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等

2013年到2015年，兩年多時間里，南京小伙子管亮和他年邁的母親，走遍了全國各地，張貼和散發(fā)了近兩萬份尋人啟事。他們要尋找的人，是一位云南大山深處的佤族姑娘董旭蕊。她和管家有什么恩怨？管亮和母親為什么跋山涉水一定要找到她？

悲傷，落幕；幸福，起航。

姑娘啊，你是走入苦難家庭的救命天使

董旭蕊日記——我愛管亮，他的爸媽就是我的爸媽。我要勇敢一些，我要冒一次險。不怕窮，不怕苦，我只想有個溫暖的家。

2010年8月11日下午，就讀于南京金陵科技學院計算機工程學院的管亮將女朋友董旭蕊帶回了家中。當管亮的父母聽說董旭蕊只是初中文化，并且只是校餐廳的一名服務員后，老兩口眉頭鎖住了……

1988年9月出生的管亮是南京市高新區(qū)路西村人，父母都是以種植蔬菜為業(yè)的郊區(qū)菜農(nóng)。2008年7月，管亮考入南京金陵科技學院計算機工程學院電子信息工程專業(yè)。大二下學期，他和在學校餐廳工作的董旭蕊相識相戀。董旭蕊比管亮小一歲，是云南普洱市西盟佤族自治縣人。初中畢業(yè)后，她就到縣城的政府賓館當過幾年服務員。2009年春節(jié)后，20歲的董旭蕊在賓館負責人的推薦下，與普洱市10名同鄉(xiāng)來到了南京金陵科技學院食堂工作。

2010年5月，管亮父親查出胰腺癌，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因為治病變得貧困。管亮每次在食堂專門買最便宜的菜。一來二去，他引起了董旭蕊的注意。每次遇到管亮來打菜，董旭蕊總會給他盛滿滿一勺。漸漸的，兩人戀愛了。

董旭蕊進了家門，管亮的父親管志遠和母親陳衛(wèi)花為兒子找個服務員做女友而煩惱。郁悶了一陣子，管志遠對妻子說：“其實管亮也只能找這樣的女友，我們家為我治病，欠了一堆債。還想高攀一個城市女孩嗎？”最終夫妻倆接受了兒子這份戀情。

管志遠夫婦很快便喜歡上了勤勞樸素的董旭蕊。只要董旭蕊休息，她就會在當天下班后從江寧區(qū)的校園穿越南京城區(qū)趕到管亮家里，洗衣做飯，忙里忙外。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和陳衛(wèi)花一起去菜地里摘菜，挑著擔子到菜市場去賣。除此外，董旭蕊更是給管志遠熬藥，陪他散步，鄰居們都羨慕地對管志遠說：“董旭蕊真是你家的福氣！就是親生女兒也沒這么好啊?！?/p>

2011年7月，管志遠的胰腺癌出現(xiàn)淋巴轉(zhuǎn)移，醫(yī)生建議立即住院化療?？擅鎸?萬元的化療費用，管志遠堅決拒絕道：“不能再借錢了！我總是要死的，兒子卻馬上要結(jié)婚了……”董旭蕊在一旁聽著，心酸落淚。

7月6日中午，董旭蕊急匆匆趕到了管家，她拿出5萬元錢交給陳衛(wèi)花，說：“阿姨，快帶叔叔去化療吧?！标愋l(wèi)花驚喜地問：“小董，你怎么有這么多錢？”董旭蕊弱聲回答：“這是我打工存的錢，本來想結(jié)婚用……救人要緊?！标愋l(wèi)花喜極而泣，7月7日，管志遠住進江蘇省腫瘤醫(yī)院接受化療。為照顧管志遠，董旭蕊干脆從餐廳辭職伺候在床前，讓管亮安心學習。2011年8月，南京青奧會召開前夕，管家所住的房屋和菜地要建設繞城高架。管家獲得三套累計270平米的房產(chǎn)和130萬現(xiàn)金補償。一夜暴富的管家頓時一掃陰霾，他們第一時間在泰來苑小區(qū)租住了一大套房子，等著領取安置房的日子。陳衛(wèi)花更是專程和兒子在2011年冬天，去云南拜見了董旭蕊父母，開始籌備婚事。

