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緒純

撤銷贈房 因為女兒非親生

文/張緒純

2010年12月，對婚姻滿懷不舍和挽留無望的汪立言(化名)無奈和妻子張彤(化名)協(xié)議離婚。兩年間，汪立言獨自撫養(yǎng)著幼小的女兒，并時常關注著前妻張彤的生活，期盼著有一天張彤能夠回心轉(zhuǎn)意，兩人共同經(jīng)營著美滿的小家庭。然而，上帝總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人開一個大大的玩笑，汪立言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撫養(yǎng)多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的親閨女！現(xiàn)實和期待的落差讓汪立言先是難以置信后來怒不可遏，他決意討要一個公道。他想起了他與張彤婚姻期間他所贈給張彤的一半房產(chǎn)。2013年2月，一紙訴狀，汪立言將前妻張彤告上了法庭……

想當初 幸福來得并不容易

2002年，出生于1961年的汪立言已經(jīng)41歲了。他曾有過一次婚姻，但因為前妻無法生育，婚姻8年的時候，汪立言離婚了。這段婚姻的經(jīng)歷讓他筋疲力盡，他曾經(jīng)想過，這輩子不要再結(jié)婚了，一個人過也挺好。兩年多的時間里，沒有了家庭的牽絆，汪立言一心一意投入到自己的事業(yè)之中，他成為了工作狂，也因此事業(yè)小成，有了點積蓄。

愛情來得太突然。2002年年底，一次偶然的工作洽談，汪立言認識了青春貌美的張彤。張彤比汪立言小了近20歲，剛剛走出大學校門，身上洋溢著的青春氣息讓人到中年的汪立言醉心不已，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春天似乎又一次來臨了。最初，汪立言并不敢直接向這位幾乎可以做自己閨女的女孩表達什么，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工作交流和多次有意無意的私下接觸，汪立言了解到，這位剛剛畢業(yè)的小姑娘面臨著與大多數(shù)剛走入社會的小女生一樣的難題——她們無法在殘酷的現(xiàn)實和大學里青澀的戀情之間作出抉擇。

23歲的張彤身材出眾，面容姣好，當初她一進大學就受到了眾多男同學的追求。大二時，張彤和自己同年級的小王戀愛了，小王又高又帥，是系里的學生會主席，又是體育場上的運動健將，每當和小王走在一起，張彤都在別人羨慕的眼光中感到極大的滿足。畢業(yè)前，小王信心滿滿地對張彤說：“丫頭，你不用太花心思找工作，我一定可以找到收入高還有北京戶口的工作，到時咱們就結(jié)婚，在北京安家落戶……”然而現(xiàn)實是冰冷的。畢業(yè)后，張彤在這家不大的公司領著微薄的收入，而小王也沒能實現(xiàn)自己當初的諾言，他所在的公司收入并不高，更讓張彤不能接受的是，小王同樣沒能拿到北京的戶口！對于年輕的張彤來說，戶口就意味著購房安家，就意味著結(jié)婚的基礎，就意味著以后孩子的上學等等！然而，這一切都因為小王也沒有拿到北京戶口而化成泡沫了。張彤的內(nèi)心時刻都在糾結(jié)，她深愛著小王，但是她越來越感到，她快要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屈服了……

了解這一切的汪立言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中年男人的豐富閱歷和特有的成熟氣質(zhì)，加上自己這些年來的財富積累，汪立言信心倍增。他對張彤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在汪立言不顧一切的感情攻勢前，即使張彤仍然深愛著小王，但她依然沉淪了。雖然這個中年男人年紀比自己大很多，雖然他不高也不帥，雖然他是再婚，雖然……有很多的“雖然”，但是他足夠成熟，他讓張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足夠愛她，他讓張彤感到了許久未感受到的寵溺；還有，他足夠有錢。那天，張彤和汪立言說，她和小王分手了，汪立言幸福地擁吻著張彤，他覺得他有了一切。

2004年6月的一天，張彤和汪立言到婚姻登記處領取了結(jié)婚證，他們結(jié)婚了。

再回首 那段婚姻其實滿是裂痕

像大多數(shù)的婚姻一樣，汪立言和張彤的婚后生活從開始的激情浪漫，漸漸

歸于“油鹽醬醋茶”的瑣碎和平淡。對此，汪立言并沒有什么不滿，畢竟，經(jīng)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他早已知曉生活的真實面貌，而今嬌妻在懷，事業(yè)也已步入正軌，他只會珍惜這淡淡的幸福。然而，20多歲的張彤顯然還無法懂得這些?；榍巴袅⒀詫λ寞偪褡非螅屗晳T了汪立言對她的有求必應，在與汪立言的共同生活中，她的任性毫無顧忌地展露無遺。

