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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江南

2015-07-29 15:37:06趴趴熊
中學生博覽 2015年13期
關鍵詞:玉鐲噩夢

趴趴熊

創(chuàng)作花絮:

當初一度喜歡聊齋里女鬼配才子的故事,喜歡江南婉約的小橋流水,也喜歡各種流轉在江南青石板路上的美艷傳說。所以,一直都想以江南特色為背景,寫一篇小故事。

于是這個似鬼非鬼的鬼故事就這樣誕生于腦海中。

因為我是土生土長的湖北妹子,所以對江南到底有啥特點完全不熟悉。當時為了寫這篇文,跑遍了圖書館。翻資料,查背景,看紀錄片,只為了找到那種屬于江南的感覺。最后經過跟朋友討論,磨合,終于寫出了這個故事,雖然還是不太滿意,但當時也讓我做了個決定,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去逛逛江南。

所以,當得知這篇故事被采用后,我心里的狂喜簡直溢于言表,這代表,我有稿費去江南啦。

人人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我約上朋友,第一站去的就是揚州,隨后南京,蘇州,杭州,烏鎮(zhèn),上?!?/p>

我懷著興奮的心情,一路游走,一路觀看,看到那些古裝片里才有的雕梁畫棟,看到那些臨水而建的亭臺樓閣,恨不能永遠留在這個水汽氤氳,溫柔雅致的地方。腦海里出現得最多的,就是關于江南的古詩詞,“水秀山清眉遠長,歸來閑倚小閣窗。春風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尋客嘗。”“閑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瀟瀟?!?/p>

……

我慶幸我寫了這個故事,而這個故事也圓了我的江南夢。

所以,我希望大家也能喜歡。

[玉引迷蹤]

我給坐在對面的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倒了杯熱牛奶,輕聲調問,你說你最近總是噩夢纏身,那到底是什么樣的噩夢呢?

女孩受驚似的睜大眼睛看了下四周才小聲說道,總是夢見自己走在潮濕的青石板上,一邊是大片大片的水,一邊是濃得化不開的霧。好像有什么東西會從那霧里躥出來,或是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水里,天知道,我最怕水了……

你這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每天晚上都是同樣的夢境么?嗯,每晚如此。

一個月前你有沒有去過哪里,或是碰到過什么東西?

女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黑玉手鐲,說,一個月前我在地攤上買的。我還記得那個老板說這是好東西,從古墳里挖出來的,我也沒當真只瞧著好看就買了。

我點點頭,伸手接過玉鐲又放到燈下仔細瞧了瞧。它是由一整塊純黑的黑曜石雕琢打磨而成??赡芤驗槟甏眠h,玉石的光澤溫潤如水,觸感極好。它周身縈繞著一層稀薄的紅暈,分明是有主的跡象。我望著那姑娘柔聲說道,問題確實是出在這黑玉手鐲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玉生而有靈性,會自行擇主并且一生只擁有一個主人,你只是誤戴了有主的玉鐲而已。

那女孩聽后,驚恐地扔下玉鐲,匆匆拿了我遞給她的替換品后出了門。

我起身收拾好杯盤,突然想提前關店休息了。

[韶華易逝,已是千年]

我是宓時,一只魘獸,以食人噩夢為生。不知生了多少年,也不知長了多少年。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在這個古玩店里做著生意,而伴隨著我的記憶而生的,是一句古訓。魘獸是自上古時期流傳下來斷情絕愛的神獸,以食人噩夢為生,若是有一日動心動情,就會灰飛煙滅,從而誕生新的魘獸。我從沒有動過情,也沒有愛過誰,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古訓是真是假,在我的世界里,沒有情,沒有愛,沒有生老病死,同樣也沒有年華交替。

千百年來,表面上我是守著一家古玩店,而實際上我卻是做著與販夢相關的交易。現在這個鋼筋水泥的時代,很多人都沒有夢,所以我只能不定期地去街上游蕩,尋覓被噩夢纏身的獵物,借以用那些古玩玉器來購買她們的噩夢。無論是政界高官、商界巨擘,還是黑道的老大,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是因為做了各種違背良心的事才會引發(fā)噩夢,這樣的夢顯然不夠純粹,如同嚼蠟,難以下咽。這次遇到的那個年輕女孩竟是不同,我甚至還在對剛剛的噩夢回味不已。只是我從沒想過,她的噩夢,會是跟寄宿在玉鐲里的鬼魂有關。

