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院寧綜述,汪芳裕審校
炎癥性腸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IBD)是一種病因尚不明確的慢性非特異性腸道炎癥性疾病,包括潰瘍性結腸炎(ulcerative colitis,UC)和克羅恩病(Crohn's disease,CD)[1-2]。IBD 在北美和歐洲較為常見,但近年來我國IBD 發(fā)病率也呈逐年上升趨勢[3]。IBD 的病因和發(fā)病機制至今尚未完全明確,目前認為是多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臨床上主要根據(jù)患者的癥狀、體征、實驗室檢查、影像學表現(xiàn)以及內鏡和黏膜病理等方面綜合診斷IBD、評價IBD 的疾病活動度和治療效果,其中內鏡檢查聯(lián)合病變黏膜活檢是目前評價腸道炎癥程度的金標準。但內鏡檢查具有侵入性、費時、花費高、需要腸道準備、給患者帶來不適等不足,且內鏡和顯微鏡下的各種評價參數(shù)有時也難以進行量化,使得臨床上難以通過對IBD 患者進行反復的內鏡檢查來評價其疾病狀態(tài)。因此一種非侵入性、可靠、簡便、價廉的評價指標深受臨床醫(yī)師和患者的關注。臨床上傳統(tǒng)的一些血液學指標如C-反應蛋白(CRP)、血沉(ESR)、白細胞計數(shù)(WBC)等雖然可用于評價IBD 疾病活動度,但這些指標缺乏腸道特異性,在其他全身各系統(tǒng)炎癥、免疫系統(tǒng)疾病及感染性疾病時均可明顯升高,難于真實反映IBD 患者腸道炎癥情況[4]。
糞便鈣衛(wèi)蛋白(Fecal Calprotectin,F(xiàn)C)是一種鈣和鋅結合的胞質蛋白,主要由腸道中性粒細胞釋放,由于糞便鈣衛(wèi)蛋白具有抗細菌降解作用,在腸道中不容易被細菌分解,因而能夠真實反映腸道的炎癥程度。糞便鈣衛(wèi)蛋白在常溫下能夠保持穩(wěn)定長達7 d,其濃度是血漿中濃度的6 倍,而且可以通過酶聯(lián)免疫吸附實驗(ELISA)的方法進行快速定量檢測。由于以上等特點,近10 年來糞便鈣衛(wèi)蛋白在IBD 中得到廣泛的應用。研究證實糞便鈣衛(wèi)蛋白可做為腸道炎癥的特異性標志物,可用于IBD 的診斷、炎癥活動性和治療效果的評價以及疾病復發(fā)的預測等方面。本文主要闡述FC 在炎癥性腸病中應用。
臨床上有些IBD 患者僅以腹痛、腹瀉等癥狀為主要表現(xiàn),缺乏特異性,與功能性腸病患者難以鑒別,往往需要內鏡檢查。然而內鏡檢查具有侵入性、花費高、費時、給患者帶來不適等缺點,特別對于某些兒童患者,內鏡檢查無法進行,此時一種可靠、非侵入性、價廉、快速的檢測指標顯得尤為重要。功能性腸病患者腸道不存在炎癥細胞浸潤,F(xiàn)C 常處于正常水平,而炎癥性腸病患者腸道黏膜存在炎性細胞浸潤,故FC 會明顯升高。研究證實FC 可以有效鑒別IBD 與功能性腸病如腸易激綜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5]。國內王少東等[6]研究發(fā)現(xiàn)FC 檢測在IBD 與IBS 的鑒別診斷中具有顯著意義,其鑒別診斷的ROC 曲線下面積可達0.952。楊曉鷗等[7]研究也發(fā)現(xiàn)FC 檢測對于IBD 和IBS 鑒別診斷具有較高的臨床價值,且FC 以68.76 μg/g 作為診斷臨界值時,鑒別診斷IBD 和IBS 的敏感性為84.0%,特異性為88.89%。國外一項包括602 例患者的臨床研究發(fā)現(xiàn),F(xiàn)C 截斷值為50 μg/g 時,其鑒別功能性腸病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分別為89%和79%[8]。von Roon 等[9]做了一項包括成人和兒童患者的薈萃分析,發(fā)現(xiàn)FC 截斷值為50 μg/g 時,其鑒別IBD 與非IBD 患者的敏感性為89%(95%CI:86%~91%),特異性為81%(95%CI:78%~84%)。另一項包括6 個成人和7 個兒童及青少年的前瞻性研究發(fā)現(xiàn),F(xiàn)C 在初始篩查可疑IBD 患者時,能夠使67%的成人患者和35%的兒童患者避免不必要的內鏡檢查,減少了患者因內鏡檢查所帶來的痛苦,并節(jié)省了診療費用[10]。