那陣子，是管亮和董旭蕊最甜蜜的時候。他們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金牛湖風景區(qū)。每次站在湖邊，董旭蕊都會張開雙臂，迎風歡笑?？墒?，幸福生活還沒在董旭蕊身邊舒展開來，災難便如疾風暴雨來臨了。

2012年3月19日中午，正在家中做飯的董旭蕊被“哐哐哐”的砸門聲驚住，剛打開門，就見陳衛(wèi)花怒氣沖沖地指著她的臉：“坐下，我有事問你！”說完，拿出手機，調(diào)出里面一組照片，怒目圓睜地問：“是你嗎？是不是你？”看著照片，董旭蕊“啊”一聲軟下身來，臉變得通紅?！澳阏尜v！不配做我家的兒媳婦！”陳衛(wèi)花說完，轉(zhuǎn)身去了臥室抓了幾件董旭蕊的衣服就扔出門外，然后如火山爆發(fā)般扯著嗓子喊：“要不是管亮的姑父今天找到我，給我看了照片，我還真不相信你這么不要臉！馬上滾。”這時，董旭蕊噗通一下跪在陳衛(wèi)花面前，講出了一切。幾個月前，董旭蕊看到管志遠癌癥轉(zhuǎn)移卻沒錢化療，非常著急，四處詢問朋友怎樣可以快速籌到錢。兩天后，董旭蕊的一個姐妹將她介紹給一個叫夢狐的攝影機構姓李的女人。李小姐告訴董旭蕊，如果愿意當戶外裸體模特拍照，可以每天獲得五千元的高額回報。

為了救管亮的父親，董旭蕊最終決定冒一次險！

那天上午，董旭蕊和攝影機構簽了拍攝合同，照片不得在網(wǎng)絡發(fā)布和展覽。然而，攝影機構卻悄悄將戶外裸照賣給色情網(wǎng)站。之后，管亮的姑父無意從一家成人網(wǎng)站上看到這些照片，當即找到了管亮的母親陳衛(wèi)花……

董旭蕊的解釋，讓陳衛(wèi)花愣住了，但片刻之后，陳衛(wèi)花還是趕董旭蕊走。多年后，陳衛(wèi)花坦言，當時不是不信董旭蕊的話，而是她覺得自己家一下子獲得了那么多拆遷款，三套房子，不是窮人了。董旭蕊拍裸照的事情，在親戚中已經(jīng)都傳開了，怎么可能娶這樣的媳婦，太丟人了！陳衛(wèi)花歇斯底里的責罵，讓膽小的董旭蕊奪門而出。

姑娘啊，你走了家也不再完整

管亮對記者說——于家，她對我們有恩；于情，我們的愛情刻骨銘心。她的消失掏空了我的心，快樂沒了，幸福丟了。

此時的管志遠住在江蘇腫瘤醫(yī)院，那晚，當在南京國瑞集團實習的管亮回到家，才聽說了白天發(fā)生的一切。陳衛(wèi)花將手機里的照片給管亮看，說：“馬上和董旭蕊斷絕關系！”管亮立刻撥打董旭蕊的手機，當他從女友的哭訴中得知董旭蕊拍裸照完全是為了換錢救自己的父親后，管亮沖出屋，攔了輛出租車，往董旭蕊宿舍奔去。宿舍里，看著已哭成淚人，蜷縮在床上的董旭蕊，管亮拉著她的手說：“跟我回家?！倍袢锷l(fā)抖地說：“我不敢，我怕你媽媽?！弊詈?，董旭蕊決定暫時留在同鄉(xiāng)的宿舍里。

第二天一大早，管亮向公司請了假，和董旭蕊一起找到了當初拍攝的協(xié)議，管亮恨恨地說：“我們?nèi)ジ嫠麄儯∷麄兙谷粚⒄掌瑐鞯搅司W(wǎng)上！太可惡了！”

