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任
〔摘要〕衡陽戲曲學校是湘南的一所藝術(shù)類名校,為繁榮本省的戲曲與群眾文化事業(yè),作出了一定貢獻。
〔關(guān)鍵詞〕衡陽戲曲學校群文管理
一
“四時佳氣來衡岳,十里青山做畫屏”。在衡陽城中心有這樣一座與南岳遙遙相峙,宛若南岳屏風的山,名為岳屏山。山的西麓,有一片小小的四合院式的房舍,那就是我在此度過一段美好時光的母校,衡陽市戲曲學校(即現(xiàn)在的衡陽市藝術(shù)學校)。
岳屏山,從前稱花藥山。戲校這塊地,是南宋寶祐五年(公元1257年)始建的光孝報恩寺即花藥寺遺址。傳說寺西有春溪井,井水清澈,水中有龍形時隱時現(xiàn),若有若無,遂成衡陽“八景”之一即“花藥春溪龍現(xiàn)爪”。因衡陽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飽受戰(zhàn)火蹂躪,加之文革動亂,這些都毀滅殆盡,早就成為衡陽人想象中的景象了。
戲校成立于何年,不曾考究。只記得從先鋒路南走,岳屏廣場的東面有一條窄巷進去,穿過大約百十米的雜亂無章的民房,就到了。學校很破舊,很灰暗,但在那片丑陋的房屋中看來還算個規(guī)整的建筑。兩橫兩縱的結(jié)構(gòu),圍成一個四合院的形式。記憶中印得深刻的是那些有代表性的植物。院內(nèi)中間有一株合抱的樟樹,樹樁用水泥圍欄圍住,整個象一把抖開的華蓋,將不大的院落罩住很大一塊。四周的房子除南面的練功房和教室外,都有一個走廊相連。院內(nèi)有很多玉蘭,莖干很粗,葉面蔥郁碧透,記得春天花開時節(jié)滿院都是馥郁的香氣,陣陣沁人,整片的樹顯得生氣勃勃;冷雨過后,碩大的花瓣跌落,象撕下一頁頁潔白的書紙,那些樹又象是幾分落魄失魂了。
師生就在這個院子里穿來穿去。鈴響時,有老師挾著教案踱向教室,學生象蜜蜂飛向課桌。晨光初露時,學器樂的絲竹亂耳,吊嗓的咿咿呀呀,練把式的篷篷叭叭,讀書的瑯瑯嘈嘈;暮落時分,稚嫩的身影從教室拖著刀槍劍疲憊而出,練功衫上盡是濕漉漉的汗水。這一幕給人的感受這就是戲校,這就是培養(yǎng)在舞臺上出將入相身轉(zhuǎn)如云的演員的地方。
衡陽是文化大市,專業(yè)劇團很多,有湘劇、祁劇、衡山花鼓戲等地方劇種,還有歌舞劇團、雜技團等。許多文藝人才都是從這里走出去的,他們充當了傳承當?shù)胤俏镔|(zhì)文化遺產(chǎn)的神圣使者,他們當中也出了名震中外的文藝演出界中代表性人物。戲校這塊地方,可以說是衡陽文化的搖籃,是衡陽文化繁衍生息的一塊沃土。
然而,套句最不想用的話:“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進步”,如今這塊地方消亡了。
離別母校不多年,有人高興地告訴我,說戲校搬遷了,搬到了一個更大的地方,名稱也改為衡陽市藝術(shù)學校,學校規(guī)模擴大了許多倍。聽后,遂萌生到母校去看看的想法。從先鋒路那條窄巷進去,感覺路比原來寬敞漂亮多了,但越往里走,越找不著方向了。篤定所處的地方就是原來的戲校時,訝異得說不出話來。戲校從這塊地方徹底抹掉了,代之是一棟棟開發(fā)商開發(fā)的住宅樓。這就是衡陽八景之一的“花藥春溪龍現(xiàn)爪”?這就是過去的衡陽戲校?我無語了!