在汪立言的記憶中，他與張彤的婚姻期間，似乎有數(shù)不完的節(jié)日。元旦、情人節(jié)、新年、元宵節(jié)、青年節(jié)……每一個在汪立言心中甚至幾乎都沒有位置的“節(jié)日”，在與張彤共同生活的日子里都是汪立言不得不認真重視的大事。每逢“節(jié)日”，汪立言都得費盡心思地給張彤準備禮物，從衣服到包包，從首飾到手機。汪立言坦言，那段時間他幾乎把所有他能想到的禮物都送遍了，然而盡管如此，汪立言也沒少受張彤的數(shù)落。汪立言甚至覺得，自己娶回的不是一個居家過日子的妻子，而是一個誠心來敗家的女人。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每當聽到張彤的軟語撒嬌，他總會把剛到口邊的不滿重新埋在心里，他甚至覺得，任性的張彤也有那么一點可愛。

然而，一味地寬容寵溺張彤的汪立言那一次真的傷心了。那是他與張彤結(jié)婚后的第二年，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汪立言總覺得張彤似乎有事情在瞞著自己。早已辭退了工作在家做全職太太的張彤，一度每天忙忙碌碌，似乎比汪立言這個需要掙錢養(yǎng)家的男人還要事多。汪立言對此非常納悶，每當看見張彤白天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出門，汪立言都忍不住問一句干嘛去，但張彤總是頭也不回地回答去逛街。粗線條的汪立言實在無法理解這街有什么好逛，但也并沒有多想什么，他想，女人嘛，都是愛逛街的。然而，好哥們的一通電話讓汪立言疑心重重。那天，一個發(fā)小給汪立言打來了電話，寒暄半天才含蓄地跟汪立言說自己在一個商場碰見了一個女的很像張彤，不過，她挽著一個小伙子，所以想問問汪立言自己是不是搞錯了還是汪立言跟張彤之間出了問題。汪立言當時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突然凝固了，他強壓著內(nèi)心的不安，裝作信心滿滿的笑罵哥兒們肯定看錯了，自己和張彤什么問題都沒有，特別好。

當天晚上，汪立言失眠了。他不愿去相信哥兒們說的話，但他內(nèi)心深處的潛意識卻告訴他，自己的哥兒們一定是確定了是張彤才會給他打這個電話。他凝視著早已熟睡的張彤，內(nèi)心充滿了疑慮。他多想推醒身邊的女人問個清楚，但他也知道，那樣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以他對張彤的了解，張彤反而一定會哭鬧著怪他不信任她、懷疑她，最后自己反倒落個不是，說不定還得低頭賠禮道歉。汪立言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宿沒睡。第二天，汪立言謊稱最近太累需要在家休息一天，張彤對此并沒有任何懷疑，她依然梳妝打扮好準備著出門。汪立言試著挽留張彤在家陪陪自己，但張彤用撒嬌的口吻拒絕了，她說已經(jīng)和姐妹們約好了，實在不好推掉，汪立言假裝面露遺憾，并叮囑著張彤逛街時要注意安全。張彤出門后，汪立言偷偷跟上了她，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那樣令人不齒，但內(nèi)心的懷疑促使他想趕緊知道事情的真相。當他看見張彤開心得像一只小鳥一樣奔向她大學時的戀人小王的懷抱時，他仿佛覺得天昏地暗……

張彤的出軌傷透了汪立言的心。但那時，他自己對發(fā)生的一切并不知道該怎么辦。離婚嗎？已經(jīng)離過一次婚的汪立言真的不想再一次回到孤身的生活；原諒嗎？誰能知道依然年輕的張彤在與他今后的生活中還會不會再次上演這樣一出令人痛心的戲？但一切的猶疑不決和茫然無措都在張彤梨花帶雨的跪求中化為無形了，面對著張彤歉疚的哭泣和信誓旦旦的承諾，汪立言的心腸又軟了，他愿意再給張彤一次機會，誰年輕時沒有犯過錯呢，他想。

