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 震
(河北大學管理學院 河北·保定)
眾所周知,經濟增長與稅收收入成正相關關系,當經濟發(fā)生波動時稅收收入也應隨之起伏。目前,我國經濟正處于轉型期,經濟發(fā)展速度正由“高擋位”換向“低擋位”,國家政策制定偏好也逐漸由“效率型”偏向“公平型”。間接稅雖然有利于國家組織財政收入,但是其稅負易于轉嫁的特性難以突顯出“公平”二字,更多的是強調“效率”,與經濟轉型的“公平”理念顯得格格不入。直接稅的稅負往往難以轉嫁,其中的主體稅種個人所得稅所設計的稅率具有很強的累進性,能夠有效調節(jié)收入分配,縮小收入差距,彰顯公平。但是,近幾年來我國收入分配處于嚴重失衡狀態(tài),貧富差距較大。我國的基尼系數(shù)從2000年開始不斷攀升,在2008年的金融危機中達到0.491 的高峰,直到近幾年才有所緩解,但仍觸及0.4 這條國際紅線,這與直接稅調節(jié)收入分配功能的弱化不無關系,究其根本原因是直接稅比重偏低,調節(jié)收入分配時疲軟乏力。我國應以此次經濟轉型為切入點,逐步提高直接稅比重,強化其調節(jié)收入分配的功能。
(一)直接稅稅種現(xiàn)狀。我國目前征收的稅種共4 大類18種,直接稅主要分布在所得稅和財產稅中共有9 種:個人所得稅、企業(yè)所得稅、房產稅、契稅、城鎮(zhèn)土地使用稅、耕地占用稅、土地增值稅、車輛購置稅和車船稅。大部分學者認為稅負能否轉嫁是區(qū)分直接稅和間接稅的主要依據(jù),個人所得稅的稅負難以轉嫁,并且其稅率設計具有明顯的累進性,能夠有效調節(jié)貧富差距,是一種典型的直接稅;企業(yè)所得稅雖然從理論上屬于直接稅,但是該稅種的稅負不可轉嫁性不明顯,難以有效調節(jié)收入分配;房產稅和城鎮(zhèn)土地使用稅在房地產保有環(huán)節(jié)征收,契稅和土地增值稅在房地產交易環(huán)節(jié)征稅,這4 類稅種可以歸為房地產稅。因此,在提高直接稅比重的進程中,應以個人所得稅和房地產稅為核心,其他直接稅為輔助,逐步提高直接稅比重。
(二)直接稅比重現(xiàn)狀。從我國2013年的財稅數(shù)據(jù)來看,我國稅收總收入為110,530.7 億元,直接稅中的企業(yè)所得稅22,427.2 億元、個人所得稅6,531.53 億元、房產稅1,581.5 億元、城鎮(zhèn)土地使用稅1,718.77 億元、耕地占用稅1,808.23 億元、車船稅473.96 億元、車輛購置稅2,596.34 億元、土地增值稅3,293.91 億元、契稅3,844.02 億元,合計為44,275.46 億元,在稅收總收入中的占比約為40%。由此可見,我國當下的稅制結構仍是以間接稅為主體。根據(jù)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等國際權威機構2012年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顯示,目前大部分發(fā)達國家已經建立起以直接稅為主體的稅制結構,其中美國的直接稅比重最高為82.2%,日本為81.3%,澳大利亞為72%以上,法國為69.6%,英國為66.7%,這些發(fā)達國家直接稅的比重平均值已經高達70%。我國直接稅40%的比重與之相比仍有很大的差距。
(一)直接稅比重低,導致稅制結構失衡。我國稅制結構失衡主要表現(xiàn)在:“直接稅比重過低,間接稅比重過高”。稅制結構失衡不利于國家經濟的穩(wěn)定發(fā)展。首先,間接稅主要存在于商品價格中,而間接稅過高就容易增加企業(yè)的稅痛感,導致企業(yè)盈利降低,打消企業(yè)的積極性,減弱中國商品在國際市場中的競爭力,處于被動地位;其次,我國當前的財政體制是分稅制,即按照事權和財權相統(tǒng)一的原則,并結合稅種的特性,將稅收管理權和征收權劃撥給中央和地方。但是,我國分稅制改革的并不徹底,導致“財權層層上移,事權層層下移”,使得地方政府財力不足,而直接稅比重太低,地方政府不得不依靠間接稅,從而變相鼓勵地方政府過分追求GDP,忽視經濟效益和居民收入的提高,不利于經濟轉型;最后,間接稅往往與價格相捆綁,在一定程度上易導致物價虛高,產生通貨膨脹,不利于我國經濟的發(fā)展。
