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澄澄

擔(dān)心自己的孩子在幼兒園、學(xué)校、社會乃至大家庭中被各種形式“性侵”，是絕大多數(shù)父母都有的潛在心理，而當(dāng)這種社會現(xiàn)象呈上升趨勢，并被媒體曝光案例增多時，為人父母在性方面對子女的安全感銳減，甚至呈草木皆兵之態(tài)。父母在性保護方面各種超常態(tài)呵護，卻將傷害提前納入軌道。這種提前介入的“反性侵”教育，有時比性侵更可怕。做會計工作的張楠和生意人丈夫林立高，就將這種提前介入的傷害演繹到了極致，直至鬧起了離婚。這是中產(chǎn)階層的家庭生活，卻因其普通平凡，值得天下的父母借鑒。

下面是10月底張楠對本刊記者的自述……

前世“情人”駕到：喜得掌上明珠老公愛女成癡

我1984年春出生在長春市一個中學(xué)教師家庭，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一家公司做會計，不久與林立高戀愛、結(jié)婚，跟公婆生活在一起。林立高比我大三歲，其父母是公務(wù)員，他自己開了一家小型地產(chǎn)中介公司。

林立高在家里是三代單傳，我也是獨生子女。2010年10月，我生下漂亮可愛的女兒林月，老公及公婆居然都非常歡迎，讓我大感意外。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林立高對孩子視若珍寶，孩子的吃穿用玩都是買最好的，只要有時間就和女兒膩在一起，是個人見人夸的“女兒奴”。公公婆婆對孩子也是寵愛有加。

但我沒想到，公婆和老公這種習(xí)性的直接受害者，竟是被家人寵愛至極的女兒。

2013年9月，不滿3周歲的女兒上幼兒園了。這時，她不僅身高超出同齡孩子，也比一般孩子聰明，對幼兒園發(fā)生的每一件事回家都能描述得清清楚楚。2013年11月初的一天，女兒吃晚飯時，忽然說幼兒園食堂一位叔叔“摸”她。這一個“摸”字，對這個家庭的沖擊力堪比一顆原子彈?！皩氊?，誰摸你，摸哪兒了！”這是公婆和老公的齊力發(fā)問。不知道是不是被爺爺、奶奶和爸爸略顯“猙獰”的表情嚇到了，女兒驚恐地望著平日里慈愛的爺爺、奶奶和爸爸，竟張嘴說不出話，她跑進了臥室，飯也沒吃完。我急忙追到臥室，女兒茫然地問我：“媽媽，我做錯事了嗎？”那一刻，我心里被深深地刺痛了，緊緊抱住女兒。這時，爺爺、奶奶和老公從飯廳追到臥室，依然不依不饒地問孩子被那位叔叔“摸”哪兒了，女兒沒有回答，她把臉埋在我懷里，小小的身體瑟瑟發(fā)抖。我好不容易勸阻了公婆和老公的追問，但事情并沒有完。

平日都是我送女兒去幼兒園，而第二天，老公卻堅持跟我一塊去。那天，進幼兒園時女兒指著來上班的一位男青年對老公說，那個叔叔就是昨天摸她的人。老公急忙上前，將那位男青年的手迅速扭到背后，重重地給了一拳，并貼耳警告他不準(zhǔn)再碰女兒。這時，我明白了老公今天陪我送孩子的目的。

“誰敢動我女兒一根毫毛，我就捏死他！”老公發(fā)著毒誓離開，而在那一刻，我的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當(dāng)晚，老公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叫過女兒，迫不及待地問女兒這天有沒有人摸她，女兒感到很恐懼很厭惡，大聲地說了“沒有”后跑回我身邊。我看到老公依舊氣呼呼的，眼里甚至還有血絲。我忽然很心疼，就勸老公說，也可能是女兒身上沾了灰塵或異物，那位叔叔發(fā)現(xiàn)后隨手拍打一下，幼兒園那么多孩子，那么多雙眼睛，就算這個世界不完全是美好，就算不好的事情也會發(fā)生，但那畢竟不是全部。

