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蔓延著，點綴著灌木叢或是沿澤，當(dāng)雨意漸起，濕漉 風(fēng)帶來遠處嘹亮如笛嘯的水鳥的歌吟，窗前臺下有百折千回的小鳥的譖語。不久雨勢盛大，漫過整個平原，鋪向這一側(cè)。空曠的平原萬物息聲，穩(wěn)隱滾過獅子的吼叫，伴隨一連串低沉但極富穿透力的喉鳴，沉雷一般。

在抵達期許中的大草原之前，我們經(jīng)歷了相當(dāng)漫長的車程。非洲帶給我的第一印象，呈現(xiàn)為車窗外的風(fēng)景，它是分裂的：一半是用于消費、享樂的非洲，另一半是現(xiàn)實的非洲。而我們在這二者之間快速地切換，像手里拿著遙控器，在不同頻道間切換。

從內(nèi)羅畢到肯尼亞山，再轉(zhuǎn)向東非裂谷帶的湖區(qū)，我們一路穿過城市、郊區(qū)、菠蘿園、咖啡林、荒原、掛著“土地不出售”牌子的土地、批發(fā)市場、嘈雜的小鎮(zhèn)—說是小鎮(zhèn)，其實大多只有一條街，房子不多，只在沿街的一面涂著五色的油漆，這使小鎮(zhèn)在我們車窗中顯示出幻像般的多彩：紅色的可口可樂亭，綠色的藥房、理發(fā)店……兩個世界沒有緩沖地焊接在一起，而在另一邊，我知道，是水泥的灰色和生活的現(xiàn)實劇——過路客不會進入也不會關(guān)心；公路兩旁不時出現(xiàn)簡樸的小教堂——清教的克制；綠紙盒般的清真寺，在四角升起細長的立柱，架著用于喚禮的喇叭，那聲音中充滿了焦灼的道德意志；市集是一排排用幾片木頭搭建的小攤兒，掛著一串串洋蔥和香蕉…..我們無法在任何這樣一個現(xiàn)實生活的地方上下車，只在每兩三個小時間隔中，停泊于途中的旅游服務(wù)站——這里提供衛(wèi)生間，但總是設(shè)在工藝品商店后面。我們必須從成百上千頭木雕獅子、長頸鹿、大象和獵豹林中穿過，像一場總也醒不了的夢。

在一家服務(wù)站，年青的伙計馬尼納（Manina）希望我能看看他親手雕的小長頸鹿，這種烏木雕刻一點不像曾經(jīng)影響過畢加索的那種非洲原始藝術(shù)，相反，它們過于寫實了——雖然惟妙惟肖，但模仿終究是模仿。

傍晚時分，我們抵達了途中第一個宿營地，位于埃爾門特塔（Lake Elmenteita）湖邊的塞雷納營地。這家精致、迷人的帳篷酒店具有維多利亞時代的優(yōu)雅與素樸。小院毗連湖濱，次日一早，當(dāng)曙光才勾勒出樹木的線條，婉轉(zhuǎn)的鳥啼盈滿樹冠，我開門的聲響驚動了叢林中幾頭水羚羊，它們警覺地駐足、瞪視，然后幻影般消失。酒店的保衛(wèi)—一卡倫金族的女孩Neol帶我去看火烈鳥，我隨她一直走到湖濱，淡藍的湖面上，一群粉色的火烈鳥停駐在水中，那抹紅色淡而輕盈，幾乎要溶入霞光中去。

埃爾門特塔湖實際上是東非大裂谷一連串湖泊中的一個小湖，在它的南邊是奈瓦沙湖和地獄之門國家公園，著名的納庫魯湖在它的西北，有20分鐘車程，再往北，還有博戈里亞湖（Lake Bogoria）和巴林戈湖（Lake Baringo）—旅行手冊上說：“一連串蒸騰、冒泡的堿水湖看上去如同河馬的腳印，無數(shù)死火山好似放大的白蟻穴?！薄@樣的描述肯定是來自一個從天上俯瞰的視角——“上帝的視角”。

是的，不騰身在半空，你無法獲得一個整體的視野，無法了解東非。東非大裂谷既是天塹也是通道，一方面，它阻止了從東海岸過來的商隊深入非洲內(nèi)陸，包括阿拉伯人和葡萄牙人；另一方面，它也是民族遷移的通道。四五百年前，尼羅河語族的馬塞人正是沿著這條路從北部的蘇丹進入肯尼亞。在東非，馬賽人是一個神話般的存在?！蔼{群見到馬賽人是望風(fēng)而逃！”提起馬賽人，導(dǎo)游老張有好多故事。龍人旅行社的老張在肯尼亞生活了二十多年，對草原有著深厚的感隋。

