,出身名門,天資卓越,即便是這武林盟主之位,也是他叔叔苦口婆心地勸了月余,他才答應(yīng)勉力一試。

沒想到這一試,居然英明不保。

凌祁黑著一張臉,看向坐在不遠(yuǎn)處的同樣黑著臉的金妙妙。

而此時的金妙妙則更加是有苦難言。

小道消息真是坑死爹!等她回去找出來是誰告訴她盟主的侄子來競選百曉生,她保證不打死他!

明明人家是來接替盟主之位的好嗎!endprint

而她號稱江湖百曉生居然對這消息渾然不覺,并且還親自暗算了他!

金妙妙覺得自己離下崗的時間又更近了一步。

“四名刺客的身份初步看來是番外邪教的,您的侍女冉羅姑娘的失蹤怕是也跟他們脫不了干系?!蔽洚?dāng)掌門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所以?”凌祁瞇了瞇眼睛。

“這、這,盟主貼身婢女一職事關(guān)重大,萬萬不可馬虎,我認(rèn)為應(yīng)該盡快……”武當(dāng)掌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著,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撲通一聲悶響打斷了去。

“我愿為盟主效犬馬之勞!”金妙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由于腰部有些錯位,以至于此刻跪在地上的姿勢有些詭異。

“你?”凌祁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臉上泛著細(xì)密的汗珠,顯然是因為腰部不適疼的,但是一想到這丫頭剛才在眾人面前赤裸裸的鄙視,心底剛剛泛起的那點同情心瞬間又被壓了下去,“你知道做我的侍女有什么條件嗎?”

“無論什么條件,能為盟主盡忠,我都甘愿一試!”金妙妙抱拳說道。

不是她狗腿,實在是 “貼身婢女”這種能迅速提升友好度的崗位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

要是真的成了盟主的左膀右臂,那日后下藥之事就算被查出來了,應(yīng)該也沒什么大問題吧。

金妙妙在心中勾畫著未來的美好藍(lán)圖,卻忽略了武當(dāng)掌門隱隱投來的同情目光。

“既然金姑娘如此雄心壯志,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绷杵钏α怂σ滦洌⒖〉哪樕戏浩鹆诵┰S的笑意。

金妙妙對自己即將勝任的這份工作列了一份工作計劃表。

諸如盡職盡責(zé),拍好馬屁,抱好大腿之類的守則都在計劃表上展現(xiàn)了出來,她甚至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美好的將來。

百曉生兼職盟主婢女,簡直就是一個不小心就要權(quán)傾天下的節(jié)奏呀。

只可惜,第一天上任她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chuàng)”。

為了給凌祁留下一個完美的初印象,她特地盛裝打扮,并且一大清早的就到了門外等候吩咐。

誰知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時辰,直到炎炎烈日升到了頭頂,凌祁才打著哈欠從房門里走出來。

“金姑娘怎么來這么早?”凌祁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身為貼身婢女,自是應(yīng)該……”金妙妙笑得勉強,正打算把一早準(zhǔn)備好的演講稿背出來,卻又被他打斷了去。

“既然來了,就陪我去練劍吧?!?/p>

凌祁完全沒有給她“表白”的機會,就提劍走向了竹林。

翩若驚鴻,矯若游龍之類的贊美之詞自是不必多說,光是那寬肩窄臀的倒三角身材就足夠養(yǎng)眼。

以至于前一個時辰,金妙妙的心路歷程都停止在“盟主真帥,身材也好,長得也好”諸如此類的花癡中。

越看越癡迷,金妙妙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撲過去了。

而后一個時辰,她的念想?yún)s只有一個:這廝究竟要練到什么時候……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等到地老天荒之際,凌祁終于停了下來。

“過來。”他轉(zhuǎn)頭,朝她招了招手。

“盟主有何吩咐?”她虛浮著腳步走上前去。

“看了兩個時辰,也該學(xué)些皮毛了,去練給我看看,學(xué)到什么程度了。當(dāng)初冉羅看了將近一個月才把這套劍法學(xué)會,金姑娘身為百曉生,記憶力自當(dāng)超群,想必不出半個月就能融會貫通?!绷杵钫f得云淡風(fēng)輕,邊說還邊把手中的劍遞過來。

看到那漂亮的眸子掠過的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金妙妙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么嚴(yán)重的錯誤。

他讓她習(xí)武?

