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剛
[摘 要]中世紀英格蘭貴族女性在經(jīng)濟、政治與法律等方面享有一定的權利與地位。對她們家族認同感的形成與體現(xiàn)的研究有助于我們了解這些貴族女性社會地位形成的深層次原因。本文擬從這一方面手,以其從一個不同的視角管窺彼時的英格蘭社會。
[關鍵詞]中世紀;英格蘭貴族女性;家族認同感
中世紀英格蘭的貴族處于社會等級金字塔的頂端,一人(國王)之下,萬人之上,對英格蘭社會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經(jīng)濟上,他們把持著大量的地產(chǎn),依靠著地產(chǎn)供養(yǎng),在自己的領地擁有絕對的權威;政治上,貴族們把持著王庭與政府中的各種要職,成為王權構成與發(fā)揮作用不可或缺的關鍵成分,即使國王要有所作為也要先尋求大多數(shù)貴族的支持;軍事上,他們不僅豢養(yǎng)著自己的軍隊,協(xié)助國王作戰(zhàn),共同四處討伐、抵制外侵,而且有時也舉起反叛的大旗,與國王對抗,乃至弒君篡位。在一個歷史由男性創(chuàng)造與書寫的時代,女性往往生活在男性的陰影之中,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而事實上彼時英格蘭貴族女性的社會狀況絕不止相夫教子那么簡單。貴族女性往往通過各種方式參與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通過法律授予的繼承權,貴族女性可以持有田產(chǎn)、掌管財富,并在自己的領地行使司法權,這使她們在經(jīng)濟與法律上具備了與男性權威對話的權利,維護自己的權益,為自己和家族爭取利益。身為妻子和母親,她們可以利用情感力量影響、甚至支配自己的丈夫與子女,從而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本文試圖對她們的家族認同感的形成與體現(xiàn)進行探析,以其從一個不同的視角管窺彼時的英格蘭社會。
一、 貴族女性的家與家庭
貴族女性所屬的貴族階層所享有的各項特權促進了她們家族認同感的形成。作為貴族家族的一份子,貴族女性清楚地意識到自身高人一等的社會地位。這種家族榮譽感促進了她們更快更好地融入了夫家的家族。鑒于婚姻中妻子從屬于丈夫,她們的財產(chǎn)也置于丈夫的控制之下這一事實,她們到底能擁有多大的權威還是一個問題。盡管寡婦會享有更多的自主權,但這點自主權往往也僅限于處理她們家庭內(nèi)部事務的范疇。根據(jù)盎格魯-撒克遜國王們頒布的最早的法律的規(guī)定,貴族們以各種各樣不同的方式擁有著財富和田產(chǎn)。肯特王國的《埃塞爾伯特法典》劃分了貴族厄爾(eorl)和自由民刻爾(ceorl),貴族與農(nóng)民的社會等級,并且規(guī)定了貴族寡婦的監(jiān)護權受到侵犯時賠償金的金額由她所屬的社會等級所決定。
已婚貴族女性的首要職責就是為夫家誕下繼承人,誕下男嗣被認為對延續(xù)香火是至關重要的。然而,妻子的職責不僅如此,人們還希望她們能夠為維護家庭的幸福與聲望盡心盡力。像鄉(xiāng)鎮(zhèn)婦女在婚姻中擁有自主與權威一樣,貴族女性也經(jīng)常成功地與丈夫建立起一種伙伴關系,并能夠在田產(chǎn)繼承與管理,有時甚至在戰(zhàn)爭當中取代丈夫的地位。而在多大程度上她們能夠享有這種自主與權威不僅取決于環(huán)境,還取決于丈夫角色缺失的程度,取決于她們在政治中扮演的角色。一旦成為寡婦,貴族婦女就成了孤身女士(femmes soles),不僅要打理地產(chǎn),還要照顧子女,從而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事實上的一家之主,這都有助于其家族認同感的形成。
二、 貴族女性的遺囑與埋葬地
貴族女性社會地位的獲得既取決于出身,更取決于她們的婚姻?;橐霭阉齻儙胍粋€新的家庭,有的時候,這個新的家庭遠離她們父母的家庭,使她們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已婚女性既要扮演好妻子和母親的角色,同時她們還要維護自己的丈夫,結識新的人,熟悉新的環(huán)境。她們視自己為夫家的一分子,許多人也通過宗教庇護和死后葬于祖墳的方式與娘家保持著某種聯(lián)系。
