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昊

(廈門大學歷史系,福建廈門 361005）

革命戰(zhàn)爭時期朱德的婦女觀

黃 昊

(廈門大學歷史系,福建廈門 361005）

革命戰(zhàn)爭時期朱德的婦女觀,一方面注重了男女兩性角色的平等,認為女性應該享有婚姻自由及平等受教育、就業(yè)等機會,同時又注重女性人格的升華,即婦女應該有獨立的人格、健康的體魄及堅定的政治信仰。對于中國婦女重視家庭、勤儉持家的傳統(tǒng),朱德給予了充分肯定并號召大家學習。他的婦女觀在革命戰(zhàn)爭時期對黨的婦女解放事業(yè)起了推動作用,在今天,其對中國新時期的婦女工作仍有積極的指導意義。

朱德；婦女觀；勞動婦女

朱德是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卓越領導人,在他一生之中,除了在軍事、政治方面對國家和民族作出的巨大貢獻外,朱德對中國的婦女解放事業(yè)也投入了許多關注。在革命戰(zhàn)爭時期,朱德不僅積極支持夫人康克清從事婦女運動,他本人也提出了許多卓有見地的婦女思想,并在革命歲月中身體力行,形成了較為系統(tǒng)的婦女觀。朱德的婦女觀是中國共產(chǎn)黨婦女工作及婦女解放思想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繼承與發(fā)揚朱德的婦女解放思想,對我們樹立新時期婦女觀及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具有積極的意義。以往學界對朱德的婦女思想關注較少,筆者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挖掘、梳理與闡述,以期對研究中國共產(chǎn)黨的婦女工作及婦女解放理論有所裨益。

一、主張男女平等,反對封建陋習

人類歷史的陳跡,顯示了“最初的階級壓迫是同男性對女性的奴役同時發(fā)生的。”[1]63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的倫理綱常根深蒂固。社會上的“一切體教、法律、社交、教育、職業(yè),無不壓抑女子?！盵2]114朱德極力反對男尊女卑的封建禮教,提倡男女兩性角色的平等,反對一夫多妻、纏足等封建陋習。他在與著名記者史沫特萊的對話中談到自己的母親——他非常感激與崇拜的一位普通中國勞動婦女,在家中地位很低,“母親‘可憐得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嫁過來以后只按家庭地位來稱呼……她無論什么時候都懷著肚子,無論什么時候都在煮菜燒飯,縫縫洗洗,掃地擔水,甚至像男子漢一樣下地干活……姑娘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和公婆,夫死后也要遵從長子”[3]13,地位悲慘而低下。朱德對傳統(tǒng)勞動婦女在舊中國封建禮教下所受的種種不平等待遇的認識非常深刻,他反對舊中國男性對女性身體與精神的任意支配和壓迫,認為婦女也有追求自由,享受男女平等待遇的權利。他說,在舊社會,“婦女的職責是勞動,生兒子,以便傳宗接代,給全家增添勞動力。她沒有任何個人權利。如果完成不了這些自古相傳的使命,丈夫就可以把她休棄。婦女方面無論有什么理由也不能離婚,丈夫卻有許多理由可以休妻——例如不聽他或公婆的話,不孝敬公婆,說話過多等等。喜歡怎樣說,便怎樣說,那是男人的特權。”[1]13朱德反對一夫多妻制,他認為,“官宦富豪人家總是要娶姨太太,農(nóng)民就供不起這些享受,侍妾是提高男性權威的表現(xiàn)——她們是古來封建制度的一部分?！盵3]13

在舊時代,婦女沒有與男人同等的受教育權利,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婦德觀束縛下,廣大勞動婦女終身受不到文化教育,還要被纏足等摧殘女性身體的封建陋習所束縛。朱德說：“朱家的婦女和姑娘同其他的農(nóng)家女一樣,纏足,被壓制,誰要提起讓女孩子去念書,準被人譏笑為蠢得給別人的花園澆水?！盵3]13他同情地說到自己最大的姐姐,“叫秋香,纏足后走得東倒西歪,那年一連哭了好幾個月,十五歲就嫁出去了”[3]12。朱德認為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婦女解放事業(yè),應該徹底革除一夫多妻、纏足等封建陋習,鼓勵婦女參加教育,把廣大婦女引進文化科學和知識的大門[4]。