(二)直接稅比重低,弱化稅收調節(jié)收入分配功能。間接稅具有很強的稅負轉嫁性,容易將稅負轉移到消費者身上,這就造成窮人購買消費品時所承擔的稅負并不一定比富人低,甚至大大高于富人,產生逆向調節(jié),進而導致貧富差距進一步失衡。直接稅雖然能夠有效調節(jié)收入分配差距,但是其比重過低決定了其調節(jié)居民貧富差距的局限性。個人所得稅是直接稅的代表性稅種,應本著低等收入者不交稅、中等收入者少繳稅、高等收入者多繳稅,但是從我國目前的個人所得稅稅制設計來看,中等收入者卻是繳稅大頭,并不利于收入分配的調節(jié)。除此之外,直接稅中的財產稅基本處于缺位狀態(tài),難以有效調節(jié)居民的存量收入,導致財產過度集中,成為社會貧富差距擴大的放大鏡。
直接稅的提高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不能一蹴而就,應始終堅持“逐步提高”的方針政策。將提高居民收入水平作為前提條件,將完善直接稅體系作為主要方式,并通過強化稅收征管輔助提高直接稅比重。
(一)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居民收入和財產是直接稅的主要課稅對象,因此提高直接稅比重不能完全依靠稅制改革,而應該把重心放在“如何提高居民收入”上來,從根本上突破直接稅比重難以提高的瓶頸。發(fā)達國家之所以能夠建立直接稅為主體的稅制結構,其關鍵在于居民收入水平高,人均GDP 普遍在10,000 美元以上。根據(jù)2014年數(shù)據(jù)顯示,我國人均GDP 為7,485 美元,與發(fā)達國家相比仍有很大的差距。并且有學者通過研究各國稅制的演變過程,認為人均GDP 在20,000 美元以下時,直接稅比重的提高將會受到極大的限制。增加居民收入是提高直接稅比重的前提。在經濟轉型的大背景下,應快馬加鞭加速前進,大力發(fā)展服務業(yè),引導服務業(yè)向信息化、規(guī)模化和現(xiàn)代化方向發(fā)展,以便于放寬就業(yè)面;改變固定工資模式,建立工資長效增長機制,實現(xiàn)工資與經濟同步增長;健全社會保障制度,增加居民的轉移支付,以提高居民的間接收入水平;大力發(fā)展非公有制經濟經,增加居民收入來源,切實提高居民收入水平,為提高直接稅比重夯實基礎。
(二)完善直接稅體系。直接稅體系不完善也是制約直接稅比重提高的一個重要因素,其主要表現(xiàn)在稅收制度不完善和稅種缺失,在下一步稅制改革中應著重于以下三方面:第一,加快綜合與分類個人所得稅制的建立。將現(xiàn)有個人所得中的經常性所得和勞動所得合并在一起,按照統(tǒng)一的超額累進稅率進行征收;納稅單位由個人轉變?yōu)榧彝?,實現(xiàn)稅收的橫向公平;費用扣除標準應將婚姻、醫(yī)療、養(yǎng)老、教育和住房等因素考慮在內;第二,健全財產稅。整合房產保有環(huán)節(jié)的稅收,將居民非經營性房產納入房產稅課征范圍;逐步開征遺產稅,將遺留財產中的不動產、動產和無形資產列入課征范圍,同時為了避免通過贈送方式逃避遺產稅,應配合征收贈與稅;第三,適時開征社會保障稅。社會保障稅的開征有利于提高居民繳納社會保險的自覺性、建立可靠的社會保障資金籌集機制,社會保障稅的稅率設計應與當前的社會保障制度相適應,以便于社會保障費向社會保障稅平穩(wěn)過渡。
(三)強化稅收征管能力。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居民的收入也隨之呈現(xiàn)出多樣化、復雜化和隱蔽化,當下的稅收征管已經不能有效支撐直接稅的征管,應進一步強化稅收征管能力。第一,完善稅收征管法,明確自然人納稅人的權利和義務,并將自然人需進行稅務登記列入其中,進一步規(guī)范自然人的納稅行為;第二,建立聯(lián)動機制,稅務部門應以現(xiàn)代信息技術為基礎,聯(lián)網工商部門、房管部門、銀行、證券公司等,充分掌握自然人的稅源信息;第三,提高納稅服務質量,加快稅務征管人員由“管理型”向“服務型”轉變,拓展納稅服務的廣度和深度,切實做到“一切以納稅人為中心”;第四,提高稅收稽查的地位,將稅收稽查貫穿于稅收征管的整個環(huán)節(jié),加大處罰力度,從源頭打擊震懾違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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