那是一只存活了千年之久的鬼魂,與其說那些可口的噩夢是女孩的夢境,不如說是那個鬼魂的夢。所以我留下了那只黑玉手鐲。我很好奇,怎樣的遭遇會讓一個鬼魂日夜噩夢不斷。

夜里睡覺的時候我在房里點燃了安息香,拿著手鐲又瞧了許久才套在手腕上。溫潤的觸感帶著微微的灼熱,說不出的氳靜舒適,很快,眼前就慢慢籠上了一層濃白的霧氣。

我知道,她要來了。

[意綿綿,貪念人間]

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果如女孩描述的那般陰森。周邊是青石板,水和霧。霧氣里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女子的哭泣聲,腳下的青石板路似乎受到影響,眨眼的功夫,便有一簇一簇的青苔沿著鞋沿冒出來。那青苔的形狀有點像腳印,直往霧氣里延伸。我不做猶豫,小跑幾步跟著那青苔的蹤跡往霧氣深處走去。

眼前慢慢顯出一個臨水樓閣的輪廓,那門似是感應到有人來自動滑開,青苔指引著我朝里走,九曲八繞,最后停在了一扇雕花木門前。

隔著門扉,我聽到那女子抽噎的聲音,她說,姑娘請進吧。

我應聲推開門,入眼的便是一片喜氣的明紅色,那女子的身形就隱在左邊紗幔后。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桌前,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黑玉手鐲,你是誰?

耳邊只聽得女子聲如軟玉,奴家姓阮,名涼煙,如今跟了夫家姓葉。

我撥了撥鐲子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阮姑娘執(zhí)念很深呢,不知道你將人困在這噩夢中是有何企圖?

不瞞姑娘,我是想去找我相公,奈何我離不開這玉鐲半步,只得使出這等法子引人帶我過去,我知道姑娘身懷異能,倒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幫我這個忙?

幫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呢?

阮涼煙想了想,說,幫你引出人的噩夢。

我有些詫異,她倒確實有這樣的能耐,略一盤算,我問她,你想去哪里?

她眼波瀲滟生光,朱唇輕啟,烏墩鎮(zhèn)。抬眸看了眼我的裝扮,又補充道,我倒不曉得烏墩鎮(zhèn)現今叫什么?只記得元豐年間是叫烏墩的。

原來是江南水鄉(xiāng)之一的烏鎮(zhèn),我盯著手里的玉鐲,點頭答應。一時天光大亮,我便幽幽從夢里醒了過來,手上的黑玉手鐲猶有紅色的光華流轉,到底發(fā)生過什么,讓她在夢中也不肯脫下那身衣服呢?

[一夢江南,水色傾城] ]

到達烏鎮(zhèn)的時候,一場雨剛停。手上的玉鐲微微的發(fā)熱,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著我走上了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兩邊徽式瓦房紛紛后退。我皺著眉低聲詢問,阮姑娘,你要帶我去哪里?

耳邊阮涼煙的聲音有些急切,我想要回家,可是我好像找不到在哪里。

找不到在哪里嗎?我閉上眼,回想了下夢里青苔引出的路線,撫著抖動的玉鐲低聲說道,我記得路,我?guī)慊丶?。等玉鐲停止了躁動,我才沿著記憶里的印跡尋找著那個掛著銅環(huán)的朱門。

然而,當我站在記憶里本該是朱門大戶的門前時,看到的卻是一戶門庭洞開的布坊。千年更迭,原來的朱門大戶變成了如今的蠟染布坊。

我摸了摸鐲子說,這里應該就是你原本的房子了。玉鐲上紅色的光芒陡然大盛,引著我來到了一株銀杏樹前。風迷了眼,一個晃神,我就看到了站在樹下神色哀戚的阮涼煙。她抬手深情地撫摸著眼前粗壯的樹干,低低呢喃,是這里,沒錯了,沒想到我們當初一同種下的樹如今已長到這般大了……