二、提倡婦女戀愛自由,主張有愛情的婚姻

朱德主張愛情是婚姻的基礎,提倡自由戀愛。他說,在舊中國,“挑選農(nóng)村姑娘做媳婦,為的就是要勞動力。愛情問題是不存在的?！盵3]13在革命年代,在共同的革命事業(yè)中,他結(jié)識了后來一生的革命伴侶——康克清,兩人自由戀愛并結(jié)為夫妻,相濡以沫47年,成為近代中國自由戀愛與革命婚姻的佳話。

康克清1911年出生于江西萬安一戶貧窮的漁民家庭,滿月時,因家庭貧苦被生父母送給羅姓養(yǎng)父母當童養(yǎng)媳,14歲在家鄉(xiāng)萬安縣參加革命,領導當?shù)貗D女運動,17歲時上井岡山。在朱德的前任妻子伍若蘭犧牲后,朱德一直孤身一人。在共同的革命戰(zhàn)斗中,康克清與時任紅四軍軍長的朱德產(chǎn)生了感情。當時朱德是紅軍軍事上的最高指揮官,已投身軍界二十余年,聲名遠播,康克清只是一名普通的紅軍戰(zhàn)士,她覺得“我跟他年齡、水平、地位相差那么遠,怎么能行?”[5]58雙方不只在職務與年齡上差距很大,在文化程度上也有很大懸殊,朱德讀過私塾,上過正規(guī)軍事院校,又曾留德留蘇,而康克清沒有接受過學校教育,“現(xiàn)在也才粗通文字”[5]55。但是朱德突破封建束縛,主動向康克清求婚。他對康克清說：“我們現(xiàn)在都是革命同志,再不講那封建的老一套。紅軍里人人平等,不論當官的,當兵的,軍長還是戰(zhàn)士,都是一個樣?！盵5]57康克清回憶說：“我像在無路可走的山坳里,漸漸走出了峽谷,對他產(chǎn)生了新的感覺?！盵5]591929年3月,43歲的朱德與18歲的康克清,摒棄封建傳統(tǒng)與年齡、地位的偏見,在福建長汀辛耕別墅舉行了簡樸的婚禮?？悼饲逭f：“我的婚戀觀就是無產(chǎn)階級的婚戀觀,只要革命堅決,品德高尚,對黨的貢獻大,真的志同道合,我就不計年齡,不媚權勢”[6]。曾經(jīng)深入采訪過朱德的美國記者史沫特萊說：“在四十三歲那年,他找到了這位終身伴侶,一位可以陪伴他并且可以在他一生中和他同甘共苦的婦女?！盵3]318朱德與康克清的愛情和婚姻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實踐愛情自由的典范。

三、主張婦女經(jīng)濟與人格之獨立

中國封建社會一直把婦女視為“難養(yǎng)”的異類而加以歧視。婦女沒有獨立的人格和尊嚴可言。朱德認為,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源在于婦女在經(jīng)濟上沒有真正的獨立,“過去在中國封建社會的家長制之下,婦女完全沒有獨立的經(jīng)濟地位,由此也就產(chǎn)生了婦女的依賴思想?！盵7]250朱德在革命戰(zhàn)爭時期就充分意識到社會關系剝削對婦女的壓迫,不過對于女性特質(zhì)及女性在社會意識形態(tài)中的角色認識有所忽略,畢竟婦女還承擔著生育撫養(yǎng)后代和家庭勞動的隱形社會價值創(chuàng)造。

