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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樂興衰與晉宋之際“詩運轉關”別解

2015-04-29 00:44王學軍
北方論叢 2015年3期
關鍵詞:禮樂

王學軍

[摘要]在東晉禮樂之衰和晉宋之交禮樂之興的背景下,禮樂興衰變化對詩歌發(fā)展有著重要影響。禮樂復興促成了劉宋詩歌創(chuàng)作的繁榮,包括詩歌題材的擴大、內容的豐富、宮廷詩風的形成、詩歌語言和形式的更新、詩樂聯(lián)系的緊密及文人樂府詩創(chuàng)作的繁榮等。這些都是對以玄言詩為主導的東晉詩壇的反撥,促進了南朝詩歌基本美學風貌的形成,“詩運轉關”也由此而生。

[關鍵詞]禮樂;興衰;晉宋之際;詩運轉關

[中圖分類號]I2072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0-3541(2015)03-0021-05

Etiquette and Music System Rise and Fall for another Explanation about Jin and Song Dynasty Poetry Changes

WANG Xue-jun

(Nanyang Normal University, Nanyang 473061,China)

Abstract: Decline of the Eastern Jin Dynasty Lile and Jin and Song at the turn of the Ancient Hing context, Etiquette and Music System rise and fall change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development of poetry the ritual music revival led to prosperity of the Liusong poetry, including poetry broadening subject matter, content rich the formation of the court poetry, poetic language and form updates, poetry and music associated closely and literati Yuefu poems created prosperity. These are Metaphysical Poetry led the Eastern Jin Dynasty poetry Backwash to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the basic aesthetic features of the Poetry in the Southern Poetry Drive born.

Key words:Etiquette and Music System; rise and fall; Jin and Song Dynasty; poetry changes

[收稿日期]2015-01-20

[基金項目]南陽師范學院科研專項資助項目“漢魏六朝禮樂興衰與文學演變研究”(70601)、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資助項目“先秦兩漢禮制與文學研究”(2014-qn-639)、教育部博士研究生學術新人獎資助項目“先唐禮制與文學發(fā)微”(2012)

①這主要包括玄學文化影響,參見劉勰《文心雕龍·明詩》、鐘嶸《詩品》序;佛學文化影響,參見張伯偉《禪與詩學》(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陳道貴《東晉詩歌論稿》(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士庶力量興衰,參見錢志熙《論晉宋之際山水審美意識的發(fā)展變化及其在山水詩藝術中的表現(xiàn)》(《原學》第二輯,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5年版);山水審美意識變化,參見鐘元凱《魏晉玄學和山水文學》(《學術月刊》1984年第3期)等。

與以太康詩歌為代表的西晉詩壇和以元嘉詩歌為代表的劉宋詩壇相比,處于西晉、劉宋之間的東晉詩壇整體上較為沉寂,以玄言詩為主體。晉末宋初,詩歌內容和形式發(fā)生重大轉變,清人沈德潛概括為:“詩至于宋,性情漸隱,聲色大開,詩運一轉關也?!盵1](p.32)對于這一轉變的內外動因,古今學者多有探討,研究成果豐富①。筆者認為,在東晉禮樂之衰和晉宋之交禮樂之興的背景下,禮樂興衰變化對詩歌發(fā)展有著重要影響,禮樂復興促成了劉宋詩歌創(chuàng)作的繁榮,晉宋之際“詩運轉關”也由此而生。

一、“百度草創(chuàng),舊禮未備”:東晉禮樂之衰

永嘉之亂后,西晉政權迅速覆滅,中原地區(qū)長期為胡人統(tǒng)治,這也是儒家禮樂文化一大災厄,精通禮制、音樂的士人和樂工很多死于戰(zhàn)亂,幸存者也流散四方。東晉政權立國江左,“百度草創(chuàng),舊禮未備”,禮樂衰微,未能恢復西晉舊貌,“屬永嘉之亂,中朝典章,咸沒于石勒。及元帝南遷,皇度草昧,禮容樂器,掃地皆盡,雖稍加采掇,而多所淪胥,終于恭、安,竟不能備?!?[2](p.474)下面主要依據(jù)《晉書·禮志》與《晉書·樂志》具體論述。

