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 愚

金秋十月收獲的季節(jié)，所有依法勞動者的收獲是豐收，是幸福喜悅。但對遲望江夫婦來說，收獲的卻是因販賣面值1.2億元的假發(fā)票，換來一副冰冷的手銬。

“獵物”撞到了槍口上

去年國慶節(jié)的第三天，西安市仍然漾溢著隆重熱烈的節(jié)日氣氛，城區(qū)大街小巷懸掛的五星紅旗，一面連一面如火似云。街道兩旁密集的大小商店里，是琳瑯滿目的商品和攢動的人頭，寬敞的街道上涌動著人流和車流，一幅現(xiàn)代版的“清明上河圖”。

“哎，要不？”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熙熙攘攘中夾裹著一個低沉的男聲。這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在西大街悠閑地徘徊著，不斷對南來北往的行人小聲地問，有時還會對好奇駐足的人展示一下小挎包里的“寶物”。

西安的明城墻周長12266米，極其宏偉壯觀。改造后的西大街寬約80米，長2000米，6條主副干（街）道南北穿行而過。各類門店商鋪、行政單位數(shù)千家。出了西城門仍然是密集的居民區(qū)，食品批發(fā)商業(yè)區(qū)和學校、教育、醫(yī)療服務區(qū)。堪稱“黃金”打造的一張名片，大都市的“白菜心”，當然也是形形色色違法犯罪的活動場所。

“師傅，要不？”中年男子攔住了另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子，眼睛里流泄出乞求友善的目光。

“啥東西？”“發(fā)票?！敝心昴凶右妼Ψ竭t疑了一下，快速向前一步?！岸悇站仲I來的真票。”

“我看看”男子停住腳步。

“這是一張住宿票，還有其它品種，可以回單位報銷”。中年男子從容地打開挎包蓋，露出幾張空白發(fā)票。

“獵物”竟然撞到了“槍口”上。

中年男子對面的人叫連湖，就在百米外的公安局工作，而且是專門從事打擊經(jīng)濟犯罪案件的偵查員。中年男子只顧招攬“生意”，哪里還會想到節(jié)假日能碰上這個“冤家”。

“聽口音你是南方人？”連湖在有意問的同時，留神看著中年男子。這個男子濃眉大眼，有1.74米身高，膀?qū)捬?，穿著休閑服和旅游鞋，左肩上挎一只棕色真皮小包，干凈利落，一張“誠實厚道”的面相。

“我是湖北人”。中年男子爽快而淡定：“做生意虧了本，連回家的路費都不夠，賺點路費和給老婆看病的錢?！?/p>

連湖憑著一雙敏銳的眼睛斷定：這是一個專門從事倒買倒賣假發(fā)票的不法人員。為了穩(wěn)住他就說：你的眼力滿不錯。我是從渭南來出差的，渭南市知道不？在陜西省最東邊與河南省的交界。

“知道知道。師傅你要哪一種？”“都有哪些？”“餐飲、住宿、交通、還有醫(yī)療。你要哪一種我都有?！薄岸嗌馘X一張？”“按票面值大小”。“面值，都有哪些面值？”“50、100、200、500、1000、5000元六個檔次?！薄罢婺軋箐N？”“是真票。從稅務局買來的，絕對能報銷”?！澳懿荒芟冉o一張回單位試一試？要是能報銷，我還有一些朋友，讓他們都來找你?！薄耙荒阆荣I一張？”“行?！边B湖準備掏錢手機響了，打完電話著急地樣子對中年男子說：“我要簽個合同，對方等急了，要不你給我一張名片，咱們以后再聯(lián)系?！?/p>

連湖沒有想到中年男子塞給他一張名片后轉(zhuǎn)身就走，而且走地很快。糟糕！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破綻要遛？

