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　張大鵬

太行山，綿延400余千米，地勢險峻，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古人云：“得太行者得中原，得中原者得天下?！?0年前，八路軍129師在師長劉伯承的率領下進擊太行，經略中原，以巍峨險要之地勢，舍身取義之信念，河山換盡血流紅之氣概，在太行山筑立起鋼鐵般的“天下之脊”。自此，一出出經典的抗戰(zhàn)大劇拉開了帷幕。

為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本刊記者走訪了劉鄧大軍抗戰(zhàn)時期創(chuàng)建的晉冀魯豫抗日根據(jù)地，參觀八路軍129師紀念館，并采訪了劉伯承元帥之子劉蒙將軍，以及129師抗戰(zhàn)老兵。本期將為您展現(xiàn)八路軍129師在太行山脈抗擊日軍的經典戰(zhàn)例。

在邯長公路線黎城至涉縣間的公路旁，豎立著一塊紀念碑，上面刻著：“響堂鋪伏擊戰(zhàn)紀念碑”。這是當?shù)厝罕姙榧o念抗日戰(zhàn)爭期間在此伏擊日軍時為國捐軀的八路軍烈士而修建的，響堂鋪之戰(zhàn)，是129師繼神頭嶺戰(zhàn)斗之后打的又一個漂亮的伏擊戰(zhàn)。

響堂鋪巧打 伏擊戰(zhàn)示范

神頭嶺戰(zhàn)斗之后，日軍為配合津浦戰(zhàn)役作戰(zhàn)，企圖進攻漁關、西安和陜甘寧邊區(qū)，繼續(xù)瘋狂地向黃河各渡口進犯。邯長公路上日軍的運輸變得更加頻繁，每日汽車來往不斷。為擾亂日軍的計劃，阻止其進攻，129師決心在響堂鋪再打一次較大規(guī)模的伏擊戰(zhàn)，殲滅日軍的運輸車隊。

響堂鋪位于黎城東陽關和涉縣之間，公路在此處沿河而過，路南是高山、懸崖峭壁，不易攀登。路北為起伏高地，多谷口，便于隱蔽和出擊。只要在東西兩頭一卡，敵人便無路可逃，可以說是十分理想的設伏地點。

前線指揮戰(zhàn)斗的徐向前副師長以385旅769團主力、386旅771團全部，部署在響堂鋪公路以北的山地，分為左右兩翼伏擊日軍的汽車運輸隊，并派小分隊到公路以南山腳下設伏，防敵逃竄。769團一部向涉縣方向警戒，阻擊援敵，并以1個連進至王堡，保障該團后方安全。386旅772團主力集結于馬家拐為預備隊，并派出小部隊向東陽關方向警戒，阻擊由東陽關及黎城增援之日軍，掩護伏擊部隊右后方的安全。

1938年3月30日夜，各部隊分別進入指定位置，并完成了戰(zhàn)斗準備。

同前幾次戰(zhàn)斗不同的是，此時的陣地上不僅僅有我八路軍將士，還有剛參加完第二戰(zhàn)區(qū)東路軍將領會議的30余名國民黨將領，掛著望遠鏡，在129師指揮員的引導下，登上公路南邊最高的山頭，現(xiàn)場觀摩作戰(zhàn)情況。

31日早晨8點，由黎城經東陽關開來的日軍出現(xiàn)了，這是第14師團輜重部隊所屬的森本和山田兩個汽車中隊。坐在車上的日軍趾高氣揚，哪里想得到噩夢即將臨頭。

最前面的兩輛探路車開到神頭河時，車里的日本鬼子下車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又舉起望遠鏡瞅了半天，沒發(fā)現(xiàn)什么，就又坐上車開過神頭河。后面的汽車緊跟著向我軍的伏擊圈開來，180多輛汽車走在碎石公路上，不得不放慢速度，前后距離足足拖有10里長。

