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偉成

（佛山科學技術(shù)學院文學院，廣東佛山528000）

天人之和：池田大作的文學主題及其東方審美價值

萬偉成

（佛山科學技術(shù)學院文學院，廣東佛山528000）

池田大作以自然、人為題材的文學作品，貫穿了關(guān)愛生命、善待生命的主題，呈現(xiàn)出一種人與自然、人與社會高度契合的生態(tài)和諧美。這種和諧美來源于佛教、儒家、道家與墨家，充分體現(xiàn)了東方的審美價值觀念。它既構(gòu)筑了活潑和諧、平等共生的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又塑造了作者完善自然真誠、倡導和平的偉大人格，為當代生態(tài)倫理精神、建構(gòu)生態(tài)化的世界美學平臺提供了借鑒。

池田；文學創(chuàng)作；天人合一；生態(tài)美學

池田大作以巨大的政治、哲學、佛學、教育、文學等成就而受到舉世矚目，在中國學界更成了一門“顯學”，產(chǎn)生了一批研究成果、研究隊伍、研究機構(gòu)，幾欲形成“池學”。本人涉獵較晚，在時賢的優(yōu)秀成果面前已是瞠乎其后，但學界對池田的文學研究還在起步階段，與他所獲得的“奧地利共和國學術(shù)·藝術(shù)最高勛位榮譽獎”、“法國共和國藝術(shù)文學勛章”、“桂冠詩人”等世界性文學榮譽極不相稱。本文不揣淺陋，從天和、人和角度研究池田先生文學作品的主題與東方審美價值，就教于各位方家。

一

池田大作的詩歌、散文、小說作品，涉及題材非常廣泛，給人一種非常深刻的哲學思考，那就是“天人合一”?！疤烊撕弦弧苯忉尲娂?，季羨林說：“‘天人合一’就是人與大自然要合一，要和平共處，不要講征服與被征服。”［1］當然也包括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的和平共處。池田先生的文學作品表現(xiàn)了這一偉大的主題。

首先看看池田以自然為題材的文學作品。他在《如日之升》中說：“宇宙的一切都是詩材，空海山川、甚至一粒沙，一片葉，……森羅萬象的一切一切，都見得有詩意詩心?！本拖瘛耙粯湟黄刑幔蝗~一如來”（《華嚴經(jīng)》），自然流露出作家那顆“詩心”中蘊藏的參佛智慧。

1．山水題材。他在詩歌中對自然萬物大力贊美：

春夏詩意厚田村，鯡魚掀浪日本海。松前藩主開拓地，漁村斷崖似屏風（《厚田村——緬懷恩師故鄉(xiāng)》）［2］229。

春光日日增艷，木蘭白花映輝。東都徐徐清風，奏出櫻花季節(jié)序曲（《友好的大樹，和平的基礎》）。［2］26

前一首描寫日本漁村風光，詩句清淡優(yōu)雅、意境優(yōu)美，饒有日本俳句所具有的韻律和婉的特色。后一首描寫東京春日風光，流露出詩人對美好自然的陶醉與愉悅。池田描寫中國風景的詩歌也同樣體現(xiàn)了作者的“詩心”：

西湖蓮花清，碧波映倩影。孤山紅梅俊，秋月競絕景?！餍袕臀餍?，荒漠中高原。刺骨狂風勁，戈壁絕人跡?；臎錾橙绾?，別有一洞天（《敦煌——贈常書鴻先生》）［2］8。

前半描寫杭州西湖，色彩明麗，富有詩情畫意，蘊含中國古典詩詞的幽美意境。后半描寫中國敦煌，再現(xiàn)了西北大漠的生機勃勃與蒼涼之美。池田筆下的自然意象是作者捕捉的稍縱即逝的瞬間靈感，如《京都“楓紅之秋”》、《翻越安第斯山脈》詩中那些意象生動、凝練、絢爛，突顯了作家詮釋自然的能力與感悟。