發(fā)現(xiàn)了隱蔽的窩點

槍口上的獵物真地要逃了。連湖豈能放過？他在人流掩護下緊隨其后。中年男子頭也不回地出了西城門，鉆進一輛長安牌小面包貨車里轉(zhuǎn)眼不見了影蹤。

晦氣！“獵物”果然在眼皮底下逃走了。

連湖手里的那張名片上，印的是“西安誠信票務公司”業(yè)務經(jīng)理池東江，還有電話號碼。他迅速回到單位向大隊長做了匯報，按名片上的手機號碼聯(lián)系卻不通。大隊長說敢在“家”門口販賣發(fā)票，一定是個膽大妄為的不法之徒，今天人手再少也必須查，等保衛(wèi)節(jié)日之后再增加力量。這條線索自然落到了連湖頭上。他二話沒有說，這本來就是自己的份內(nèi)工作嘛。他對池東江印象深刻，對那輛長安小面包貨車也有印象，可能是二手車，特別是車牌號尾數(shù)“47”的線索。不過他認為池東江在繁華的西大街販賣假發(fā)票，可能只是個比較低級的“一線人物”。

連湖在西大街、西門內(nèi)外轉(zhuǎn)悠了兩天，不要說池東江的影子沒有見著，就是其它票販子的線索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難免失望發(fā)急了。不過大隊長分析后認為：池東江是利用節(jié)假日比較安全才敢越過“雷池”的。他不是小票販子，可能會另有主要的活動場所。但連湖覺得如果那輛小面包是借別人的或者是他自己的，就可能另有其它生意，那么此次活動有可能是幫別人的偶然行為。大隊長問他：你那天看見車里有幾個人？連湖說池東江自己開的車門，鉆進去開車就跑了。大隊長笑了：我看可能就是個人的車，下一步先找車，然后以車找人，先近后遠，說不定窩點就在附近。連湖同意這個分析，要求大隊長派個同志協(xié)助。

連湖先到假票販子曾經(jīng)活動猖獗地八家巷，環(huán)南食品批發(fā)市場，環(huán)西汽配城，稍微遠一點的還有老民航機場和火車站偵查，又是一連幾天過去，根本沒有池東江的線索。根據(jù)兄弟單位以往破獲此類案件的經(jīng)驗,假票販子在多次受到打擊后，把租住的窩點由雜居的居民區(qū)搬到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甚至在郊區(qū)。如果住在人口密集區(qū)，一定會以其它方式進行不易暴露不留痕跡地掩蓋活動。目前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交通十分方便，房租和費用低，具有隱蔽性強的特點，池東江很有可能在城中村改造搬遷距市中心相對比較遠的某個新區(qū)。

連湖的分析方向是對的。于是把目標擴大到了二環(huán)路內(nèi)外，個別嫌疑目標延伸到三環(huán)路，重點是農(nóng)民變城鎮(zhèn)居民的安置新區(qū)。經(jīng)過一番努力，果然“獵物”露出了尾巴。

10月16日傍晚，連湖在距西大街近8公里的曲江新區(qū)南四路上，發(fā)現(xiàn)了疑似池東江的小面包車，便跟蹤到廟坡頭路。只見那輛車拐進一個居民小區(qū)，在多層17號樓4單元門棟前停住后，從副駕駛位置下來一個穿練功服的小男孩。緊接著從后邊下來一個衣服時髦的中年婦女，與那個男孩進入了門棟。司機開著小車進到地下車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此人正是池東江。他換了一副老板式的“行頭”，臉上帶著喜悅，腳步輕盈地從連湖面前走過進入門棟。池東江就住在一層西戶。

這個小區(qū)名字叫麗苑小區(qū)，由20棟青一色的七層居民樓組成，與其相鄰的是林立的高層建筑住宅，距曲江南湖公園千米之遙，形成了規(guī)模極大的群居新區(qū)。每一個小區(qū)都有草坪花園、建身廣場，門口有商場、餐館，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連湖正在想著如何接觸池東江時，那個小男孩從門棟里蹦蹦跳跳跑出來。連湖攔住問：你爸爸是不是叫池東江？小男孩瞪著迷茫的大眼睛：不叫不叫。抬起小腿跑到大門口，不大功夫抱著一瓶香油跑回家里。兩分鐘后又出來了，后面跟著池東江走到連湖面前問：你找誰？連湖忙說找一個朋友，說著拿出了那張名片。池東江看到后愣了一下：“啊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咱們在西大街見過。對不起啊!當時我的手機振動了，是設計去接兒子的提醒時間，急著去武術學校。說到這里突然問：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這句問話讓連湖措手不及，不過畢竟是偵查員反應快：“朋友告訴的唄！”“哪一位？小邊？”連湖笑著擺了擺手?！袄盥?？”“別瞎問了，沒有朋友告訴，我就是神仙也找不到這個‘世外桃源’”?！昂煤茫妒?？”“還是那件事兒。幾個朋友都想試一試，還有一個朋友的家屬說她在火車站見過你，想和你聯(lián)系后做批發(fā)”。池東江聽著顯得很興奮，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毫不懷疑毫不顧忌：“可以可以，咱們有的是貨。她要哪些品種？要多少？”