在兒童患者中,F(xiàn)C 鑒別診斷IBD 和IBS 的敏感性與成人相當,但特異性稍低。Diamanti 等[11]研究發(fā)現(xiàn)FC 鑒別兒童IBD 與IBS 的敏感性為100%,而特異性只有68%。最近一項關于6 個前瞻性研究和2 個回顧性病例的對照研究發(fā)現(xiàn),在鑒別診斷可疑IBD 的兒童患者中,F(xiàn)C 的敏感性高達97.8%(95%CI:94.7%~99.6%),特異性為68.2%(95%CI:50.2%~86.3%)[12]。
大量的研究證實FC 在鑒別IBD 與功能性腸病中具有重要價值,可作為疑診IBD 患者內鏡檢查前的初篩檢查手段,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當患者出現(xiàn)一些譬如血便、缺鐵性貧血、體重下降以及發(fā)熱等癥狀時,無論FC 值升高與否,均需對患者進行內鏡檢查,以早期診斷。
IBD 患者的某些臨床癥狀如腹痛、腹瀉、黏液膿血便等,可作為臨床上判斷疾病是否處于活動期的指標,但這些指標均為主觀性表現(xiàn),缺乏客觀性,因此有時并不能真實反映IBD 疾病的活動性,而僅依靠內鏡檢查聯(lián)合組織黏膜活檢判斷腸道炎癥活動性,可能會因為給患者帶來不適而降低患者隨訪的依從性?;顒有訧BD 患者存在腸道炎性細胞浸潤,F(xiàn)C 會明顯升高,因而FC 檢測可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上述不足。許多研究發(fā)現(xiàn),F(xiàn)C 與IBD 患者的內鏡下疾病活動性評分及組織活檢的炎癥程度的相關性較好,而與IBD 疾病臨床活動指數(shù)、CRP、WBC 等指標的相關性較差[13-14]。國內劉文斌等[15]研究發(fā)現(xiàn),F(xiàn)C 與UC 內鏡下嚴重程度分級標準具有較好的相關性,可客觀反映UC 的炎癥活動情況,比血清學指標ESR 和CRP 更敏感和特異。Mooiweer 等[16]最近研究發(fā)現(xiàn),持續(xù)低水平的FC 可以判定IBD 患者處于持續(xù)的臨床緩解期,從而可以通過檢測FC 來對IBD 患者進行疾病活動性監(jiān)測和長期隨訪,減少反復內鏡檢查給患者帶來的不適。D'Haens 等[17]研究發(fā)現(xiàn)FC >250 μg/g 時判定UC 患者處于內鏡下疾病活動性的敏感性為71%,特異性為100%。
CD 患者病變多呈節(jié)段性、非對稱性分布且可累及全消化道,而根據(jù)患者臨床和實驗室指標評估所得的CD 疾病活動度與其內鏡下活動性評分的相關性較低,難以真實反映CD 患者的疾病情況。研究發(fā)現(xiàn)在無臨床癥狀的CD 患者中,有部分患者仍存在腸道的靜止性炎癥,而腸道持續(xù)的靜止性炎癥如果得不到控制,可能會導致疾病進展,因此一種能夠真實反映CD 患者腸道炎癥的內鏡替代指標對CD患者顯得尤為重要[18]。在評價處于臨床緩解的CD患者腸道慢性炎癥方面,F(xiàn)C 可能是一個比較準確的指標,有研究發(fā)現(xiàn)FC 在60%~70%處于臨床緩解但仍存在持續(xù)腸道慢性炎癥的CD 患者中是明顯升高的,證明其能夠真實評價處于臨床緩解的CD 患者的疾病活動性[19]。Sipponen 等[20]研究發(fā)現(xiàn)FC 與CD 患者內鏡和組織病理學疾病活動性評分有較好的相關性,而與CD 疾病臨床活動指數(shù)(CDAI)的相關性則較差,F(xiàn)C 截斷值為100 μg/g 時,其鑒定CD患者處于內鏡下活動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分別為81%和69%。
雖然FC 能夠真實反映IBD 患者疾病活動程度,但是關于IBD 患者內鏡下疾病嚴重程度所對應的FC 值,目前并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臨床上究竟使用哪個FC 截斷值來判斷IBD 患者疾病活動程度,有待進一步研究[21]。