由《晉書·禮志》可知東晉禮儀多不如西晉全備。例如郊祀、明堂之禮,“吉禮之大,莫過祭祀”,西晉立國不過兩年,南郊、北郊、明堂俱備,然而,歷經(jīng)西晉末年戰(zhàn)亂,江東草創(chuàng),東晉郊祀、明堂長期未備。東晉元帝太興三年(319年)始立南郊祭天,“元帝渡江,太興二年始議立郊祀儀……是時尚未立北壇,地祇眾神共在天郊?!?[2](p.584)東晉成帝咸和八年(333年)始立北郊祭地,“明帝太寧三年七月,始詔立北郊,未及建而帝崩。及成帝咸和八年正月,追述前旨,于覆舟山南立之?!盵2](p.584)西晉有明堂祭祖配上帝之禮,然終東晉一代未修建明堂,《晉書·禮志》云:“晉初以文帝配,后復以宣帝,尋復還以文帝配,其余無所變革……江左以后,未遑修建?!?[2](p.587)

如,耕籍禮與蠶禮,晉武帝司馬炎曾于泰始四年(264年)、泰始八年(268年)、泰始十年(270年)三次行藉田禮表達重農(nóng)之義,東晉元帝欲重行耕籍禮,卻因禮儀殘缺不詳而止,“江左元帝將修耕籍,尚書符問:‘藉田至尊應躬祠先農(nóng)不?賀循答:‘漢儀無,止有至尊應自祭之文。然則《周禮》王者祭四望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絺冕,以此不為無親祭之義也。宜立兩儀注。賀循等所上儀注又未詳允,事竟不行。后哀帝復欲行其典,亦不能遂。” [3](p.589)與耕籍禮相似,西晉皇后躬蠶桑,行蠶禮表達重農(nóng)之義,西晉太康六年(266年),“桑日,皇后未到,太祝令質明以一太牢告祠,謁者一人監(jiān)祠。祠畢撤饌,班余胙于從桑及奉祠者?;屎笾廖鹘忌龎饕韵屡懔袎瘱|?;屎髺|面躬桑,采三條,諸妃公主各采五條,縣鄉(xiāng)君以下各采九條,悉以桑授蠶母,還蠶室?!?[2](p.590)東晉蠶禮亦廢而不行。

再如,山川祭祀之禮,東晉偏安江左,北方名山大川多不在其實際控制范圍內,傳統(tǒng)的山川神靈祭祀多缺失廢滯,因而東晉穆帝升平年間(357-361年)何琦認為:“自永嘉之亂,神州傾覆,茲事替矣……考其正名,則淫昏之鬼;推其糜費,則百姓之蠹。而山川大神更為簡缺,禮俗頹紊,人神雜擾,公私奔蹙,漸以繁滋。良由頃國家多難,日不暇給,草建廢滯,事有未遑?!?[2](p.598)

三如,天子宗廟之禮,《禮記·王制》記載,天子七廟之禮云:“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编嵭J為:“七者,大祖及文王、武王之祧,與親廟四。大祖,后稷。殷則六廟,契及湯與二昭二穆。夏則五廟,無大祖,禹與二昭二穆而已。”孔穎達疏云:“周所以七者,以文王、武王受命,其廟不毀,以為二祧,并始祖后稷,及高祖以下親廟四,故為七也。” [3](pp.382-383)西晉立國第二年即立天子七廟,東晉天子宗廟則長期未備,“是時,西京神主,堙滅虜庭,江左建廟,皆更新造。尋以登懷帝之主,又遷潁川,位雖七室,其實五世,蓋從刁協(xié)以兄弟為世數(shù)故也。于時百度草創(chuàng),舊禮未備,毀主權居別室?!?[2](p.603)