盎格魯-撒克遜的婚姻權益有時是通過夫妻雙方共同起草遺囑的方式實踐的。十一世紀中期的烏爾夫(Ulf)和麥德瑟琳(Madselin)夫婦在動身前往耶路撒冷朝圣之前就是這樣做的。另一個例子發(fā)生在十世紀晚期,布里特赫理克(Brihtric)和埃爾夫海赫(AElfheah)夫婦當著親屬們的面宣布他們的遺囑。丈夫們把土地贈給妻子,以期在他們死后他們對田產(chǎn)處置的遺愿能夠得到執(zhí)行。漢普郡的厄德曼(Ealdorman)埃爾夫海赫(AElfheah)把財產(chǎn)留給了妻子掌管,并提醒她要樂善好施,從而使他們的靈魂得到升華。其他的人在立遺囑時更關心的是自己父母的家庭。埃德蒙國王(King Edmund)的第二任妻子埃塞爾弗萊德(AEthelflaed),以及她的姐姐——埃塞克斯(Essex)厄德曼拜特諾絲(Byrhtnoth)的妻子(AElfflaed)關心的是如何執(zhí)行她們的父親埃塞克斯厄德曼(AElfgar)的遺愿。通過捐獻三塊地產(chǎn)給伊利(Ely)的教堂,AElfflaed兌現(xiàn)了其夫的承諾,顯示了她對丈夫的忠誠。
盡管再婚有時使情況變得復雜,但是這種已婚女性對夫家和娘家兩個家族的雙重認同感還是持續(xù)到了中世紀末。十四、十五世紀的許多夫妻在遺囑當中仍然表達了合葬的愿望。約克公爵夫人塞西莉(Cecily)希望能在百年之后與她“最深愛的夫君”約克公爵理查德(Richard)葬在一起。有些妻子則選擇和娘家人葬在一起。March伯爵夫人菲利帕(Philippa)要求自己以后被葬在Bisham修道院,而這座修道院正是她父親索爾茲伯里伯爵威廉于1338年興建的。盧斯夫人瑪麗選擇與丈夫并排葬在里沃茲(Rievaulx)修道院,而她的墓碑則要與葬在林肯郡波士頓教堂的祖母一樣。有時,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這位女性是她家族最后一位幸存者和繼承人。沃里克伯爵夫人伊莎貝爾(Isabel)希望能和她的先人一起葬在圖克斯伯里(Tewkesbury)修道院,瑪格麗特·帕斯頓(Margaret Paston)同樣也選擇葬在自己家族在莫特比(Mautby)教堂的墓地。有時,選擇葬在哪里不僅是出于家族的考量,而且也受到年齡和宗教因素的影響。彭布羅克伯爵夫人(countess of Pembroke)Marie de Stpol把她的丈夫葬在了威斯特敏斯特教堂,墓碑上記錄的致哀者包括了夫妻雙方的家人,這樣做可能是出于她的意愿,并且她本人也在記錄當中出現(xiàn)了兩次。半個多世紀后,當這位伯爵夫人去世的時候,她理想中的埋葬地則是劍橋郡的Minoresses修道院。
三、 貴族女性的印章
印章是一個人身份的象征,英格蘭貴族女性自我認同感的形成也體現(xiàn)在她們的印章上面。印章突出了她們高人一等的社會地位和權威。印章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盎格魯-撒克遜時期,但是現(xiàn)存最早的女信徒的印章屬于亨利一世的妻子瑪?shù)贍栠_(Matilda)。貴族女性大約從十二世紀三十年末期開始使用印章,到了1250年的時候,印章的使用已經(jīng)自上而下地普及開來。十二、十三世紀女性的印章通常是橢圓形的,上有一位手持一支百合花或者一只鷹的女性形象。從十二世紀中期開始,紋章的使用越來越多,女性的自我認同感得到加強。這些徽章的使用表明了貴族女性出自夫家與娘家兩個家族的榮耀感。最早使用印章的是可追溯至1156年之后的林肯伯爵夫人Rohaise de Clare,她使用的就是娘家的V形徽章。她的女兒愛麗絲也效仿了她的做法。這對母女可能認為,娘家的徽章比夫家的徽章更為顯要。
在十三、十四世紀的時候,更為流行的徽章逐漸地取代了印章。有些女性使用的雙面印章也于此時期消失了。取而代之,女性們常常使用自己丈夫的徽章Margaret de Neville就使用了兩任丈夫的徽章。許多女性不僅使用丈夫的徽章,還使用父親的徽章,例如,彭布羅克女伯爵Marie de St-Pol,印章上承載了眾多的信息。Elizabeth de Bough的徽章就包含了以下諸多信息:她三任丈夫的印章,代表她父親的家族的Clare臂章,英格蘭國王的豹子,卡斯提爾(Castile)和萊昂(Leon)王冠的象征等;她的母親正是愛德華一世和卡斯提爾的Eleanor的女兒。
四、 結論
綜上,英格蘭貴族女性家族認同感的形成離不開其貴族出身給他們帶來的榮譽感與歸屬感,這種認同感同時也在法律上和經(jīng)濟上得到了保障,并在遺囑、埋葬地、以及印章上得到體現(xiàn)。
參考文獻:
[1]Doris Stenton, The English Woman in History, London: Allen & Unwin, 1957.
[2]John Thrupp, The Anglo-Saxon Home, London: Longman, 1862.
[3]Lisa Hilton, Queens Consort: Englands Medieval Queens, London?: Weidenfeld & Nicolson,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