“這樣吧，咱倆好好商量商量?！边B湖說。

蹲點守候人贓俱獲

第二天一大早，連湖按大隊長的安排，來到麗苑小區(qū)蹲點守候。

池東江把兒子送到學校，中午接回來吃飯，下午四點鐘又從學校接送到武術學校。兩天的情況基本一樣。沒有發(fā)現(xiàn)其它活動。是不是暴露了？還是池東江果真另有其它生意,販賣發(fā)票是小副業(yè)“二傳手”？如果是小打小鬧可就抓瞎了，連湖的這些疑問錯了。

19號是個星期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上午10時，池東江從車庫開出小面包車，獨自一人向北駛出廟坡頭路，經(jīng)大雁塔北廣場沿小寨和長安路，上了二環(huán)一直向西拐到勞動南路。一路上塞車遇紅燈走走停停，11時才到了老機場附近停在一家旅行社貨運部門口。他下車后直接進入營業(yè)廳，不到10分鐘出來，到馬路邊租了一輛同型號小面包車。司機和他把外表規(guī)整的四包貨抬到貨運車里。從兩人抬的樣子看份量不輕，裝完后他對司機說了些什么，自己開車先走了。

“師傅，拉的啥貨？”連湖看著消失的池東江，攔住貨運司機?！安恢馈彼緳C冷冷地口氣：“問這干啥？我們只管賺錢，從來不問雇主什么貨?！?/p>

“不好意思隨便問問，送到什么地方？”

“人家做人家的生意，我們掙我們的錢，這是規(guī)矩”。

“明白明白。我也有些貨想雇車，問問行情?！?/p>

“你也要雇車？送到哪里？”司機來了精神，口氣平和多了?！八偷侥虾珗@附近，多少運費？”

“120元?，F(xiàn)在提不提？一塊梢上？車上的貨也是那一帶的?！彼緳C眼里放出來的是光茫。

“師傅，你已經(jīng)違法了，知道不？”連湖摸了摸車里的袋子：“非法印刷品?！?/p>

“違法！違什么法？笑話，我有駕駛證、通行證、許可證，你是干什么的？”司機看到連湖出示的工作證，突然臉色大變，拉上車門，慌忙鉆進駕駛室一溜煙地沒了影子。

連湖上車加大油門一邊抄近路向麗苑小區(qū)駛?cè)?，一邊向大隊長求援。

半個小時后，貨運小車抵達雁南三路和廟坡頭路什子口停下來，剛好停在提前兩分鐘到達的連湖的視野里。不一會兒池東江開車過來停在貨運車后。兩人把貨倒到車上，池東江付了運費，那個貨運司機又是一溜煙地沒有了影子。池東江看了看四周回到了麗苑小區(qū)，停在了居住的門棟前，叫來老婆卸貨。夫妻兩個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阻撓，還被面前這個不速之客控制。幾分鐘后大隊長帶著支援民警趕到，夫妻兩人傻了眼。經(jīng)當場拆包檢查，4大包8件貨全是空白發(fā)票，共計2340本，20多個品種。票面金額有50、100、200、500、和1000、5000元六個檔次。又在窩點里查出少量空白發(fā)票。后經(jīng)稅務機關有關專家鑒定確認，有117000份發(fā)票全是廣東印制的假發(fā)票，總面值達1.2億元人民幣，如果全部流入市場，可造成大約800萬元的稅收流失。

這條邪門歪道不能走

池東江真正的名字叫遲望江，35歲。妻子朱水娟小他兩歲，都是安徽當涂縣博望鎮(zhèn)人。2009年以前專做刃具生意，收入尚還可以，但是后來就不安分了，走向了邪門歪道。2005年初，他決意攜妻帶兒背井離鄉(xiāng)做生意當徽商。