四如,東晉廢巡狩、晨賀、朝覲之禮,“然終晉世,巡狩廢矣”,“江左多虞,不復晨賀。夜漏未盡十刻,開宣陽門,至平旦始開殿門,晝漏上五刻,皇帝乃出受賀。皇太子出會者,則在三恪下王公上”[2](p.651)“江左王侯不之國,其有受任居外,則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禮,亦無朝聘之制,故此禮遂廢?!?[2](p.652)

我國古代禮樂聯(lián)系緊密,很多音樂直接用于禮制。與禮制衰落相應,東晉音樂衰微。永嘉之亂造成西晉樂工、樂器大量流散,以致東晉立國時雅樂殘缺,音樂機構不全,甚至一度取消太樂。“永嘉之亂,海內分崩,伶官樂器,皆沒于劉、石。江左初立宗廟,尚書下太常祭祀所用樂名。太常賀循答云:‘魏氏增損漢樂,以為一代之禮,未審大晉樂名所以為異。遭離喪亂,舊典不存。然此諸樂皆和之以鐘律,文之以五聲,詠之于歌辭,陳之于舞列。宮懸在庭,琴瑟在堂,八音迭奏,雅樂并作,登歌下管,各有常詠,周人之舊也。自漢氏以來,依仿此禮,自造新詩而已。舊京荒廢,今既散亡,音韻曲折,又無識者,則于今難以意言。于時以無雅樂器及伶人,省太樂并鼓吹令?!?[2](p.697)此后東晉中前期雖屢有恢復雅樂之舉,但一直未全備,郊祀、宗廟等禮長期無樂相配,直到淝水之戰(zhàn)(383年)破苻堅之后,方有宗廟歌詩之作,然郊祀依舊無樂。“太元中,破苻堅,又獲其樂工楊蜀等,閑習舊樂,于是四廂金石始備焉。乃使曹毗、王珣等增造宗廟歌詩,然郊祀遂不設樂。今列其詞于后云?!?[2](p.698)

二、“遵圣王之盛典,革近代之陋制”:晉末宋初禮樂之興

禮制建設需要一個較為穩(wěn)定的政治環(huán)境,“王者必因前王之禮,順時施宜,有所損益,即民之心,稍稍制作,至太平而大備” [4](p.1029),故有“禮樂所由起,積德百年而后可興” [5](p.2722)之說。東晉末年,劉裕逐漸掌握軍政大權,最終代晉立宋(420年),此時距永嘉之亂已有一百余年,江左偏安已久,禮樂漸備,遠較東晉為盛。

由《宋書·禮志》可知,劉宋禮儀較東晉全備。例如,東晉郊祀、明堂、天子七廟長期闕省未備,劉宋則較為全備。劉宋立國當年即立南、北郊以祀天地,“永初元年,皇太子拜告南北郊。永初二年正月上辛,上親郊祀。文帝元嘉三年,車駕西征謝晦,幣告二郊?!盵6](p.426)劉裕即位后即興建天子七廟,“宋武帝初受晉命為宋王,建宗廟于彭城,依魏、晉故事,立一廟。初祠高祖開封府君、曾祖武原府君、皇祖東安府君、皇考處士府君、武敬臧后,從諸侯五廟之禮也。既即尊位,及增祠七世右北平府君、六世相國掾府君為七廟。”[6](p.449)明堂之制,東晉廢置已久,“按元帝紹命中興,依漢氏故事,宜享明堂宗祀之禮。江左不立明堂,故闕焉?!盵6](p.424)宋孝武帝重建明堂,祭五時之帝,并以文帝配,“六年正月,南郊還,世祖親奉明堂,祠祭五時之帝,以文皇帝配,是用鄭玄議也。官有其注。”[6](p.434)