恩格斯說：“婦女解放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就是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事業(yè)中去?！盵1]72婦女參加社會勞動是實現(xiàn)經(jīng)濟自立的基礎,是體現(xiàn)女性人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前提。朱德認為婦女要擁有獨立的人格,以取得與男性同等的地位與尊重,首先,婦女必須從事社會生產(chǎn)?！拔覀冊诤芫靡郧熬驮赋?在婦女工作中最主要的,是如何發(fā)動廣大婦女群眾參加生產(chǎn)。因為如馬克思主義所指示的,婦女的完全徹底的解放,只有當婦女能夠大量地、社會規(guī)模地參加生產(chǎn)事業(yè)的時候,才有可能?！盵8]124朱德說,“中國婦女要能夠真正獨立地生活,就必須首先打破經(jīng)濟的束縛,積極參加社會各部門的生產(chǎn)”[4],這樣,婦女“才能獲得經(jīng)濟地位和獨立性,婦女解放的事業(yè)也才能有穩(wěn)固的物質(zhì)基礎?！盵7]250由此,他提出了合作社的形式,“合作社可以成為推動婦女工作的很好的組織形式。合作社不僅可以組織廣大婦女生產(chǎn),解決婦女在生產(chǎn)中原料、產(chǎn)品等的供銷問題,而且可以逐步地把現(xiàn)在的以家庭為生產(chǎn)單位的形式,變?yōu)楹献魃a(chǎn)的形式。”[7]250-251“只要邊區(qū)廣大婦女熱烈參加了生產(chǎn)運動,不愁邊區(qū)經(jīng)濟建設計劃不能完成,不愁邊區(qū)婦女沒有真正的解放,也就不怕抗戰(zhàn)中的重要困難?！盵9]其次,婦女必須脫盲,學會文化知識,至少應能達到識字的標準,他建議“在生產(chǎn)過程中還可以建立婦女識字班,提高婦女的文化和政治覺悟?！盵7]251在朱德的婦女觀中,“只有婦女自己努力奮斗,培養(yǎng)起獨立工作的能力,在經(jīng)濟上有了地位,才能徹底沖破過去中國封建社會所加于婦女的束縛,并從對男人的依賴、等待別人的幫助以及貪圖享受等等落后傳統(tǒng)意識的影響下解放出來……如果婦女自己不奮斗,只知道圖享受,結(jié)果仍然只有依靠男人吃飯,不能取得解放自己的成果,婦女解放的理想就很難實現(xiàn)?！盵7]253

四、主張婦女應樹立革命的政治信仰

朱德多次強調(diào)廣大婦女應該堅定樹立自己的政治信仰,他指出,中國婦女要實現(xiàn)徹底的解放,必須有賴于中國革命的最后勝利,實現(xiàn)民族與國家的徹底解放。因此,婦女要翻身求解放,必須樹立堅定的政治信仰——共產(chǎn)主義革命理想,這樣才能積極參加革命工作,保衛(wèi)革命果實,在革命工作中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拔覀凕h在27年的革命斗爭歷史中……在每一歷史階段都有無數(shù)婦女同志參加。在這樣長期的艱難復雜的革命過程中,中國婦女的運動在我們黨的領導下不斷前進。有許多革命的婦女,在戰(zhàn)場上,在監(jiān)獄里,在各種對敵斗爭的場合,曾經(jīng)表現(xiàn)出高尚的革命氣節(jié),以至于為革命流血犧牲。這種堅強英勇的表現(xiàn),是中國婦女的光榮,也是我們黨的光榮。中國婦女對于中國革命事業(yè)作出了偉大的貢獻。”[7]248他批評一些干部輕視婦女在革命中作用的看法,“在男同志中間,也有些人輕視婦女工作,有的認為女人做不了什么,這種觀念當然也是錯誤的。蘇聯(lián)建設的經(jīng)驗證明,婦女不僅可以與男人一樣地參加社會工作,并且有許多工作比男子做得更好”[7]249。

