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元愷
奧斯卡是誰
文|唐元愷
奧斯卡是誰?或許這簡直就不是問題,或像某屆奧斯卡頒獎禮上一位嘉賓所言:不認識奧斯卡的人才對它一無所知。
不過,咱電影學院教授周傳基提到,美國的電影教授大都不愛提奧斯卡,“否則有失身份”。而奧斯卡最佳影片《午夜牛郎》的編劇也不買賬,稱奧為“最壞里的最佳”。
也許,被奧斯卡青睞相中,才真知它是誰,而影人片商觀眾乃至盜版者也都清楚,戴奧桂冠意味著啥,因而不斷有人覬覦奧斯卡,嘴上不說,心里未必不念。中國不少人就頗有奧斯卡情結(jié),于是便常有“沖奧”情節(jié),不乏“就奔奧而去”的豪言與力行,即便僅僅是點綴性的“最佳外語片”。20世紀90年代初,李保田主演的《菊豆》首次為華語片贏得該項提名,只是其希望最終被瑞士的《希望之旅》所擊碎,但此乃國人參奧35年后的一個階梯。再12年,華人執(zhí)導的影片七獲提名,卻只有李安憑《臥虎藏龍》舉起“小金人”。在《英雄》獲提名后的又一個12年輪回里,直到2015年再由李保田主演的《夜鶯》,華語故事片連提名名單都難以進入。
很顯然,真不能怪諸多影片本身。事實上,對奧斯卡外語片評審環(huán)節(jié)的吐槽與求疵,早已變成一種例行娛樂。如每年,影評人斯考特都會半開玩笑地把“丑聞”一詞嵌入其評奧此獎的標題。還有專家披露,每年評選過程都匯集了外交手腕、戲劇沖突、陰謀與心碎。至于影片如何,似乎關(guān)系不大。必須看到,奧斯卡也是美國文化軟實力全球霸權(quán)擴張的一部分,它早已不是一個純電影獎。周傳基教授就曾不斷提醒,奧斯卡與最佳外語片“政治成色很大”。這位并非“班門弄斧”——常被美國院校請去教視聽語言而非只講“中國影片”的名教授更是指出,中國影人要想得奧斯卡,除政治因素外,從娛樂片標準看,還不夠格。
周教授曾罵好萊塢為“好爛污”,但我們?nèi)魪膶W他罵前先學“好”(研究透好萊塢娛樂藝術(shù))的角度來看奧斯卡這個好萊塢的產(chǎn)物,則可實現(xiàn)把石頭都說爛了的老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奧斯卡或明或暗地顯示出某種行內(nèi)標桿與圈內(nèi)標準,盡管其故鄉(xiāng)好萊塢主談的是生意經(jīng),但其產(chǎn)品制作者大都明白,電影這種商品的特殊、特性、特征都需藝術(shù),大賣須大眾藝術(shù)。奧斯卡也推波助瀾,僅近20年間,最佳影片大都較偏重藝術(shù)氣濃的。美國電影教授波德威爾曾說,要了解大眾藝術(shù),得先明了其技藝做法,它們往往是常規(guī)化了的,以方便流水作業(yè)。我們接著說,這些均做到位了,然后再更出色、更巧妙、更獨特、更具象到故事、人物、創(chuàng)意上,那就離奧斯卡這個好萊塢的年終總結(jié)與表彰大會不遠了。
中國不少人就頗有奧斯卡情結(jié),疑似球迷的世界杯情結(jié),于是便常有“沖奧”情節(jié),不乏“就奔奧斯卡而去”的豪言與力行,即便僅僅是點綴性的最佳外語片。
2014年表彰嘉賓福特重溫了好萊塢“教父”白蘭度一句名言:若想從觀眾那里得到些什么,就得用血滋養(yǎng)他們的幻想,這才是最高明的騙術(shù)。上屆主持人還點了一個題:奧斯卡并非競爭,而是慶賀(奉獻者共同奉獻出可分享的佳作)。雖說好萊塢充斥著名利場上的明爭暗斗,但頒獎禮的一個動人處不光是獲獎?wù)叩臏I眼滂沱、語無倫次和感激表情,更有“敗者”為勝者送上的笑臉和拍著的巴掌(我們寧愿相信此刻他們不是在“表演”),還有大家一齊感恩電影始終給予同行不斷添菜的飯碗,起立緬懷當年被上帝叫走的電影界故人(如上屆懷念仙逝的邵逸夫)。
至少從表面看,奧斯卡尊重人才,所表彰的涉及電影藝術(shù)與技術(shù)的一切環(huán)節(jié)與貢獻,編劇自然不會例外。表演大師德尼羅臺上笑言:編劇們的心境都很嚇人,孤僻癲狂咖啡因上頭,自我厭惡及靈魂崩潰這些還是狀態(tài)好的時候。這種“科普”還包括有幾屆,編劇獎提名者的視頻里既不乏電影片段的角色對白,也有無話動作,均打上一模一樣的原劇本臺詞或描述動作的字幕。而咱百花獎2012年才時隔32年再度恢復最佳編劇獎評選!
我們不能光眼紅奧斯卡編劇身份的“價格”,更應(yīng)充分認識到一劇之本的真正價值。很多奧片劇作者所“值”的地方還表現(xiàn)在,契合或領(lǐng)引當年的社會心理與話題,和其他“美國制造”者一起,有效地把美國精神等塑造成美妙而緊俏的市場需求。由此也可以說,奧斯卡其實是好萊塢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