終東晉一代百余年未行耕籍禮,劉宋則恢復這一禮儀。元嘉二十年(443年)宋文帝行耕籍禮表達重農(nóng)之義,禮儀隆重,《宋書·禮志》載:“元嘉二十年,太祖將親耕,以其久廢,使何承天撰定儀注。史學生山謙之已私鳩集,因以奏聞……于是斟酌眾條,造定圖注。先立春九日,尚書宣攝內外,各使隨局從事。司空、大農(nóng)、京尹、令、尉,度宮之辰地八里之外,整制千畝,開阡陌。立先農(nóng)壇于中阡西陌南,御耕壇于中阡東陌北。將耕,宿設青幕于耕壇之上?;屎髱浟鶎m之人出種穜之種,付籍田令。耕日,太祝以一太牢告祠先農(nóng),悉如祠帝社之儀。孟春之月,擇上辛后吉亥日,御乘耕根三蓋車,駕蒼駟,青旗,著通天冠,青幘,朝服青袞,帶佩蒼玉。藩王以下至六百石皆衣青。唯三臺武衛(wèi)不耕,不改服章。車駕出,眾事如郊廟之儀。車駕至籍田,侍中跪奏:‘尊降車。臨壇,大司農(nóng)跪奏:‘先農(nóng)已享,請皇帝親耕。太史令贊曰:‘皇帝親耕。三推三反。于是群臣以次耕,王公五等開國諸侯五推五反,孤卿大夫七推七反,士九推九反。籍田令率其屬耕,竟畝,灑種,即櫌,禮畢。” [6](pp.354-355)此后,宋孝武帝大明四年(460年)、宋明帝泰始五年(469年)亦行藉田禮。魏晉以來耕籍禮儀局限于中央,宋文帝則將其推廣至地方各郡縣,“魏氏雖天子耕籍,其蕃鎮(zhèn)諸侯,并闕百畝之禮。晉武帝末,有司奏:‘古諸侯耕籍百畝,躬秉耒耜,以奉社稷宗廟,以勸率農(nóng)功。今諸王治國,宜修耕籍之義。然未施行。宋太祖東耕后,乃班下州郡縣,悉備其禮焉?!盵6](p.355)蠶禮與耕籍禮相似,皇后躬蠶桑表達重農(nóng)之義,東晉廢蠶禮,大明四年(460年)宋孝武帝恢復蠶禮,“周禮,王后帥內外命婦,蠶于北郊。漢則東郊,非古也。魏則北郊,依周禮也。晉則西郊,宜是與籍田對其方也……宋孝武大明四年,又修此禮。” [6](pp.355-356)

東晉不行巡狩禮,“然終晉世,巡狩廢矣”,劉宋立國不久重新恢復這一禮儀,如宋文帝曾在元嘉四年(427年)、二十六年(449年)兩次大規(guī)模東巡,“宋武帝永初元年,詔遣大使分行四方,舉善旌賢,問其疾苦。元嘉四年二月己卯,太祖東巡。丁卯,至丹徒。己巳,告覲園陵。三月甲戌,幸丹徒離宮,升京城北顧。乙亥,饗父老舊勛于丹徒行宮,加賜衣裳各有差,蠲丹徒縣其年租布之半,系囚見徒五歲刑以下,悉皆原遣。登城三戰(zhàn)及先大將軍并貴泥關頭敗沒余口。老疾單孤,又諸戰(zhàn)亡家不能自存者,并隨宜隱恤。二十六年二月己亥,上東巡。辛丑,幸京城。辛亥,謁二陵。丁巳,會舊京故老萬余人,往還饗勞,孤疾勤勞之家,咸蒙恤賚,發(fā)赦令,蠲徭役?!盵6](pp.380-381)