我們當(dāng)天的路線，正是沿著馬賽人深入東非的路線。從埃爾門特塔湖經(jīng)納庫魯（Nakuru），繼續(xù)往西南行車，就漸漸進入馬賽馬拉（Maasai Mara）大草原的地域。柏油路面消失了，土公路的路況倒相當(dāng)不錯。雖然雨季已至，但雨水還少，草未返青。還沒進入馬賽馬拉國家公園，就已經(jīng)可以看到成群的角馬了。遠處的草地上零零星星生長著一些金合歡樹，像小草擎舉著煙嵐，草原愈加顯得遼闊，這就是“Savannahs”——“稀樹大草原”。

雖然是第一次到馬賽馬拉，這一幕卻似舊日相識。這片草原就是《動物世界》中最常出現(xiàn)的動物們的舞臺——特別是每當(dāng)在節(jié)目中看到獅子、角馬或者獵豹的時候，耳邊多半會響起趙忠祥那特有的絮語般的聲音：“在三月，馬拉草原上，雨季還沒來……”

宿營地是位于野生動物保護區(qū)內(nèi)、馬拉河畔的馬拉塞雷納游獵山莊，山莊矗立在平原之中一小片高地之上，擁有極為廣闊的視野。每年夏季七八月間，從塞倫蓋蒂（Serengeri）大草原過來的角馬群從這一帶的馬拉河渡口過河，這是地球上最為壯觀的景象之——而這渡口就在面前，坐在窗前就能望見。

正式的“游獵節(jié)目”安排在明天，臨近傍晚時分，長長一隊角馬從面前的草原通過。在我們眼皮底下，這些黑色的動物極有秩序，排著隊依次通過，整整用了七八分鐘的時間。我在筆記中努力描摹了這個下午令人記憶深刻的自然萬狀：

“午后，水霧從平原一角的遠山聚攏，形成墨色的云層，漸漸壓住遠山，并模糊了青黛色的山石與暗色的草地之間的界限，沿著遠山的脈勢，緩匣地向平原另一角推進。于是出現(xiàn)了一邊的云層閃現(xiàn)著雷電，而另一半尚未凝聚成形的云間有陽光投射下來并照亮草原的奇特景象。

露臺前的灌木叢上，雨燕騰挪，有一只幾乎兩次闖進屋來。一種墨綠色的小鳥飛落草叢，兩只織巢鳥卷裹著閃爍的黃腹，扎進樹叢。偶而有幾只五彩羽毛的小烏上下穿梭——它們很像紫胸佛法僧，但我無法確定。

草原漫延著，點綴著灌木叢或是沼澤，當(dāng)雨意漸起，濕漉漉的風(fēng)帶來遠處嘹亮如笛嘯的水鳥的歌吟，窗前臺下，有百折千回的小鳥的竊語。不久雨勢盛大，漫過整個平原，鋪向這—側(cè)。空曠的平原萬物息聲，隱隱滾過獅子的吼叫，伴隨一連串低沉但極富穿透力的喉鳴，沉雷一般。”

司機鄧肯打開了吉普的頂蓬。用于“游獵”的吉普有幾種，大都是由頂級越野吉普改造的，一般頂蓋都可以打開、升起，或者干脆車箱就是帆布的，可以完全卷起來。在東非身為游獵司機，同時也兼作“游獵向?qū)А?，除了車技好、能適應(yīng)任何路況之外，他們還需練就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能從貌似平靜的荒野中發(fā)現(xiàn)異常，覺察蛛絲馬跡。

在太陽出來之前的這段時間，天氣涼爽，是草原動物的活躍時期。長頸鹿優(yōu)雅如巨樹，它們安靜而審慎地凝望著“擋路的”我們；野牛晃動著巨大的牛角，羚羊十分機敏，任何動靜都會驚動“哨兵”抬頭伺察……