目前IBD 的治療目標是達到腸道黏膜愈合,因為腸道黏膜愈合所帶來的臨床結局要比臨床癥狀緩解要好得多。經(jīng)多年努力,達到黏膜愈合已成為IBD 治療的共識[22]。FC 作為IBD 黏膜愈合的一種替代標志物,已經(jīng)廣泛運用于IBD 患者中。有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處于臨床緩解期的IBD 患者,其FC 與內鏡下黏膜愈合具有較好的相關性[23]。Papay 等[24]研究建議FC檢測應該成為CD 患者日常隨訪中必不可少的一項檢查。瑞士的一項調查研究發(fā)現(xiàn),78%消化內科醫(yī)生都建議使用FC 檢測來實時判斷IBD 疾病的活動性[25]。D'Haens 等[17]研究發(fā)現(xiàn),F(xiàn)C >250 μg/g 時預測CD 患者黏膜愈合的敏感性為94%,特異性為62%,陽性預測率為48%,陰性預測率為96%。但是目前關于FC 與IBD 患者黏膜愈合的前瞻性臨床研究較少,F(xiàn)C 截斷值為多少才能判定黏膜愈合,至今尚無統(tǒng)一的標準,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目前在IBD 治療中,抗TNF-α 藥物如英夫利昔單抗對IBD 臨床癥狀的緩解、內鏡下黏膜愈合、瘺管的修復等方面均有顯著療效,對IBD 的腸外癥狀也有一定的療效,且患者耐受性好,是對傳統(tǒng)藥物治療無效的IBD 患者的首選藥物[26]。據(jù)一項關于接受抗TNF-α 誘導治療的成人CD 患者的研究發(fā)現(xiàn),經(jīng)抗TNF-α 誘導治療后,F(xiàn)C 水平會快速下降,其下降程度與內鏡下黏膜改善程度具有較好的相關性[27]。在英夫利昔單抗誘導治療的兒童CD 患者中,F(xiàn)C 水平也同樣會快速下降,其中1/3 的患者在治療開始2 周內FC 就會下降到正常水平[28]。De Vos 等[29]研究發(fā)現(xiàn),在英夫利昔單抗誘導治療的UC 患者中,F(xiàn)C 水平快速下降可預測患者進入臨床緩解期。
大量研究認為FC 是能夠早期判斷IBD 患者治療是否有效的一種標志物。Molander 等[30]做了一項回顧性研究,發(fā)現(xiàn)IBD 患者在接受抗TNF-α 誘導治療后,F(xiàn)C 可以預測IBD 患者1 年內是否處于臨床緩解期。在兒童IBD 患者中也得出相似的結果,在英夫利昔單抗誘導治療后的第2 周和第6 周,低水平的FC 可以反映患者對治療有效,且與英夫利昔單抗誘導治療的長期預后有關[31]。
IBD 患者治療應答后,腸道炎癥得到控制,F(xiàn)C水平會快速下降,處于緩解期的IBD 患者,F(xiàn)C 常處于正常水平。當IBD 患者疾病復發(fā)后,F(xiàn)C 水平會隨著腸道中性粒細胞浸潤而升高,故FC 檢測可以判定IBD 患者的疾病復發(fā)情況。前瞻性研究發(fā)現(xiàn)FC能夠早期預測IBD 患者疾病復發(fā)[32]。Mao 等[33]做了一項納入6 個前瞻性研究(包括672 例IBD 患者)的薈萃分析,發(fā)現(xiàn)FC 預測IBD 疾病復發(fā)的敏感性為78%(95%CI:72%~83%),特異性為73%(95%CI:68%~77%)。Kallel 等[34]做了一項關于CD 患者的前瞻性研究,發(fā)現(xiàn)FC 預測累及結腸的CD 患者疾病復發(fā)的準確性似乎要高于僅累及回腸末端和上消化道的CD 患者。Lasson 等[35]做了一項關于69 例初發(fā)型UC 患者的前瞻性研究,隨訪1 年發(fā)現(xiàn)復發(fā)的UC 患者第3 個月的FC 水平顯著高于沒有復發(fā)的UC 患者(263 μg/g vs 102 μg/g),Kaplan-Meyer 分析發(fā)現(xiàn),第3 個月的FC >262 μg/g 有助于早期判定UC 患者臨床過程中的疾病復發(fā)情況。也有研究報道,F(xiàn)C 水平升高比CD 患者出現(xiàn)臨床復發(fā)的時間要早4 ~6 個月,可以早期預測CD 患者復發(fā),有利于臨床醫(yī)生根據(jù)FC 水平預判患者是否容易復發(fā),從而及時調整治療方案,使患者獲益[33]。