自古徽商成功的密訣都是安分守己，勤勞吃苦，誠信為本，也是后來一代代人效仿的榜樣?？上нt望江沒有踩著前輩的腳印踏踏實實做人做事。他先是在火車站“零打碎敲”，后來發(fā)現(xiàn)販賣假發(fā)票不法人員活動的秘密，一來二去知道了路子和行情。于是小心翼翼地接觸“試水”，有意加入這個陌生行業(yè)。他先從一個50歲的女人手里買了一本空白假發(fā)票，很快出手賺了近百元。他認為這種買賣不費力來錢快，于是和妻子一塊兒做起來。經(jīng)過一段時間提心吊膽地“拜師學藝”和“刻苦實踐”，順利入了門上了道。夫妻倆非常聰明，采取不結(jié)幫不入伙單打獨斗的辦法，經(jīng)過幾個月的“礪練”，進入了駕輕就熟的地步。朱水娟只賣票面50元和100元的，遲望江專門賣票面1000元和5000元的。為了安全又把租住地放在與活動場所距離相對比較遠的地方，隨心所欲悠然自得地做了兩年，后來轉(zhuǎn)入二批發(fā)兼顧零賣。雖然沒有賺得盆滿缽溢，但也“平安無事”。又租了比較舒適的房屋，兒子也上了小學，業(yè)余時間進了武術學校，還買了二手面包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隨心愜意。

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向謹慎小心的夫妻倆販賣假發(fā)票自以為計，卻沒有想到第一次進到城里就撞到了“槍口”上，栽進了看守所。遲望江后悔了，朱水娟也后悔了。夫妻倆異口同聲地說：販賣假發(fā)票這條邪門歪道不能走，千萬不能走。

這真是：家在魚米之鄉(xiāng)，人進囹圄之中，早知今日之悔，何必要走邪路？輛長安牌小面包貨車里轉(zhuǎn)眼不見了影蹤。

晦氣！“獵物”果然在眼皮底下逃走了。

連湖手里的那張名片上，印的是“西安誠信票務公司”業(yè)務經(jīng)理池東江，還有電話號碼。他迅速回到單位向大隊長做了匯報，按名片上的手機號碼聯(lián)系卻不通。大隊長說敢在“家”門口販賣發(fā)票，一定是個膽大妄為的不法之徒，今天人手再少也必須查，等保衛(wèi)節(jié)日之后再增加力量。這條線索自然落到了連湖頭上。他二話沒有說，這本來就是自己的份內(nèi)工作嘛。他對池東江印象深刻，對那輛長安小面包貨車也有印象，可能是二手車，特別是車牌號尾數(shù)“47”的線索。不過他認為池東江在繁華的西大街販賣假發(fā)票，可能只是個比較低級的“一線人物”。

連湖在西大街、西門內(nèi)外轉(zhuǎn)悠了兩天，不要說池東江的影子沒有見著，就是其它票販子的線索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難免失望發(fā)急了。不過大隊長分析后認為：池東江是利用節(jié)假日比較安全才敢越過“雷池”的。他不是小票販子，可能會另有主要的活動場所。但連湖覺得如果那輛小面包是借別人的或者是他自己的，就可能另有其它生意，那么此次活動有可能是幫別人的偶然行為。大隊長問他：你那天看見車里有幾個人？連湖說池東江自己開的車門，鉆進去開車就跑了。大隊長笑了：我看可能就是個人的車，下一步先找車，然后以車找人，先近后遠，說不定窩點就在附近。連湖同意這個分析，要求大隊長派個同志協(xié)助。

連湖先到假票販子曾經(jīng)活動猖獗地八家巷，環(huán)南食品批發(fā)市場，環(huán)西汽配城，稍微遠一點的還有老民航機場和火車站偵查，又是一連幾天過去，根本沒有池東江的線索。根據(jù)兄弟單位以往破獲此類案件的經(jīng)驗,假票販子在多次受到打擊后，把租住的窩點由雜居的居民區(qū)搬到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甚至在郊區(qū)。如果住在人口密集區(qū)，一定會以其它方式進行不易暴露不留痕跡地掩蓋活動。目前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交通十分方便，房租和費用低，具有隱蔽性強的特點，池東江很有可能在城中村改造搬遷距市中心相對比較遠的某個新區(qū)。