此時的馬拉大草原生命的跡象正趨于旺勢，時時可以看到蹦蹦跳跳的小角馬、小斑馬、小羚羊。一頭孤獨的雄獅一邊發(fā)出一連串的低吼，一邊走向一座小山包，我們沒有看到獅群——老張說，近來馬拉草原上獅群的數(shù)量在減少，原因是近期鬣狗間的狂犬病傳染給了獅群，這大約會減少馬拉草原上獅群數(shù)量的60%。但即使出現(xiàn)這種較為嚴重的狀況，人們也不進行干涉，任由瘟疫自然發(fā)展、自然消退后，獅群會恢復(fù)它的種群數(shù)量?？夏醽喌膰夜珗@和野生動物保護區(qū)制定了一系列嚴格的法規(guī)，來盡量維持一個完全自然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比如保護區(qū)內(nèi)禁止客人下車；禁止投喂野生動物；禁止干預(yù)自然的生態(tài)，即使看到被遺棄的小角馬、長頸鹿，也不允許救助。

早餐設(shè)在了河馬池畔的叢林中。兩個身披紅底方格shuku（馬賽長袍）、手持長矛的馬賽人在林間歡迎我們。這是在馬拉河一條支流的河岸上，—群河馬從水里露出頭來，很不高興地瞪著我們，時不時發(fā)出威脅的咕嚕聲。河馬的皮膚禁不住日曬，所以白天基本不上岸。它們在夜里上岸吃草，一夜之間在方圓三公里左右的草原上留下成串巨大的蹄印，縱橫排闥，好不威武。喝著葡萄酒，看盤中蜂蜜引來碩大的蜜蜂、樹枝上掛滿了用細草編織的鳥巢、雌織巢鳥在頭上飛舞，日光突然變得酷烈，竟不能承受。

丹尼爾，馬賽的Moran（武士），驕傲地向我們展示他的武力裝備：短杖、短棍、長矛和一柄寬刃短劍。我們隨丹尼爾去他的村子。馬賽人不能住在保護區(qū)里面，他們的村子Enkereri（意為“觀景點”）位于保護區(qū)外一個高地上。車到村前，丹尼爾的父親和幾個兄弟把我們迎進了村子。在馬賽人生活的村莊中，中心一定會是牛圈，有言：“馬賽人依賴牛群如同黃金”：他們環(huán)繞著牛圈的“小泥屋”是用牛糞與泥巴制成的，他們用牛角做的容器來擠牛奶，他們的武士飲牛血，他們用牛奶換取谷物……

馬賽人實行一夫多妻制，一般結(jié)婚的聘禮就是幾頭牛，因而，如果一個人想要更多的妻子，他得先準備更多的牛才行。丹尼爾今年29歲，他只娶了一個妻子，育有兩個女兒，他開玩笑說，他需要更多的牛，這樣才可以擁有更多的妻子。丹尼爾的小家庭與他的大家族生活在一起，他們的父親是大家長。丹尼爾還有四個兄弟，有一個在為保護區(qū)內(nèi)的另一家酒店開車，一個在學(xué)校教書，最小的一個還在讀書；此外，他還有五個姐妹。我們進去他們的小屋參觀，屋里光線很暗，只在墻上開幾個小洞用于采光，地上有火膛。

一般情況下，馬賽人與野生動物共享大草原的資源，但對于傷害牛群的野獸，則必除之而后快。如果有獅子殺死了牛，馬賽武士必追殺報復(fù)，并將該獅所屬獅群全部除掉。對這一點，當(dāng)?shù)卣埠茴^痛。

我：“你們的信仰是？”

丹尼爾：“Ngai，那個賜予我們牛群之主?！?/p>

我：“一個真正的武士需要做什么？”

丹尼爾：“他們睡在叢林中，保衛(wèi)族人的牛群。”

我：“你們怎么會不怕獅子？”

丹尼爾：“獅子就像我們的家貓。野牛、大象才真正可怕——它們憎恨人類?！?/p>

丹尼爾和他的父兄們跳起了武士的舞蹈，這是一種比誰跳得更高的比賽，武士們手持長矛，腰板挺直、高高地躍起在半空，非常地舒展、靈活；女人們的歌舞則是以身體的聳動與脖頸的收縮來應(yīng)和節(jié)奏，我在筆記中記錄著：“她們把全部的文化、藝術(shù)都穿戴在身上，這些草桿、果珠、海貝、鳥羽……無一不是短暫易朽之物，像少女一般美而易碎，且在現(xiàn)實中也已一去不返了，像那些在地球絕跡的動物一樣，這是些絕跡的半神和他們沒說完的絮語……”