東晉輿服之制較為簡略,“檢晉江左逮至于今,乘輿出行,副車相承五乘……江左五乘,儉不中禮。”[6](pp.522-523)“晉氏江左,大駕未立,故郊祀用法駕,宗廟以小駕。至于儀服,二駕不異。拜陵,御服單衣幘,百官陪從,朱衣而已,亦謂之小駕,名實乖舛?!盵6](p.524)劉宋則參古酌今,興車輿之制,宋孝武帝仿《周禮》建玉、金、象、革、木等五路,《宋書·禮志》載:“宋孝武大明三年,使尚書左丞荀萬秋造五路?!抖Y圖》,金路,通赤旗,無蓋,改造依擬金根,而赤漆飐畫,玉飾諸末,建青旗,十有二旒,駕玄馬四,施羽葆蓋,以祀。即以金根為金路,建大青旗,十有二旒,駕玄馬四,羽葆蓋,以賓。象、革、木路,《周官》《輿服志》《禮圖》并不載其形段,并依擬玉路,漆飐畫,羽葆蓋,象飾諸末,建立赤旗,十有二旒,以視朝。革路,建赤旗,十有二旒,以即戎。木路,建赤麾,以田。象、革駕玄,木駕赤,四馬。舊有大事,法駕出,五路各有所主,不俱出也。大明中,始制五路俱出?!?[7](p.495)宋明帝解釋不同輿服使用場合云:“車服之飾,象數(shù)是遵。故盛皇留范,列圣垂制。朕近改定五路,酌古代今,修成六服,沿時變禮。所施之事,各有條敘;便可付外,載之典章。朕以大冕純玉繅,玄衣黃裳,乘玉輅,郊祀天,宗祀明堂。又以法冕五彩繅,玄衣絳裳,乘金路,祀太廟,元正大會諸侯。又以飾冠冕四彩繅,紫衣紅裳,乘象輅,小會宴饗,餞送諸侯,臨軒會王公。又以繡冕三彩繅,朱衣裳,乘革路,征伐不賓,講武校獵。又以宏冕二彩繅,青衣裳,乘木輅,耕稼,饗國子。又以通天冠,朱紗袍,為聽政之服?!盵6](p.525)此外,劉宋又將東晉帝王5乘改為12乘,“江左五乘,儉不中禮。案《周官》云:‘上公九命,貳車九乘。侯伯七命,車七乘。子男五命,車五乘。然則帝王十二乘?!盵6](pp.522-523)

東晉立國時雅樂殘缺,甚至一度取消太樂,直到淝水之戰(zhàn)破苻堅之后,方有宗廟歌詩之作。與東晉不同,劉宋立國之初宋武帝劉裕即興雅樂,支持宗廟歌詩創(chuàng)作,“宋武帝永初元年七月,有司奏:‘皇朝肇建,廟祀應設雅樂,太常鄭鮮之等八十八人各撰立新哥(歌)。黃門侍郎王韶之所撰哥(歌)辭七首,并合施用。詔可。十二月,有司又奏:‘依舊正旦設樂,參詳屬三省改太樂諸哥(歌)舞詩。黃門侍郎王韶之立三十二章,合用教試,日近,宜逆誦習。輒申攝施行。詔可。又改《正德舞》曰《前舞》,《大豫舞》曰《后舞》?!?[6](p.541)宋孝武帝孝建二年(456年)進一步明確了郊祀所用樂舞,“祠南郊迎神,奏《肆夏》?;实鄢醯菈?,奏登哥(歌)。初獻,奏《凱容》、《宣烈》之舞。送神,奏《肆夏》。祠廟迎神,奏《肆夏》?;实廴霃R門,奏《永至》?;实墼剸|壁,奏登哥(歌)。初獻,奏《凱容》、《宣烈之舞》。終獻,奏《永安》。送神奏《肆夏》?!?[6](p.545)劉宋樂制承前啟后,為一代之勝,影響深遠,郭茂倩《樂府詩集》認為:“宋文帝元嘉中,南郊始設登歌,廟舞猶闕。乃詔顏延之造天地郊登歌三篇,大抵依仿晉曲,是則宋初又仍晉也。南齊、梁、陳,初皆沿襲,后更創(chuàng)制,以為一代之典?!?[7](p.2)

