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玉華
江蘇姑娘徐靜24歲那年,經(jīng)人牽線搭橋,與同鄉(xiāng)項宗相識。項宗看起來很忠厚。那個年代,忠厚大抵是農(nóng)村丈母娘擇婿的第一要素。還沒來得及品嘗愛情的滋味,母親就催促徐靜趕緊嫁了。8年里,徐靜、項宗和兒子,一家三口平平安安,過著普通人家最尋常的生活。
徐靜32歲那年,正在地里務農(nóng)的項宗突然暈倒,人事不知,從此再也沒站起來。徐靜背著項宗、牽著兒子,輾轉(zhuǎn)北京、上海等地的大醫(yī)院為項宗求醫(yī),不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積蓄,還借了幾萬元外債,可項宗的病卻沒有絲毫起色。一年后,心力交瘁的徐靜等來了一紙宣判:項宗患的是運動神經(jīng)萎縮癥,俗稱“漸凍人”。
32歲的徐靜尚在人生的“花季”,于是有好心人來勸:趁著年輕,趕緊再找一個吧。婚前不懂愛情的徐靜,在婚后和項宗耳鬢廝磨了8年,對他有千絲萬縷的牽掛,這情怎能割舍呢?徐靜流著眼淚搖頭拒絕。
若說家是一部車,徐靜就是這車上的發(fā)動機,并且是一臺永動機。每天早晨一睜眼,徐靜就起來為項宗擦洗身子、按摩、喂飯;再照顧孩子上學,喂豬喂雞,收拾屋子。等所有家務事忙完了,她才隨便吃幾口飯,然后下地干活兒。因家中有生病的項宗需要照顧,徐靜在家和田之間,一天要跑幾個來回。甚至在生病發(fā)燒期間,她也掙扎著伺候項宗。
為了項宗,為了孩子,為了這個家,日夜操勞的徐靜容顏日漸蒼老,身體日漸消瘦。徐靜做的這一切,項宗全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度,項宗咬緊牙關,任憑徐靜怎么說也不張口吃飯。項宗的心思,徐靜明白。她抱著項宗的頭放聲痛哭道:“家,就是一群豬暖暖和和地擠在一起過日子。有你,我們才是一個家?。 ?/p>
徐靜的話溫暖了對殘酷生活已絕望了的漸凍人,讓項宗心中重新燃燒起生的渴望。項宗原本以為,自己活著,就是死死地壓在徐靜身上的一座山,讓徐靜永無出頭之日。沒想到,徐靜竟是這般地需要他。從那以后,項宗再沒有過輕生的念頭。
彈指一揮間,項宗臥床14年。徐靜一個弱女子,獨自撐起了風風雨雨的這個家。好在一切艱辛的日子,徐靜都已慢慢挨過。如今,他們得到政府的關懷,全家人都有了低保,種地也不用上交公糧,政府年年還給補助,鄉(xiāng)親們籌了7萬多元錢為他們蓋了一所新房子,兒子上學的所有費用一并免去。這一切,激勵著徐靜帶著一顆感恩的心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項宗病了14年,難道徐靜沒想過要離開他嗎?徐靜說:“認識項宗時,還不懂愛情我就嫁給了他。我和他的感情是在婚后8年的生活中一點兒一點兒建立起來的?;ㄇ霸孪?,海誓山盟,是大多數(shù)年輕人的戀愛課程。我們的愛情是婚后愛情,無論疾病、健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徐靜用14年的堅持演繹出的婚后愛情,叫白頭到老,叫地老天荒,叫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