他居然讓譽滿天下的“武殘”習(xí)武?

盟主大人,不就是當(dāng)眾揭穿了你放屁的事實,這么小心眼真的好嗎?

金妙妙欲哭無淚地提著劍比畫起來,誰知還沒比畫一會兒,就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陣頭重腳輕,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地上栽下去。

兩眼一抹黑前,金妙妙的腦子里只有兩個意識。

一、好像有人把她輕輕地攬入了懷中,沒讓她摔得太慘。

二、她對習(xí)武這件事,果然沒什么天分。

(三)

三日后。

金妙妙半靠在床上,打聽著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據(jù)凌祁派來照顧她的侍女所說,那天她是被人抬著回來的,大夫說是因為在烈日下暴曬太久,導(dǎo)致內(nèi)火攻心才會暈過去。

因禍得福的是由于她的“身體不適”,百曉生崗位的競聘暫時擱置,具體恢復(fù)時間待定。

“盟主可有來看過我?”金妙妙扶額問道。

“盟主的師妹年姑娘來了?!笔膛敝劬此谎?,仿佛在說“你想得實在太多了”。

“年姑娘?”金妙妙皺著眉頭接過銀耳湯。

“嗯,聽說是知道盟主的貼身婢女冉羅姑娘失蹤了,所以前來照顧盟主的?!笔膛擦似沧?,對這位所謂的年姑娘仿佛不太待見。

“你說的可是峨眉派的那位年姑娘?”金妙妙眼眸微瞇。

侍女果斷地點了點頭。

再然后,只聽“砰”的一聲,盛著銀耳湯的碗盞已經(jīng)跌落地上,摔成了四瓣。

庭院深深,紫竹繁茂,一名青衣男子正襟危坐在石桌之前。

陡然之間,鈴鐺之聲在院中響起,一抹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衣袂飛揚,未著寸縷的玉足從長裙中伸出,輕輕地落于草叢之間。

“師兄,聽說你的貼身婢女被人擄走了?為何也不派人來找我?”美人聲音脆如黃鶯,嫵媚中泛著幾絲嬌嗔。

金妙妙撐著一身酸痛的肌肉趕到凌祁院中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有傷風(fēng)化,實在是有傷風(fēng)化!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足不說,還如此直白地勾搭男人。

看著她那馬上就要挨到凌祁肩頭的手,金妙妙覺得自己挺身而出的時刻到了。

“阿祁!”金妙妙大喊一聲,然后飛速地沖到凌祁身旁,從奔跑的速度來看,完全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endprint

她的叫聲太過突兀,以至于林中驚雀四起,卻也成功地阻止了年桑伸向凌祁的“魔爪”。

“不是說好我醒來的時候你會陪在我身邊的,怎么一個人跑到這林子里來?”金妙妙自顧自地坐到凌祁身旁,小手也十分自覺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年桑嘴角那嫵媚的笑意在被人打斷的時候冷了一半,在看清楚來人之后,則是小臉完全垮了下來。

“師兄,這位是?”年桑放柔了聲音問道。

“我是阿祁新來的貼身侍女,你就是年姑娘吧?真是久仰大名,早就聽說阿祁的師妹是武林第一美人,裙下之臣數(shù)不勝數(shù)?!苯鹈蠲钫A苏Q劬?,纖長睫毛忽閃忽閃,“好像武當(dāng)掌門的兒子也是其一?前不久還在我這兒打聽過年姑娘的愛好呢?!?/p>

她狀似放低了音量,其實卻說得清晰無比。

“哦?師妹這次來莫非是送喜帖的?”凌祁眉峰一揚,語氣頗為玩味。

“師兄真是會開玩笑?!蹦晟m庖焕洌凹热粠熜诌@兒有貴客,我就改日再來拜訪吧。”

她丟下這么一句,便轉(zhuǎn)身朝著院外翩然而去,眨眼的工夫,已經(jīng)消失于無邊天際。

這女人輕功真不錯。

想到自己那“武殘”的稱謂,金妙妙不免有些心塞。

“我居然不記得,我有說過你醒來時我會陪在你身邊?”凌祁冷冰冰的聲音從耳畔飄來,漂亮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最后還是落在了兩人相交纏著的胳膊上。