然而，管亮和董旭蕊奔波了幾天，卻被法院告知，董旭蕊之前簽的協(xié)議是份不合法的協(xié)議，合同里的甲方：南京市夢狐攝影集團，根本不存在。因此無法起訴。

面對這樣的局面，董旭蕊抱著管亮痛哭，管亮緊緊摟著她說：“我一定會娶你的！”

管亮獨自來到醫(yī)院，管志遠問：“好幾天沒看到小董了，她去哪了？”不等管亮說話，陳衛(wèi)花急忙說：“小董說她想念父母，回家去了?！标愋l(wèi)花將管亮拽出病房，小聲訓斥著兒子：“醫(yī)生早上還說你爸爸的癌細胞已經(jīng)出現(xiàn)骨轉(zhuǎn)移了，你還說這樣丟人的事情刺激你爸？不懂事！”回到病房，看著病床上瘦弱如柴的父親，管亮不忍開口。

晚上歸家后，管亮對媽媽說：“媽，你別忘了，當年是你說小蕊是我們家的貴人，要不是她當時拿出錢來讓我爸住院，我爸也許早就……我爸出院后，我要么把阿蕊帶回家，要么就和她離家出走！”陳衛(wèi)花氣得咬牙，說：“她拍了那么多裸照，你也要？”管亮吼了起來：“那也是為了救人！”看著管亮的模樣，陳衛(wèi)花一臉失望，勸道：“兒子，我們家窮了一輩子，一直讓人笑話，為給你爸爸治病，我四處借錢，借到最后我都成了一個瘟神，誰見誰躲?，F(xiàn)在好不容易熬到了拆遷，終于可以讓人看得起了。我真的再不想娶一個這樣的媳婦，讓人家戳脊梁骨了。媽給你買房買車，讓你找個漂亮的南京女孩！”管亮關門鉆進臥室，母子倆再次不歡而散。然而，2012年3月22日夜里，管亮來到董旭蕊宿舍找她私奔時，卻聽董旭蕊的同鄉(xiāng)說，董旭蕊已經(jīng)走了兩天。

原來，見管亮非要和董旭蕊在一起，陳衛(wèi)花找到董旭蕊下跪道：“管亮說要和你私奔?？墒牵《阆胂?，管亮爸爸病成這個樣子，管亮一跑，不是加速管亮爸爸的死亡嗎？求你，不要再見他了?！鄙屏级碌亩袢锎饝岁愋l(wèi)花的要求，悄悄離開南京。

接受采訪時，陳衛(wèi)花對記者說：“為了孩子，哪個母親不自私??！我不是沒有良心之人，我當時真的只是希望兒子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就這樣，董旭蕊真的徹底從管家消失了。無數(shù)次，管亮都想放下一切去尋找女友，只是看到滿頭白發(fā)的母親，看到命懸一線的父親，管亮無法也不忍離去。愛還在，情依舊，只是那個迎風歡笑的戀人已不在身邊。

4月3日下午，管志遠終于從一個親戚那里得知了發(fā)生的這一切。12月7日管志遠病逝，臨死前，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對陳衛(wèi)花說：“找到小董，要么做兒媳要么做女兒?！?/p>

虧欠多深心有多痛，母子上路找回丟失的姑娘

董旭蕊對記者說——我就是個普通的女孩，情急之下做了傻事，但我不后悔，因為我是為了我愛的人。我灰心過，傷痛過，但管亮和管媽媽的舉動讓我感動，我選擇回到他們身邊。

安葬好管志遠后，為了不睹物思人，陳衛(wèi)花退掉了以前租住的房屋，在下關區(qū)建寧路星河翠庭租了一套兩室一廳，和管亮搬了過去。看著家里收拾妥當后，管亮突然說：“媽，我辭職了，我要去找董旭蕊，如果找不到她，我要去云南照顧她的父母。小蕊為了救助爸爸給了5萬，我去陪她父母兩年，就當還債。”陳衛(wèi)花“啊”的一聲，呆住了。