就在我給老公說這些時，奶奶過來，怨恨地說：“你這個媽媽怎么當(dāng)?shù)?，怎么關(guān)系到孩子還胳膊肘往外拐？社會這么亂，不多個心眼怎么能保護孩子的安全，這可是我們林家的唯一寶貝！”婆婆雖然市儈，但我們結(jié)婚以來她還從未用這么刻薄的語氣對我說話，我當(dāng)時強忍著眼淚。

第二天，我回娘家訴苦。父母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媽媽勸我凡事多往好處想，畢竟不是每個家庭都這么愛女孩，他們緊張，不正是因為疼愛孩子嗎;再說婆婆說的也沒錯，女孩子是該多小心，尤其是做媽媽的，有些事不提前設(shè)防，若真出了事，那就說什么都晚了！我雖然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但沒想到，事情卻以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式，愈演愈烈！爺爺、奶奶和父親，經(jīng)常向孩子詢問幼兒園或者外面有沒有人摸她碰她，讓孩子不勝其擾。他們?nèi)齻€人合力的疼愛，讓女兒仿佛一片被大面積洪水浸泡的麥苗，還未結(jié)穗就耷拉下來了。而我，顯得那么無能為力！

2014年春節(jié)前的一個雙休日，我在家里大掃除迎新年。在收拾老公林立高的書桌抽屜時，我被一摞厚厚的剪報吸引。我好奇地翻看，這些剪報被老公精心整理，竟是一份2013年兒童性侵事件報告：海南校長帶6女生開房被拘;安徽潛山校長性侵案;河南教師性侵10余名女生;安徽舒城五旬男教師猥褻7歲女學(xué)生;湖南教師猥褻多名女生;深圳教師猥褻4名女生被拘;德陽某幼兒園教師性侵4歲幼女;達州官員洗腳房內(nèi)強奸7歲幼女……剪報里收集了22起兒童性侵案，我簡直驚呆了，心里五味俱全。

深情父愛迷航：護犢情深怎堪好爸爸天天教導(dǎo)防狼

“我看你抽屜里的簡報了?！蓖盹埡笪腋嬖V老公。

老公老謀深算地說：“你現(xiàn)在該知道我為什么緊張我們的寶貝女兒了吧！那些孩子之所以出事，跟家長看護不到位有直接關(guān)系?！蔽覄裎康溃骸斑@么大的國家，任何類型的案件發(fā)生都不奇怪，但看事情也要往好的一方面看，你以后也要多關(guān)心一些孩子被關(guān)心、照顧的小事，別總想著總結(jié)積攢那些不好的事啊！”

“什么事都不護著自己孩子，你怎么就對自己女兒這么無動于衷??！你是不是親媽??！”老公憤怒到了極點，差點和我打起來。我躺在床上，忽然覺得這個家戾氣好重。為了跟丈夫的溝通能夠心平氣和地有效進行，我采取了迂回策略。

一個周末，我邀請老公要好的朋友一塊聚餐。我是想通過朋友的力量，讓老公解開心結(jié)，不要孩子每次進門就問孩子“在幼兒園有沒有被摸”。沒想到，老公率先說到了這個話題，義憤填膺地表示誰要敢欺負(fù)他女兒就捏死誰。聚會起了反效果，一位朋友說到自己兒子的情況時，稱每天回家都會仔細(xì)檢查自己兒子的身體，因為現(xiàn)在壞人連小男孩也不肯放過。當(dāng)著朋友們的面，老公訓(xùn)誡我以后對女兒要多盡心。讓我更感到棘手的是，在這件事上，幾乎所有人的立場都與我相對，讓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老公自從孩子被幼兒園的叔叔碰了一下屁股之后，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這方面，每次看新聞，專找這些案例或現(xiàn)象，然后在飯桌上跟公婆演繹一番，公婆就抱怨一番。他們對這種并未發(fā)生在我們孩子身上的“性侵”事件如此的感同身受，讓我無法接受。

