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
要采訪姚可杰,可卻不太知道姚可杰是何許人也——還好有本刊資深主筆盧老點播:“姚可杰曾是1990年初開始活躍在兩岸三地樂壇的東方快車合唱團的主唱,是前輩,要尊重~”于是,頓時心生敬意,度娘一搜,發(fā)現此前輩果然大有來頭——其20年前同王杰、張雨生、邰正宵的合唱的一曲《永遠不回頭》真真是紅極一時,其本人也在臺灣擁有超高人氣。
見到姚可杰,可以說完全沒有輩分感,他沒有同時期的趙傳和王杰的懷舊與滄桑,甚至可以說沒有年齡感,拿起電吉他,一副大學生玩搖滾的范兒。
此次,姚可杰來內地宣傳新唱片《面對太陽》。《面對太陽》一看就是熱血勵志、積極向上的風格,聽過后也是同樣的感覺,一股闖的勁頭噴涌而出。這不還是大學生玩搖滾的范兒嗎?
前輩何在?
1990年,當時還在上大學的姚可杰單純地熱愛音樂,非要組個樂隊不可,他想通過自己喜歡的音樂說自己想說的話。于是,1990年到1996年,姚可杰在東方快車合唱團擔任了6年的主唱。當時的臺灣樂壇,還是比較保守和傳統(tǒng)的,組樂隊是很前衛(wèi)的事。因為臺灣市場比較不接受獨立樂團的形式,所以唱片公司一直在改造姚可杰,直到第四張專輯,他才終于換了唱片公司做了自己喜歡的音樂,但那張卻是最不賣的。六張專輯后,“東方快車”的小伙伴們決定休休,有人移民,有人做生意,有人到內地做幕后音樂……
后來一次重組的契機發(fā)生在2003年,一個唱片公司要做張雨生的紀念專輯《雨生歡禧城》,集合了很多歌手,自然也包括東方快車合唱團的成員。合唱團的小伙伴們在2003年時大家很熱血地想要組一個工作室,然而在2006年出了一張EP后,此事又不了了之了。
姚可杰在2006-2012年這段時間一直希望東方快車合唱團的朋友們還能在一起做點什么,不過2010年后他卻有了單飛的機會,當時經常出現在臺灣演唱會上(比如五月天的犀利趴)的姚可杰一度得到了朋友們(如好友邰正宵)的支持和鼓勵,終于決定回歸,“其實2006年后我就有了想法,就是想著在音樂這條路上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吧?!?/p>
音樂周刊:2010年后你在臺灣的演唱會上出現時,大家還都認得你么?
姚可杰:2012年五月天公司辦了一場犀利趴,那場我就出來唱,然后很意外地發(fā)現很多年輕的朋友還認識我,還能跟我一起唱。按理說20出頭的年輕人應該完全不認得我,所以那時候真的很訝異,也謝謝大家還記得我。
音樂周刊:內地還是會有很多人不認識你了。
姚可杰:中斷了蠻久的,所以很多人不知道我也正常。我的心態(tài)已經調整得很好了,就是要跟大家重新介紹我,況且我現在做的音樂跟大家也沒有很大隔閡。
姚可杰說,新專輯《面對太陽》中講述的內容和精神還是想回到當初的初衷,遇到困難還要有勇氣地去面對。
音樂周刊:你覺得自己現在的回歸的是好時候么?
姚可杰:不是。如果我是為了市場,為了流行,不回來比較好。現在都是網絡下載加盜版,唱片怎么賣?我不會很天真地想去靠這個生活啦。我就是覺得我的回歸我的專輯就是給自己的音樂生命,給自己熱愛的東西一個交代。很多朋友盛情難卻,愿意支持和幫助我出唱片,我很開心,那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會全力以赴。
音樂周刊:《面對太陽》中你和原來東方快車的小伙伴好像還有合作。邰正宵和侯志堅。
姚可杰:邰正宵投資還擔任監(jiān)制,他就像個公司一樣跟我合作。侯志堅我之所以找他是因為我喜歡他鋼琴的feel,其實他做電影、廣告很忙的,但還是答應幫我,我很感動?!督衲辍肥钱斈晖鍮and留下的記憶,所以他的鋼琴一定要在,味道才對。
音樂周刊:當年的小伙伴現在還能一起做事,互相幫助,真的很難得。
姚可杰: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奇跡,而且我也完全沒有料到主流唱片會做這個宣傳,所以……我就只能抱著一顆感恩的心。
音樂周刊:所以可以說《面對太陽》還是偏主流一些了?
姚可杰:很多朋友(對這張唱片)都很有興趣,希望把它做得更正規(guī)軍一點,更主流一點,所以就加了一些主流的因素在里面,在后期的宣傳方面也用了一些很主流的手法,這是我當初沒有想到的。
音樂周刊:據說,專輯中《今年》《火種》《闖》都是你自己詞曲創(chuàng)作的。
姚可杰:是的,其實我還寫了很多,只不過公司認為這張也不要全部排我,他們也希望我能兼顧一些流行的市場吧,所以其中會有一些慢板情歌,我覺得跟我自己的東西也不沖突。
如果有機會做第二張的話,我希望能有更多自己的作品,因為畢竟這么多年沒出來,現在出來做音樂當然要做到爽啊,希望真的能夠做到自己想做的東西。
音樂周刊:現在你唱《闖》和之前你唱《永遠不回頭》,會有怎樣不同的心境?
姚可杰:反差很大。當時有王杰、張雨生和邰正宵一起唱,年輕嘛,就有點較勁的意味,血氣方剛,不想輸給任何人。那現在回來做音樂,唱《闖》就已經可以很自然而然地把這幾年的經歷和感悟唱出來了,雖然它是一首快歌,雖然還是要“闖”,闖不是只是年輕人的權利,到了我這個歲數,生老病死也要開始考慮了,很多困難還是要一關一關過,還是得闖。
音樂周刊:闊別這么多年,再出來做唱片,有沒有特別不適應?會有怎樣的改變?