我隨著她的視線往上,就看到了樹皮上斑駁隱約的刻痕,是煙雨江南四個字。

好奇地說了句,你和你家夫君的感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嘛。

阮涼煙聞言一怔,臉上瞬即顯現出癡迷深情的模樣,眼神透過樹干,遙遠的似是要綿延到了千萬年的時光之外。

她緩緩地講起了那個屬于她的故事。

[花開一瞬,湖筆寄情]

她是鏢局里長大的姑娘,從小擅騎射通武術并自視甚高。因自己的好姐妹要比武招親,于是一時興起,就女扮男裝去打擂臺。她長發(fā)高束紅衣鮮明地站在擂臺上,手中銀色的長鞭被她舞得光華璀璨,而她對面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手中僅握一支三尺長的墨色竹竿。彼時,她已打敗許多應擂者,原以為這次也無例外,沒想到最后卻是被這個乞丐樣的少年用一根竹竿掣住了脖頸。自此,這少年便像一瓣花,落入了她的心間。

不過最后誰都沒有贏,她在跌落擂臺下的前一刻伸手將那個少年也拖下了擂臺。她驕傲地揚著下巴,對趴在她身上的少年說,男女授受不親,你抱了我,以后都只能抱著我。

于是,那個少年便跟著她回了鏢局。她坐在廊檐下對如玉的少年說,你娶我吧。那少年靜靜地望了她一眼,搖搖頭。

她就著急了,抓著少年的袖子說,為什么搖頭?你不喜歡我嗎?

那少年聞言不回答,只是轉身回了屋子,不再理她。

她以為那少年是真不喜歡她才拒絕她的,她想,只要一心一意對他好,終有一天他會喜歡上她的。于是費盡了一切心思討好他,可他鐵了心腸不為所動。

后來她就知道了為什么,她想,那少年不愿意娶她,也許跟他嗓子有疾有關。

于是在一個煙雨蒙眬的午后,她帶了一大堆的湖筆去找他,她舉起一支筆對他說,你娶我吧,我不介意你不會說話,你會寫字,那我們就用筆交流,你看我買了這么多筆,可以說很多很多話呢。

[離心不悔,來生續(xù)緣]

故事卻在這里戛然而止。那他最后娶你沒有?我上前幾步,急切地問道。

阮涼煙淡淡嘆了口氣,剛要開口,沒想到外面卻傳來一陣陣喧嘩聲。

鐲子一震,樹下哪里還有阮涼煙的影子。

我有些不悅地盯著打擾我聽故事的人,定神一看,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那孩子站在我面前,一臉的不耐煩。倒是他身后那個背著單反相機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fā),一迭聲地對我說抱歉。

我點點頭,越過他們走到門口,回頭時才發(fā)現那孩子竟是拉著那個男人的手直往那棵銀杏樹下跑,臉上全是邀功似的得意笑容。

不禁失笑地搖搖頭,該是時候找住的地方了。

暮色時分,雨又纏纏綿綿地下了起來,我累極地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竟躺在床上睡著了。

阮涼煙沒有來夢里找我,我卻被樓下熱情的大嬸給喊醒了。

她扯著嗓門對著我喊,姑娘,今天可是寒食節(jié)的第一天,你不來感受一下烏鎮(zhèn)的清明夜可是要后悔的喲。

我揉著眼睛應著聲拉開門,入眼的便是被家家戶戶的紅燈籠點亮的烏鎮(zhèn)。

阮涼煙似乎也感受到了街上熱鬧的氣氛,鐲子在手上抖個不停,終于在一處人較少的橋上顯出了身形,然后便扶著橋欄望著水波上飄蕩的各色河燈出神。片刻后,幽幽地開口,原先河燈只能在中元節(jié)或是乞巧節(jié)放呢,沒想到現在夜夜都可以放河燈了。

她靜了會兒,接著說道,那一年乞巧節(jié),我和竹雨出來賞花燈散步,走到百里橋邊,放了兩盞花燈,賣花燈的老人說,只要在花燈上寫彼此的名字就可以白頭偕老,于是我在我的花燈上寫了他的名字,而他當時卻遲遲沒有動筆,我想,他從那時起就不想跟我相守到老吧。

我望了她一眼,正準備開口,她卻接著自語道,不會的呢,要是不想,他就不會在那一日約我一同殉情了,我們說好的,來世再愛。

我悚然一驚,殉情?來世再愛?這么說,這是她的故事里最后的結局?那到底發(fā)生過什么,讓她這樣耿耿于懷,連死了都惦記著要找到他?

