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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2015-05-25 18:31
少年博覽·初中版 2015年4期
關(guān)鍵詞:保鏢小姨大叔

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lán)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鋤頭在肩上/牧童的歌聲在蕩漾/喔嗚喔喔他們唱/還有一只短笛隱約在吹響/笑意寫在臉上/哼一曲鄉(xiāng)居小唱/任思緒在晚風(fēng)中飛揚(yáng)/多少落寞惆悵都隨晚風(fēng)飄散……

知了在樹上歡唱的時候,余清兒、何舒、李小咪一起出發(fā),去她們向往已久的一個小小村落。那個小小村落,是李小咪的小姨郭菲菲留下來的地方,聽說是一個無比純美的世外桃源。郭菲菲總是這樣跟李小咪的媽媽說:“那里太漂亮了,春天的油菜花漫天遍野,夏天的池塘泛著粼粼波光,秋天的稻田浪花起伏,冬天的雪花也格外干凈。最珍貴還是大把大把的藍(lán)天白云啊,嘖嘖,讓我覺得生活在這市里真是太可憐了!”而李小咪的媽媽總是不屑一顧,啰啰嗦嗦說些“漂亮不能當(dāng)飯吃”,表達(dá)“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之類的意思。每當(dāng)這時,李小咪覺得老媽真是太俗了,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么小姨就像是生活在童話世界里的善良仙女呢?

“善良仙女”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去農(nóng)村支教,滿兩年后,又申請了兩年,現(xiàn)在這是第四年了。全家人早就催著她回來,可是郭菲菲似乎還在糾結(jié)的樣子。過年的時候,李小咪翻看小姨手機(jī)里的照片,有一瓶盛放的臘梅花兒,有大大小小許多雪人,有一群孩子紅通通的笑臉和快樂明亮的眼神……那快樂能感染每一個看到照片的人。郭菲菲說起回城的問題愁眉苦臉、結(jié)結(jié)巴巴,可說起這一張張照片來卻是神采飛揚(yáng),仿佛每一張都是她的寶貝:臘梅花兒是一個叫朵兒的女孩子從自家院里的樹上折下來的,用紅繩扎好,在郭菲菲生日那天悄悄放在她的窗戶上,郭菲菲看見后,趕緊從當(dāng)?shù)匚ㄒ坏囊晃焕蠋熂依锝璩鲆粋€泥瓦罐,插起來,瞬間就有了古香古色的美;大大小小的雪人,是新年第一場雪后,郭菲菲和同學(xué)們比賽堆起來的,仔細(xì)看看,那個據(jù)說最好看的雪人身上正寫了“菲菲”兩個字;那一群孩子的笑臉,來自于灶王爺?shù)牧?xí)俗,有十幾個孩子不約而同地給郭菲菲送來了每家每戶都要做的“粑粑”,她吃撐著了……

李小咪就在小姨每一次詳細(xì)到不能再詳細(xì)的敘述中,描摹起那個遙遠(yuǎn)的小村落的樣子,大到村子周圍的山頭,小到路邊的一叢野花,她都在心里走過一邊,然后說給兩個好閨蜜聽,于是,郭菲菲不知道自己又多了兩個“粉絲”。

第N次“奶茶聚會”上,余清兒提議說:“小咪,舒,不如我們?nèi)バ∫棠莾哼^暑假吧!去看看那個美麗的鄉(xiāng)村,去認(rèn)識一下那些熱情的孩子,去給小姨打打下手也好呀!”瞧,郭菲菲成了大家的小姨了。

“好主意!”李小咪激動了,“我跟小姨說一聲就成!她常在暑假里給學(xué)生開一些課外的興趣班,作為高中生的我們?nèi)ギ?dāng)一回老師總是沒問題的!”

何舒當(dāng)然也是兩眼放光,只是擔(dān)心父母不同意,該怎么辦呢?最后大家約好各自搞定各自的監(jiān)護(hù)人,搞不定的只能被丟下了,現(xiàn)實(shí)就是這么殘酷!