連湖的分析方向是對的。于是把目標擴大到了二環(huán)路內(nèi)外，個別嫌疑目標延伸到三環(huán)路，重點是農(nóng)民變城鎮(zhèn)居民的安置新區(qū)。經(jīng)過一番努力，果然“獵物”露出了尾巴。

10月16日傍晚，連湖在距西大街近8公里的曲江新區(qū)南四路上，發(fā)現(xiàn)了疑似池東江的小面包車，便跟蹤到廟坡頭路。只見那輛車拐進一個居民小區(qū)，在多層17號樓4單元門棟前停住后，從副駕駛位置下來一個穿練功服的小男孩。緊接著從后邊下來一個衣服時髦的中年婦女，與那個男孩進入了門棟。司機開著小車進到地下車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此人正是池東江。他換了一副老板式的“行頭”，臉上帶著喜悅，腳步輕盈地從連湖面前走過進入門棟。池東江就住在一層西戶。

這個小區(qū)名字叫麗苑小區(qū)，由20棟青一色的七層居民樓組成，與其相鄰的是林立的高層建筑住宅，距曲江南湖公園千米之遙，形成了規(guī)模極大的群居新區(qū)。每一個小區(qū)都有草坪花園、建身廣場，門口有商場、餐館，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連湖正在想著如何接觸池東江時，那個小男孩從門棟里蹦蹦跳跳跑出來。連湖攔住問：你爸爸是不是叫池東江？小男孩瞪著迷茫的大眼睛：不叫不叫。抬起小腿跑到大門口，不大功夫抱著一瓶香油跑回家里。兩分鐘后又出來了，后面跟著池東江走到連湖面前問：你找誰？連湖忙說找一個朋友，說著拿出了那張名片。池東江看到后愣了一下：“啊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咱們在西大街見過。對不起啊!當時我的手機振動了，是設計去接兒子的提醒時間，急著去武術學校。說到這里突然問：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這句問話讓連湖措手不及，不過畢竟是偵查員反應快：“朋友告訴的唄！”“哪一位？小邊？”連湖笑著擺了擺手。“李洛？”“別瞎問了，沒有朋友告訴，我就是神仙也找不到這個‘世外桃源’”?！昂煤茫妒?？”“還是那件事兒。幾個朋友都想試一試，還有一個朋友的家屬說她在火車站見過你，想和你聯(lián)系后做批發(fā)”。池東江聽著顯得很興奮，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毫不懷疑毫不顧忌：“可以可以，咱們有的是貨。她要哪些品種？要多少？”

“這樣吧，咱倆好好商量商量?！边B湖說。

蹲點守候人贓俱獲

第二天一大早，連湖按大隊長的安排，來到麗苑小區(qū)蹲點守候。

池東江把兒子送到學校，中午接回來吃飯，下午四點鐘又從學校接送到武術學校。兩天的情況基本一樣。沒有發(fā)現(xiàn)其它活動。是不是暴露了？還是池東江果真另有其它生意,販賣發(fā)票是小副業(yè)“二傳手”？如果是小打小鬧可就抓瞎了，連湖的這些疑問錯了。

19號是個星期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上午10時，池東江從車庫開出小面包車，獨自一人向北駛出廟坡頭路，經(jīng)大雁塔北廣場沿小寨和長安路，上了二環(huán)一直向西拐到勞動南路。一路上塞車遇紅燈走走停停，11時才到了老機場附近停在一家旅行社貨運部門口。他下車后直接進入營業(yè)廳，不到10分鐘出來，到馬路邊租了一輛同型號小面包車。司機和他把外表規(guī)整的四包貨抬到貨運車里。從兩人抬的樣子看份量不輕，裝完后他對司機說了些什么，自己開車先走了。

“師傅，拉的啥貨？”連湖看著消失的池東江，攔住貨運司機?！安恢馈彼緳C冷冷地口氣：“問這干啥？我們只管賺錢，從來不問雇主什么貨?！?/p>

“不好意思隨便問問，送到什么地方？”