2．花木題材。池田筆下的自然，不是枯槁沉寂的，而是生機活潑的。這就是自然蓬蓬勃勃、永遠向上的生命力，投射了作家自己的身影。

櫻花是日本國花，歷來美文不少，但池田欣賞的主要不是那段短暫的生命燦爛，而是生命的整個向上過程：“櫻花，應該不是盛開于年輕的歲月”，“當花瓣散盡后，櫻花就會開始結(jié)出花芽，于夏天形成。秋天過后，苦熬寒冬，等待著來春，經(jīng)過一年的努力，最后才徐徐綻放花彩?！边@與我國的“梅花香自苦寒來”的立意極其相似。他筆下的秋櫻，“看似隨風搖曳的纖纖花朵，卻能堅強地面對寒風冷雨?！彼P下的雪柳：“不管是雨天、寒風，都一直佇立一方，讓自己的根扎得更堅實。”他筆下的柿子，“即使遭逢任何痛苦，柿子也絕不讓心堅硬如石，也絕不會讓纖細、柔軟的感受就行死去?！保ā躲y鈴般的柿子》）他筆下的睡蓮，“真心的開出純白的花朵。亞馬遜人們在花朵中，看到‘寬廣之心’”（《睡蓮的傳說》）。聯(lián)系到池田坎坷的身世，奮斗的曲折艱難，我們不難看到作家生命觀、寬廣胸襟與偉大人格。

3．鳥獸題材。池田筆下的動物也融入了自然的多樣性與生命的共同體中。如小白兔會歪著頭思考：“山楂樹上還低垂著花朵，瓢蟲之子就是瓢蟲。我就是小白兔?！薄吧厨B在歌唱，好像草兒也在傾聽著，……花兒喜悅，蟲兒也愉快，蟲兒一增多，鳥兒也隨之增多。因為這有著連鎖關(guān)系呀！蟲兒與花朵，花與鳥兒，鳥與我，大家應該是一家人吧！”（《童話之國—德國》）只有“詩人的耳朵能聽懂一般人聽不見的大自然靜謐的聲音和歌唱”。這就是池田！他通過擬人、想象等手法，再現(xiàn)出一幅人與自然、自然與自然和諧共生、協(xié)調(diào)共榮的畫圖。

生態(tài)問題是當今關(guān)注的重大問題之一。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大致歷經(jīng)了三階段：第一階段是原始農(nóng)耕文明時期的“天人合一”階段，人與大自然親近無間，人類從屬于自然；第二階段是近代工業(yè)文明的發(fā)展和科技進步時期“天人相分并對抗”階段，人類大規(guī)模征服、改造和掠奪自然，人與自然關(guān)系惡化；第三階段是人與自然重新走向和諧的新“天人合一”階段。當今生態(tài)破壞、環(huán)境污染、經(jīng)濟發(fā)達下的人文精神的貧乏等，導致人們對生存環(huán)境的不滿，強烈渴望生活詩意化，尋求像池田文學里的純凈、空靈、生機與詩情畫意。池田徹底融入自然，而自然也完全接受了他。池田在《用“詩心”復興人的精神》中說：詩人可“與草木傾談，與星星對話，與太陽寒暄，把萬物看成朋友，從中發(fā)現(xiàn)生命，注入生命”［3］，正充分地見出詩人包容宇宙、以萬物為友的“詩心”，所以他的文學構(gòu)建了一種人與自然最和諧的生命秩序，一種溫順親和的關(guān)系，一種朋友對話關(guān)系，一種貢獻與報恩的關(guān)系。它們給我們一個最大啟示就是：我們應反對人類中心主義，努力避免和克服當前全球環(huán)境污染和資源過度開發(fā)利用等，把東方審美理想與全球生態(tài)意識相結(jié)合，維護生態(tài)平衡，重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建設一個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和諧社會，一個讓人類在地球上獲得“詩意地棲居”的美好家園。這就是池田自然題材文學生態(tài)審美最大的現(xiàn)實意義。

