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
“蜜蜂的本意是覓食,但它傳播了花粉。”從明代到近代,西方有大量傳教士來到中國,他們中有許多飽學之士。他們來中國的目的本是傳教,但無意間為傳播科學做出了貢獻。法國傳教士阿爾芒·戴維就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他以傳教為目的來中國,卻以博物學家的身份留名于世。正是因他的慧眼,全世界認識了大熊貓、金絲猴等中國獨有的珍稀物種。
戴維于1826年出生在法國一個天主教徒家庭。他自小熱愛大自然,知識廣博,通曉礦物學、鳥類學、動物學和植物學,來中國之前,就已獲得卓著的聲望。1862年,當他即將啟程前往中國傳教時,法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委托他順便為該館收集中國的動植物標本。
到中國的最初幾年,戴維輾轉于各地傳教和進行科學考察。1869年,當他得知四川雅安一帶有一些人們尚未知曉的珍稀物種時,便從上海轉道成都,抵達雅安寶興鄧池溝,擔任當?shù)靥熘鹘探烫玫纳窀浮?/p>
大熊貓走向世界
寶興縣位于四川西北部,處于盆地向高原的過渡地帶,蘊藏著全中國近1/4的動物物種,其中許多是珍禽異獸。1869年的春天,戴維路過一戶人家,突然,掛在墻上的一張黑白相間的動物皮吸引了他。主人告訴他:當?shù)厝朔Q這種動物為“白熊”或“竹熊”。它們很溫順,一般不傷人。戴維異常激動,他估計這種動物“將是科學上一個有趣的新種”。為了得到這種奇特的動物,戴維雇了20個當?shù)孬C人展開搜捕。3月23日,獵人們送來了第一只小“白熊”,遺憾的是,他們?yōu)榱吮阌跀y帶,把它弄死了。
1869年5月4日,戴維終于捕到一只活的“白熊”。這只憨態(tài)可掬的“白熊”,有著毛茸茸、黑白相間的皮毛,以及又圓又大的腦袋。戴維喜出望外,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悉心喂養(yǎng)后,決定將其帶回國。遺憾的是,這只小“白熊”經(jīng)不起長途顛簸,還沒運到成都就奄奄一息了。戴維只好非常惋惜地將它的皮制成標本,寄送給法國巴黎的國家博物館。博物館的專家經(jīng)過研究后認為:它既不是熊,也不是貓,而是與之前在中國西藏發(fā)現(xiàn)的小貓熊相似的另一種較大的貓熊,便正式給它定名為“大貓熊”。
這個拉丁學名傳回中國之后,被誤譯成了“大熊貓”。于是這個名字將錯就錯,在中文里一直沿用至今。大熊貓的發(fā)現(xiàn),震驚了世界。從此,匿居荒野的大熊貓進入了人類文明的視野。
麋鹿的一段往事
麋鹿是世界珍稀動物。因為它臉像馬、角像鹿、頸像駱駝、尾像驢,因此又名“四不像”。麋鹿原產(chǎn)于中國長江中下游沼澤地帶,曾經(jīng)廣布于東亞地區(qū)。后來由于自然氣候變化和人為因素,麋鹿在漢朝末年就近乎絕種。元朝時,為了供游獵,殘余的麋鹿被捕捉運送到皇家獵苑內飼養(yǎng)。到19世紀時,只在北京的皇家獵苑內,有一群麋鹿幸存。
早在1865年秋,戴維在北京南郊考察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獵苑中的麋鹿。他立即意識到,這是一群陌生的、極可能西方尚無記錄的鹿。戴維弄到了兩只麋鹿,制作成標本,寄到巴黎的法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在那里,麋鹿最終被確認為一個從未發(fā)現(xiàn)的新物種,并被稱為“戴維鹿”。1866年之后,英、法等國的駐清公使及教會人士通過非法手段,從獵苑弄走幾十頭麋鹿,飼養(yǎng)在本國的動物園里。1894年,北京永定河泛濫,洪水沖垮了獵苑圍墻,許多麋鹿逃散出去,成了饑民的果腹之物。1900年,八國聯(lián)軍攻入北京,獵苑中的麋鹿被劫殺一空,麋鹿在中國本土滅絕。直到1985年,由于英國政府的無償捐贈,麋鹿才重新回到它們祖先的棲息地。
既是傳教士,也是科學家
除了大熊貓和麋鹿,金絲猴和珙桐也跟戴維的名字聯(lián)系在一起。
1871年,當一種外形可愛而又獨特的長尾猴出現(xiàn)在戴維眼前時,戴維的心為之一振。與我們中國人不同的是,最先引起他關注的,不是它身上金燦燦的皮毛,而是它那仰天的、沒有鼻梁的鼻孔。戴維給這種猴子取名“仰鼻猴”。后來經(jīng)鑒定,這也是一種瀕臨滅絕的珍稀物種。我們今天稱之為“金絲猴”。
珙桐為落葉喬木,可生長到15米~25米高,花色奇美,是大約1000萬年前新生代第三紀留下的孑遺植物,在第四紀冰川時期,大部分地區(qū)的珙桐相繼滅絕,只有一少部分在中國南方的一些地區(qū)幸存下來。戴維在寶興縣發(fā)現(xiàn)珙桐后,因為其花苞片的形狀像鴿子,稱之為“鴿子樹”。如今珙桐不僅被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植物,也是全世界著名的觀賞植物,被譽為“植物界的活化石”。
1888年4月,戴維在巴黎舉行的國際科學大會上總結了他的研究工作:他在中國發(fā)現(xiàn)了200多個種類的動物,其中63個當時不為動物學家所知;發(fā)現(xiàn)了807種鳥,其中65種以前未被描述過;此外,他收藏了大量的爬行類、兩棲類和魚類以及昆蟲的標本。
戴維既是傳教士,也是科學家。他的發(fā)現(xiàn)不僅豐富了人類的知識,也直接推動了對這些動植物的保護。譬如,在戴維發(fā)現(xiàn)大熊貓和金絲猴之前,當?shù)厝穗S意捕殺這兩種珍貴動物,險些讓它們滅絕。但如今,大熊貓和金絲猴都已成了我們國家的瑰寶,受到了很好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