金妙妙下意識地就想把胳膊抽回來,奈何用盡力氣,也沒能挪動分毫。

“我竟不知道我跟金姑娘何時如此親密了?”他身子微微前傾,眸中危險的意味漸濃。

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氣陡然間就暗了下來,烏云甸甸,悄無聲息地遮住了前方所有的光線。

完蛋了完蛋了,他生氣了。

金妙妙看著他那喜怒不顯的臉龐,只覺得心亂如麻,騰地一下,她腦中靈光一閃。

“阿祁,你不要生我的氣,年姑娘那般貌美,你們在一起那般相配,我看著心里難受得很,才會說了這么多胡言亂語。其實自打那日在茅房外初見你,我、我、我就喜歡上你了呢?!?/p>

她一口氣說完一長串,等了半晌也沒能得到回應(yīng),悄悄地抬頭瞄去,卻發(fā)現(xiàn)凌祁依舊神情凝重地望著她。

居然連“告白大法”都不好使了?金妙妙心下暗道不妙。

就在她正想著該如何是好之際,頭頂卻傳來了凌祁略微有些詭異的聲音。

“咳,一個女孩子,光天化日之下表白,也不害臊?!?/p>

他的聲音沒了往日的平靜,甚至好像還有些微微的緊張。

金妙妙斜眼望去,正好看到了一只略微有些泛紅的耳朵。

哎呀,原來盟主大人還是個純情少年?。?/p>

(四)

說起金妙妙跟年桑的過節(jié),簡直可以稱之為她的童年陰影史。

身為百曉生,自然是知道許多的秘史,而其中一段就是關(guān)于她師傅天機老人和蛾眉掌門絕情師太的。

據(jù)小道消息記載,他二人相識于年幼,也曾青梅竹馬,不過最后分道揚鑣,做不成戀人變成了仇人,各自收了徒弟之后也一直暗中較勁,為了讓徒弟的武功更上一層樓,絕情師太還特地邀請凌祁的師傅指點過其武功,自那以后兩人便以師兄妹相稱。

對比之下,可憐的金妙妙誕生了。

面對一個比她漂亮,比她習(xí)武天分高的“對手”,金妙妙的童年簡直無比心塞。

而師傅他老人家臨終惦記的都是:“一定要有一樣比她強!”

為了完成師命,金妙妙只得另辟蹊徑一一賺錢。

沒想到就在她以為幸不辱師命的時候,年桑居然又跳了出來……

其實她昨天對凌祁說的那番話,雖說有沖動和不甘在其中,卻多多少少也是夾雜了一些仰慕之情的,一想到自己情竇初開的對象,居然是年桑的師兄,金妙妙難過得簡直要便秘了。

實力懸殊差距大也就罷了,偏偏對方還有裙帶關(guān)系。

并且自打那日她突然“告白”之后,凌祁就不肯見她了,據(jù)說是在閉關(guān)修煉。

對于這種不能更明顯的敷衍之詞,金妙妙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么唉聲嘆氣的?”她正一臉幽怨地沉浸在哀愁中,凌祁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金妙妙抬頭望去,就瞧見凌祁一襲白袍如玉,金冠束發(fā),手持折扇走了過來。

這模樣,一點也不像武林盟主,倒像是哪個富貴人家出巡的貴公子般。

“我以為你不理我了?!苯鹈蠲钇擦似沧?,有些委屈。

“我今日才出關(guān)?!绷杵罱忉尩溃白甙?,赴宴的時間快到了?!?/p>

金妙妙還沒來得及問是參加什么宴會,就已經(jīng)被侍女圍起來梳妝打扮,梳洗上妝,綰發(fā)染甲,華服加身,每一步都體現(xiàn)了對這次宴會的重視程度。

“我們這是去哪兒?”坐在馬車?yán)?,金妙妙小心翼翼地發(fā)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绷杵顏G下這么一句,就閉目養(yǎng)神起來。

金妙妙見他真的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不禁好奇心更盛,她悄悄地往前湊去,想要做個鬼臉嚇一嚇?biāo)l知身子剛剛前傾,馬車卻陡然一停,以至于她的嘴唇就這么印了上去。