一會兒，日軍車隊就開進到了771團的埋伏圈。一字長蛇陣般的車隊蜿蜒曲折，771團官兵潛伏著一動不動，放過了大約100輛，好留給前面的769團打。當日軍的車隊全部進入我軍伏擊區(qū)后，隨著指揮員一聲令下，激烈的戰(zhàn)斗立刻爆發(fā)，機關槍、步槍、手榴彈響成一片，不時還有迫擊炮彈劃著一道道弧線飛馳而來，轉眼間，日軍的整個車隊全部湮沒在火光和塵土之中。毫無防備的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得手足無措，汽車在山溝里亂沖亂撞，一些日軍還沒搞清怎么回事，就在爆炸聲中向天皇“效忠”了。沒死的日軍紛紛跳下汽車，躲在汽車后，或藏在公路邊負隅頑抗，向公路的兩側射擊。八路軍戰(zhàn)士乘勢沖上公路，一邊向日軍車隊甩手榴彈，一邊端著刺刀同頑抗的日軍展開肉搏戰(zhàn)，很快被伏擊的日軍就招架不住，丟盔卸甲四處逃竄。

戰(zhàn)斗打響后，駐守在黎城東陽關的日軍得知運輸車隊被圍困在響堂鋪，匆忙派出400余名騎兵去營救。當增援的日軍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馬家拐時，埋伏在此772團突然出擊，一頓猛打，很快便擊潰了日軍騎兵。不久，回逃的騎兵又與一股200人的日軍步兵會合，再次撲過來，向772團的防線發(fā)動進攻。戰(zhàn)士們利用有利地形，居高臨下發(fā)揚火力，將日軍打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這場仗打得實在太漂亮了。不到2個小時，大部分的日軍被消滅，僅有30多名日軍混亂中死命攀上路南邊的懸崖倉皇逃走，所有汽車也全部焚毀，山頂上觀戰(zhàn)的國民黨將領都贊佩不已，連連拍手叫好。

下午，日軍出動12架飛機，對響堂鋪地區(qū)進行狂轟濫炸。哪知劉伯承和徐向前早已料到日軍這一手，當日軍飛機來襲時，129師和支援戰(zhàn)斗的民兵、群眾已安全撤離，繳獲的彈藥、物資也迅速轉移到了安全地方。

響堂鋪戰(zhàn)斗是一次典型的伏擊戰(zhàn)。戰(zhàn)斗前，指揮員詳察敵情，善選地形，部署周密，料敵準確。戰(zhàn)斗中，指揮員決心果斷，部隊行動快速，出敵不意，攻敵不備，達成了奇襲效果，共斃傷日軍森木少佐以下400余人，擊毀汽車181輛，繳獲“九七式”迫擊炮4門、“九二式”重機槍2挺、“三八式”步槍、“十一式”輕機槍等130余支槍及大批軍用物資。劉伯承在戰(zhàn)斗總結中概括出了五條經驗：偵察判斷正確，伏擊地區(qū)良好，伏擊布置妥當，出擊突然猛烈干脆，撤退敏捷嚴整。

長樂村急襲 運動戰(zhàn)殲敵

1938年4月初，日軍以第108師團為主力，糾集第16師團、20師團、109師團、116師團和酒井旅團各一部，共3萬多人，南自邯長公路、北自正太路、西自同蒲路、東自平漢路，由博愛、邯鄲、邢臺、石家莊、陽泉、榆次、太谷、沁縣、長治9個城鎮(zhèn)向129師和太行根據(jù)地發(fā)動“九路圍攻”，妄圖以“分進合擊”的手段，把八路軍總部及129師主力消滅在遼縣、榆社、武鄉(xiāng)地區(qū)。

這是一場雙方傾注全力的較量，日軍妄圖捕獲129師并徹底殲滅，以便于其主力從晉東南脫身南下，129師則要“游”而“擊”之，將日軍拖入泥潭。

長樂村急襲是反“九路圍攻”中的關鍵一仗，是129師繼響堂鋪大捷之后，晉東南敵后抗戰(zhàn)活動的又一高潮。

九路日軍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對太行山的129師展開圍攻，由于受到強有力的攔截阻擊，東、西、北三面的日軍被遲滯于根據(jù)地腹心之外，只有南面的108師團一路進展較快。

4月14目，129師得到消息：有1000多日軍由武鄉(xiāng)開往榆社，而榆社街道上空空蕩蕩，四處杳無人跡，處在無糧、斷飲，道路被破壞根本不能通行情況下的日軍，不得不立即折返武鄉(xiāng)。

針對敵人來回奔波、疲憊、士氣低下的狀況，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迅速制訂了一個作戰(zhàn)方案：“我?guī)熍c徐（海東）旅協(xié)同動作，配合曾（萬鐘）軍圍困段村（即武鄉(xiāng)），打擊增援：或配合朱懷冰師，或出遼縣。”八路軍總部當夜回電同意這一作戰(zhàn)方案。