馬克思主義的婦女觀十分強調(diào)婦女解放對于階級解放的依賴關系,認為婦女解放運動是整個無產(chǎn)階級革命事業(yè)的組成部分。朱德將婦女解放與國家、社會的解放結(jié)合起來,以此動員廣大婦女參加革命事業(yè)。他認為,婦女解放是中華民族解放事業(yè)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不可能單獨或早于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yè)而實現(xiàn)。他說,“許多年來,中國婦女,特別是廣大勞動婦女,一直處在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統(tǒng)治之下,遭受著重重的迫害。他們沒有任何獨立的社會地位,成為被剝削被玩弄的對象。只有徹底摧毀國民黨反動的統(tǒng)治,中國婦女才能得到完全的解放……在解放區(qū)婦女被壓迫被奴役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根本改變了,很多婦女參加了人民政權的工作、土地改革的工作和生產(chǎn)運動,在人民政權下,她們在政治上、經(jīng)濟上、文化教育上、婚姻上,都正在取得與男子平等的地位。在工廠里,在各種職業(yè)崗位上,實現(xiàn)了男女同工同酬原則”[10],因此,沒有中國革命的勝利,就沒有中國婦女的徹底解放,廣大婦女同胞必須加入到革命和生產(chǎn)建設的洪流中,努力支援革命事業(yè)與新中國建設,才能實現(xiàn)自身的存在價值,求得真正的解放。同樣,“沒有廣大勞動婦女的積極參加,社會主義革命是不可能的。”[11]1949年7月《新中國婦女》雜志創(chuàng)刊,請朱德題詞,他毅然題寫“為建設新中國而奮斗”[12],亦表達了其對于婦女解放事業(yè)的看法。朱德的認識與言論既符合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在當時又起到了鼓舞與動員廣大婦女群眾一起參加革命的重要作用。

五、主張培養(yǎng)和啟用婦女干部從事婦女工作

在婦女解放運動發(fā)展中,朱德針對婦女工作的特殊性,主張大力培養(yǎng)、啟用女性干部來從事婦女工作,“知識婦女干部應具有全心全意為工農(nóng)婦女群眾服務的精神”[7]251。只有女性才能真正了解女性自身的確切需求,而且,啟用女性干部做婦女工作,在方式方法上會更易于發(fā)揮自己的長處,與廣大勞動婦女接觸,更易于激發(fā)廣大婦女群眾的主觀能動性?！案锩膵D女同志首先要樹立為婦女群眾服務的觀念,在任何工作崗位上應該注意把婦女群眾發(fā)動起來,當然,婦女工作不限于女同志去做,男同志也必須做,但是婦女解放主要的靠婦女自己去努力奮斗得來。可是有不少女同志因為所處地位或者興趣的緣故,不愿做婦女工作,這種態(tài)度是不對的。革命的女干部不僅應求得自己的進步,而且有責任去幫助和提高比自己落后的婦女?！盵7]249

延安時期,朱德曾主張婦女應同男性一樣,積極參加革命斗爭和生產(chǎn)事業(yè),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革命特殊時期的需要。在1948、1949年,朱德的婦女觀體現(xiàn)出一定變化,由主張男女為革命＂同工＂轉(zhuǎn)為強調(diào)保護女性的身心健康,以使女性有健康的體魄,“不應忽視婦女本身所具有的特殊困難和要求”[8]122,保障婦女產(chǎn)前產(chǎn)后的休假等[7]253。

在工作實踐中,他身體力行,在各種場合運用其影響與行動,積極支持他的夫人——中國共產(chǎn)黨著名婦女運動家康克清——的婦女解放事業(yè),對蔡暢、鄧穎超等中國共產(chǎn)黨婦女運動領導人的工作也給予了很多幫助與指導。1932年2月,在朱德的指示下,中央蘇區(qū)成立了女子義勇隊,其組織設在紅軍學校內(nèi),全隊180余人,多數(shù)是農(nóng)村姑娘及紅軍家屬,由康克清擔任隊長。該隊除軍事、傷員救護訓練外,還增加了做婦女工作的內(nèi)容與方法。朱德對康克清及女子義勇隊提出指示,要求康克清既要嚴格帶兵,又要充分尊重婦女身體的特殊性,關心其生活。該隊學員畢業(yè)后,考核成績優(yōu)異,大部回各縣做婦女工作,一部分去部隊醫(yī)療衛(wèi)生機構工作,為土地革命時期黨的婦女運動培養(yǎng)了人才[13]。1939年3月朱德陪同夫人康克清赴山西沁縣參加晉東南婦女救國總會成立大會,并作了報告,要求婦女組織要關心婦女群眾的切身利益,并要求各級黨組織把婦女工作列入議事日程,建立黨內(nèi)婦女工作系統(tǒng),高度重視培訓地方婦女干部[5]348。當時康克清擔任晉東南婦救總會主席,住在貧農(nóng)老大娘家。1940年初,北方局婦委會為培養(yǎng)和輸送婦女干部,在太行山王家峪附近舉辦第一期婦女干部訓練班,朱德多次來訓練班作報告,“號召婦女干部要幫助婦女群眾從族權、神權、夫權的封建統(tǒng)治下解放出來,為抗戰(zhàn)作貢獻?！盵5]350