“月兒，給爺爺跑一圈?！薄霸聝海o爸爸跑一圈?！泵刻煸聝簭挠變簣@回來，爺爺和老公都要輪番跟女兒說這句話，女兒也乖巧又不情愿地在客廳里跑一圈。每當(dāng)女兒跑完，我都能聽到爺爺或老公嘀咕一句“沒事”。以女人的敏感，我明白他們在驗證什么：看女兒跑步的姿勢，如果有什么不對勁，那不就證明被性侵了嗎？我膽戰(zhàn)心寒：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光天化日之下無事生非。我瞬間覺得不是外面有人對女兒非禮，而是家里這兩個男人在用他們所謂的愛傷害女兒??！而女兒開始還勉強接受，隨著這種行為的不斷重復(fù)，女兒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不可忽視的變化。

一天，我照常去幼兒園接女兒，女兒忽然對我說：“媽媽，我們?nèi)ネ馄偶野桑∥也幌矚g爺爺和爸爸看我的眼神，也不喜歡他們和奶奶總問我在幼兒園有沒有人摸我?！蔽以缇鸵庾R到遲早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見我婉拒了去外婆家的提議，女兒又說：“媽媽，我不吃飯了，我們?nèi)ド虉鐾?，等爸爸和爺爺奶奶睡了我們再回家吧！”女兒的這些話讓我心如刀割。隨著女兒不好好吃飯、情緒不好的直接反應(yīng)，就是女兒開始沒精神，人也開始消瘦，從幼兒園回來就上床睡覺。而女兒的反常行為更激起了老公和爺爺奶奶的注意，奶奶竟把我拉到一旁，偷偷告訴我趁女兒睡覺時檢查女兒的下體，看看有沒有紅腫。我精神幾乎崩潰了，沒想到一個好端端的家庭，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偏跟自己的女兒孫女過不去，并且還打著愛的名義。

當(dāng)事情發(fā)展到這種程度，我不得已把女兒的情況向自己父母和盤托出。平日里讓我賢良孝順的父母也警覺了。父親說這種事情很簡單，你只要適當(dāng)?shù)臅r候告訴孩子不讓別人接觸自己的身體，比如異性的摟抱這些細(xì)節(jié)，不跟陌生人走，叮囑這些就行了，沒必要過度渲染孩子不知道的事情??！我認(rèn)同父親的觀點，也尋找著一些依據(jù)，希望能從理論上讓老公不再執(zhí)迷不悟，畢竟他的言行直接影響公婆。而這時，女兒因為她爸和爺爺奶奶每天不厭其煩地盤問，已經(jīng)不肯叫爸爸，回到家甚至見誰都不親了，這讓我誠惶誠恐。

為了女兒，我開始關(guān)注幼兒傷害的撫慰、防范與教育。一個周末，我在網(wǎng)上看到一個故事，講一個美國母親，從兒子幼時開始，就每天都跟兒子講父親是一個殺人犯，講成年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的用意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將來長成自己父親的樣子。但幾年后的一天，這位母親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正在將一壺?zé)崴従彽惯M魚缸，看到那些游動的魚兒掙扎著最后死去，兒子竟大笑著，并將手伸進魚缸，一條條將死去的魚肚子捏爆。這位母親做夢都沒想到，正是自己每天喋喋不休的反方向教育，將自己的兒子變成了一個跟丈夫同樣殘忍的孩子。看完這則真實的故事，我非常震驚：凡事過猶不及，適得其反，一旦把私己的愛參與進來，我們就把握不好這個度。