[[拾花悅影,遺夢今生] ]

正想得出神,她卻不見了。手里不知被誰塞了一盞蓮花樣的粉色河燈,心神一動,我在河燈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俯身準備將燈放到河里時,有人從后面攔腰一把將我拖離了橋欄邊跌坐在地。

燈落在地上,很快便被燈芯處的火苗舔舐成灰。

耳邊陡然響起驚雷似的質問聲,好好的你怎么這么想不開要跳河呢?

我抬頭仔細打量了下那個橫眉豎目面容猙獰的人,竟又是那個背相機的男人。遂揚起一抹笑,我沒有要跳河啊。

那你半個身子探在河面上是要做什么?

我準備放河燈的。

這樣啊, 不好意思,我搞錯了。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又開始撓頭發(fā)一臉窘迫的人,心里沒來由的滑過一線暖流。于是順口說道,還是很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回去休息了。

哦。我送你回去吧,我們順路。

我點點頭,于是我們兩個人并行走在青石板路上。

他望著我,掙扎了許久似的猶猶豫豫開口,我叫顧影,是個攝影師,你呢?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我是宓時,是個古玩店的老板。

他哦了一聲。我便笑笑說,你喜歡拍人還是拍風景?他想了下,認真地回答,拍風景,如果是拍人,我只會拍我喜歡的人。我爸也是攝影師,不過他跟我不同,他喜歡拍人的部分。

我有些好奇地追問,拍人的部分?怎么拍?

他又笑了笑,就是人體的每一個部分分開來,有的人眼睛漂亮,有的人眉毛漂亮,有的人手指漂亮……我爸說,這叫局部美,所以他總是到處跑,去收集他認為最漂亮的人體局部。

這倒是個很特殊的愛好。我側目看了眼費力幫我阻擋人流的顧影又問道,你是本地人?

是在這里出生的,不過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爸離開了烏鎮(zhèn),所以對這里有很特殊的感情。

說著說著,我們就回到了民宿道了晚安,各自回了房間。

[<E:\博覽B版\2015\7月\07\101標.tif>[蓮蕊余香,墨竹染血] ]

夜里睡覺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阮涼煙。

夢里見她一臉凄迷,又有些不忍心。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涼煙,你就這么確定你要找的人在烏鎮(zhèn)?也許他離開了呢?而且經過這么多次投胎轉世,你確定你還能認出他?

阮涼煙神色焦慮起來,那你說怎么辦?如果找不到,找不到我該怎么辦?我撫著她的手柔聲誘導,你再好好想想,你要找的那個人身上有什么特征,或是特別的記號?

阮涼煙皺著眉,垂下了眼眸。片刻后,猛然抬起頭,興奮地說,我想起來了,我曾在他背上用開光的法器烙過一個印,是半朵蓮花。當時孟婆還說,有了這個印就算投胎轉世,也會變成永恒的胎記。

我激動地握緊她的手,你當真?她點點頭,思索片刻,又接著說道,我還沒有給你講完那個故事呢,我接著給你講。我給自己倒了杯茶,很快便跟著阮涼煙陷入了回憶里。

那一日,她帶了許多筆去找葉竹雨,說,我不介意你是啞巴,以后我們可以靠這些筆來交流。葉竹雨聽后,很是感動,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可是僅僅只是一瞬,之后就又拒她于千里之外。

然后她便哭著收拾包袱,離家出走了。最后幾經波折,葉竹雨找到了她。跟著葉竹雨回家后,她才知道是爹逼迫葉竹雨去找自己的。她想,若是不能嫁給他,那學會他所會的一切也是好的,就算他離開也可以騙自己說他還在身邊。

她知道葉竹雨寫得一手好字,于是也開始拿著大羊毫,臨摹著他的筆跡練字。

然而,這一切都被爹的計劃打亂。

她沒想到,爹會大張旗鼓地給她準備婚禮,而葉竹雨也并沒有排斥的樣子。她一直都很想嫁給葉竹雨,所以她妥協了??墒菦]想到新婚當夜,葉竹雨會在二拜父母的時候,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用一根三寸長的墨色竹竿刺穿了爹的咽喉。

[光影綽約,那些散落的謎題]

宓時姑娘啊,快醒醒,有位先生說想請你去游湖,你看要不要去?