她的鼻尖幾乎貼在他的臉頰上,而感覺到嘴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后,金妙妙整個人都呆住了。

以至于凌祁睜開眼睛,她也沒有任何動作。

“你打算親到什么時候?”凌祁的聲音有些喑啞,漂亮的眸子里一片波光瀲滟,他的腦袋微微往后退了半寸,卻并有完全離開,那濕熱的氣息就這樣灑在了金妙妙的唇瓣間。

完了完了,沒救了。

看著面前的美男,金妙妙只覺得腦袋里“轟”的一聲,已經(jīng)完全停止了運轉(zhuǎn)。

強烈的情緒在胸腔里迸裂開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翻滾上了心頭。

“不如你也喜歡我吧?”鬼使神差,她說了這么一句。

而后就瞧見凌祁那張向來不喜形于色的俊顏,也染上了一抹迥異的澀然。endprint

“你這丫頭,對誰都是這般主動嗎?”他盯著她看了良久,幽幽地冒出來這么一句。

當(dāng)然不是了,我在別人眼里也是一朵冷艷高貴的高嶺之花呢,一條消息可是五百兩起價呢。

金妙妙正想解釋,嘴唇卻被人堵住了。

這個吻不同于剛才的觸碰,反而帶著兩分探其究竟的意味,對于這種含有技術(shù)含量的吻,金妙妙完全無招架之力。

“記得呼吸?!彼庖粩?,輕聲提醒。

這聲好心的提示,終于成功地喚回了金妙妙的神智,就在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之際,凌祁又開口了。

“日后對別人不許再這般主動了,要做一個矜持的姑娘。”他刻意板起了面孔,神情認(rèn)真地說。

“只許對我,如此這般?!?/p>

像是覺得剛才的教導(dǎo)不夠深刻,他伸出手指輕輕在她唇間一點,再次強調(diào)。

(五)

直到走下馬車的那一瞬間,金妙妙的理智才總算全部回爐。

她偷偷瞥了一眼凌祁,卻發(fā)現(xiàn)對方閑庭信步地朝著前方走去,仿佛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

哼,果然男人都是天生的好演技,金妙妙暗自腹誹,也跟著擺出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抬頭看了一眼德岳樓的招牌,難道是帶她來約會的?金妙妙正想著,就瞧見了最大的包廂內(nèi),各位熟悉的面孔。

少林方丈、武當(dāng)掌門、昆侖當(dāng)家……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到齊了,當(dāng)然也包括了武林白蓮花般的年桑。

敢情是半年一度的工作匯報大會?

金妙妙看著房間里掛著的那把白色折扇上寫著的“工作匯報大會”六個大字,恍然大悟。

“人到齊了就開始吧?!绷杵钭谡校酥鳉鈭鋈_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各門各派的當(dāng)家面面相覷地互看一眼,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請問這位姑娘是?”最終還是萬空大師開了口,所指的對象卻是站在凌祁身旁的金妙妙。

“我的侍女?!绷杵铐?。

“想不到百曉生金姑娘還身兼數(shù)職。”崆峒派何處鼎陰陽怪氣地說道。

“能者自然多勞?!苯鹈蠲罾浔鼗卮?。

這糟老頭月前想要在她這兒拿免費情報,被她拒絕后憤然離去,沒想到竟然小心眼地在這兒假公濟私!

她默默地在“拒絕交易”的黑名單賬冊上加上了“何處鼎”三個大字。

“關(guān)于日前盟主在競聘大會當(dāng)日受襲的事情,最近查出了一些眉目,那四名刺客乃是來自西域邪教落日教,而盟主之前的貼身侍女冉羅姑娘也找到了,”萬空大師邊說邊抬起頭,神色復(fù)雜地看向金妙妙,“是在金姑娘之前的住所發(fā)現(xiàn)的,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咽氣了,死狀可怖,被人挑斷手筋腳筋,從功夫來看,不像是中原武林所為。”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便齊刷刷地望向金妙妙,動作整齊劃一,就像事先排練過一般。