六、提倡發(fā)揚中國傳統(tǒng)勞動婦女注重家庭、勤儉持家的優(yōu)良品格

朱德反對纏足、一夫多妻、包辦婚姻等封建陋習,但他對中國傳統(tǒng)勞動婦女所具有的優(yōu)良品質(zhì)是十分肯定的。自清末新政直至五四運動以來,中國新興知識分子對于中國傳統(tǒng)社會所形成的“賢妻良母”的婦女觀不斷進行著批判,認為所謂的“良妻賢母,終身只為社會附屬品,補助品?！盵14]朱德并不像當時許多知識分子那樣全盤否定傳統(tǒng)社會中順從封建統(tǒng)治的婦女,而是積極肯定中國傳統(tǒng)勞動婦女的貢獻及其勤勞形象,并推崇她們熱愛勞動、勤儉持家的優(yōu)良品質(zhì)。這是與他本人的成長經(jīng)歷分不開的。朱德從小生活在一個貧苦的雇農(nóng)家庭,因為父親身體不好,母親幾乎承擔了所有的家務及農(nóng)活,并含辛茹苦地養(yǎng)育她的八個子女。在家庭貧困條件下,母親依然東拼西湊,借錢供朱德上私塾及日后離家讀書,接受更好的教育。“朱德曾寫道：她把一生都奉獻給了家庭,她為我的父親和我們這些孩子日夜操勞,幾乎不知道歇息,全家人都依靠她堅強的身軀支撐著走過這些窮苦的歲月。我從來沒有看見她灰心過、垂頭喪氣過,好像她有著無窮的精力和永遠樂觀的心情?！盵15]沒有這樣一位傳統(tǒng)農(nóng)村勞動婦女的母親的辛苦付出,就很難有朱德通過上學讀書而實現(xiàn)的命運的轉(zhuǎn)變。

朱德在母親去世后不久,就寫下了紀念其母親的《回憶我的母親》一文,他說“母親是個好勞動。從我能記憶時起,總是天不亮就起床……母親把飯煮了,還要種田,種菜,喂豬,養(yǎng)蠶,紡棉花。”[16]227朱德母親勤儉持家的品格對其性格的形成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母親在家庭里極能任勞任怨。她性格和藹,沒有打罵過我們,也沒有同任何人吵過架……母親那種勤勞儉樸的習慣,母親那種寬厚仁慈的態(tài)度,至今還在我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象”[17]228。朱德認為,傳統(tǒng)勞動婦女不僅有勤儉持家,熱愛勞動的美德,也具有樸素的階級意識,他說,“母親同情貧苦的人——這是樸素的階級意識,雖然自己不富裕,還周濟和照顧比自己更窮的親戚”[16]228。