就在李小咪用盡各種招數(shù)說服李爸爸和郭媽媽的時候,她也收到了來自郭菲菲的巨長短信。短信里仔細(xì)說明了路線和路況,連村前一條小水溝都有提及,不過令李小咪吃驚的是,居然要用到這么多種類的交通工具!火車、汽車、三輪車,然后,步行!現(xiàn)實(shí)版的“人在囧途”??!吃驚之余,李小咪在心里演練了好幾遍,基本倒背如流了。可沒兩天,郭菲菲又來了短信,她請了一位同樣支教、兩年后回城的男同學(xué)當(dāng)“保鏢”,一路護(hù)送,這下,完全沒問題了。

火車上的三位“俠女”很興奮,說起各自搞定父母的絕招開心得不行,余清兒還大著膽子故作鎮(zhèn)定地問:“嘿,大叔,你是不是我們小姨的男朋友啊?”

“保鏢”也回答得一本正經(jīng):“我也希望是?。 薄皞b女”們笑成了一團(tuán)。不過,“保鏢大叔”倒是誠心誠意地感嘆說:“我不如你們的小姨有勇氣呢!”

那是,李小咪想著,能一年又一年頂住老媽的絮絮叨叨和外婆的苦口婆心,堅(jiān)持做一名鄉(xiāng)村女教師,可真不容易呢!

到了下午,一路嘻嘻哈哈的“女俠”們在倒換了汽車和三輪車之后,被顛得身體發(fā)麻,腦袋發(fā)暈,變得安靜了許多。她們各自背著大大的背包,不快不慢地走著,時不時看看周圍的風(fēng)景。

走了許久,這才發(fā)現(xiàn),郭菲菲口中的一小截鄉(xiāng)間小路,是一大段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路邊的野花也不能讓它變得好走一些。頂著熱辣辣的太陽,“保鏢大叔”給大家打氣說:“快到了哈,累了就深呼吸幾口,這里的空氣最好!”

“大叔,剛才看到好多地里都沒有種上莊稼,空著多難看啊!”何舒問。余清兒和李小咪都沒說話,可是臉上就寫著倆字“同問”。

“哦,”“保鏢大叔”回答說,“村里大多數(shù)年輕的父母都出門打工了,只剩老人和孩子在家,沒有精力種地了?!?/p>

“這樣啊,那孩子們不都是留守兒童了嗎?”李小咪驚訝了。

“當(dāng)然了,咦?難道郭菲菲,咳,就是你們小姨,沒說嗎?她就是舍不得這里的學(xué)生們,才一年又一年地呆在這里呢!記得那次本來她和我是要一起回城的,可是臨別時,孩子們一聲疊一聲地喊:‘老師,你們一定要回來??!‘我們等著你們,一直一直等著。一路送到剛才我們下車的地方。你小姨哭得不行,答應(yīng)說:‘一定回來。我以為她就那么一說,結(jié)果她真的回來了,一呆又是兩年!在這個破舊的小村子,她一個女生,真不容易,所以我們那一屆的同學(xué)都很佩服她!”“保鏢大叔”說著,又笑起來,“好幾個男同學(xué)都一直在追求她呢,她倒是誰也不喜歡,喜歡上這兒了!”

“啥?”余清兒實(shí)在走累了,就往路邊的野草上一坐,也沒心思探聽郭菲菲的感情八卦了,聲音高了七八度地問:“破舊的小村子?李小咪,你說這美到不行的——我剛才就奇怪,這左右兩邊也沒什么可看的!”