畢業(yè)后第四年,我即調(diào)到衡陽市工作,此后工作中都有意無意地接觸到與衡陽文化方面的情況,愈來愈感到文化在式微,特別是傳統(tǒng)戲曲文化在消亡。市場經(jīng)濟大潮將文化逼進了一個窄狹的角落。尤其痛心的是原來還有一畝三分地的文化單位那點小小的地盤都被開發(fā)商借開發(fā)名義蠶食了。退讓,一味地退讓,其原因是什么?連那點小小的、可憐的、讓文化人安身立命的地盤都不能固守,文化的發(fā)展繁榮又從何說起?從心愿來講,戲校發(fā)展需要一個更大空間,也很高興能有如此發(fā)展成果,但不能以犧牲承載著太多文化記憶和厚重歷史文化底蘊的過往去換取現(xiàn)在的所謂新的發(fā)展空間,何況稍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文化這種東西是一旦失去了就難以找回或永遠都找不回的。
懷念過去的戲校。它湮滅了。它在我記憶中走得那樣傷心欲絕。
二
當初踏進這個院落,實殊不易。
入學時,我二十二歲,剛剛結(jié)婚生子,小孩出生才三個月。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學生,好不容易一步一捱地走進學校,重新開始過一段學生生活。
只記得是老父親陪我第一天進校門。到校時,輾轉(zhuǎn)一路,已是夜晚。父親跟著我好不容易找到這處地方。新生到得不多,床鋪多半是空著的。父親幫我選了一張床,是下鋪,鐵架床,一米來寬。我就在房間跟先到的祁東籍王建元等幾個同學聊天,老父親在幫我鋪被蓋??吹搅鄽q的老人彎腰忙活的樣子,我很感動。我當時認為自己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了,堅持不讓他送我,他卻死活不肯。我猜想在他心里他認為我還沒長大,認為送子讀書是一種榮耀,也是一份責任,我只能任他了。
同寢室的同學都是獨自來的,唯獨我是父親送來的,他們對父親很客氣,眼神里滿是對這個長者的尊重,令我感激。那晚我是同父親擠在那張窄窄的床上一起睡的,好象從懂事起就再沒跟父親睡過,不知那晚他睡著了沒有。
第二天父親回去時,他堅持不讓送,在校門口就將我推回去。望著他的背影,眼里淚水翻滾,感到父愛的偉大。
我就讀的這個班,叫群文一班。顧名思義,學的并不是戲曲專業(yè),而是群眾文化管理。事后了解,是當時衡陽市人民政府向省人民政府申報辦這個班的,目的是通過全國高考招收、定向培養(yǎng)一批基層文化管理干部。那批招了兩個班,一個班是從鄉(xiāng)鎮(zhèn)文化輔導員崗位上脫穎而出的,一個班是中學應屆畢業(yè)生考取的。我們班上有學生四十八名,于全市數(shù)千名臨時性質(zhì)的基層文化工作者而言,這四十八人當時感到是多么幸運多么自豪!
就是這樣一個帶有特殊性質(zhì)的班,年齡差異很大,有的相隔二十多歲。絕大多數(shù)的同學,歲月的滄桑已經(jīng)寫在臉上。從我自己的經(jīng)歷,可以折射出班上其他同學的辛酸與苦痛。
我出生在常寧的小山村,家門口是一塊田垌,屋后面是山坡,棲居在那里的都是祖祖輩輩靠種田為生的農(nóng)民。十六歲初中畢業(yè)不經(jīng)意地考取了鄉(xiāng)鎮(zhèn)電影隊放映員崗位,可以說是還沒完全長大就開始參加工作,在當時還算是一份不錯的職業(yè)。到八十年代末,受電視的沖擊,農(nóng)村電影市場萎縮不堪,基本上沒人看了,農(nóng)村放映員基本上賦閑在家。當時家里有四畝多責任田,父母年邁,農(nóng)活基本上都壓在我的肩上。身在務農(nóng),心卻在狂烈躁動,一方面想跳出“農(nóng)門”,所以在村里人眼中我是一副沉默寡言、木訥呆滯的形象,只記得那時一個人整天閉門不出,讀書讀得昏天黑地;一方面想出外闖蕩掙錢,求同鄉(xiāng)帶去廣東湛江海邊干過潛水捕撈的營生。現(xiàn)在回想,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你干過多重的活吃過多大的苦,而是找不到出口看不到光明。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心在黑暗里沉浮,水漫過頭頂,一副要窒息的樣子。
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戲校要招生,我下定決心一搏。為過專業(yè)考試關(guān),請人找縣歌舞團的老師學習音樂舞蹈方面的知識。為過文化考試關(guān),插班到常寧一中高中畢業(yè)班旁聽。當郵遞員將那張紅色的錄取通知單送到我的手上時,我激動得無以言狀。
我雖然跳出來了,但身后拖著的是妻兒。那時家里幾乎沒有經(jīng)濟來源,可謂囊中羞澀,捉襟見肘。心里一邊掂記著學費、生活費,一邊掂記著家里的農(nóng)活。差不多隔個周末回去一次,每次回去之前去當時的市百貨大樓買幾包嬰兒吃的亨氏米粉。家里有垂垂老矣的父母,倚閭而望的妻子,嗷嗷待哺的幼兒。