終逝去 用財產(chǎn)難留住一段婚姻

似乎是汪立言的寬容感化了張彤，在汪立言看來，“出軌風波”之后的張彤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她不再像小女孩般讓汪立言買這買那，也不再勉強著汪立言這個粗糙的老爺們?nèi)ブ圃炖寺?，甚至在家中也多多少少的干了些家務，雖然偶爾還會外出逛逛街，但是和誰去的，去哪兒了，一般也都會主動向汪立言報備。汪立言感到了久違的安寧和幸福。

2006年年底，張彤懷孕了。一直想有個孩子的汪立言欣喜若狂。每天除了外出工作，汪立言基本上都在家伺候著孕中的張彤。孕期的女人本就喜怒無常，孕中的張彤更是將沉浸在中年得子喜悅中的汪立言折騰得暈頭轉(zhuǎn)向。聽說懷孕中的女人不能生氣，這樣生下的孩子才能性格開朗，汪立言對張彤更加百依百順。張彤所要求的，不論合理不合理，汪立言一律照辦。汪立言說，那段時間，張彤常常半夜時叫醒他說想吃某樣水果，而他就半夜起床外出四處尋購，很多時候，等他買來了水果，而張彤卻已沉沉睡去……

一天，大著肚子的張彤不知為什么想起了房子的問題。房子是汪立言與張彤結(jié)婚前自己購買的，婚后他們共同居

住。雖然面積不是很大，但經(jīng)過汪立言和張彤幾年來的修飾經(jīng)營，卻也顯得溫馨舒適。那天，張彤向汪立言說，自己年紀輕輕就與汪立言結(jié)婚了，也沒有積累什么財富，房子又是汪立言自己的，她很沒有安全感。張彤還撒著嬌對汪立言說，生完孩子說不定我就胖了，就不好看了，要是哪天你又看上了別的漂亮女孩兒不要我了怎么辦，要不你把我的名字也加在房本上？汪立言的內(nèi)心對于張彤的擔憂非常不以為然。最初，他也并沒有把張彤的要求當一回事，畢竟，房子是個大事。在汪立言的心中，張彤是自己的媳婦，自己又沒想離婚，房子當然有張彤的份，何況房本加名還那么的麻煩。然而，汪立言的敷衍并沒有逃過張彤的眼睛。很快，汪立言感到了張彤的不對勁。從冷言冷語到暗自垂淚，張彤的表現(xiàn)讓汪立言心驚膽戰(zhàn)，心情不好會不會影響胎兒發(fā)育啊，汪立言很是擔心。最終，為了哄張彤開心，汪立言帶著大肚子的張彤到了房管局辦理了房產(chǎn)本加名的手續(xù)，贈與了張彤房屋一半的份額?？吹綇埻謴土诵︻?，汪立言終于放心了。

2007年9月，汪立言一直期待的小家伙終于降生了，是個女兒，很漂亮。都說女兒像爸爸，但遺憾的是，汪立言的閨女不太像他。汪立言并未因此多想什么，畢竟孩子還小，也許女兒長大后就像自己了呢。

據(jù)說，孩子出生后的一兩年是夫妻之間極易發(fā)生沖突的時期，稍不注意夫妻間就會矛盾重重，輕則感情不和，重則分道揚鑣。孩子出生后，盡管汪立言百般的順從，但似乎他與張彤的婚姻依然無法擺脫這一宿命。清官難斷家務事，細說起來，汪立言與張彤這段時間的矛盾很難說清誰對誰錯，初為父母，汪立言與張彤在這可愛的小家伙面前都有些手足無措，忙亂之間，兩人間的磕磕絆絆在所難免。但也許是產(chǎn)后的抑郁，也許是長時間各種矛盾的漸漸積累，雖然每天都在一起，但汪立言感覺，似乎張彤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汪立言的感覺并沒有錯。終于，2010年的一天，張彤鄭重地將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拿到了汪立言的面前。似乎是心中早已有了準備，汪立言并沒有對張彤的這一行為感到多么的訝異，但無論如何，他不想再一次失去婚姻，尤其是，他們的女兒剛剛3歲。