面對如此整齊的審判目光,金妙妙就是再蠢,也反應(yīng)過來了。

“不是這樣的,我……”她剛剛開口想要解釋,卻被年桑打斷了去。

“難怪那日在師兄府邸,金姑娘那般諂媚,原來是早有預(yù)謀地接近師兄?只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金姑娘為何忍心對冉羅下此狠手?為了想要留在師兄身邊,就可以這般無所不用其極嗎?抑或者是跟魔教勾結(jié),對中原武林心存不軌?”年桑的聲音清麗婉轉(zhuǎn),美人面憂思密布,美麗的眼睛里掠過一抹悲憫之色,像是在為冉羅默哀。

美人的眼淚總是振奮人心的靈藥,她話音剛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為她出頭了。

“大膽妖女,拿命來!”何處鼎手中長劍出鞘,直指金妙妙的面門。

駭人的劍氣撲面而來,眼瞅著就要劈到她的面前,只聽“錚”的一聲,劍氣卻消散于無形。

何處鼎只覺得虎口一麻,手中長劍已經(jīng)“砰”的一聲跌到了地上。

“我的人,什么時候竟然需要何掌門代為處置了?”凌祁眸色一冷。

接收到凌祁那凌厲的眼神,何處鼎只覺得膝頭一軟,想到方才自己為了在年桑面露臉竟然強出頭,不禁懊悔不已。

“冉羅是你帶走的?”好在凌祁并未深究,他轉(zhuǎn)過頭望向站在一旁的金妙妙,冷冰冰道。

金妙妙咬著嘴唇,小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復(fù)雜的表情,似是充滿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抬起頭時,眼神里已經(jīng)多了一抹堅定。

“是我?guī)ё叩??!彼钠鹩職饪聪蛄杵睢?/p>

“跪下?!?/p>

這兩個冷冰冰的字從凌祁的口中說出來。

這個前不久才親昵地親吻過她的男人,此刻卻冰冷得像一個陌生人。

(六)

“冉羅確實是我迷暈的,卻不是我殺的。”金妙妙走到凌祁面前,神情倔強地道,“你們言之鑿鑿,可又有何證據(jù)?”

“盟主讓你跪?你敢不從?”何處鼎見凌祁開了口,覺得找回場子的時候到了。

方才那一劍被凌祁擋下了,現(xiàn)在卻沒人再會阻撓了吧?

何處鼎撿起長劍,朝著金妙妙的膝蓋斬去。

眼瞅著劍鋒就要劃破長裙,卻不知為何,頓在了半空中。

仔細(xì)看去,是一條極細(xì)的金色軟鞭牢牢地纏在了長劍之上,順著那軟鞭望去,才發(fā)現(xiàn)武器的主人竟然是名譽武林的“武癡”金妙妙。

“盟主你看!她會武功!”何處鼎的聲音帶著兩分震驚。

“是又如何?”金妙妙笑得輕蔑,“若是我不留一手,今天是不是要被你屈打成招?”

她話音剛落,手中軟鞭微微用力,長劍頓成兩截。

“若有證據(jù),盡管拿出來與我對峙,若是沒有卻又想誣陷于我,那么下場猶如此劍?!彼种虚L鞭一甩,“當(dāng)”的一聲,長劍插入墻中。

眾人被她的氣勢弄得一愣,待反應(yīng)過來時,金妙妙卻已消失不見。

“師兄,這金姑娘來路詭異,對我們隱瞞頗多,讓她這么跑了,只怕對我們不利,不如讓我們前去……”年桑說到一半,下意識地去看凌祁的臉色,卻發(fā)現(xiàn)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不出是喜是怒。endprint

剛想繼續(xù)說下去,就接連響起兩道悶響。

回頭看去,方才那插入墻中的半截斷劍,此刻已裂成四塊。

百曉生勾結(jié)魔教威脅中原武林的消息不脛而走。

金妙妙戴著斗笠,看著面前那張“追捕單”簡直氣得要吐血。

什么叫她勾結(jié)魔教,危害武林?什么叫蓄謀已久,隱瞞自身武功來路不正的事實?

老娘真的只想做一個安靜的情報販賣員而已好嗎?

