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 李方悅 李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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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造兒童友好的空間和城市

文·圖 ◎ 李方悅 李寶章

兒童的記憶是什么？當他們不斷長大的時候，他們對于城市最美好的記憶是什么？孩子在周末的時候可以到哪里去玩？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和一名職業(yè)女性，這是我經(jīng)常關注的一個問題，也是城市里成千上萬的母親所關心的。然而這是一個難題，因為這個選擇是如此之少，幾乎到了為零的地步。

圖片說明

1. 北京銀泰洛嘉兒童樂園效果圖

雖然，小時候的我們生活并不富足，但我們有一個非常幸福的童年。那時，父母每年都要拆洗與縫紉一次被子，草席與棉被成為了孩子們翻跟頭的地方；那時，與小朋友一起在池塘里撈蝌蚪、撈魚、抓泥鰍，爬樹、抓小鳥，到農(nóng)田里偷菜、在樹上唱歌；那時，我們會滑旱冰、會在小河與池塘里游泳、會在河灘地玩火、會在防空洞探險。

自然是孩子的朋友與老師

可惜這樣的美好時光，現(xiàn)在多數(shù)的孩子享受不到了。首先，兒童的安全問題越來越重視，像從前這樣在社區(qū)、街區(qū)散養(yǎng)兒童的狀況，現(xiàn)在恐怕只在鄉(xiāng)下與小鎮(zhèn)才有。其次，現(xiàn)在兒童的學習壓力太大。一想到孩子會“輸在起跑線上”，家長就會讓兒童多做點功課。有一句頗具爭議性的口號，叫做“一流大學從幼兒園開始！”。

我就讀的中學旁邊有一座建設在圓明園遺址上的公園。由于北京對遺址保護的要求和規(guī)定，學校和園區(qū)之間沒有圍墻，五分鐘路就可以步入圓明園里的池塘和樹林，所以幾乎每天我們都會去那里跑步、散步和讀書。

2. 丹陽大亞第一城樣板區(qū)洛嘉兒童樂園

圓明園的植物是由北京鄉(xiāng)土樹種構(gòu)成的近自然林，經(jīng)過近百年的演替，具有北京平原上少見的生物多樣性，為各種鳥類和動物提供了優(yōu)良棲息地。到秋天的時候，田野和稻田已經(jīng)幻化成無比濃重和絢爛的色彩，每天幾乎都會有建筑學院和美術(shù)學院的人來白樺林寫生。實際上，圓明園的每個季節(jié)都充滿詩意和美麗。冬天的蕭瑟和雪景、夏天的荷塘和蘆葦蕩、春天里漫山遍野的野花和溪流，都給在這個中學讀書六年的我以及很多北大清華的學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我一直認為，圓明園和它留下的這個生態(tài)的天堂，是我的中學留給我的最好的記憶，甚至比六年的中學教育留給我的更多。我記得自然所給予我的喜悅、生命、驚喜，以及消沉時的慰籍。那個時候，我才懂得，自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能讀懂你所有內(nèi)心沉默的忠實朋友。

很不幸的是，就在1988年，我們即將畢業(yè)的時候，圓明園進行了一次“修復”和改造工程。我在1996年回國探親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游船以及無聊的游客和光禿禿的水面。我的心情無比沉重，傷感一個生態(tài)天堂的永遠消逝，傷感兒時記憶的依托不在，傷感北京的孩子們又失去了一個自然的朋友。

3. 第十一屆深圳文博會奧雅洛嘉瘋馬牛牧場樂園展位現(xiàn)場。自然，哪怕是人造的自然，都能給孩子帶來無窮的快樂。這種快樂和健康，簡單、單純、持久，是游戲機和過山車無法替代和比擬的

城市兒童空間的建設是城市發(fā)展的競爭力

海外的中國人不愿意回國，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為了孩子。有一次夏天的傍晚，我和朋友在加拿大維多利亞的一個市區(qū)公園散步。公園中綠樹成蔭，孔雀旁若無人地走來走去，天鵝和野鴨在池塘上戲水，兒童游樂場的沙坑上有不少有趣的設備。這樣一個美輪美奐的地方，居然沒有幾個人，這使我們這些習慣了擁擠的大陸人甚是惋惜資源的浪費?！皣鴥?nèi)有這樣的環(huán)境嗎？國內(nèi)有這樣的地方嗎？”我的朋友問，他說這是他們不愿意離開北美的主要原因。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兒童設施和兒童空間的缺乏，降低了我們城市的競爭力。因為，不管城市的經(jīng)濟發(fā)展有多快，機會有多多，很多優(yōu)秀的人才還是不愿意來你這里工作。因為，孩子是父母考慮的中心，孩子是父母努力工作和生活的意義。對很多人來說，孩子的意義遠遠超過他們自身。

如果一個城市對孩子沒有吸引力，它就對成人沒有吸引力，它就失去了成人所可能帶來的一切，包括企業(yè)、稅收和就業(yè)的機會。所以，一定不要把孩子的事情當作孩子本身的事情。作為父母和城市的一員，我們注意到，隨著城市的發(fā)展，兒童越來越遠離自然，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室內(nèi)和電子游戲機旁。