但當汪立言知道決絕的張彤再也難以挽留，他選擇了爭取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這個孩子，在汪立言的心目中，是他此后生命中的一切。汪立言最終如愿了，張彤同意女兒由汪立言撫養(yǎng)，為此，汪立言分給了張彤自己多年來大部分的積蓄。而房子，因為汪立言撫養(yǎng)著女兒，所以張彤搬走了，房子依然由汪立言住著，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張彤并沒有將這套房屋的分割列入離婚協(xié)議書，盡管不清楚張彤是怎樣考慮，但汪立言總想著也許今后還能復婚，因此也就沒再提起。汪立言又一次離婚了。

不承想 女兒并非“親生女”

一個男人獨自撫養(yǎng)著3歲的女兒，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與張彤離婚后，汪立言又過上了單身漢的生活，所不同的是，他有了可愛的女兒。為了讓女兒得到照顧，汪立言專程從老家請來了一位親戚幫他帶著孩子。每天因為生計而奔波勞累，但每當汪立言回到家中看見漂亮的女兒，一切的辛苦似乎都消弭了。

唯一令汪立言不太滿意的是，女兒雖然漂亮，但長得一點兒也不像自己。在汪立言的心中，其實這倒不是什么大事，畢竟女兒只要漂亮就好，長得太像自己那才麻煩呢！只不過，每次汪立言帶著女兒出門，別人都會狠夸一番女兒，然后看看他，特別肯定的問他，孩子是不是特像媽媽?。窟@讓汪立言一邊滿心的驕傲，而另一邊卻又有點小委屈：這孩子，你倒是有一點長得像我??！偶爾，汪立言也會仔細看一看女兒的俏臉，似乎想找找女兒是不是哪兒開始像自己了，當然，他也會暗暗地拿女兒去和張彤比較，但他內(nèi)心中并不覺得女兒長得怎樣的像張彤，這讓汪立言心中偶爾會閃過一絲疑惑。

雖然汪立言與張彤離婚了，但因為汪立言撫養(yǎng)著女兒，所以張彤經(jīng)常會過來探視孩子。每次張彤來，大多會挑汪立言不在家的時候。這時，如果張彤有別的事，她可能只是在家陪女兒說說話做做游戲，如果時間充裕，她就將女兒帶出去玩玩。讓汪立言放心的是，張彤從未將孩子帶走長時間不送回來，加上汪立言還想著復婚，因此他對張彤來探視女兒非常的配合。

2012年的一天，下班回家后的汪立言剛進家門，幫助照顧孩子的親戚就過來和他說今天張彤來看孩子了。汪立言嗯了一聲，沒多注意，但無意間他發(fā)現(xiàn)親戚似乎欲言又止?！霸趺戳耍俊蓖袅⒀詥柕?。親戚躊躇了一下，然后面帶猶豫地說：“今天……今天張彤不是一個人來的，跟她一起來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的，而且……”汪立言突然感覺到了什么，他盯著親戚問道：“而且什么？”“而且張彤和這個男的很親密，她還讓這個男的抱抱孩子，我怎么覺得孩子長得和那個男的那么像啊……”

“嗡”的一聲，汪立言的腦子似乎

炸開了。長久以來他埋在心中偶爾閃過的疑惑猛的一下全都涌到了心頭——女兒是不是根本就不是自己親生的？！

在內(nèi)心飽受一番折磨后，汪立言決定查個清楚。他帶著女兒做了親子鑒定。幾日后，懷著忐忑和期待的心情，汪立言收到了鑒定報告，鑒定的結(jié)果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它斬斷了汪立言最后的一絲幻想——沒錯，孩子不是他的。

討公道當初的贈與不知能否撤銷

愛之深，恨之切。兩年來，汪立言不止一次地憧憬著和張彤的復婚，但殘酷的現(xiàn)實完全擊碎了汪立言內(nèi)心對張彤的最后一點眷戀，他對張彤產(chǎn)生了無邊的憤恨。這種憤恨促使著他想盡一切辦法要給張彤足夠的懲罰。但畢竟張彤早已與他離婚了啊，難道將怒氣撒到孩子身上？即使孩子不是自己的，但畢竟自己撫養(yǎng)了她多年，這種感情又怎么可能說沒就沒？

汪立言想起了自己的房子。每當想起當初張彤懷著別人的孩子卻欺騙自己讓自己贈與了她房子一半的份額，汪立言心中的悔恨與惱怒就翻騰不息。他不愿再與張彤多費半點口舌。2013年2月，汪立言一紙訴狀將張彤告上了法庭，請求撤銷其將自己房屋50%份額對張彤的贈與。

