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政
山東近代以及近代之前的官場“惡人”,前有國泰,后有張宗昌。國泰是乾隆時龐大官僚體系的一環(huán),其背后有“大老虎”和珅撐腰,朝中有人,便肆無忌憚。作為“官二代”的他,將當時的山東官場攪得混亂不堪。張宗昌實際是土皇帝,總攬山東軍政大權,沒有監(jiān)督的權力造成了他的荒淫無度,雖有重辦山東大學、重視教育等一些惠民舉措,但遮掩不了他的本質。
荒淫蠻橫的官中碩鼠
國泰,姓富察氏,滿洲鑲白旗人,其父文緩曾任四川總督。因為出身紈绔家庭,他自小形成了頑劣任性的脾性。
國泰在為官初始一路暢達:初授刑部主事,再升郎中,又擢山東按察使,遷布政使,1777年又被提升為山東巡撫。只是多年政場磨練,并沒有將他性格的缺憾彌補,反而卻像磨刀石,將性格的劣根性磨得越來越鋒利。
身為鑲白旗人家的子弟,國泰年輕時已地位顯貴,但對待屬吏不能以禮相待,稍不遂意就大聲喝斥。布政使于易簡是乾隆三年狀元、大學士于敏中的弟弟,本是和國泰同級別的官員,卻懾于國泰的蠻橫,一味對國泰巴結奉承,甚至向他匯報情況也要直身而跪。
在任山東巡撫后,他很快與于易簡勾結在一起,兩人狼狽為奸,“貪縱營私,征賂諸州縣”。沒幾年,鬧得各州縣全部虧空。國泰甚至還把妓女招進巡撫署院,興之所至,便叫妓女脫光衣服,招呼手下屬員在妓女的肚皮上擲骰行賭,荒淫無狀。
就這樣,國泰在山東巡撫任上胡作非為5年有余。歷史總是如此相似,彼時的國泰并不只是依靠自己的鑲白旗身份才敢如此,他有著龐大的后臺支撐——和珅。和珅在乾隆時期的勢力毋庸贅述,有了這個后臺的存在,想要彈劾國泰,可謂難于上青天。
縱有通天之能,難逃法網(wǎng)之恢
早在1782年春,御史錢灃就上疏彈劾國泰與布政使于易簡,奏本中說:“國泰貪縱營私,勒索屬員,遇有升調,惟視行賄多寡而定,以致歷城等州縣虧空或八九萬兩或六七萬兩之多。布政使于易簡亦縱情攫取賄銀,與國泰相等?!?/p>
此奏一出,牽扯朝中權臣,震驚朝野。后又有大學士、軍機大臣、一等公阿桂,軍機大臣福長安等曾密奏乾隆,國泰性情乖張,不宜久任山東,請調其至京為官,消弭其事。但兩次彈劾都因為沒有確鑿證據(jù)而不了了之。
幸而乾隆帝此時還不是昏庸君主,他連下兩諭,委派尚書和珅、左都御史劉墉、工部右侍郎諾穆親為欽差大臣,前往山東,“秉公據(jù)實查辦”。過了兩天,乾隆又對軍機大臣下諭,講了查審國泰一案的方針和辦法。不幾日,乾隆又諭軍機大臣:“原任山東濟南知府呂爾昌,系國泰重用之人,推薦其任安徽按察使,必然知道國泰劣跡,著傳旨令呂據(jù)實指供國泰、于易簡的貪婪不法,毋許絲毫欺隱,否則重懲?!?/p>
乾隆的這些安排,為查處國泰一案創(chuàng)造了很好的條件。
當然,查案的過程并沒有這么輕松就過關了。開始時,和珅袒護國泰,威脅錢灃不要認真查訊,但錢灃堅持秉公辦案的立場,不怕恐嚇。和珅便另施詭計,秘密通知國泰,國泰趕忙向商人勒借銀子,存放庫中,湊足了庫銀數(shù)量。
然而通過細心查訪,錢灃發(fā)現(xiàn)庫銀其實是巡撫勒借商人銀子,冒充官銀放入庫中的。證據(jù)鑿鑿,和珅也無從狡辯,而此前乾隆兩次降諭軍機大臣后,和珅便知道此時皇上已相信了錢灃的參劾,當然不敢死保國泰了,所以他聽從錢灃的安排,據(jù)實呈報庫銀虧空情弊。
奏報說:歷城知縣郭德平虧空庫銀4萬兩,有挪移掩飾之弊,國泰承認婪索各位屬員盈千累萬,總計8萬兩,經手人是濟南知府馮埏;于易簡身任布政使,一任縣庫虧空,“扶同弊混”,卑鄙無恥。
乾隆覽奏后大怒,連下四道上諭,宣布:國泰處以斬監(jiān)候,秋后處決;押解于易簡至京面審;革國泰、于易簡、呂爾昌、馮埏、郭德平等人官職。國泰、于易簡二人于獄中自盡。至此,山東巡撫國泰貪贓枉法一案落下大幕,以山東巡撫國泰、山東布政使于易簡自裁,一批官員被撤職發(fā)配邊疆,京中的國泰之弟國琳被撤職查辦為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