酒店大堂里照例在晚餐前安排馬賽人的歌舞，他們表演迎賓曲、武士舞、婚禮歌、慶典歌舞……演出結(jié)束后，一個叫約瑟姆（Yotham）的男子大致介紹了馬賽人的遷移史，并簡要表述了馬賽人與動物之間的依賴關(guān)系，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晚餐后，我找到了約瑟姆?！邦^銜：自然學(xué)者。研究項目：動物、鳥類、植物、星相學(xué)、人類學(xué)?！奔s瑟姆如此這般向我介紹他的身份。在他看來，所有這些學(xué)問其實只是一門學(xué)問，而沒有人比馬賽人對其掌握得更熟練了。比如，當(dāng)馬賽女人懷孕的時候，她們就特別需要補充鐵、鈣等有益礦物，這時，他們會通過跟隨野牛來找到富含鹽與礦物的土；馬賽人得了腹瀉時，他們會尋找大象糞，因為大象每天食用數(shù)量可觀的草、樹葉，其中多半含有可以治愈腹瀉的草藥；至于星相，那是牧人必不可少的技藝，他們長期住在野外叢林中，星相有助于他們辨別方向與時節(jié)……約瑟姆并不是馬賽人，但他熱愛馬賽，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這樣一群身披紅袍、手持長矛的人就是一個奇跡。

我提了一個尖銳的問題：馬賽人的生活方式還能存在多久？約瑟姆說他也不知道，但是他承認，改變早已經(jīng)在慢慢地進行了。最明顯的是荒野的消失，這使一小部分馬賽人不得不改行從事農(nóng)業(yè)；其次是現(xiàn)代教育，在20世紀60年代，60%的馬賽人沒有受過任何教育；隨著強制性義務(wù)教育的推行，這個比例已經(jīng)大幅降低到約10%。了。約瑟姆估計，在每年從高中畢業(yè)的馬賽人中，也有約10%的人會進一步讀書，可能會讀大學(xué)，少數(shù)人會進入城市工作和生活——世界的進程一點一點緩慢但持續(xù)地改變著這個生活在“保留地”中的民族。

次日，我們搭乘小型螺旋槳飛機回內(nèi)羅畢。飛機只能坐十一二人，同座的阿魯伊斯來自肯尼亞西部的部族——盧奧。阿魯伊斯代表了新一代的非洲人——生活在內(nèi)羅畢，在一家著名的企業(yè)中從事市場營銷工作，使用iPad、黑莓手機……除了膚色，我們之間看不出太多的區(qū)別。阿魯伊斯說自己一出生就信仰天主教，這是生來就決定的事情；之后在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英文，繼續(xù)深造……從某種角度看，古老的非洲已經(jīng)被現(xiàn)代舍棄。和阿魯伊斯一樣，我們與上一輩的不同是：我們都不再是農(nóng)民了，我們永遠無法理解上一輩人對某些事物的感情—一比如雨。我曾經(jīng)聽過一個名叫阿尤.奧加達（AyubOgada）的盧奧歌手唱的牧羊曲：“親愛的孩子，雨來了，帶來牛群，帶來財富……”

在前往安博塞利國家公園的路上，我們在一家服務(wù)站休息，一個光頭中年婦人焦慮地望著她的土地，深紅色的土壤已經(jīng)被犁開，玉蜀黍種子早已經(jīng)播下，就等雨來，“只要有雨，我們就會收獲，在那以后還可以種洋蔥、樹蕃茄，可是雨呵……”她把目光投向南方，高大的乞力馬扎羅山擋住了水汽，使得這一片土地格外干旱。

從乞力馬扎羅山流下來的融雪水只滋潤了靠近山腳下的這片土地。進園不久，慢慢可以看到沼澤、濕地和高大的樹林，空氣中浸潤著濕氣。安博塞利國家公園有著肯尼亞最可觀的大象種群。在游獵之前，我們特意去參觀辛西婭.莫斯創(chuàng)立的“大象研究中心”，這個創(chuàng)辦于1970年代的中心，為世界范圍內(nèi)的大象研究做出了了不起的貢獻。

中心設(shè)在一片美麗而舒適的樹林中，院中搭建著幾頂帆布帳蓬，小路兩邊整齊地碼放著白色的大象顎骨，還有幾根巨大的腿骨。接待我們的是研究中心負責(zé)人諾拉。諾拉是本地人，她已經(jīng)在這里工作了30個年頭，她說：“一開始，我只是想找個工作，沒想到就喜歡上了這些大象?！?/p>

