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德云
傅抱石自幼喪父,他隨母親修傘度日。巧的是他幼年居住的小巷內,左有刻字店,右有裱畫鋪,傅抱石耳濡目染,從小受到藝術的熏陶。
1921年,17歲的傅抱石高小畢業(yè),以優(yōu)異的成績直升當時江西省最高學府——省立第一師范,從此走上藝術之路。18歲時,他從省立第一師范藝術科畢業(yè)后,便留校任該校附屬小學教員,就是在這里,傅抱石遇見了將要相守一生的人。
1928年,傅抱石在省立第一中學教國畫、篆刻及藝術理論。他年齡與學生相差不多,相互之間比較容易溝通。一次,當他上篆刻課時,坐在前面的一位女生舉手說:“傅老師,你在黑板上寫了錯字。”傅抱石心存疑惑,回頭一看,這字果然少了一橫。學生們哄堂大笑,有學生說明了真相,原來正是那位舉手的女生抹掉了那一橫。傅抱石這才知道,那個開玩笑的姑娘叫羅時慧,出生在沈陽,小名奉姑。從這以后,他開始留意起這個姑娘,每當她看他時,他的心跳就會一下子加快;每逢要到藝術科上課,他也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而羅時慧也總想做出一些事情讓傅老師對她另眼相看,她常常在課堂上提問,還會莫名其妙地故意遲到。這天又輪到傅抱石教繪畫課,畫的是學校旁邊北湖的荷,前一周他已布置作業(yè)讓學生觀察了。學生們著手作畫,傅抱石走下講臺,在學生之間巡行,仔細地糾正構圖,說明墨色的層次。
終于輪到了那個讓他有些尷尬又帶點兒欣喜的羅時慧了。她的宣紙上,只著意地畫了幾朵粉紅的荷花,其他地方卻是空白?!澳阍趺床唤又嫼扇~呢?”傅抱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不會畫荷葉?!绷_時慧紅著臉說。傅抱石心想,也許是她怕自己掌握不好落墨力度吧。于是,他接過她手中的毛筆,在她未畫完的紙上接著畫起來。經他渲染描繪,荷花立刻顯得生機勃勃。他看了看,然后題上:“羅時慧畫荷花,傅抱石補葉莖,抱石題?!?/p>
一日下課后,傅抱石走到北湖邊,見羅時慧正手拿這幅畫觀察荷葉。她說:“真奇怪,僅僅是幾枝荷花,幾片荷葉,竟比滿湖的荷葉荷花還要好看!”傅抱石不由問道:“你的荷花畫得很好,為什么不畫荷葉?”“我是故意留給你畫的,這叫珠聯(lián)璧合嘛!”羅時慧看著傅抱石,嬌羞地笑了起來。傅抱石不禁怦然心動。
傅抱石家租的是一間大屋,來的人一多便感覺局促。于是,羅時慧以方便兩個弟弟的教育為由,向父親提出讓傅抱石到她家租住。于是,傅抱石全家搬入了羅家出租的房子,月租30元。
此后,他倆天天在一起,約定了要同心協(xié)力,實現(xiàn)戀愛自由,把握自己的命運。不久,阻力真的來了,羅時慧發(fā)現(xiàn)家里不斷來了一些求婚者??闪_時慧一百個不答應,她說:“他們怎比得上傅老師才學淵博!”父親面露不悅:“你可別忘了自古文人多貧士。”說完拂袖而去。
但羅時慧并不怕。她告訴傅抱石:“我大媽掌管全家大小事,父親對她很尊重。你只要送份厚禮給她,應該沒問題?!备当瘬宿k理,1930年春,他終于與羅時慧舉行了婚禮?;槎Y那天,大門兩邊的門柱上貼著新郎自己寫的隸書大字:乾坤定矣,鐘鼓樂之。
(王世全摘自《啟迪與智慧·成人版上半月》2014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