故事正聽到精彩處,沒想到又被打斷了,我有些煩躁地將被子踢到地上,穿好衣服后跟著大嬸下樓才看到了那尊大佛,顧影。

說是游湖,也不過是租了個烏篷船沿著水道飄蕩,開始倒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的,直到搖船的大叔將船劃至遠離民宿的大片湖泊之上時,才顯出了特別之處。

清澈見底的湖面下,是大片大片碧綠的水草,根根分明,翠如碧玉,隨著水波,在水底搖曳生姿,湖面上陽光碎金似的灑落,一片流光溢彩。

好美,我不禁驚嘆出聲,顧影點點頭,一直拿著相機拍來拍去。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黑色玉鐲上,我突然想到顧影說過,他爸爸喜歡拍人體局部之美。于是開口問道,你爸爸喜歡拍胎記什么的嗎?比如說像蓮花啊,竹子啊之類的很漂亮的胎記?

顧影聞言,放下相機仔細想了想,那倒沒有,不過你說起胎記,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他背上就有一個很漂亮的胎記,像蓮花。

我一驚,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爸叫什么名字?現在在哪里呢?他笑了笑,他叫顧南雨,現在正在蘇州辦個展。

我猶豫地問道,你能帶我去看那個個人作品展覽嗎?很好奇你爸眼中的局部之美呢。

他點點頭,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明天吧,今天回去就收拾下行裝。

說話間,搖船的大叔用蹩腳的普通話喊道,嘿喲,前面就是烏鎮(zhèn)有名的百里橋,據說來回距離是一百步喲。

我隔著茫茫霧水望向那個阮涼煙和葉竹雨殉情的橋,神思飄遠,葉竹雨為什么要殺阮涼煙的父親呢?他們倆殉情之后,為什么獨獨只有阮涼煙成了孤魂野鬼呢?

[百里橋畔,香魂不散]

還未入夜,我已經收拾好全部的行裝,迫不及待地就點燃了安息香準備入夢。沒想到,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顧影竟恰好推門進來,與我一同陷入了夢境里。

我說,我找到你要找的那個人了,今天我想聽完剩下的故事。

阮涼煙皺了皺眉,問我,站在門外的人是誰?我說,是顧影,你見過的,也是你要找的那人在這一世的兒子。

阮涼煙聞言渾身一震,揚聲朝著門外喊道,進來坐吧。

于是顧影猶猶疑疑地走了進來,坐在我身旁,他用眼神詢問我這是怎么回事,我卻無暇回答他,因為,阮涼煙終于要講完那個故事了。

那一夜,她爹死在葉竹雨的竹竿下,滿堂寂靜無聲,只有她掀了蓋頭悲痛地哭嚎。鏢局里的鏢師們醒過神,紛紛沖上來圍剿葉竹雨,他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就在劍即將刺入葉竹雨心口時,她沖上來,擋在了葉竹雨面前。后來又拿出一大筆錢,遣散了整個鏢局的人。最后他們兩個人一起給阮老斂了葬。

阮老下葬那一天,整個烏鎮(zhèn)下了場很大的雨。她的眼淚一直沒有干,混在雨里。那一天,葉竹雨第一次開口說話,他喚她的名字,涼煙。

他說,涼煙,對不起,我不是什么乞丐,我一直都是來報仇的,我爹曾經也是你爹手下的一名鏢師,不過后來因為給朝廷運送的一批官銀失竊,被你爹推出去頂罪……我從第一次接近你就是為了給我爹報仇……

她笑得凄婉傾城,伏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既然今生我們無法自由相愛,那來世,我拋卻仇恨,好好愛一場吧。