根據(jù)美國在2008年發(fā)表的著名書籍“The Last Child in the Wood”（森林里的最后一個孩子），遠離自然是造成兒童諸多心理疾病和行為問題的一個主要原因。我將這些綜合癥狀稱之為“自然缺乏失調(diào)癥”（Nature-Defi cit Disorder），其中包括由于太多的時間花費在電視、游戲機和垃圾食品上帶來的兒童肥胖、多動癥和抑郁癥等。

在中國的城市里，工業(yè)園遠比兒童公園多。一個事實是，大多數(shù)城市沒有專門給兒童的公共空間。在規(guī)劃的時候，沒有把我們的孩子作為一個重要的使用者給予考慮。

4. 國外開放式兒童游樂區(qū)

兒童公共空間的營造要素

兒童需要與自然親密接觸，需要與土地親密接觸，需要觀察自然現(xiàn)象。兒童最喜歡水，包括河邊、溪流、水池以及大小泳池；喜歡荒蕪的土地與遺棄的房子以及被驚嚇與探險的感覺；喜歡與父母在一起；喜歡探索城市，看藝術(shù)館、植物園、菜市場，到家長工作的地方玩；喜歡與年齡相近的、尤其是同一個社區(qū)里的同齡兒童玩；喜歡動物。

兒童日常所處的環(huán)境應當有以上的功能性，應當是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通過努力才能去的地方。比如公園、兒童樂園、迪士尼樂園、度假海灘，雖然這些地方也很重要。另外，兒童的公共空間應當是免費對外開放的，與自然相結(jié)合的。我們應該在居住區(qū)中為兒童提供多元的、安全的活動場所，讓兒童在自然中與同伴及家人一起度過快樂與幸福的童年。

在中國，很多城市把建造兒童公共空間與兒童公園、游樂園等同，如迪斯尼樂園、歡樂谷等。這種集中式、快餐式的兒童娛樂文化剝奪了兒童對自然的興趣以及發(fā)現(xiàn)自然并從中獲得快樂的機會。也許，我們的孩子們長大之后，他們的記憶中最多的是麥當勞的溫馨和肯德基的美味，還有迪斯尼的米老鼠和唐老鴨，以及翻滾過山車和游戲機的刺激和樂趣了。

在國外的社區(qū)，每一個社區(qū)都有一個屬于兒童的公共空間，如加拿大的水公園。自然，哪怕是人造的自然，都能給孩子帶來無窮的快樂。這種快樂和健康，簡單、單純、持久，是游戲機和過山車無法替代和比擬的。這樣的快樂，不應該只屬于居住在昂貴社區(qū)的人們。在一個城市的規(guī)劃中，應該把這樣的兒童空間預留出來。在立法中，兒童的公共空間應該占據(jù)一定的比例。譬如，深圳這樣的移民城市，我們應該給所有階層人群的孩子，規(guī)劃和設計一個開放的、不收費的、在社區(qū)周邊的、造價低廉的兒童活動空間。

我們通過投標，參與了重慶兒童公園和福州兒童公園的設計并獲得了第一名。我們的理念、堅持、激情以及現(xiàn)代的設計感染了評委，使他們支持我們完成一個和通常意義不大一樣的兒童公園。但是，這個過程并不一帆風順。本來不大的面積，其中一個公園的兩個角都被拿走，去做商業(yè)設施和文化場館，令人非常無奈。在設計的過程中，大型的游樂設施不斷被各個方面提出，認為其應該成為公園重要的一部分。很多時候，這也是為了公園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需要，因為這些游樂項目是可以收費的。在理解這些要求的同時，我們努力保持開放的、免費的空間，以給這個城市的不同階層的孩子們一個游玩和接觸自然的機會。

5. 重慶兒童公園——充分與自然、土地親密接觸。兒童在此感受到的快樂是在集中式、快餐式兒童娛樂項目中所沒有的

結(jié)語

這兩個兒童公園的面積都不到10公頃，我們認為對于一個人口上千萬的城市，這個規(guī)模的兒童公園是遠遠不夠的。但是，據(jù)我們所知，重慶與福州這兩個城市是我們知道的、為數(shù)不多的、具有專門的兒童公園的城市。

我們希望，在我們的每個城市、每個區(qū)域，都有一個這樣規(guī)模的兒童公園。在每個社區(qū)都有兒童活動的開放空間。在這樣的空間里，孩子們可以和鳥和松鼠一起接觸、可以在溪流里抓魚和蝌蚪、可以釣蝦、可以樂不知返地度過一個完美的下午和周末。兒童喜歡的地方就是最宜人、最宜居的地方，兒童喜歡的景觀就是最好的景觀!

6. 兒童喜歡探險的感覺。圖中，孩子們正在與大自然親密接觸

李方悅奧雅董事總經(jīng)理，洛嘉文化傳播公司創(chuàng)始人。

李寶章奧雅設計集團創(chuàng)始人、首席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