三、禮樂興衰與晉宋之際“詩運轉關”

禮樂衰于東晉中前期而興于晉末宋初,而詩歌亦衰于東晉中前期而興于晉末宋初,兩者具有共時性關系。禮樂盛衰與文學興變聯(lián)系緊密,兩者常呈現(xiàn)正相關性。禮樂之興常能提供文學創(chuàng)作的題材和契機,有推動文學創(chuàng)作之功,禮樂衰微對文學發(fā)展則多有不利影響。晉宋之際“詩運轉關”也與禮樂興衰聯(lián)系密切。東晉“百度草創(chuàng),舊禮未備”,禮樂衰微,“屬永嘉之亂,中朝典章,咸沒于石勒。及元帝南遷,皇度草昧,禮容樂器,掃地皆盡,雖稍加采掇,而多所淪胥,終于恭、安,竟不能備?!?[2](p.474)郊祀、明堂、宗廟、耕籍、巡狩、晨賀、朝覲等禮儀多不全備,雅樂殘缺,音樂機構不全,樂工、樂器大量流散,郊祀、宗廟等禮長期無樂相配,“永嘉之亂,海內分崩,伶官樂器,皆沒于劉、石……于時以無雅樂器及伶人,省太樂并鼓吹令……然郊祀遂不設樂。” [2](pp.697-698)與此同時,東晉詩壇整體上較為沉寂,以玄言詩為主體,詩歌數(shù)量不多,文學成就不高,不如以太康詩歌為代表的西晉詩壇和以元嘉詩歌為代表的劉宋詩壇。關于東晉玄言詩“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的獨特性,自鐘嶸《詩品》、劉勰《文心雕龍》以來,研究者論述詳備,本文無意重復,這里僅就東晉禮樂衰微對這一時期詩歌發(fā)展的“內在必然性”影響談三個原因。

(一)禮樂活動的缺省不備使得東晉詩歌取材范圍縮小,內容較為狹窄。禮樂活動是西周之后、東晉之前詩歌的主要內容之一,《詩經(jīng)》、《楚辭》、漢、魏、西晉詩歌作品中多有關于吉、兇、賓、軍、嘉五禮或者說冠、昏、喪、祭、鄉(xiāng)、射、朝、聘諸禮的描寫。東晉一代禮樂衰微,郊祀、宗廟不備,明堂未建,山川祭祀多簡缺,輿服之制“儉不中禮”,耕籍、巡狩、晨賀、朝覲等禮儀皆廢,雅樂殘缺,音樂機構不全,樂工、樂器大量流散,郊祀、宗廟等禮長期無樂相配。這些闕省不備的禮樂活動本是東晉之前詩歌的主要取材來源之一,而東晉詩歌中卻很少描寫這些禮樂活動??梢姡Y樂活動的闕省不備使得東晉詩歌取材范圍縮小,內容較為狹窄,限制了詩歌題材的擴展和內容的豐富,反向促成了詩歌內容走向玄言詩。

(二)皇室禮儀的弱化阻遏了東晉宮廷詩風的形成,遲滯了詩歌語言和形式的更新??傮w上看,周、漢、魏、西晉詩歌創(chuàng)作多以王室或皇室為中心,例如,周、漢、魏、西晉文學主要以姬、劉、曹、司馬氏王室或皇室為中心,宮廷詩風色彩明顯。宮廷詩風的形成很大程度上要借助于皇室禮儀?;适叶Y儀的舉行可以聚集文學人才,提供詩歌的創(chuàng)作內容,推動宮廷詩風的形成。宮廷詩歌常多人同題而作,具有較強的競爭意識,詩歌語言和形式常有生新,如梁、陳宮體詩和初唐宮廷詩。東晉禮樂活動闕省不備,郊祀、明堂、宗廟、耕籍、巡狩、晨賀、朝覲等皇家禮儀弱化甚至廢置,這也在某種程度上阻遏了東晉宮廷詩風的形成,遲滯了詩歌語言和形式的更新,導致東晉很少有應制、應詔一類的詩歌。