2013年1月7日，任性的管亮拋下了陳衛(wèi)花來到了云南普洱市西盟佤族自治縣，來到董旭蕊父母的身邊。管亮期待即將到來的春節(jié)能看見董旭蕊歸家的身影。最終，管亮失望了，這個春節(jié)，董旭蕊未曾歸家，也不曾給家里絲毫的音信。

董旭蕊的父母疑惑地問：“小蕊前段時間給我們打了電話，說她和你分手了，并說自己在外面打工，讓我們不要惦記。卻不告訴我們她在哪個城市。到底出了什么事？”愧疚滿心的管亮終于將一切如實告訴了董父董母，看著驚呆的董父董母，管亮跪在董旭蕊父母的面前：“我就是你們的兒子，無論阿蕊是否歸來，我會一直陪護在你們身邊。”

丈夫病逝，兒子任性離家，空落的日子里，陳衛(wèi)花難展歡顏。有錢了，可貧寒時一家人暖心體貼的溫情卻沒有了。

2013年4月的一天，南京已經(jīng)溫暖如初夏，陳衛(wèi)花在家中清理丈夫管志遠留下的遺物，她在董旭蕊的一個文件夾里發(fā)現(xiàn)了十幾張照片，照片的內(nèi)容很豐富，有的是一頓飯，有的是管志遠坐在湖邊曬太陽，有的是院子里種的白菜。而每張照片反面，董旭蕊都寫了一些文字：“周末了，好好給一家人燒頓晚餐。管爸爸要多吃石榴抵抗癌細胞，特意榨了一杯石榴汁給他。”“陽光好，管爸爸氣色也好，要早日康復哦！”“自己種的小白菜，吃起來很安全。”不知不覺，這些照片和文字讓陳衛(wèi)花落下了眼淚。她枯坐到天亮，想起了董旭蕊的笑容，想起了她溫暖的小手，更記得丈夫臨終說的那句：“找到小董，要么做媳婦要么做女兒。”

第二天，陳衛(wèi)花趕到了云南董旭蕊的老家。董旭蕊的父親嘆了一口氣，對陳衛(wèi)花說：“管亮為我們家做得已經(jīng)夠多了，你把他帶回去吧，我家女兒配不上你們?！?/p>

在大家的勸說下，管亮決定和母親回南京。從普洱飛昆明再飛南京的飛機上，管亮一臉愁容，而陳衛(wèi)花也情緒低落，眼睛里寫滿了難以言說的黯然。

回到南京之后，管亮幾乎找了董旭蕊的每位同鄉(xiāng)和姐妹探聽她的音信，卻沒一個知道董旭蕊的近況。終于，管亮做出了一個決定——在全國尋找董旭蕊！

當管亮將這個決定告訴母親后，陳衛(wèi)花竟然非常支持，她說：“兒子，經(jīng)歷了你爸爸的去世，又看了小董留下的那些日記和照片。媽真的明白了，那些虛榮心都是害人的！小董是難得的一位好女孩，我要和你一起將她找回來?！鳖D了頓，陳衛(wèi)花擦了把淚說：“也算完成你爸爸唯一的遺愿?！?/p>

隨后，管亮和陳衛(wèi)花印制了兩萬張尋人啟事，配備了4部手機踏上了尋找董旭蕊的路。管亮依照董旭蕊同鄉(xiāng)提供的董旭蕊可能會去的城市，分成了兩線，一線：安徽、湖北、山東、河南、北京；另一線：上海、浙江、湖南、江西、廣東。

按理說，資訊如此發(fā)達的現(xiàn)在，找一個人并不是什么難事。但，自董旭蕊離開后，一直沒有回家，董旭蕊的同鄉(xiāng)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還有一點是，管亮印制的尋人啟事，生怕對董旭蕊造成再次傷害，所以沒有印照片，只是寫道：小蕊，我是管亮，我們管家對不起你，我和媽媽接你回家……

