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
單應桂的《少女與小雞》:
女性戰(zhàn)爭心靈的日本紐帶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匹茨堡市的一座公寓里,年逾八旬的海倫·雷斯羅波夫人十分珍重地將一幅中國水墨畫掛在墻壁上。這幅畫,描寫了一位手持絹扇半遮面的少女和一群圍繞在她身邊的天真活潑的雛雞。這是山東著名女畫家單應桂特意為海倫創(chuàng)作的。畫中的意境把海倫帶到一種和平、溫柔的心境之中,喚起了她久遠的記憶。
海倫和單應桂的這一段緣分,與一位日本女畫家深井光甫淵源頗深。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在海倫六歲時,她的父親便成了戰(zhàn)爭的犧牲品。悲慘的命運經(jīng)歷決定了她在以后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一直從事著促進和平的運動和慈善事業(yè),她時常從自己的退休金中節(jié)省下來錢,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去看望貧困的黑人群眾。
正是通過日本朋友女畫家深井光甫的介紹,單應桂讀到了報上登載的《海倫靜靜地從事著和平運動》的文章。雖然生活在不同的國家里,單應桂的童年也是在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下于顛沛流離中度過的,她們對戰(zhàn)爭災難的體驗是共同的。被深深觸動的單應桂提筆畫了一幅題為《春意濃——少女與小雞》的作品,通過深井光甫送給了居住在匹茲堡的海倫。
深井光甫在給單應桂的信中這樣寫道:“一位可愛的中國少女作為和平的使者,遠渡重洋走進孤身一人的海倫的房間,這是多么令人高興呀!每想到這一點,我都高興地不得了?!?/p>
深井光甫的妹妹、日本女子大學的教授小島蓉子在《婦女與和平》雜志上撰文寫道:“單教授的《少女與小雞》以溫馨的愛,使世界從不信任、敵視的漩渦中解脫出來,用女性心靈的紐帶結成了美、中、日三國人民的友情?!?/p>
深井光甫:和服上的中國綢緞
年過古稀的深井光甫是一位日本著名的女畫家,1986年單應桂隨中國畫家代表團訪問日本時她們就相識了。當時,單應桂為她畫了一張身穿和服的肖像畫,深井激動地擁抱單應桂說:“很像!很像!我將作為傳家寶,叫子孫永遠保存?!?/p>
在單應桂的建議策劃下,1987年,113位日本畫家在國會議員石野久男的率領下,來到泉城濟南訪問交流,并共同舉辦了《第一回中日女畫家水墨畫聯(lián)展》,其中深井光甫就是代表團的重要成員。
在此次活動中,泰山頂上的一次長談開啟了兩位不同國籍的女畫家此后二十多年的深厚淵源。深井光甫雖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但在翻譯的幫助下聽單應桂聊泰山,談濟南,一個小時飛快流逝。此后兩人便經(jīng)常書信來往。
2004年,深井光甫想給單應桂郵寄一副她的作品,但因畫軸太長,且美術作品難以估價而被快遞拒絕,恰逢此時,她最親近的日本畫友渡邊定子去天津當日語老師,便把作品帶到了濟南。女性畫家的藝術鴻雁從此又注入了新的氣象,渡邊定一成為了單應桂的另一位親密的日本畫友。
人在一生中和各種人相遇,形成超越國界的緣分。一次相見時,單應桂問深井光甫最喜歡穿什么顏色的衣服,光甫回答說是綠色系列的,沒想到,不久之后,她就收到了一份新綠中夾雜著寶石綠圖案的綢緞。光甫被來自東方的流光溢彩而驚艷,由于不太適合穿中式旗袍,她就把綢緞做成了日本式和服的腰飾,在深棕色的素色綾子和服上,腰中扎上這漂亮的寬帶,很好地顯示出那寶石綠圖案的緞帶,雅致動人。
在東京舉辦的一次中日水墨畫交流展會上,深井光甫穿著它參加了開幕式,并拍了照片寄給了她的東方閨蜜單應桂。
山東女畫家協(xié)會與中日水墨協(xié)會20年:藝術的跨域友情
1467年,明憲宗成化三年,48歲的雪舟和尚隨日本遣明使來中國,實地體察大陸的山川風物,師從中國山水畫家周文學,兩年后歸國,將中國山水畫形式注入大和民族柔和的感情,創(chuàng)造了具有日本特色的水墨畫,即漢畫。
“日中水墨協(xié)會的畫家到山東后,也像當年的雪舟一樣,認真體悟、寫生不輟,創(chuàng)作了很多作品?!眴螒鸶嬖V記者,日中水墨交流協(xié)會與山東省女書畫家協(xié)會已經(jīng)有20多年的淵源,上世紀80年代至今,分別舉辦了三次大型的藝術交流活動,小型的活動更是連續(xù)不斷。
2000年3月,單應桂作為副團長的山東省女畫家代表團首訪日本,進行中日女畫家交流展,在日本掀起了一股中國畫熱。日本特意授予她“中日文化交流突出貢獻獎”。
2010年12月,單應桂、冷珍、徐玉華、劉爰、任海寧五位山東女畫家為了歡迎日本日中水墨交流協(xié)會藝術家的到來,精心合作了一幅六尺整張的國畫作品《萌春圖》,日中水墨交流協(xié)會理事長白石宣山也現(xiàn)場創(chuàng)作了一幅意境清幽的水墨山水畫。
正如當年日本水墨畫的興起,與宋元時期中日禪僧的相互交往密不可分。如今中日水墨畫的跨域藝術,也在山東這片土地成為源遠流長的現(xiàn)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