諾拉說，研究中心為每一只大象起了名字，建立了檔案。最主要識別特征就是大象的耳朵，每一頭大象的耳朵都會有一些不同的孔洞、裂口，像人的指紋一樣。按照辛西婭所說的“為了找到大象家族存活的密碼”，志愿者持續(xù)觀察并記錄每一個象群、每一頭象的狀況。

下午的時候，我們還參加了一項公益植樹活動，這一活動旨在倡導(dǎo)恢復(fù)這一帶樹木的覆蓋率。有一個說法稱，樹林的破壞主要是因為大象毀林過度。就此問題，同行者對于大象產(chǎn)生了爭論，依此推導(dǎo)出的結(jié)論是“不應(yīng)該過度保護大象”——這是一個難以解答的問題。

我向諾拉提出了這個問題，她的回答是，當(dāng)食物缺乏（比如干早，或者合歡樹減少）的時候，大象也會延長孕育的周期，降低種群出生率。辛西婭在《大象的回憶》中專門探討了這一問題，她舉出了相反的實例：根據(jù)另一位科學(xué)家的觀察與紀錄，在馬尼亞拉湖（Lake Manvara），當(dāng)金合歡樹的數(shù)量開始減少時，大象開始減少食用這種植物，新生的樹苗也開始蔓延并成長，而今天的馬尼亞拉并沒有因為大象種群數(shù)量的增長而失掉樹林，反而維持了良好的生態(tài)平衡。

告別大象研究中心的時候，諾拉特意給我看了她手上戴著的腕環(huán)，上面用中文赫然寫著：“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p>

再次回到內(nèi)羅畢，我漫無目的地在酒店里四處瞎逛，大堂被設(shè)計成一間小型博物館，陳設(shè)著一些精美的文物，來自貝寧古國的黃金面具格外魔幻?！昂苡腥ぐ桑俊蔽艺竦臅r候，同樣百無聊賴的大堂侍者——一個黑人小伙子過來找我聊天。我問他是哪里人，他說他是居住在中部的基庫尤人。

“你也會演奏樂器？”

“請跟我來—一”

我隨他來到走廊一頭，櫥窗中陳設(shè)著一把巨大的“Nvariri（—種八弦琴y’，他閉上眼睛，嘴里哼出曲調(diào)，手里佯裝在彈奏，我腦海里調(diào)閱出喬伊.亞當(dāng)森（這個奇女子和母獅埃爾莎的故事是2（）世紀肯尼亞的傳奇）在《肯尼亞人》中畫的古老非洲武士，身上穿著五彩的鳥羽、草桿、果珠、銀片，這些節(jié)奏大概可以召喚和復(fù)活一些消逝不見的事物，我相信。

肯尼亞旅行指南

到達

肯尼亞航空開通了廣州與內(nèi)羅畢之間的直達航班，不過目前由于內(nèi)羅畢國際機場跑道整修而在晚間12點至次日凌晨六點關(guān)閉，所以該航班需在曼谷或河內(nèi)技術(shù)經(jīng)?！r左右。從內(nèi)羅畢前往肯尼亞各大國家公園可以乘坐內(nèi)陸航班，如Safarilink航空公司￥從內(nèi)羅畢到馬賽馬拉的機票約￥990，從內(nèi)羅畢到安波塞利的機票約￥800。也可以選擇旅行社的包車前往各景區(qū).

酒店

內(nèi)羅畢塞雷納酒店NairobiSerena Hotel位于內(nèi)羅畢市區(qū)中心，是當(dāng)?shù)亟哟鲊睦吓凭频?。馬拉塞雷納游獵山莊Mara Serena Safari Lodge位置極佳，臨馬拉河—側(cè)每間房間的窗戶都直面開闊的馬賽馬拉大草原，可以在房間直接觀看到角馬過河的壯麗場景。安博塞利害雷納游獵山莊Amboseli Serena SafariLodge可以清楚地眺望乞力馬扎羅山，酒店四周是濕潤的沼澤，吸引了大量的河馬、水牛、大象等動物。酒店大堂每晚都有馬賽人的歌舞表演。塞冒納埃爾門特塔湖豪華帳篷營地Lake日menteita SerenaCamp毗鄰湖濱，每間客房都是—頂獨立的豪華帳篷，精致而迷人。

氣候

每年六月至十月是肯尼亞草原游獵的最佳季節(jié)，也是旅游旺季。在馬拉河畔可以看到大規(guī)模的角馬遷徙。三月至五月是雨季，部分營地可能會關(guān)閉?！率呛导?，也是不錯的季節(jié)，能看到很多新生的動物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