在合肥，母子兩人分別在瑤海區(qū)、廬陽區(qū)、蜀山區(qū)張貼了近一千張尋人啟事，讓母子倆苦笑不得的是，他們接到的電話，卻是城管人員打來的，不是提供線索，而是勒令他們停止張貼廣告。隨后，山東濟南、河南鄭州、首都北京……母子倆每到達一個城市都會住上一周的時間，4部手機被管亮設置成了不同的鈴聲，可是，除了被驅(qū)趕、被警告、被欺騙之外，一無所獲。

到家休息了數(shù)月后，管亮獨自一人帶著尋人啟事飛到了昆明，趁著夜色，他一口氣張貼了五百張尋人啟事，然后坐飛機飛到了普洱，再乘車來到董旭蕊的家中。面對管亮的真情訴說和印制的尋人啟事，董父董母唏噓感嘆，接受了管亮留下的手機，并相約隨時通報信息。再回南京，管亮不忍心讓媽媽再陪著自己吃苦，上路之前，他對陳衛(wèi)花說：“媽，爸爸不在了，你要保重身體，往后的尋找就交給我了?！?/p>

2013年7月12日，管亮再次上路，這一次，他計劃走遍中國。他在心里吶喊道：“小蕊，即便要花十年二十年時間，我也一定要找到你！”一路尋找，風雨兼程，斷斷續(xù)續(xù)到了2015年年初。飽嘗了失望的管亮已經(jīng)有點不奢望能找回董旭蕊。采訪時，他對記者坦言：“2015年春節(jié)，我對自己說，再找一年，如果到了年底還找不到，就好好陪媽媽好好工作，將小董永遠深藏在心里。畢竟，生活是要繼續(xù)的?！比欢?，天佑有情人。

2015年2月17日中午，管亮接到了董旭蕊父親打來的電話，說收到了董旭蕊所寄的匯款單。管亮按捺內(nèi)心的狂喜，讓董父詳細地說清楚了匯款單上郵戳的郵局名和匯款單號，然后一筆一字地記在了本子上。

第二天上午，管亮帶著母親乘坐高鐵趕到了江西南昌，隨后包車奔往位于九江市長虹大道上的九江市郵局，依據(jù)匯款單號，郵局迅速查出了當日辦理此匯款的分理點。為確定辦理此匯款的人是不是他們母子尋找的董旭蕊，在分理點工作人員的建議下，管亮撥打110求助。隨后，在110民警的幫助下，該辦理點調(diào)出了當日工作臺的監(jiān)控錄像。看著錄像里的董旭蕊，管亮雙眼潮濕，一邊擦去媽媽眼角的淚水，一邊打電話告訴了董旭蕊的父母。

真愛暖人心，警方人員得知母子尋找董旭蕊詳情后，通過技術手段，找到了董旭蕊所住的小區(qū)。當日下午5時許，管亮和母親來到了九江市潯陽區(qū)三里街的三里花園小區(qū)。走進4棟的一間屋門前，管亮顫抖著雙手叩擊著屋門。當看到那張熟悉又美麗的臉頰時，管亮一把抱住董旭蕊嚎啕大哭。董旭蕊也在管亮懷抱里哭成了淚人，呢喃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啊。”身邊的母親陳衛(wèi)花也流著眼淚說：“小董，終于找到你了，和我們回家吧?！?/p>

因為深愛著管亮，董旭蕊不計前嫌，她辭掉了在九江市七天連鎖酒店的工作，決定和管亮母子回家。當晚，管亮得知，董旭蕊獨自來到江西九江的七天連鎖酒店里打工，并且沒和過去的任何朋友親人聯(lián)系。兩年里，扣除了房租費后，董旭蕊收入不多，她慢慢攢著錢，直到2015年春節(jié)前攢夠了一萬元之后，她才寄給家鄉(xiāng)的父母。這才讓管亮有機會找到她。

2015年3月，南京金牛湖風景區(qū)里，桃花如云。管亮和董旭蕊牽手走在陽光和花瓣雨中，董旭蕊展開雙臂，呼吸帶著香氣的空氣。經(jīng)歷風雨，一切又回到了幾年前的那一片美好！ 編輯/王 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