二

池田先生以人類社會為題材的文學作品，同樣富有和諧、和平的生態(tài)美。

1．友誼題材。池田最重友情，說：“人生的終極是友情”（與金庸對話錄）。他交游甚廣［4］，他用對待自然真誠與報恩的心態(tài)對待朋友，因此寫了大量酬贈之作，表現(xiàn)出對人間真情友誼的歌頌與呼喚：

春風輕拂柳絲，仰望東都明月。懷念北京清秋，往事歷歷浮現(xiàn)。厚云遮蔽天光，友誼愈益久長，心中皎皎月光（《友誼之月——贈趙樸初先生》）［2］3。

瀟瀟細雨洗萬綠，滲紅花朵愈鮮麗。清風徐來沁心牌，炎涼世態(tài)不介意?！G陽天里賞櫻花，緬懷往事意綿綿，心中千花色繽紛（《櫻花緣—贈鄧穎超女士》）［2］6。

詩是內(nèi)心真實地刻畫熾烈的熱誠之火焰，獻詩即是奉獻生命（《贈給法國同志》）［2］54。

特別注意的是他與中國的友誼，除前兩首外，還有贈詩常書鴻、丁石孫、董壽平、錢偉長、顧子欣等。考慮到詩人數(shù)十年來為中日友好和平所做出的不懈努力，這份友愛與執(zhí)著，更增添了幾分感動與敬意。

2．女性題材。平等、博愛是池田社會題材作品的重要主題。這在婦女題材作品中表現(xiàn)尤為強烈：

世界倘無母親，漆黑一團。世界有了母親，不論春夏秋冬都溫暖（《向母親致最高敬禮》）［2］94。

母親啊，惠我如春風！您的微笑，讓大家的心園百花齊綻。母親啊，像春天的陽光！您那快活的聲音，賦予大家的內(nèi)心世界、勇氣和希望。生機勃勃的嫩葉，怒放的杜鵑花，點綴著五月的道路。母親們今天也、步履輕盈地走啊走（《贊頌偉大的母親》）［2］96-97。

那天，母親挺立，笑容溫馨優(yōu)雅，宛如沖破嚴寒的紅梅，胸中蘊藏著人生的波瀾萬丈，挺立著訴說：我人生得勝［5］。

池田對母親感情最深，寫來也非常感人。他曾說過：“佛法強調(diào)有‘父母之恩’、‘師傅之恩’、‘三寶之恩’、‘國王之恩’”，“知恩、報恩之事乃是人性的最高境界之一。”（與金庸對話錄）他以紅梅比喻母親表面上溫暖、柔情，內(nèi)心卻具有無比堅強與毅力之精神，歌頌了母親的偉大與平凡。他認為：“世界的一半是女性，支撐半邊天的也是女性。女性的聲音，女性的力量，已日益成為改變時代和社會的力量?！保?］所以，他的長詩《給生命之尊嚴的守護神》［7］，字里行間洋溢著對女性的尊敬和贊美。他筆下的女性不僅美麗、智慧，而且厭惡戰(zhàn)爭，倡導和平，具有改變社會的力量。在日本社會中，女性地位一直低下，但池田卻倡導眾生平等，創(chuàng)價學會特設女子部、女學生部。池田的女性文學也反映了平等、博愛的偉大精神，體現(xiàn)了創(chuàng)價學會的宗旨。

3．反戰(zhàn)題材。他的戰(zhàn)爭題材詩歌，如《黎明的八月十五日》［2］64-86揭露了日本軍國主義侵略亞洲，給他一家?guī)淼膭?chuàng)傷：四位兄長“全被抓去當炮灰”，“大哥轉(zhuǎn)戰(zhàn)到緬甸，不久就命歸黃泉”；家里老幼投奔親戚，連親戚家也化為灰燼。通過一家的遭遇，反映了千千萬萬家庭的不幸，具有典型意義與普遍意義：