Bernell 等[36]研究發(fā)現(xiàn)超過80%的CD 患者在疾病診斷10 年之內需要接受手術治療,而在末端回腸切除后的CD 患者中,高達80%的患者會在術后12 個月內出現(xiàn)內鏡下復發(fā),3 ~5 年之內出現(xiàn)臨床復發(fā)。研究發(fā)現(xiàn)FC 在預測CD 患者術后復發(fā)中具有重要價值[37]。有研究發(fā)現(xiàn)CD 患者術后FC 會快速下降,2 個月內降到正常水平,在回結腸切除術后平均40.5 個月時,F(xiàn)C 水平升高提示腸道存在進展性炎癥,盡管部分患者此時處于臨床緩解[38]。最近一項納入10 個前瞻性研究(包括613 例CD 術后患者)的薈萃分析發(fā)現(xiàn),F(xiàn)C 在早期預測CD 患者術后復發(fā)中有重要的意義,其預測CD 患者術后內鏡下復發(fā)的敏感性為0.82(95%CI:0.73 ~0.89)和特異性為0.61(95%CI:0.51 ~0.71),預測CD 患者術后臨床復發(fā)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分別為0.59(95%CI:0.47 ~0.71)和0.88(95%CI:0.80 ~0.93)[39]。Orlando等[40]對50 例行手術治療的CD 患者進行了一項前瞻性的隨訪研究,發(fā)現(xiàn)FC 值>200 μg/g 時,預測無臨床癥狀的CD 患者內鏡下疾病復發(fā)的敏感性要高于超聲檢查,因此建議CD 患者術后第3 個月應進行FC 檢測,如果FC 水平升高,那么需要考慮對患者提前進行內鏡檢查以明確有無內鏡下復發(fā),而且在第1 次內鏡檢查后應每3-6 個月進行內鏡檢查,以便達到早期監(jiān)測疾病復發(fā),讓患者獲益。
復原性結直腸切除術+回腸儲袋肛門吻合術(ileal pouch-anal anastomosis,IPAA)是UC 患者藥物治療無效或出現(xiàn)癌前病變時最常用的手術方式。儲袋炎是IPAA 最常見的術后并發(fā)癥,由于儲袋炎的臨床表現(xiàn)及內鏡下表現(xiàn)與潰瘍性結腸炎類似,所以有學者認為儲袋炎是潰瘍性結腸炎疾病延續(xù)所致[41]。
Johnson 等[42]研究發(fā)現(xiàn),UC 患者IPAA 術后并發(fā)儲袋炎時,F(xiàn)C 水平會顯著升高,且FC 與儲袋炎嚴重程度具有較好的相關性,F(xiàn)C ≧92.5 μg/g 時,診斷儲袋炎的敏感性為90%,特異性為76.5%。Pakarinen 等[43]對32 例行IPAA 術治療的初發(fā)型兒童UC 患者進行了一項隨訪研究,發(fā)現(xiàn)FC 與遠端回腸活檢標本中的中性粒細胞計數(shù)、儲袋炎發(fā)生頻率及排便次數(shù)均呈正相關性,且FC >300 μg/g 時診斷復發(fā)性儲袋炎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分別為57%和92%。所以,IPAA 術后可以通過連續(xù)檢測FC 達到早期預測有無并發(fā)儲袋炎可能,從而及時進行干預。
重度UC 患者在靜脈激素治療無效時需及時考慮轉換治療,其中包括手術治療,F(xiàn)C 能否提前預測重度UC 患者是否需要轉換治療,目前相關研究較少。Ho 等[44]對90 例成人重度UC 患者進行了一項前瞻性研究,發(fā)現(xiàn)需要手術治療的UC 患者的FC 水平顯著高于不需要手術治療的UC 患者(1200 μg/g vs 887 μg/g),但是運用FC 來判定重度UC 患者是否需要手術治療,臨床上仍然具有很大的挑戰(zhàn)性。一項關于兒童重度UC 患者的多中心的前瞻性隊列研究,發(fā)現(xiàn)靜脈激素治療的重度兒童UC 患者第3天的疾病活動指數(shù)(PUCAI)在預測臨床結局方面要優(yōu)于糞便標志物包括FC[45]。關于FC 能否預測重度UC 患者需要手術治療,尚待進一步研究。
FC 在IBD 的臨床運用中具有重要的價值,雖然它并不是IBD 腸道黏膜炎癥的特異性標志物,但是FC 能夠有效鑒別腸道炎癥性和非炎癥性疾病。在疑診的IBD 患者中,F(xiàn)C 檢測是一種有效的內鏡檢查前的初篩手段,有助于鑒別需接受內鏡檢查的患者,從而減少不必要的內鏡檢查。FC 與IBD 患者的疾病活動性具有較好的相關性,是評價黏膜愈合的一種客觀標志物,能夠實時反映患者腸道炎癥情況,提高患者臨床診療中的依從性。然而,臨床上關于FC值判定IBD 患者的疾病活動程度,至今未統(tǒng)一標準。在IBD 患者臨床過程中進行FC 監(jiān)測,能夠早期評價治療效果和早期預測疾病復發(fā),可以使臨床醫(yī)師及時調整治療方案,從而使患者獲得更好的臨床結局。因此,F(xiàn)C 檢測應該成為IBD 患者日常臨床管理中一項必不可少的常規(guī)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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