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義
年屆花甲,沒想到又獲了這個獎。
作為一個出版人,能與尊敬的韜奮先生掛上鉤,是一種莫大的榮譽。當(dāng)長江文藝出版社社長時,我曾經(jīng)有過這種奢望,但不幸名落孫山。原來以為無緣此獎了,這屆評選又開始申報時,孫董事長說,非百義莫屬,我就惴惴地又填了表。結(jié)果在我要離開工作崗位時,用一句時髦的話,幸運撞了我的腰。
雖然說人老了,但還是愛聽人表揚。特別是有人說獲獎是給我的出版生涯做了個總結(jié),畫了個句號,我更是覺得像中了頭彩。
到今年止,我來到出版行業(yè),已經(jīng)27年了。27年前,我從珞珈山坐上出版社派來接我的小面包從江南到了江北,進(jìn)了出版社的大門,現(xiàn)在想想好像就是昨天的下午,那陽光依然是十分明媚。當(dāng)編輯,當(dāng)社長,又當(dāng)了出版集團(tuán)總編輯,整天“孔夫子進(jìn)門”,除了書還是書。一個人陶醉在自己喜歡的事業(yè)中,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但眨眨眼的工夫,我就到了六十歲,我就獲了這個全國的大獎。在前不久與長江社部下一次聚會上,我曾經(jīng)說過,我能走到今天,感謝各位的陪伴,感謝各位的支持。如果說我對出版事業(yè)有什么些許貢獻(xiàn)的話,也有大家的一份功勞。一個人一生很短暫,我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獲得了一些虛名,我很滿足了。這話我是在那種場合說的,其實,用在與我共同走過的所有的同事身上,也都是恰當(dāng)?shù)摹?/p>
當(dāng)然,如果與尊敬的鄒韜奮先生相比,那我就覺得十分慚愧。鄒先生的豐功偉績出版人當(dāng)是如雷貫耳。1925年,當(dāng)那個不起眼的職業(yè)教育周刊到了鄒韜奮先生手上時,如同被施了魔法,銷量從2000冊很快擴大到15.5萬冊。《生活》還是那個《生活》,鄒先生精益求精,貼近讀者,革新文風(fēng),開創(chuàng)了刊物的一片新天地。鄒先生從辦刊物、出書到辦生活書店,竭誠為讀者服務(wù),贏得了讀者的尊敬。最讓出版人敬佩的是,鄒先生有知識分子的傲骨,堅持真理,敢于與黑暗勢力斗爭,冒著生命危險,為民主自由而吶喊。當(dāng)民族危亡時,他振臂疾呼,抵御外侮,誓死如歸。我們用先生的名字來裝點自己,不能玷污了先生的英名,我們要繼承他的精神,在新的時代,新的起點,做出新的貢獻(xiàn)。
六十歲了,有人安慰我,說這是人生的第二個青春。
從年齡上來講,我不可能像二十啷當(dāng)歲的小伙子一樣蹦蹦跳跳了,說“青春”二字是有些奢侈,但我的血還是熱的,談不上老驥伏櫪,但壯心依舊。每每憶及六十歲后的設(shè)想,常有陸游“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激動。雖然我要轉(zhuǎn)移到另一個戰(zhàn)場了,但我還能用多年的經(jīng)驗為出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想想韜奮先生,在生命的最后時刻,身患絕癥,仍然還是惦記著革命的事業(yè),惦記著建設(shè)一個繁榮富強的新中國,我們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有著健康的軀體,有何理由不為我們的讀者、我們的后代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糧呢?
獲獎只是屬于過去,我向往著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