然而，部隊剛準備行動又得到了新的消息：武鄉(xiāng)的日軍已棄城而逃。劉伯承立刻下令追擊，具體部署是：115師的689團與772團為左縱隊，由陳賡指揮，沿濁漳河北岸追擊；771團為右縱隊，沿濁漳河南岸追擊。769團為后續(xù)部隊，沿武鄉(xiāng)至襄垣大道跟進。

雖然在圍殲該路東竄日軍的部署上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可129師仍處于3萬多日軍的包圍之中，總體上以少戰(zhàn)多的局面并未得到根本改變。

求得改變的關鍵，在此一仗。

由于689團接到命令較晚，陳賡只率領著772團沿濁漳河北岸向東追擊。16日早晨，772團追至長樂村西時發(fā)現(xiàn)了四五百人的日軍。很快得到情報，日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過了長樂村，但其輜重部隊還在長樂村西。

戰(zhàn)機難得，陳賡當機立斷，向日軍發(fā)起進攻。他命令各營迅速搶占長樂村西的有利地形，準備戰(zhàn)斗。當敵后續(xù)車輛輜重過來時，陳賡一聲令下，長樂村之戰(zhàn)打響了。

772團所有火器幾乎同時開了火。頃刻間、我軍的迫擊炮，輕機槍、步槍、手榴彈一齊怒吼起來。打到河里的密集炮彈，擊起了幾丈高的水柱。參戰(zhàn)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把鬼子打懵了，日軍被截成了三段，人馬車輛亂作一團，像炸了窩的馬蜂一樣來回亂竄，一時間死傷無數(shù)。

就在鬼子一片混亂，還沒看清子彈是從哪里飛過來的時候，771團又趕到了戰(zhàn)場的對岸，并向北展開突擊。這樣從南到北，從西到東，都有八路軍戰(zhàn)士的身影。在我部隊的夾擊之下，日軍首尾不得相顧，有的鉆到車底下，有的利用死馬作掩體，進行拼死的抵抗。

日軍如甕中之鱉，處于八路軍的四面包圍之中。

此時，已走過長樂村的敵軍主力，得知輜重被襲后，立刻掉過頭來，拖著著4門“九二式”步兵炮，從?？诖甯Z上山梁，向772團左翼戴家垴陣地猛攻，企圖解救被圍的部隊?！熬哦健鼻洳奖谑钱敃r日軍步兵大隊的標準裝備，口徑70毫米，炮管長790毫米，重量204千克，配用榴彈、鋁熱劑縱火彈、爆破彈、化學彈等彈種，炮彈初速197米/秒，彈丸重量3.79千克，最大射程2800米。這種炮是步兵輕型支援火炮，每個步兵大隊均裝備2門，用來對付敵軍機槍陣地、迫擊炮陣地與戰(zhàn)壕步兵，戰(zhàn)爭爆發(fā)時，日軍為野戰(zhàn)部隊的步兵大隊又追加裝備2門這型曲射炮。

1000多日軍在火炮的支援下迅速向772團的左翼攻擊。由于負責保障翼側安全的689團此刻還尚在途中，劉伯承迅速命令陳賡先調一個連去擋住日軍，掩護主力殲敵。772團10連受領任務后迅速占領戰(zhàn)場西側高地戴家垴。

戴家垴是主戰(zhàn)場的唯一側翼屏障，丟掉戴家垴，129師前線指揮所和772團必然受到嚴重威脅。10連將士們面對10倍于己的日軍，毫不畏懼，奮勇百倍地迎擊急了眼的鬼子。戰(zhàn)斗異常艱苦，在打退敵人10多次沖鋒，堅持了整整4個多小時后，終因眾寡懸殊，全連的干部戰(zhàn)士都壯烈犧牲，陣地落入敵手。

就在在萬分緊急的時刻，689團趕到了長樂村，立即向戴家垴發(fā)起反擊，一舉奪回了陣地。

圍繞著戴家垴又展開了新的一輪爭奪戰(zhàn)。

被689團打下去的日軍又重新組織起來，如困獸猶斗，像瘋狗似地又向戴家垴陣地發(fā)起攻擊。日軍的沖擊路線上堆滿了死尸，日軍甚至不惜將同伴的死尸作為攀登石巖的梯子，但在689團堅固的防御面前，日軍只能望戴家垴興嘆。