(三)禮樂分離導致東晉詩樂關系的疏遠及文人樂府詩創(chuàng)作的衰落。東晉雅樂缺失,音樂機構不全,樂工、樂器大量流散,與音樂相關的禮儀活動很少,郊祀、宗廟等長期無樂相配,“永嘉之亂,海內分崩,伶官樂器,皆沒于劉、石……于時以無雅樂器及伶人,省太樂并鼓吹令……然郊祀遂不設樂?!盵2](p.697-698)這種禮樂分離導致東晉詩樂關系的疏遠,詩歌中很少描寫音樂。如永和九年(353年)蘭亭雅集為東晉一大盛事,這次集會上有26人作詩,編為《蘭亭集》,共收錄37首詩,卻無一首描寫音樂,王羲之《蘭亭集序》亦云“無絲竹管弦之盛”。 詩樂關系的疏遠也導致東晉文人樂府詩創(chuàng)作的衰落。據(jù)郭茂倩《樂府詩集》統(tǒng)計,東晉文人樂府詩主要有曹毗《歌高祖宣皇帝》等11首、王珣《歌太宗簡文皇帝》等2首、陶潛《挽歌》等4首、梅陶《怨詩行》1首、楊方《合歡詩》5首、謝尚《大道曲》1首。而西晉、劉宋樂府詩創(chuàng)作則遠勝東晉,如西晉傅玄存樂府詩91首、陸機存樂府詩37首,劉宋謝靈運存樂府詩19首、鮑照存樂府詩87首。與此相反,劉宋時期禮樂復興則促成了詩歌創(chuàng)作走向繁榮,“詩運轉關”也由此而生。

首先,禮樂活動的興盛拓寬了劉宋詩歌的取材。劉宋立國后不久,南北郊祀、天子七廟全備,恢復了東晉廢置不用的明堂、耕籍、蠶、巡狩等禮制,興雅樂,支持宗廟歌詩創(chuàng)作,確定郊祀所用樂舞,這些禮樂活動很多成為詩歌的描寫對象,豐富了詩歌的題材和內容,如顏延之《拜陵廟作詩》寫宗廟祭祀、謝莊《侍東耕詩》寫耕籍、鮑照《侍宴覆舟山詩》寫宴饗等,劉宋詩歌內容不局限于玄言詩也得益于詩歌題材的擴展。

其次,皇室禮儀的強化推動了劉宋宮廷詩風的形成,促進了詩歌語言和形式的更新。劉宋興郊祀、明堂、宗廟、耕籍、巡狩等皇家禮儀。皇室禮儀的舉行可以聚集文學人才,提供詩歌的創(chuàng)作動機、寫作內容,推動宮廷詩風的形成。劉宋詩壇以皇室(包括皇帝與同姓藩王)為中心,如王宏、傅亮、王韶之等文士以宋武帝為核心,謝靈運、顏延之、王僧綽等文士以宋文帝為核心,謝莊、鮑照、江智淵等文士以宋孝武帝為核心。劉宋時期詩歌多有應詔、應制類作品,如謝靈運《從游京口北固應詔詩》、謝莊《七夕夜詠牛女應制詩》等。宮廷詩歌常多人同題而作,具有較強的競爭意識,詩歌語言和形式常有生新,如元嘉十一年(434年)宋文帝行袱稧禮于樂游苑,“有詔會者賦詩”。又如,元嘉二十二年(445年)行太子釋奠禮,宮廷文士多為之賦詩,今存王僧達《釋奠詩》、顏延之《皇太子釋奠會作詩》、何承天《釋奠頌》等詩歌。經(jīng)過宮廷創(chuàng)作的技巧訓練,以元嘉詩歌為代表的劉宋詩歌重視聲律工巧,辭藻繁富綺麗,風格典雅,“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的玄言氣息逐漸消泯。因而劉勰《文心雕龍·時序》認為,劉宋皇室促進了文學“文理替矣”的轉變,“自宋武愛文,文帝彬雅,秉文之德,孝武多才,英采云構。自明帝元脫以下,文理替矣。爾其縉紳之林,霞蔚而飆起;王袁聯(lián)宗以龍章,顏謝重葉以鳳采,何范張沈之徒,亦不可勝也。蓋聞之于世,故略舉大較?!?8](p.675)