面對各項指控,金妙妙終于還是狠下決心,找這些造謠生事之人的頭頭談一談。

于是夜黑風(fēng)高之夜,凌祁臥室的房頂之上,多了一名姿勢十分猥瑣的女子。

這女子,自然是金妙妙是也。

金妙妙用最省力以及最不易被察覺的姿勢趴在房頂上,輕輕地掀開了一片瓦。

只見屋內(nèi)燈火闌珊,凌祁坐在案前,手中握著毛筆,卻遲遲沒有落下,以至于大滴的墨珠落在了上好的宣紙之上,渲染開來。

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名白衣女子,纖纖玉手潔白如玉,此刻正在專心致志地研磨,暖黃的燈光照在那美人的面上,恰恰是武林第一美人一一年桑。

老娘東躲西藏,你卻在這兒紅袖添香,哼,還讓我要注意矜持,自己卻夜半會美人?

金妙妙看著那幅和諧的畫面,氣得肺都要炸了。

“師兄為何遲遲不肯動筆呢?”年??粗埳系哪危⑽Ⅴ久?。

“寫你勾結(jié)魔教?還是寫你大逆不道,背叛師門?”凌祁的聲音冷若寒霜,卻又仿佛有些虛浮無力。

“看來師兄還對那些酒囊飯袋有所期待,想要等著他們來救你?武當(dāng)掌門今夜會被他的兒子灌醉,崆峒、蛾眉等派今夜相約賞月,至于少林那老禿驢嘛,一門心思全都撲在武林叛徒金妙妙的身上,而其他的那些貓貓狗狗們,即便是來了,也不會是門外那些人的對手的?!蹦晟趁囊恍?,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所以師兄還是合作點,老老實實地寫了這份讓位協(xié)議才好呢?!?/p>

她望著他的眼神里笑意盈盈,面色艷若芙蓉,聲音如風(fēng)鈴般悅耳,只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感到絕望。

“既然師兄操勞過度,就由桑兒代勞吧?!?/p>

年桑冷笑一聲,纖纖玉指朝著凌祁的大手包裹過去,只是剛剛伸到一半,就傳來了轟隆一聲巨響。

伴隨著一陣塵土飛揚,一抹嫣紅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房中。

“我說凌盟主,你這房頂?shù)馁|(zhì)量真不咋樣?!?/p>

金妙妙從煙塵中走出來,邊說邊拍著衣裳上沾染的灰塵,聲音里滿是濃濃的嫌棄。

(七)

“金妙妙?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膽子。”年??吹綄Ψ侥撬翢o忌憚的模樣,不禁有些慌亂。

“自古富貴險中求,我可沒有年姑娘的雄心壯志,想要取盟主之位代之,不過是賺點外快而已啦?!苯鹈蠲畛杵钫A苏Q劬ΓΦ妙H為討好。

“嘖嘖,堂堂盟主大人居然被人脅迫寫讓位協(xié)議,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勁爆了,我覺得我應(yīng)該多收一筆封口費。”她大搖大擺地走到桌前,若有所思地說道。

“外面的人都解決了?”凌祁無視了她的話,單刀直入地開口。

“嗯呢,西域那邊人的來路奇怪,可是費了我不少功夫,還有,那玄魂香的解藥我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拿到的呢,我需要加價。”金妙妙十分認(rèn)真地回答。

短短的幾句話,卻足夠讓年桑大驚失色了。

玄魂香是她費了好大力氣從西域?qū)せ貋淼钠嫦?,無色無味,中毒之人功力全失,融入蠟燭中燃燒,根本無從察覺。

“你?”想到她方才說的外面那些人,想必是落日教的人了,要是真的被她都解決了,而凌祁又根本沒有中毒,那自己……

想到這兒,年桑腰間的綢緞已經(jīng)凌空而出,奔著金妙妙的面門而去。

只是那白色的綢緞還沒完全舒展開來,就已經(jīng)凌空碎成了片片。

年??粗瞧撞悸湎拢靡环N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凌祁,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師妹,你應(yīng)該慶幸?guī)熼T祖訓(xùn),同門不得自相殘殺?!绷杵钔蚰晟?,神色平靜,像是在看一具尸體。