然而，本應在129師側翼擔任打援任務的國民黨曾萬鐘第3軍，沒有在他們應該在的地方阻擋蟠龍方向的日軍第115聯(lián)隊。無奈中，劉伯承只得抽調772團一部從側翼去襲擾箝制日軍。激戰(zhàn)了兩個多小時后，遼縣方向又有1000多日軍趕來增援，繼續(xù)消滅援敵已無把握，劉伯承命令769團和689團各抽2個連，從側翼出擊，箝制、迷惑日軍，掩護主力撤退。在撤離過程中，年僅25歲的772團團長葉成煥不幸犧牲。

長樂村急襲戰(zhàn)消滅了“九路圍攻”日軍中的重要一路，共殲滅日軍主力第108師團2200多人，戰(zhàn)馬500-600匹。長樂村戰(zhàn)斗的勝利打破了日軍的圍攻企圖，迫使其它各路日軍紛紛潰退，對粉碎“九路圍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奠定了以太行山為依托的八路軍晉冀豫抗日根據(jù)地基礎，形成了129師雄踞太行的局面。

“識眾寡之用者勝”。長樂村急襲取勝的經驗說明，在敵強我弱的態(tài)勢下，部隊應在運動中爭取主動與優(yōu)勢，先避其鋒芒，采取各種阻擾手段襲、擾、困、疲、孤立、沮喪、驚恐敵人，削其銳氣，而后在不預期中與疲憊敵人遭遇。采取急迫的襲擊戰(zhàn)術，有效折其鋒芒，并以優(yōu)勢兵力殲滅打擊分散、孤立之敵。反之，若平均使用兵力，對各路進犯敵軍采取被動阻擊，面對驕狂精銳敵人的進犯，戰(zhàn)斗可能就是另一局面。劉伯承在總結作戰(zhàn)經驗時指出：長樂村戰(zhàn)斗決心迅速正確，有重點的夾擊與跟蹤追擊配合得當，善于適應情況靈活運用撤退戰(zhàn)術，乘敵不覺，積極游擊在寬大正面，突然蔭蔽撤退，迅速脫離敵人，使此次戰(zhàn)役取得重大勝利。

香城固誘伏 精巧反“掃蕩”

抗日戰(zhàn)爭進入相持階段后，日軍進攻的重點轉向了華北。1937年11月武漢會戰(zhàn)結束后，日軍從華中、華南戰(zhàn)場陸續(xù)向華北回調部隊，使晉冀魯豫根據(jù)地周圍的日軍一下增加到11個師團。

1939年1月，日軍以第10師團主力，第110師團、第14師團、第27師團、第114師團各一部，共3萬余人，分11路向我抗日根據(jù)地發(fā)動了空前殘酷的大“掃蕩”。

此時的日軍雖屢遭襲擊，但仍然十分驕橫，依仗裝備先進，機動性好，一旦遭到我軍打擊時，必會兇狠的尋機報復。陳賡曾率領386旅對被日軍占領的廣平、雞澤、威縣等地區(qū)進行襲擾。在每次受襲后，日軍必派部隊報復追擊，386旅曾三次夜襲曲周，三次日軍都進行了追擊。

根據(jù)日軍受襲后必報復的規(guī)律，劉伯承決定利用其驕橫自大的心理，布置圈套，打一個誘伏戰(zhàn)，消滅有生力量，狠狠的打擊日軍的囂張氣焰。

任務再一次交給了陳賡的386旅。

威縣是日軍的一個重要補給點，由第10師團40聯(lián)隊一部駐守，周圍只有少量日軍，廣大的農村地區(qū)仍然掌握在抗日力量的手中。當時日軍1個聯(lián)隊標準是3800人，下轄3個標準編制1100人的步兵大隊；每個大隊包括30人的大隊部，1個110人的運輸中隊，4個標準編制180人的步兵中隊，1個122人的炮兵中隊；每個中隊包括1個中隊部和3個54人的小隊，每個小隊包括3個13人的步兵班和1個裝備3個擲彈簡的擲彈筒班。日軍裝備的“八九式”擲彈筒口徑50毫米，射程360米，使用“九一式”手雷作為彈藥。擲彈筒看上去很像是“袖珍型”迫擊炮，可以單兵操作，訓練有素的日軍可以使用其有效壓制對方的火力點。但是擲彈筒和擊發(fā)炮彈底火的迫擊炮擊發(fā)原理不同，類似發(fā)射子彈，沒有瞄準器具，全憑士兵的經驗射擊，如果使用特制手雷，射程可達660米，作為一種1929年研制的武器還算是非常不錯的。