黑煙掩蓋夜空，房屋燒塌。和平的街道成了死巷，戰(zhàn)場的驚慄吞沒全市（《新生大地，升起太陽》）［8］。

突襲方酣，深夜里狂轟濫炸，一對對老夫老妻，失魂落魄，踉踉蹌蹌地逃去（《黎明的八月十五日》）［2］64-86。

上一首是大寫，下一首是特寫，真實而深刻地反映了戰(zhàn)爭給亞洲人民帶來的巨大痛苦與深深傷痕。廣島是原子彈重災區(qū)，戰(zhàn)爭的悲慘令他生出悲天憫人的情懷，衷心地祈禱平和與幸福。戰(zhàn)爭小說《廣島之旅》敘述了廣島發(fā)生的人間慘劇，深刻反省戰(zhàn)爭的罪惡意識。在沖繩創(chuàng)作的《人間革命》的開頭寫道：“比之戰(zhàn)爭，再沒有什么更加殘酷的了；較之戰(zhàn)爭，再沒有什么更加悲慘的了。”在香港發(fā)表的續(xù)篇《新·人間革命》之第二篇寫道：“沒有比和平更寶貴的。沒有比和平更幸福的。和平才是人類應該邁進的根本第一步。”［9］戰(zhàn)爭給人類帶來“殘酷”與“悲慘”，和平給人類帶來“尊貴”與“幸?！保@種兩極化的對比，表達了池田先生的破與立的思想。

池田的反戰(zhàn)主題，同樣基于他對生命的基本認識。他認為：“生命尊嚴思想的終極是慈悲，蔑視生命思想的終極是暴力?！保?0］他反對一切形式的暴力與戰(zhàn)爭。所以在他的文學作品中，沒有戰(zhàn)爭、暴力、丑惡，只有善良、和平與包容，這才是“人間之道，信仰之道，和平之道，正義之道”［2］64-86。詩人主張《用“詩心”復興人的精神》，他解釋說：“‘詩心’是人的想象力與創(chuàng)造力的源泉，它在大地上培育理想、希望與勇氣，帶來和諧與融合，帶著任何人都無法侵犯的力量，使人的內(nèi)心世界由荒蕪走向充實。”［11］如果說他的自然題材作品再現(xiàn)了與宇宙、大自然的相融律動，充滿了對萬物生命的慈愛與感恩的話；那么他的社會題材作品突顯了作家更加開放的心胸，體會到人性的美好、人間的真情與生命的充盈，體現(xiàn)了創(chuàng)價學會所提倡的“佛法民主主義”和“地球民主主義”，閃耀著佛法所宣揚的普度眾生的慈悲心。半個世紀以來，池田率領導創(chuàng)價學會致力于推動文化、教育、和平，于1983年獲得聯(lián)合國和平獎章，可謂名副其實。

三

池田文學中和諧統(tǒng)一的生態(tài)審美意蘊，可概括為自然界山水、花木、鳥獸互補融合的整體美，自然與人的平等、共生、共榮的和諧美，人與人、國與國之間淳樸親切的和平美。池田文學最核心的一個命題，就是配合他的哲學、宗教、政治思想，解決天人關(guān)系。他的解決方案就是一種新的人道主義，它來源于佛法：“（佛法）認為關(guān)于環(huán)境與人類的關(guān)系不可分割，主張生命主體與環(huán)境……渾然一體，相互關(guān)聯(lián)?！保?2］人類應該不斷地加強同自然交流，建立起自然與自然之間、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乃至國家之間的和諧共存的關(guān)系，才能促進人本身的發(fā)展。這一切都是東方審美價值的體現(xiàn)。