雨一直到晚上還沒有停,她和葉竹雨回了鏢局,換上了大紅的喜服,在夜半的百里橋上縱身躍下了百里湖。

過奈河橋的時候,她哭著求孟婆成全她和葉竹雨,于是孟婆便拿出了一支法器蓮花簪,讓他們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跡以便來生相聚。她怕忘了葉竹雨,于是偷偷倒掉了孟婆湯,正待告訴葉竹雨時,他已喝完湯,大步跨過奈河橋投胎去了。

她沒有辦法,只能日復一日地等在奈河橋邊,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

一個云游法師在過橋時,憐她凄苦,將她收進了她腕上的黑玉鐲里,帶她出了陰間,于是她便開始跟著這鐲子四處流離,只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遇見葉竹雨。

[驀然回首,人影闌珊]

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我宛如重生般重重吐了口氣,身旁的顧影也剛從夢中醒來,神色復雜地看著我。

我揚了揚手中的黑玉手鐲,簡單地給他重新回顧了下阮涼煙的故事,然后告訴他,他爸爸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到達蘇州后,顧影的爸爸親自驅車將我們帶去了展廳。期間,手鐲一直安穩(wěn)地掛在我的手腕上,無任何異樣。

到達展廳的時候,公展已經結束了,偌大的展廳里,只有我們三個人。顧影站在門口看著他爸爸欲言又止,我則是將手中的黑玉鐲取下來,放到他爸爸的手心后,隨意地在展廳里溜達起來。

看著展廳里各種人體局部美的照片,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一時又什么都說不上來,就在這時,耳邊猛然聽到了顧影的驚呼聲。

身形一晃,就來到了門口,只見阮涼煙正神色凄厲的狠狠掐著顧影和顧南雨的脖子,而黑玉手鐲掉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我焦急地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阮涼煙聽到我的聲音,愣了愣,凄厲的神色又轉回了哀婉的模樣。她說,竹雨他不記得我了,他不記得我們之間的諾言了,他說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說他已經有妻子了,他求我放過他,呵,我找了他一千年,他竟然一句不記得就想把一切推得干干凈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不允許……

阮涼煙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慘白的面色在這空曠的展廳里顯得更加詭異。我看著顧影紫漲的臉,一邊悄悄繞到她身后,一邊柔聲安撫道,你慢慢告訴他,他會想起來的……你那么愛他,殺了他,你會更痛苦……

不會的,鐲子碎了,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他陪我一起……說著阮涼煙手勁一用力,顧影和他爸的嘴角便溢出了一縷血絲。

我焦急地抬頭,正好看到顧影大睜的眼瞳里阮涼煙的倒影,腦海里掠過剛剛看到的那些人體局部美陡然拼接成塊……那分明是……

我沖著阮涼煙大吼出聲,他沒有忘記你,你不要做傻事,我有證據,他從沒有忘記過你。

阮涼煙聽后,果然神色轉柔,松了手,急急地朝我飄來,你說什么,你說有證據,證據在哪里?

我想了想,手一揮,便將展廳里分類擺放的攝影作品一一收集拼接在地面上,等到放完最后一塊,耳邊陡然爆發(fā)出阮涼煙的哭聲。

地上的拼圖里,分明是阮涼煙的笑容。

[灰飛煙滅,抵不過一世安穩(wěn)]

阮涼煙最后化作了一縷青煙,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顧影和他爸爸,都活了下來。

后來顧影問我,是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我搖搖頭,說沒有。

我什么障眼法都沒用,我想那些照片,應該是顧南雨潛意識里的記憶,他之所以成為攝影師,喜歡收集人體局部之美,可能就是因為潛意識里想要找到阮涼煙。而那些拼湊成阮涼煙模樣的照片上原來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在奈河橋邊沾染了她的靈氣后投胎轉世的人。

也是后來跟顧影輾轉游蕩了許多城市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古訓,什么斷情絕愛全都是騙人的鬼話,我愛上了顧影,但我并沒有灰飛煙滅,反而變成了普通人。

若是真心愛上一個人,用不死之身去換一世安穩(wěn),與灰飛煙滅怕也是沒什么分別的吧。

原載于《中學生博覽·花刊》(現B版)201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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