同時，我又從另一篇文章里看到更令我揪心的道理：為人父母，不要粗暴地對未成年人進行“反傷害”教育，必須結(jié)合一些適當(dāng)?shù)膱鼍?，比如動畫片，小兒書里的一些片段，適當(dāng)?shù)剡M行。如果在幼兒沒有心理預(yù)期的情況下，突發(fā)式地訓(xùn)導(dǎo)和盤問，有時會在幼兒的心里種下比傷害本身更深的種子，那就是對這個社會的恐懼。這種恐懼感一旦形成，會伴隨孩子的一生?？吹竭@里，我內(nèi)心非常緊張。每天接女兒從幼兒園回來，不僅僅她不愿意進家門，甚至我也不愿意回家了。

“慈父”成“仇父”：人生不止有‘惡更有詩和遠方

這時，老公自私霸道的父愛強勢升級。他要每天由他送女兒去幼兒園，說這樣幼兒園的“壞人”就不敢輕易招惹女兒了。我覺得這話真的沒有太多的道理而言，被老公的自負(fù)折磨得精神崩潰。而女兒常常堅持不要爸爸送。于是，每天早上送女兒上幼兒園的那一刻，家里仿佛戰(zhàn)場，女兒大哭，老公不耐煩地大聲訓(xùn)誡，真是鬼哭狼嚎一般。

我痛苦至極，給老公寫了一封上萬字的長信，其中一段我寫道：“老公，我承認(rèn)也感到欣慰的是，你對女兒的愛勝過好多父親，我也感動一個父親對女兒真摯的感情。社會上幼兒遭性侵的事件的確經(jīng)常闖入我們的視野，但這有兩個原因不可忽視。第一，我們的國家對兒童的關(guān)心和法律得到了提升，但我還是堅定地認(rèn)為人性的美好，惡的事件不是社會主流。幼兒遭性侵的事件的確引人警惕，但草木皆兵的看護方式肯定不行。我們要在適當(dāng)?shù)臅r間，比如看動畫片，講少兒故事時，借助里面小動物之間的一些互相傷害的現(xiàn)象，告訴女兒在現(xiàn)實生活里該怎樣做，也不要整天說有沒有人‘摸之類的話。要多講人性的美好，同時順勢告訴她這個世界還有不美好的一面。最主要的是不要杯弓蛇影。套用一位主持人的話：人生不止有‘惡，更有詩和遠方……”

沒想到，我苦口婆心的萬字家書不但沒有讓老公改變，相反激起了他強烈的反彈。老公又從網(wǎng)站上找到了一所幼兒園女童被性侵的真實案例，其手段之殘忍實在讓人不忍直視。我面對老公提性侵就紅眼的那張戾氣的臉，陷入了雙重茫然。而老公林立高對女兒的“看護”則更加變本加厲，盡管是以愛的方式。

2014年6月，我出差時給女兒買了一條粉紅色的花裙，孩子特別喜歡穿，因為蓬蓬的裙擺令她看起來像一個芭比娃娃。但自從女兒被幼兒園的叔叔“摸”了后，老公就在女兒的穿戴上大做文章，不讓孩子穿顏色過于鮮艷的衣服，稱有隱患，他說他特別不喜歡女兒穿這種新娘子才穿的粉紅顏色，像要嫁人似的。老公把女兒所有的裙子藏了起來，尤其是那條粉色小花裙。女兒找不到這條裙子，就哇哇大哭，而老公無動于衷。女兒鬧極了，還會遭到老公的一頓呵斥。

2015年的春節(jié)前幾日，我要帶女兒去買新衣，老公發(fā)話，從發(fā)卡到鞋子，要買深色的，不要買粉色、紅色的，要買褲子，不要買裙子……女兒聽到這些，竟拒絕跟我去買。幼小的女兒竟有了她這個年齡的孩子沒有的成熟。她每次回家，在爸爸和爺爺奶奶未開口時，就會提前報告，說在學(xué)校沒有叔叔摸她，沒有人抱她、親她。每次聽到這些，我都心如針扎。有時，老公抱過女兒，喋喋不休地告訴女兒他有多愛她，說爸爸做什么都是為了她，女兒根本聽不進去，甚至厭惡地掙脫父親的愛撫?？吹竭@一幕，我感受到的不是真正父女深情，覺得做作，非常違和。