在日后的革命生涯中,朱德始終沒有忘記作為中國最普通的勞動婦女之一的母親的言行與教誨,堅持生活簡樸,愛兵如子,寬以待人,并始終以為廣大勞動人民謀福利為行動指南,得到官兵與民眾的愛戴與敬佩。母親是朱德性格與人生態(tài)度形成的關鍵人物。朱德多次強調(diào)要重視學習勞動婦女,勤儉持家,他說,“在馬克思主義者看來,社會主義和共產(chǎn)主義并不是要取消家庭,而是要使家庭更幸福更美滿。養(yǎng)親教子的古訓。不僅現(xiàn)在適用,就是將來也是適用的?！盵8]1361944年3月,朱德在出席楊家?guī)X中央大禮堂紀念“三八”國際婦女節(jié)大會上講話說：“由于這次戰(zhàn)爭,婦女地位已提高了一步……我們今年的生產(chǎn)運動大部分是建立家務,不僅要為公家建立家務,且要為個人建立家庭。以為共產(chǎn)黨人不要家庭這個觀念,應該改變。”[17]他認為,“如果每個家庭主婦都能夠勤儉地操持家務,有計劃地安排家務開支,并且在可能的條件下努力開展家庭副業(yè)生產(chǎn),來增加家庭的收入,減少不必要的支出,那就一定能夠不斷地改善家庭生活,增加社會財富,從而對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作出重大的貢獻。家務勞動是社會生活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勞動,勤儉持家是執(zhí)行勤儉建國方針的一個重要方面,所以任何輕視家務勞動,輕視勤儉持家的思想都是完全錯誤的。我國勞動人民是有勤儉持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的,應當加以繼承和發(fā)揚。”[8]131

七、結(jié) 語

革命戰(zhàn)爭時期朱德的婦女觀既注重了兩性角色與權利的平等,同時又注重了女性人格的升華,即女性應有獨立人格、健康體魄與政治信仰,并充分肯定了傳統(tǒng)中國勞動婦女勤儉持家的品格。朱德的婦女觀受到其母親及革命伴侶康克清的重要影響,反過來,這對他革命性格的形成和革命道路的選擇也發(fā)揮了積極作用。他的婦女思想為革命年代動員廣大婦女參加革命事業(yè)起到了良好的導向作用,對于今天樹立新時期婦女觀及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仍有積極意義。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

[2]陳獨秀．我的婦女解放觀[M]∥陳獨秀文章選編(中)．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4：114．

[3]史沫特萊．偉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時代[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5．

[4]朱德．十月革命和婦女[J]．中國婦女,1940,2(6)：2．

[5]康克清．康克清回憶錄[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 1993．

[6]青木．中國元帥朱德[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154-155．

[7]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朱德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8]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論婦女解放[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9]朱德．動員廣大婦女到生產(chǎn)運動中來(1940年12月17日)[G]∥中華全國婦女聯(lián)合會．中國婦女運動歷史資料(1937－1945)．北京：中國婦女出版社,1991： 279．

[10]朱德．朱總司令在開閉幕典禮上的講話摘要(1949年4月3日)[G]∥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中國婦女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重要文獻．上海：文明印刷所, 1949：72．

[11]列寧全集：第2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162．

[12]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朱德手跡選[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6：29．

[13]盛星輝．康克清和女子義勇隊[M]∥萬安文史資料：第7輯．萬安：政協(xié)萬安縣委員會,1991：2-4．

[14]徐卓呆．虛榮的心理[J]．解放畫報,1921(9)：3．

[15]朱 敏．我的父親朱德[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9：33．

[16]中央文獻研究室二部．朱德自述[M]．北京：解放軍文藝出版社,2003．

[1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朱德年譜：中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1155．

(責任編輯 文 格)

Zhu De＇s View on Women during China＇s Revolutionary War

HUANG Hao
(School of History,Xiamen University,Xiamen 361005,Fujian,China)

Zhu De＇s view on women during China＇s revolutionary war,not only paid attention to the equality between men and women,which included that women should enjoy free marriage and equal opportunities in education and job,but also emphasized the sublimation of feminine personalities which embodied that women should have independent personality,healthy body and firm political beliefs．Zhu De praised Chinese women＇s traditions of emphasizing family and thrifty,and he called for people learning from them．His view on women has promoted the CCP＇s Liberation Movement of Women during the Revolutionary War,and still has positive guiding sense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views on women in modern Chinese society．

Zhu De；view on women；working women

C91- 09；C913．68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5．01．024

2014-07-10

黃 昊(1985－),男,山東省濟南市人,廈門大學歷史系中國史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員,博士,主要從事中國近現(xiàn)代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