首先，它體現(xiàn)了佛教的平等、慈悲、關(guān)懷的價值觀念。佛教的“緣起論”說明，世間萬物是互為因果而形成的整體系統(tǒng)，都有平等的價值。佛教的“依正不二”主張人和自然不是相互對立而是相互依存的關(guān)系。佛教觀念對池田文學主題的影響，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感恩。感恩是自然的一種突出的精神品質(zhì)，延伸到社會題材，就是心懷感恩之情，報答哺育自己的母親與培育自己的恩師，這是社會和諧的基礎。二是慈悲?！按缺摹笔浅靥镂膶W最富有內(nèi)涵、最有價值的體現(xiàn)。《人的詩，生命的詩》中倡導“佛法以慈悲為本?！保?2］“慈悲”就是對人的生命的重視與珍惜，是人對眾生“如同母親舍命保護自己的獨生子一樣，對一切眾生都應當產(chǎn)生無量慈悲之心。”三是和平。既反對人對人的暴力與戰(zhàn)爭，也反對人對動植物的暴力與掠奪，實現(xiàn)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和諧共處，國與國之間和平共處，這與他接受中國文化價值觀念的影響分不開。

以儒釋道三家為代表的中國哲學，都倡導“天人合一”：儒家的仁學以人為核心，并從“仁民”而“愛物”，所以它的美學注重人倫之和（人和），偏重個體與社會的和諧；道家主張“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第二十五章》），倡導人道合于天道，偏重于個體與自然間的和諧；禪宗追求心性的自足圓成（心和），偏重于個體與自我的和諧。三家側(cè)重點雖然不同，但都反對暴力、反對戰(zhàn)爭。此外，中國墨家主張博愛、反戰(zhàn)、對自然的“節(jié)用”，池田認為墨子的思想是反戰(zhàn)的理論先導，“墨子的愛比孔子的愛更為現(xiàn)代人所需要”［13］?？梢娝麑δ覍W說的認可及其受墨家影響之深。

關(guān)于天人關(guān)系的探討，東西方哲學的價值觀念截然不同。以古中國、印度與日本為代表的東方哲學所體現(xiàn)的生態(tài)和諧思想，蘊涵了天地與人融洽無間的生態(tài)智慧；而以古希臘、羅馬為代表的西方哲學，普遍持天人相分、天人對抗觀點。池田大作說：“如果把人與周圍環(huán)境物質(zhì)或其他生物的關(guān)系，理解成征服與被征服的關(guān)系，這種人道主義只能是自私的，攻擊型的和殘暴的”，“與此相反，如果把周圍的物質(zhì)或其他生物理解成有助于維護我們尊嚴的恩人，則理應對周圍的物質(zhì)世界或其他生物表示感激，以慈善之心待之。這種人道主義將成為協(xié)調(diào)的、和平的和開放的。”［14］他在論《水滸傳》時說：“一般而言，西洋思想強調(diào)革命、變化，有強烈的無秩序傾向；相反，以儒家為中心的中國的思想，卻有著較強的順從宇宙秩序的傾向?！蚁脒@里所積蓄的中國文明是重要的人類遺產(chǎn)?！保ㄅc金庸對話）?？梢姵靥锔咏邮苤袊摹疤烊撕弦弧钡挠绊?。東西方天人關(guān)系體現(xiàn)的價值不同，文學藝術(shù)的創(chuàng)作也呈現(xiàn)不同的主題與風貌，如古希臘神話文學中多出現(xiàn)英雄對于自身命運的反抗，而東方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流趨向，則是表現(xiàn)人與自然、人與人的和諧關(guān)系。這點與池田的“詩心”說一致。池田鮮明主張文學就是要表現(xiàn)天人和諧主題：“詩是連接人、社會、宇宙的心?！薄拔乙詾椋褐挥袑⑾率觥摺?lián)結(jié)起來的‘心’，才稱得上是詩。所謂‘三者’，是肉眼不可見的大宇宙的法則；貫穿這個變化的現(xiàn)實世界——社會的法則；人的心的節(jié)奏：也就是——在悠遠的時空中，一邊相互交融、律動，一邊搏躍著的‘人’、‘社會’和‘宇宙’?！薄啊娦摹?，就是將展現(xiàn)在人的生命深處，充滿著無限光芒的‘心’，和諧地、激動人心地與大宇宙、大自然融合為一體?！保?5］詩歌應該表現(xiàn)宇宙、人、社會的和諧，應該給人一種向上的動力和美感，而脫離這樣一個主題文學就失去了它的存在價值。池田的詩文創(chuàng)作實踐了他的文學思想。