“這——可小姨就是這么跟我說的呀!”李小咪郁悶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舒哀嘆道:“看來我們都被小姨騙了哇!我們大老遠(yuǎn)跑來,現(xiàn)在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呢!我媽跟我說了,條件落后的村子里,廁所特別恐怖,蚊子也特多,吃的是井水,堿性特重,喝起來也不舒服……”

“哎哎哎!”被兩個閨蜜一夾擊,李小咪生氣了,“敢情你們是來享福的呀!不是說給那些孩子們當(dāng)老師嗎?小姨都在這里呆了快四年了,犧牲了青春,還犧牲了愛情,也沒你們說的這樣那樣!”眼看著何舒拿出一罐奶茶要打開,李小咪一把按住,堅(jiān)決地說:“不能喝!指不定那些留守兒童還沒有喝過奶茶呢!我們應(yīng)該分給他們!”

“我渴了,我就要喝怎么了……”

“嘿——嘿,三位女士,”“保鏢大叔”一見情況不對,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又覺得那句“犧牲了愛情”特搞笑,只好忍著笑,勸道:“保持冷靜!女士們。農(nóng)村的生活條件當(dāng)然比城市要差不少,但是也自有迷人之處,需要你們自己去發(fā)掘,去慢慢體會。就像郭菲菲,你們的小姨,覺得這兒的青菜都比城里的好吃,而且綠色無污染!她發(fā)在朋友圈的照片你們看了嗎?能說不美嗎?雨后的泥巴路都充滿了鄉(xiāng)野氣息!我們也不能葉公好龍不是?還有那些留守的孩子們,很可愛,很純樸,很需要關(guān)愛……”

就在“保鏢大叔”變身唐僧師父喋喋不休的時候,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一輛電動小三輪不顧顛簸飛速前進(jìn)。幾分鐘后,電動車在幾人面前停下,騎手很利落地下車,摘下遮陽面罩,甩甩飄逸的長發(fā),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出場是多么的令人驚艷,只是皺皺眉頭,嫌棄地說:“太磨嘰了吧,我以為你們3點(diǎn)就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4點(diǎn)半了!凌小圓,你這護(hù)花使者不合格啊!”

“我——”“保鏢大叔”漲紅了臉。剛才還拌嘴的幾個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聲大笑起來——原來高大帥氣的“保鏢”有個這么卡哇伊的名字,難怪自我介紹的時候都沒有說呢!

“嘿,還笑呢!快起來,馬上就到啦!”郭菲菲催促著,“之前我還和學(xué)生們步行去鎮(zhèn)子上參加六一兒童節(jié)表演呢,也沒見像你們這樣攤在地上的!你、你、你!上車!”她指指三個小姑娘,又指著凌小圓,“你,繼續(xù)前進(jìn)!”

這下輪到余清兒、何舒和李小咪忍著笑,迅速爬上電動小三輪,跟苦瓜臉的“保鏢大叔”暫別。一陣風(fēng)吹來,依然熱乎乎的,可三個小姑娘又重新高興起來,剛剛的小疙瘩仿佛一點(diǎn)都不存在。在顛顛的小三輪上,何舒想著,也許前面的小村子沒有小姨說的那么美,可是為什么自己依然按捺不住心里的期盼呢?還有一點(diǎn)兒感動和一點(diǎn)兒羞愧。

而李小咪則跟余清兒唧唧歪歪幾句后,迎著風(fēng)大聲地問:“小姨,卡哇伊的‘保鏢大叔會成為我們的小姨夫嗎?”小姨在面罩里說了什么沒聽清,可是余清兒分明覺得落在后面的“保鏢大叔”把耳朵豎得尖尖的,確定聽不清之后又塌下了肩膀!調(diào)皮的女士們一陣耳語后,又無比大方地將叮鈴鈴的笑聲播撒在這坑坑洼洼的鄉(xiāng)間小路上……

不知道幾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能不能在村子里過完整個暑假?不過,在最初的不適應(yīng)過去之后,她們一定會像小姨一樣愛上那里吧?她們也一定能在那里找到從未體驗(yàn)過的快樂,也一定能給留下來的孩子帶去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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