再次,禮樂結合導致劉宋詩樂聯(lián)系緊密及文人樂府詩創(chuàng)作的繁榮。與東晉禮樂分離不同,劉宋立國之初,宋武帝劉裕興雅樂,支持宗廟歌詩創(chuàng)作,詩樂舞聯(lián)系緊密,宋武帝永初元年(420年)七月,撰立新歌。之后宋孝武帝孝建二年(456年)進一步明確了郊祀所用樂舞。這種禮樂結合導致劉宋詩樂聯(lián)系緊密,如劉宋張永《元嘉正聲伎錄》載宋文帝之樂、南齊王僧虔《大明三年宴樂伎錄》載宋孝武帝之樂。劉宋詩歌對音樂活動的描寫遠較東晉為多,如顏延之《皇太子釋奠會作詩》云“禮屬觀盥,樂薦歌笙”、《拜陵廟作詩》云“民思被歌聲,萬紀載弦吹”,鮑照《從登香爐峰詩》云“登歌美鳧繹……蕭瑟生哀聽”、《送別王宣城詩》云“舉爵自惆悵。歌管為誰清”等。這些都推動了劉宋文人樂府詩創(chuàng)作的繁榮這種對樂府歌詩的模仿、創(chuàng)新,促成了五言四句、五言八句兩種基本詩歌體式的形成,參見崔濤:《南朝文人五言詩歌體式的走向與定位》,《北方論叢》,2011年第2期。,如謝靈運存樂府詩19首,鮑照存樂府詩87首,遠勝東晉。另外要說明的是,東晉主要是南渡高門士族掌權,對南方本土民歌多有排斥,少有吸納,劉宋則是“吳聲西曲的黃金年代”[9](p.14),文士也有仿南方民歌之作,如鮑照作有《吳歌》3首、《幽蘭》5首、《采菱歌》7首、《中興歌》10首等。

永嘉之亂為儒家禮樂文化一大厄,精通禮制、音樂的士人和樂工很多死于戰(zhàn)亂,幸存者也流散四方。東晉政權立國江左,禮樂衰微,郊祀、明堂、宗廟、耕籍、巡狩、晨賀、朝覲之禮多不全備,雅樂殘缺,音樂機構不全,樂工、樂器大量流散,郊祀、宗廟等禮長期無樂相配。劉宋禮樂遠較東晉為盛,南北郊祀、天子七廟全備,恢復了東晉廢置不用的明堂、耕籍、蠶、巡狩等禮制,參照《周禮》建玉、金、象、革、木等五路,定輿服之制,興雅樂,支持宗廟歌詩創(chuàng)作,確定郊祀所用樂舞。在東晉禮樂之衰和晉宋之交禮樂之興的背景下,禮樂興衰變化對詩歌發(fā)展有著重要影響,禮樂復興促成了劉宋詩歌創(chuàng)作的繁榮,包括詩歌題材的擴大、內容的豐富、宮廷詩風的形成、詩歌語言和形式的更新、詩樂聯(lián)系的緊密及文人樂府詩創(chuàng)作的繁榮等。這些都是對以玄言詩為主導的東晉詩壇的反撥,促進了南朝詩歌基本美學風貌的形成,“詩運轉關”也由此而生。

[參考文獻]

[1]沈德潛.說詩晬語[C]//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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