人生這本書關(guān)于生活閱歷的章節(jié)我們算是讀過了,現(xiàn)在又來到這里啃文化知識這一段。我的經(jīng)歷打動了許多人,記得我在一篇作文中將所干過的海底捕撈的經(jīng)歷寫出來后,潘文瑩老師要人在班上誦讀,全班同學聽得鴉雀無聲,有些同學感動得哭了。
敢說班上大多數(shù)同學都是象我一樣有許多難忘的經(jīng)歷。生活的磨礪,未嘗不是好事。這么多年后證明,班上的同學來到這里學習充電,包括從這里走出后到不同的工作崗位,都會懂得珍惜,懂得進取,懂得感恩。
三
對知識的渴望,在同學們的身上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
班上的同學進校前干的是文化工作,多數(shù)同學在專業(yè)方面有一技之長,譬如文學、音樂、美術(shù)、舞蹈、曲藝等方面都不乏基礎好的。正是有了進校深造的機會,才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戲校,有好些戲曲方面的專家老師,他們從舞臺上退下來,開始傳道授徒,梨園行當中的唱念做打功夫,一招一式手把手地教。因我們學的是群文專業(yè),戲曲課接觸得并不多,只是耳濡目染。所接觸的課程比較雜,注重培養(yǎng)綜合性文藝知識,文化管理干部本身就是個“萬金油”式的角色。
先后擔任我們班班主任老師的是周宏亮和鄧道璋。周老師是北師大研究生畢業(yè),分到學校任教時跟大多數(shù)學生年紀相仿,比有的學生年齡還小。記得最深的是他講課講著講著就脫開書本就國內(nèi)國際形勢神侃,思想激進,觀點前衛(wèi),感覺大家都是瞪大眼睛在聽,讓我們這些“土”學生大開眼界。
授課老師有:表演課老師孫斌(校長、國家二級導演),藝術(shù)概論老師童隆杰,語文老師潘文瑩,音樂老師孫瀟湘,美術(shù)老師周子南,舞蹈老師鐘藝軍、政治老師陽本忠等。這些都是本校教師,都是從衡陽文化藝術(shù)界選拔進來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戲校在師資力量配備方面很有眼光和水準,這點應該感謝孫斌校長的治校理念,他把一些響當當?shù)暮怅栁幕苏堖M校園,讓學生們近距離接觸。諸如教我們文學課的陳陣老師,群文概論課的劉貴茂老師,戲劇簡史課的易文亮老師,音樂課的聶春吾老師,舞蹈課的邱飛老師,這些都是衡陽文化藝術(shù)界的“大師”級人物,他們的言傳身教,使我們受益匪淺。
在校期間,對我專業(yè)方面幫助最大的兩位老師是童隆杰老師和陳陣老師。童隆杰老師是副校長,是位很有才氣和資格的劇作家,從他那里,了解到關(guān)漢卿、曹雪芹、莎士比亞、車爾尼雪夫斯基,懂得了“丑而不丑”、“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那時我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熱情很高,總是將自己寫的文稿給他批改,他從角色塑造、人物描述方面給予認真的指導。記得他平時不太愛跟學生說話,說起話來聲音很尖,偶爾看到的微笑掛在臉上時,露出兩顆虎牙,很有幾分可愛。畢業(yè)時,他給我出了個創(chuàng)作題目,要我寫個紀念魯迅先生誕辰110周年的帶妝演講劇本,寫好后交給他看時他很滿意,并要我導演。我找?guī)讉€同學編排后參加學校畢業(yè)匯報演出,效果很好。畢業(yè)時他給我留言“選擇藝術(shù),就是選擇奉獻?!笨上乙蚍N種原因沒能在劇本創(chuàng)作上堅持下去,對此深有愧意。特別是離校后,沒有跟他更深入地接觸,很是汗顏。
陳陣老師授我班文學課。記得他上第一堂課時,姿態(tài)很低,說大家不要把他當老師,我等受寵若驚。他是位才華橫溢的作家,作品多次獲全國性大獎,早前就讀過他的許多詩歌、散文、小說,對癡愛文學的我來說仰視還來不及,他這樣自謙豈不是折煞我們?自在課堂上認識陳老師后,我們保持良好的師生關(guān)系,他對我在創(chuàng)作上的指導幫助很大,在生活方面也給予我無私的關(guān)懷,令我感激。同時也深深領(lǐng)受到老師的人格魅力,他是個低調(diào)、謙和的人,有謙謙君子之風。我尢喜他的作品,文字如云彩般斑斕、鬼魅般炫美。
兩年的求學階段,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塊海棉拋進了戲校這片水域,狂熱地汲取。每個學生在學校求學都是人生中最有價值的階段,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你當初在校學習時所向往的理想和職業(yè)會跟畢業(yè)后走向社會所從事的工作風牛馬不相及,但學到的東西對個人以后的發(fā)展絕對是終生受益。
感謝良師,讓我聆聽知識花開的聲音,沐浴智慧的光芒。
四
翻開畢業(yè)留言冊,同學們的面孔一一在腦海中浮現(xiàn)。
一位同學寫道:“過去已過去,未來不可期。但愿,有緣再見!”
