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語 傘
一本叫做湘家蕩的書
上海 語 傘
7月31日,湘家蕩國際散文詩大賽征文截稿,我們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包括臺灣),以及美國、加拿大、菲律賓等華文作家的1000多件參賽稿件,因版面所限,我們只能從中遴選部分選登。評獎工作將于8月進(jìn)行,敬請關(guān)注評獎結(jié)果。一、二、三等獎獲獎作者,將受邀出席于9月下旬在湘家蕩舉行的頒獎會。
穿著藍(lán)布衣的湘湖水,她波浪的手臂正忙,左手蘸了蘸金色的晨曦,右手蘸了蘸落日的余輝,然后優(yōu)雅地,在風(fēng)中畫畫。
背景是剛睡醒的,年青的綠。
綠一直在歌唱,一路翩飛。環(huán)湖,綠道,把顏料的香氣寫在笑聲里。我在聽。人們的交談斜倚心靈之門。
白鷺也翩躚,偶爾落在從容的蘆葦上。深邃的葦叢,卻是最浪漫的,常常在濕地公園的掌心上跳舞。
湘湖水當(dāng)然是最好的舞伴。
她卓然的才藝,早已被銀魚和黃蜆?biāo)熘?,被荷花和菱角所效仿,被龍舟和柳絮所羨慕。
我想走過去,握握她的手。她卻像在我的夢里,頻頻回眸。
我看著她把風(fēng)綰進(jìn)袖口,住進(jìn)了一本書的扉頁。
翻開一本叫做湘家蕩的書,人人都想做一回時間的主人。
紙面是醉臥的江南,文字用魚米之鄉(xiāng)的油墨浸染。一葉扁舟為目,一只木槳作筆。一頁一頁地閱讀,一頁一頁地記錄。
每一頁都暗藏古典的韻味,又透出現(xiàn)代的氣質(zhì),像誘餌。如果你在看,視線甘愿被緊緊垂釣,那么釣魚所的魚竿在水面留下的倒影,一定會是與你相關(guān)的歷史——
鴛鴦、天鵝、候鳥,它們從清風(fēng)榻,到采菱灘,從白雪窩,到栽桑園,各得一處靜謐,從來不曾迷失;載春舫戲水,耕云堂耕云,它們的行蹤里帶著神秘,又是恰到好處的標(biāo)點(diǎn)。
目錄錯落有致,像我親切的鄰居。
正文卻有偉大在思想,背著完美主義的房子,都去了好地方。
煙雨與霧靄,流水與人家。古人和今人同游湘家蕩,定能成為知音。
比如夏日相邀,走向雨水濯洗過的跨湖橋,坐于觀蓮?fù)ぃ芏仡U一定會來陪你:香遠(yuǎn)益清,亭亭凈植。你呼君子之交。他一定再吟:湘湖水畔,妙矣,妙矣,可觀獨(dú)愛之蓮,可望水陸草木之花。
比如為了膜拜沙粒的智慧,你把旅程放在月亮灣沙灘,蘇東坡一定趕來對酌:明月幾時有?你不抬頭,只低眉頷首。他一定慨嘆:幸哉,幸哉,君有親朋明月在眼前,何必把酒問青天。
綠蛙到了夜晚就敞開了心扉,一枚月亮在詩句里懸掛,光——照過來,我和移動的時間都記住了湖水的蕩漾,像未來的往事。
花仍然是湘家蕩這本書中插圖的主角。
油菜花最積極,一群團(tuán)結(jié)的好姐妹,一起獻(xiàn)出了金黃的油彩,她們常常在春天,選擇晴朗的夜晚作頁眉,將純樸的七星鎮(zhèn)上空,繡滿了星光。
蝴蝶蘭也不落后,自愿打開身體為靈感,紫色的,藍(lán)色的,白色的,在湖畔的頁角,一朵一朵地綻放想象力。到了季節(jié),就描摹出一群真的鮮活的蝴蝶來,引得蜜蜂也上下翻飛,使人覺得今生和來世,都不會有一個詞語叫孤獨(dú)。
蘆葦花最是靜美。禪心一片,仙闕飄飄。人間任它們悠悠,是不是就能蕩去天下的灰塵和煩惱?濕地沒有潮濕的眼淚,只有能夠潤澤你干渴心靈的眼睛。
蓮花和蘭花的品性自不必說了,要留一句給東郊生態(tài)園的野花:
我若生來有用,必為有緣人而開。
鐵松齋的主人懷悅竟不知,他在千年前為湘家蕩作的序言有多好。
精嚴(yán)講寺里那口長著三只眼睛的井和那只閃現(xiàn)靈光的石龜,都可以作證。古剎的鐘聲,在警醒濁世的耳朵,再好聽的音樂,不絕于耳的,也只是一縷。
堆疊的經(jīng)卷,為探秘歷史與現(xiàn)實(shí),甘愿蒙塵。而蕓蕓眾生,似乎更需要另一種書,來承載靈魂的重量。
讓一本書,再回到液態(tài),順著湘湖的粼粼波光,流出鳳凰洲的傳說,認(rèn)養(yǎng)水邊所有的動物、植物、風(fēng)土和人情。
仰望藍(lán)天,我從云朵上摘下了一滴鳥鳴,凌波于湘湖之上,閱盡水天一色。
而我,也早已心生鳥羽,想成為一本書中最幸福的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