年桑顧不得心中的驚濤駭浪,只知道這個時候,保命要緊。

“師兄,你聽我解釋,我是被逼無奈的,他們在我身上下了蠱,若是不從,頃刻間就要喪命。我做這一切,也只是為了活命。她和魔教勾結(jié),引得他們?nèi)肓酥性氖撬?,殺了冉羅的也是她,師兄千萬不要被小人蒙蔽……”年??薜美婊◣в辏o緊地抱住凌祁的大腿,芙蓉面上凝露沾染,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

只可惜,這么一幅美人綴泣的畫面,下一秒就被金妙妙的鐵腳踹碎了。

她飛起一腳,朝著年桑的心窩踹了過去,而后就瞧見方才還哭得哀婉的年桑整個人撞向了后面的墻壁,也沒了哭的聲音。

“哼,我忍你很久了,現(xiàn)在還想著誣賴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冉羅是你們的人嗎?你們連自己人都不放過才是罪大惡極吧!”金妙妙說完一長串,只覺得通體都舒暢了。

三個月前,凌祁找到她,說是有一單大生意要跟她談。

而接單的首要條件,就是要能在他手下過十招。

江湖盡人皆知,百曉生金妙妙乃是武殘。

卻鮮少有人知道,她的武功只有在接待超級貴客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至于使多少重功力,就要看這位客人有多“貴”了。

顯然凌祁是個很舍得的貴客,于是金妙妙決定為了金錢重出江湖!

事起凌祁收到他叔叔的一封“留書”,說是讓他暫代武林盟主之位,自己需要散心。

他感到事有蹊蹺,調(diào)查之后才發(fā)現(xiàn)叔叔被邪教所害,而各大門派之中,也都隱藏了邪教的眼線。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才聯(lián)合金妙妙演了這么一出戲,目的是為了把所有反動分子一網(wǎng)打盡。

“好啦,現(xiàn)在所有的壞蛋都收拾完了,凌盟主請付尾款吧,五萬兩銀票外加一本凌波掌法的秘籍?!苯鹈蠲羁戳艘谎郾货邥灹私壴诮锹涞哪晟?,笑得十分舒暢。

“什么尾款?”凌祁揚眉反問。

“怎么,你想賴賬?”金妙妙花容失色,趕忙快步上前。

“怎么,你偷親我偷抱我就不用給錢了?”凌祁站在原地,任由她撞進自己懷中。

金妙妙見他如此堂而皇之地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啊喂,現(xiàn)在去把那些個綁在院子里的魔教妖孽統(tǒng)統(tǒng)釋放出來還算不算數(shù)??!

(八)

中原武林最近發(fā)生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喜一憂。

喜的是:武林各大門派今日進行了大清洗,潛伏在各個門派的邪教妖孽均被鏟除,武林風(fēng)氣應(yīng)該能端正一段時間了。

憂的是:盟主大人最近在鬧禪位,而原因則是因為娶不到媳婦。

據(jù)悉盟主對百曉生金妙妙情根深種,奈何對方因為他沒錢,不肯下嫁。

“盟主什么都好,就是挑人的眼光不咋樣?!甭啡思灼擦似沧斓?。

“就是,怎么就喜歡上了守財奴?”路人乙滿臉贊同。

金妙妙悄悄在窗戶上戳了個洞,看著門外那烏壓壓的逼親大隊,頓覺頭疼。

“你什么意思,以為利用輿論壓力我就會屈服了嗎?”金妙妙看著始作俑者正老神在在地喝茶,不禁頭痛。

“誰讓你親了我又不肯對我負(fù)責(zé)?!绷杵钤频L(fēng)輕地說。

“一碼歸一碼,你尾款沒給清!”金妙妙怒不可謁。

“我全部身家都給你了,盟主是個清水差使?!绷杵钕肓讼?,走到金妙妙的身邊,“不如你來替我當(dāng)吧?”

“休想!”金妙妙轉(zhuǎn)身就想走。

只是步子還沒邁開,卻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拽了回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這樣吧,百曉生這個位置以后不參與競聘、允許你無限期會做下去?!泵廊嗽趹?,凌祁心情極好。

“唔,那款項還是要分期付。”金妙妙不忘初衷。

“守財奴!”凌祁無奈一笑,腦袋也跟著俯下去。

既然栽在了這個守財奴手中,那也只好……

先拿點利息了。

這么一想,本來淺嘗即止的吻不知不覺又跟著加深了些。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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