總之，池田筆下的山水、花木、鳥獸、人物都是“天人合一”的重要組成部分，他使用暗喻、借喻、明比、想象等創(chuàng)作手法，將自然界各類動植物賦予了人類的道德屬性。生命的活潑、頑強、積極、樂觀，色彩的鮮活、明麗、和諧、精神，一切都集中體現(xiàn)了天人合一、和諧共生的東方生態(tài)美學智慧，貫穿著創(chuàng)價學會的生命觀、價值觀，賦予了濃厚的宗教色彩和哲學意味。當今世界的自然、社會和人的種種困境和矛盾，都需要借助東方天人合一的宗教哲學智慧。而池田詩文中的人與萬物和諧共存意識，其寬容、平等、感恩、和平的文化心態(tài)，有助于構(gòu)建一個生態(tài)化的世界美學思想平臺。人只有構(gòu)建天、人與社會的和諧，進入生態(tài)審美的境界，才能實現(xiàn)人的解放。

［1］季羨林.世紀述懷［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9：240.

［2］池田大作.理解、友誼、和平——池田大作詩選［M］.文潔若,譯.北京：作家出版社,2002.

［3］池田大作.池田大作集［M］.何勁松,譯.上海：遠東出版社,1997：232.

［4］池田大作.我的世界交友錄第一卷、第二卷［M］.卞立強,譯.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5］方召麟,池田大作.澄心·天籟［M］.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1999.

［6］池田大作.人生的坐標［M］.卞立強,譯.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88.

［7］池田大作.女性箴言［M］.仁章,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6：1-3.

［8］池田大作.池田大作詩集［M］.長城,譯.臺北：正因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2003：331.

［9］池田大作.新·人間革命第一卷［M］.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1996：10.

［10］池田大作.人生箴言［M］.卞立強,譯.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1995：168.

［11］池田大作.池田大作集［M］.上海：遠東出版社,1997：232.

［12］池田大作.我的人學：下［M］.潘金生,龐春蘭,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278.

［13］池田大作,阿諾爾德·湯恩比.眺望人類新紀元——湯思比、池田大作對談錄［M］.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 2000：482.

［14］池田大作.［德］狄爾鮑拉夫.走向21世紀的人與哲學——尋求新的人性［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1992：104.

［15］池田大作.我的人學［M］.銘九,潘金生,龐春蘭,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275-276.

【責任編輯：戢斗勇，梁念瓊】

Nature-Human Integration：Daisaku Ikeda’s Literary Themes and its Oriental Aesthetic Value

WANWei-cheng
(Literature＆amp;Languages School,Foshan University,Foshan 528000,China)

This paper presents the theme of deep care for and full treatment of life throughout Daisaku Ikeda natural or man-made literary works in the light of ecological aesthetics of nature-human integrity and mansociety harmony.This harmonious beauty comes from Buddhism,Confucianism,Taoism and Mu School,fully embodies the aesthetic values of the East.His works build the natural and social environment of lively harmony,equality and coexistence,improve the author's personality of nature,faith,advocacy of peace,and provide a reference to constructing an ecological aesthetics platform and contemporary ecological ethics spirit.

Ikeda;literature creation;nature-human integration;ecological aesthetics

I01

A

1008-018X（2015）02-0032-06

2015-03-08

萬偉成（1964-），男，江西進賢人，佛山科學技術(shù)學院教授，文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