“人家做人家的生意，我們掙我們的錢，這是規(guī)矩”。

“明白明白。我也有些貨想雇車，問問行情?！?/p>

“你也要雇車？送到哪里？”司機來了精神，口氣平和多了?！八偷侥虾珗@附近，多少運費？”

“120元。現(xiàn)在提不提？一塊梢上？車上的貨也是那一帶的。”司機眼里放出來的是光茫。

“師傅，你已經(jīng)違法了，知道不？”連湖摸了摸車里的袋子：“非法印刷品?！?/p>

“違法！違什么法？笑話，我有駕駛證、通行證、許可證，你是干什么的？”司機看到連湖出示的工作證，突然臉色大變，拉上車門，慌忙鉆進駕駛室一溜煙地沒了影子。

連湖上車加大油門一邊抄近路向麗苑小區(qū)駛?cè)?，一邊向大隊長求援。

半個小時后，貨運小車抵達雁南三路和廟坡頭路什子口停下來，剛好停在提前兩分鐘到達的連湖的視野里。不一會兒池東江開車過來停在貨運車后。兩人把貨倒到車上，池東江付了運費，那個貨運司機又是一溜煙地沒有了影子。池東江看了看四周回到了麗苑小區(qū)，停在了居住的門棟前，叫來老婆卸貨。夫妻兩個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阻撓，還被面前這個不速之客控制。幾分鐘后大隊長帶著支援民警趕到，夫妻兩人傻了眼。經(jīng)當場拆包檢查，4大包8件貨全是空白發(fā)票，共計2340本，20多個品種。票面金額有50、100、200、500、和1000、5000元六個檔次。又在窩點里查出少量空白發(fā)票。后經(jīng)稅務機關有關專家鑒定確認，有117000份發(fā)票全是廣東印制的假發(fā)票，總面值達1.2億元人民幣，如果全部流入市場，可造成大約800萬元的稅收流失。

這條邪門歪道不能走

池東江真正的名字叫遲望江，35歲。妻子朱水娟小他兩歲，都是安徽當涂縣博望鎮(zhèn)人。2009年以前專做刃具生意，收入尚還可以，但是后來就不安分了，走向了邪門歪道。2005年初，他決意攜妻帶兒背井離鄉(xiāng)做生意當徽商。

自古徽商成功的密訣都是安分守己，勤勞吃苦，誠信為本，也是后來一代代人效仿的榜樣?？上нt望江沒有踩著前輩的腳印踏踏實實做人做事。他先是在火車站“零打碎敲”，后來發(fā)現(xiàn)販賣假發(fā)票不法人員活動的秘密，一來二去知道了路子和行情。于是小心翼翼地接觸“試水”，有意加入這個陌生行業(yè)。他先從一個50歲的女人手里買了一本空白假發(fā)票，很快出手賺了近百元。他認為這種買賣不費力來錢快，于是和妻子一塊兒做起來。經(jīng)過一段時間提心吊膽地“拜師學藝”和“刻苦實踐”，順利入了門上了道。夫妻倆非常聰明，采取不結(jié)幫不入伙單打獨斗的辦法，經(jīng)過幾個月的“礪練”，進入了駕輕就熟的地步。朱水娟只賣票面50元和100元的，遲望江專門賣票面1000元和5000元的。為了安全又把租住地放在與活動場所距離相對比較遠的地方，隨心所欲悠然自得地做了兩年，后來轉(zhuǎn)入二批發(fā)兼顧零賣。雖然沒有賺得盆滿缽溢，但也“平安無事”。又租了比較舒適的房屋，兒子也上了小學，業(yè)余時間進了武術學校，還買了二手面包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隨心愜意。

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向謹慎小心的夫妻倆販賣假發(fā)票自以為計，卻沒有想到第一次進到城里就撞到了“槍口”上，栽進了看守所。遲望江后悔了，朱水娟也后悔了。夫妻倆異口同聲地說：販賣假發(fā)票這條邪門歪道不能走，千萬不能走。

這真是：家在魚米之鄉(xiāng)，人進囹圄之中，早知今日之悔，何必要走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