2013年3月，北京市東城區(qū)法院對此案依法開庭審理。庭審上，張彤起初對汪立言所說的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事情予以否認，但當汪立言拿出鑒定報告之后，張彤沉默了，她嘗試著辯解說鑒定是汪立言庭前自己做的，結(jié)果未必正確，但當法官問其是否申請重新鑒定時，她又拒絕了。

法官認為，本案的焦點有兩個。其一，孩子是否的確不是汪立言的親生子女；其二，如果不是，汪立言能否撤銷對張彤就50%房屋份額的贈與。對于第一個問題，法官認為，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三）》第2條的規(guī)定，“夫妻一方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確認親子關系不存在，并已提供必要證據(jù)予以證明，另一方?jīng)]有相反證據(jù)又拒絕做親子鑒定的，人民法院可以推定請求確認親子關系不存在一方的主張成立。”在本案中，汪立言所提交的鑒定報告作為證據(jù)已對其與孩子的生物學父女關系作出否認，張彤沒有相反的證據(jù)而且拒絕做親子鑒定，故可推定汪立言的主張成立，即孩子確非其親生子女。對于第二個問題，法官認為，雖然房屋產(chǎn)權(quán)登記已發(fā)生變更，汪立言對于張彤的房屋贈與行為已經(jīng)完成，但根據(jù)合同法第192條關于贈與人行使法定撤銷權(quán)的相關規(guī)定，張彤在與汪立言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間，違反夫妻忠實義務與他人發(fā)生關系并懷孕生女，且在與汪立言離婚后依然隱瞞此事實并將孩子由汪立言撫養(yǎng)，給汪立言精神上造成嚴重的侵害，符合撤銷贈與合同的法定要求，故應準許汪立言撤銷其對張彤房屋的贈與。

2013年4月，法院判決撤銷汪立言將房屋50%產(chǎn)權(quán)份額對張彤的贈與。張彤沒有提出上訴。

法定撤銷權(quán)——贈與人最后的保障

實踐中，像汪立言一樣將自己的財產(chǎn)贈與他人而后卻因各種原因主張撤銷贈與的并不少見。日常生活中，贈與行為往往發(fā)生在父母與子女或夫妻之間等較為親近的人之間，贈與的原因大多是出于特殊的關系，也可能是為實現(xiàn)某一特殊的目的。在通常的觀念中，贈送出去的財物就如潑出去的水，一般不會考慮再要回，就算要，也往往感覺似乎在情理上站不住腳，要的時候不免底氣不足。

這種觀念在某種程度上與《合同法》上關于贈與合同的相關規(guī)定不謀而合。一般而言，贈與人在贈與財產(chǎn)的權(quán)利轉(zhuǎn)移之后不能撤銷贈與，對于某些滿足特殊情況的贈與，如“具有救災、扶貧等社會公益、道德義務性質(zhì)的贈與合同或者經(jīng)過公證的贈與合同”，在財產(chǎn)權(quán)利轉(zhuǎn)移之前不僅不能撤銷贈與，甚至受贈人可以要求贈與人交付所贈與的財產(chǎn)，這既是為了保障贈與合同這一法律關系的穩(wěn)定，也是為了保障受贈與人的合理的期待利益。

但事無絕對。畢竟，贈與是將一方所有的財產(chǎn)在不要求任何對價的情況下給付另一方，這種行為的發(fā)生不會是憑空的，而只會基于不一般的關系或感情。如果這種關系或感情在贈與完成后遭到受贈與人惡意的破壞，則不免會給贈與人造成情感和財產(chǎn)上雙重的傷害。因此，《合同法》對于贈與人撤銷贈與也作出了例外性的規(guī)定，即合同法第192條所規(guī)定的法定撤銷權(quán)。該條規(guī)定了贈與人可以撤銷贈與的3種法定情形，即：（一）嚴重侵害贈與人或者贈與人的近親屬；（二）對贈與人有扶養(yǎng)義務而不履行；（三）不履行贈與合同約定的義務。這一規(guī)定即約束了受贈與人的行為，給予贈與人在發(fā)生法定情形后以必要的救濟途徑，有力保障了贈與人的利益和贈與關系的穩(wěn)定。

責任編輯／鄭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