另一位寫道:“現(xiàn)成的答案,總是灰暗,總是陳舊。新鮮的謎底,永遠等候勤奮的探求!”
再一位寫道:“當時間老人將我們分開之際,對朋友的愛慕難割舍之情更為強烈。說聲‘茍富貴,無相忘!”
還有:“難分也得分,難舍也得舍。天公是這樣的不公不正,世道也方捉弄于我。在這萬般無奈之際,我只能說,朋友請珍重,我會永遠把你記在心里,伴我悠悠人生。”
如此等等,字里行間表達的情意許多年后讀來,還能讓眼眶濕潤,惆悵滿懷。
再細細瀏覽過去的合影,勾起過去的情景象蒙太奇電影在腦海中放映。那時的我們臉不是那么圓潤,衣衫不是那么合體,但眼神是那么清澄,那么清凡脫俗。
記得剛開始上舞蹈課,老師教跳華爾茲,同學們大多數(shù)是從農(nóng)村來的,非常害羞,都不敢去找自己的舞伴。然后老師就將同學們分站成兩排,“一、二、一、二”地報數(shù),一和一成對,二和二成對,至今想起都不免好笑。
戲校很小,學生并不多,就三四個班級,衡山花鼓班和湘劇班的同學們年齡比我們小好幾歲,但入學時間比我們還早。師生都時刻粘在一起,和諧相處,感覺象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小小的院落里每時每刻都溢滿笑聲和歡樂。
大樟樹下,和煦日光下,老師和學生都捧著飯盒在那里用餐。澡堂子里,大家都是用桶子從食堂里拎來熱水沖涼。晨光中,陳志英老師帶領(lǐng)大家沿先鋒路、岳屏廣場齊刷刷地晨跑。夜色中,學生們坐在教室里靜鴉鴉地自修。
晚自習后,三五同學相約到校外的夜宵攤上吃小吃。一碟唆螺,一碟臭豆腐,或一碟花生米,一碟拍黃瓜,外加一瓶啤酒,在昏暗的路燈下,在簡陋的小桌邊,聊得海闊天空。有時忘記了時間,回來時,學校小鐵門已鎖上了,就偷偷摸摸地爬過去。如被老師發(fā)現(xiàn),便招來一陣子嚴厲的批評。
幾年時間轉(zhuǎn)眼就過去了,當畢業(yè)那一天來臨時,大家的心悲涼悲涼地。可以這樣說,那時候同學們的視野沒有現(xiàn)在這么開闊,也許大家都認為好不容易從小地方來到衡陽城里這個大地方,一下子又要分手回去了,腦海中猶如山傾。大家認定了這輩子再見面很難,那感覺就是一種“生離”吧。
晚上的畢業(yè)班會上,氣氛凝重。當時有這樣一個節(jié)目,七縣五區(qū)的學生就以來源地為組,每組上臺唱一首歌,當作告別演出。那場演出純粹是悲情演出,一個個淚奔不已。記得當我們幾個常寧學生唱完歌從臺下下來時,我一下子情緒失控,抓起一個啤酒瓶砸爛就往自己手臂上割,鮮血一下子淌了出來。晚會后,好多同學送我去附一醫(yī)院清創(chuàng),但都一言不發(fā),那種凄涼痛徹心扉。
第二天,叮嚀、握手、告別。我走得較晚,望著空零零的校園,心都空了。記不清是怎么樣回常寧的。
班上的四十八位同學,畢業(yè)后聯(lián)系就少了。那時沒有手機,只能以書信的形式,跟原來玩得特別好的同學鴻雁往來。
時光荏苒,分別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二十年聚會那一次,岳屏山上,昔日的同學再聚首,生生地感到,時間是把刀,將大家的面孔已經(jīng)刻得面目全非了。而最傷心的是,有的同學已悄然離去。一個是王多藏同學,王船山的第十一代孫,畢業(yè)后沒幾年在一次義務疏導交通時遇害。一個是曾群英同學,罹病而去。記得當初聞到她患病的消息后幾個同學去醫(yī)院看她,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美麗精致的臉已被病魔折磨得不忍目睹。她先生一直在幫她捏腳以緩解她的疼痛,她還強帶微笑跟我們寒暄,過后不久就永遠離我們而去。
有人說,同學之間的友情最為真誠,想想也是。一個社會人,會接觸成千上萬人,會結(jié)交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朋友,但是做不到不有意無意地用功利和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對方,或者不去防備對方,但對同學,不需要掩飾,不需要避諱,因為互相之間太了解了,太隨便了,甚至比手足之情來得更質(zhì)樸,更真切,所以跟同學交往是最輕松、最愜意的。
記憶在腦海中會退化或隱去,但對于戲校,對于曾經(jīng)的老師和同學們,恐怕今生此世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