看到女兒越來越不開心，有時把自己的芭比娃娃拆開，把腦袋扭掉，我就會下意識地想到那位美國媽媽的悲劇。我使用各種方法勸告老公，請老公的朋友、親戚開解，請幼兒園的老師來家里做客，各種暗示孩子是安全的，但老公、公婆根本不解我的苦心，對我抱怨多多。

2015年暑假，當(dāng)公婆甚至想請家庭教師教月兒，不讓她去上幼兒園時，我感到徹底的絕望和驚慌。

再這樣下去，女兒可能被他們毀了！2015年8月，我向老公提出協(xié)議離婚，他堅決不同意，我只好起訴離婚。林立高看到訴狀上列舉的他帶給女兒傷害的生活事例累計達80多條，他自己也驚呆了！

而一個沒有外遇、沒有經(jīng)濟煩惱、婆媳和睦的家庭卻分崩離析，令老公和我的親友都大感意外：我不是控訴一個父親對孩子的不負(fù)責(zé)任，而是控訴一個偏激的父親和偏激的爺爺奶奶給孩子帶來的巨大傷害。

我?guī)е⒆踊亓四锛摇Ｔ诟改负臀业呐ο?，女兒很快就變回一個快樂的小天使。見我竟因為家庭教育分歧鬧離婚，林立高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但他堅決不肯離，堅稱自己是最好的父親，一個父親愛孩子，怎么愛都不為過。在這個過程中，公婆和老公三番五次到我娘家，軟硬兼施地要我撤訴，帶女兒回家，并且保證在女兒面前不再觸碰“性教育”的話題。我心地善良的父母受不了公婆的哀求，建議我?guī)Ш⒆踊丶铱纯辞闆r。女兒畢竟是孩子，當(dāng)她離開了那個讓她緊張的環(huán)境，很快就忘了過去的不快。雖然最初見到爺爺奶奶和爸爸她會躲閃，但看到奶奶哭，孩子也拉著我回家。我撤銷了離婚訴訟，公婆和老公也在教育女兒的問題上收斂了許多，但每天孩子從幼兒園回來時，他們上上下下打量孩子的眼神卻依舊！我仍然感到悲哀，看不到一個快樂家庭的基本元素，不知道孩子無拘無束的日子會不會有新的憂慮……

[后記] 著名心理學(xué)家周海宏博士曾對中國父母對孩子的過度關(guān)懷作過這樣痛心疾首的描述：“許多中國父母患上了‘關(guān)懷強迫癥，即一個人特別需要別人依賴自己，總是愛向別人提供別人不需要的關(guān)懷。并且，這種人還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關(guān)懷，從而使別人不能獨立，并使雙方都進入特別累甚至痛苦的生活狀態(tài)中。對兒童的保護是家庭、學(xué)校、社會共同的責(zé)任。但問題是過度的保護則變成了一種傷害。孩子在長大的過程中必須要經(jīng)歷一些磨難。如果你把他的磨難都給省略了，一切都替他打理，讓他過于順利，讓他不經(jīng)雨不經(jīng)風(fēng)，會使他變得軟弱依賴不能獨立，這對他就是一個傷害?！标P(guān)于預(yù)防孩子被性侵，適當(dāng)?shù)奶嵝押完P(guān)心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過度緊張過度干涉，更沒有必要提前介入孩子的傷害教育。讓父母的愛真正回歸到最自然純粹的狀態(tài)，是一個需要社會共同解決的問題。畢竟，在這種不能結(jié)束，也難以繼續(xù)的痛苦家庭中生活的人家，不單單是張楠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