姚可杰:其實我覺得這張我轉變很多了。今天音樂的編曲思路已經不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了,像《闖》《火種》的編曲想法還都是蠻新的。雖然各種技術和思路在翻新,但我們那個時代的東西就真的不好么?其實也不見得!所以我希望用融合的方式,用聲音貫穿不同的音樂風格。這是我想做的。搖滾不一定要這么獨立,這么另類,這么偏,還有很多很多種方式可以玩。我就想說,我想用多元融合的方式讓臺灣和內地的朋友可以跟我有共通的音樂語言,我不可能一直講上古時代的語言。
音樂周刊:你在唱腔上會有什么樣的變化么?
姚可杰:其實我有揣摩研究過,也試著用不一樣的新形態(tài)的腔調,比如臺灣歌手在唱歌時有一種唱字的特殊的腔調,他們會把一些老外的腔調模仿進去。其實我有點不接受,但是我會接受另一塊,比如他們在轉音方面的運用。整個國際歌壇,轉音和顫音的唱法左右了唱腔的新舊。我也會嘗試著把自己的唱腔現代感一點。我覺得改變的方法不難,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態(tài)。
音樂周刊:你最喜歡你新專輯哪一首歌?
姚可杰:主打歌我都很喜歡,我最喜歡的還要屬《火種》吧?!痘鸱N》那樣的音樂形態(tài)我還蠻喜歡玩的。
音樂周刊:你會不會很羨慕和你同時代的歌手現在還會火?比如王杰,比如趙傳。
姚可杰:杰哥最招牌的就是情歌吧,那些歌既有滄桑感,又沒有撒狗血的悲情。這有別于他那個時代其他顯得有點呆板的情歌,又符合他的形象。從他身上看,一首好歌可以穿越時代,這是沒有問題的。我也很想追求這樣的好歌。那個時代我也參與了,那時候我們也有一些歌,但并不是像王杰那樣滄桑的情歌,是比較正面導向,年輕活力的歌,但就沒有像王杰一樣火成這樣,哈哈。其實可能也有一點點的運氣吧,就是(王杰)這樣的人,這樣的聲音,配這樣的歌,就那么地剛剛好。
音樂周刊:如果現在你開演唱會,想象一下會是什么樣子。
姚可杰:一定要臺上臺下一起High??!我是希望我的歌能夠打到人們心里去,而不是舞臺有多么炫,這才是band 現場追求的感覺吧。
音樂周刊:你希望你的演唱會上新歌多一些還是老歌多一些。
姚可杰:我自然希望新歌多一些,不過大家可能更認老歌吧。老歌迷和年輕人的口味會有一些不同,這是我需要努力的地方。
小鏈接:與姚可杰暢聊搖滾
音樂周刊:這次來內地宣傳自己,同時是不是也會聽內地的搖滾?
姚可杰:在這邊我也在慢慢了解這里的獨立音樂,我想從多看看Live開始,因為Band就是要看Live的。
音樂周刊:你感覺臺灣和內地搖滾樂隊有何不同?
姚可杰:臺灣的樂隊比較文青,比較斯文一點,還有很多從校園走出來的樂隊,如蘇打綠啊、五月天啊。我倒是認為臺灣的樂隊其實可以更有力量、更有態(tài)度一些,就是態(tài)度可以再堅決一點。我做臺灣的一些獎項評審做過幾年,比如金曲獎、金鷹獎,也看到一些犀利的搖滾樂隊,但出不了頭。我覺得Band最重要的就是舞臺生命力,就是那種最地域性、最High、最酷、最銳利的那種力量。這種力量在內地看得到。
音樂周刊:所以搖滾樂不是拿來說的,是用來感受的。
姚可杰:搖滾并不強調要多帥多有正能量,它就是要征服人的心。就像METALLICA當年征服我的那股勁兒,只要那股勁兒在,我就會一直聽下去。
音樂周刊:你很欣賞有態(tài)度的樂隊。
姚可杰:還是要從音樂內涵上去看,不能為了模仿而模仿。搖滾樂是西方舶來品,這我們也不用避諱,我也是從Deep Purple、Queen、Scorpions、Gun and Roses,一路聽過來,其實,現在電腦訊息這么發(fā)達,音樂已經是世界的品牌了。音樂是不分國界的,只不過有地方的特色,搖滾我們可以把它當成一種工具,然后用它去表達我們自己的想法,我們能做得比他們還好,我覺得這種態(tài)度就挺好。
音樂周刊:音樂潮流是會改變的,沒有誰會一家獨大。
姚可杰:你看現在韓風,他們有一個好的地方就是他們很看得起自己,他們的音樂是可以世界化的,我覺得這個心態(tài)就很棒。他們還是會唱韓語啊,當一國文化強勢的時候,事實上是可以往外走的。
音樂周刊:你最愛那支樂隊?
姚可杰:我最愛的還是齊柏林飛艇樂隊(Led Zeppelin),因為樂隊的主唱Robert Plant聲音比較細,我當年也是那種比較細的聲音,所以就會比較好模仿,齊柏林就是我的啟蒙,而后才慢慢開始找自己的味道。
音樂周刊:但是你后來的歌都是很青春很流行的東西。
姚可杰:是,但我骨子里是聽那些東西的。就像東方快車合唱團時期,發(fā)到第四張才開始嘗試小藍調,但臺灣市場當時沒有在聽藍調,所以就一直壓抑自己了。直到這張《面向太陽》,我終于可以有幾首我還玩的蠻開心的作品《火種》、《洗禮》、《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