確定誘殲威縣之敵后，陳賡決定將伏擊地點定在威縣以南的香城固。香城固的地形是十分理想的伏擊戰(zhàn)場：一條要干涸的河道在香城固穿過，河道兩邊是大片的灌木草叢，公路就修在河道里。附近為平原沙地，敵汽車行動不便。西側不遠處有一道幾十米高、1000多米長的沙崗。東北3里外的莊頭村，地勢也是隆起的。這樣一個兩邊高中間低的地形，很明顯適宜伏擊。

2月初，陳賡率領386旅進駐香城固，進行戰(zhàn)斗部署：由688團在張家莊以一部兵力擔任正面阻擊，以主力負責從西邊實施攻擊：補充團位于莊頭村，負責從東邊實施攻擊；新一團以主力在香城固北斷敵退路，以一部鉗制曲周之敵；騎兵連擔負誘敵任務。9日夜晚，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寒冷的西北風發(fā)出陣陣嘯聲。386旅的伏擊部隊在香城固周圍構筑了一道2500米長的菱形戰(zhàn)壕，又在壕邊移栽了一叢叢紅柳，把陣地遮蔽得嚴嚴實實。然后用大樹堵住村口，封鎖道路。這樣，一個口袋陣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可謂萬事俱備，只欠“入袋”了。

從2月7日到9日，連續(xù)三天，騎兵連連續(xù)襲擊了威縣、曲周等城，誘敵追擊。“掃蕩”日軍在根據(jù)地內連連撲空，大為火光，急切地尋找八路軍主力決戰(zhàn)。現(xiàn)在見到八路軍主力公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動，不斷襲擾挑釁，日軍鼻子都快氣歪了。起初，威縣的守城日軍明白威縣的位置非同尋常，三天都緊閉城門，忍著不追擊。386旅騎兵連故意在威縣城南草場村一帶飛馬揚鞭，來回奔馳，示形于敵。經過連續(xù)三天的觀察，駐威縣的日軍第10師團第40聯(lián)隊補充大隊決定出城追擊。

10日，被激怒了的日軍300多人分乘8輛汽車，帶著1門“四一式”山炮、2門“九二式”步兵炮、1門“九七式”迫擊炮，輔以一個騎兵隊，撲向我騎兵連。中午，當日軍的汽車剛開到香城固以北的南草場附近時，騎兵連突然集中火力進行阻擊，當場擊傷日軍補充大隊的大隊長，擊斃其翻譯官和向導。當日軍跳下車組織還擊時，騎兵連又故意撤離陣地。日軍一看八路軍是一些散兵游勇，不堪一擊，更是緊追不放。

當日軍全部進入伏擊圈，先頭到達香城固村北街口時，埋伏在南邊的伏擊陣地的688團當即開火，擊毀了最前面的一輛汽車。同時，東西兩邊的伏擊部隊也一起開火。伏擊圈里的敵人一看三面都有八路軍，就知道中了埋伏，馬上掉頭往回跑。

北面是伏擊圈的入口，地勢較低，無法在戰(zhàn)前構筑工事和設伏，只有在戰(zhàn)斗打響以后，由新1團搶占。戰(zhàn)斗打響時，新1團尚未完全占領陣地，還沒將“口袋”扎緊。

情況十分危急，這次伏擊戰(zhàn)能否取得成功的關鍵，就取決于新1團現(xiàn)在能否扎緊這個“袋口”。在這危急時刻，剛剛擔任386旅副旅長的許世友帶領新1團2營迅速沖上了坡頂。幾乎與此同時，日軍也沖了上來。

兩強相遇勇者勝。新1團是個新組建的團，從建團到參加這次戰(zhàn)斗才6個月。戰(zhàn)斗中，每個戰(zhàn)士僅有十幾發(fā)子彈。子彈快打光了，就用手榴彈，手榴彈用完了，就端起刺刀，利用煙幕掩護迎上去展開肉搏，硬是打退了日軍的4次進攻。滅絕人性的日軍無計可施，向新1團陣地投擲了毒氣彈，即便如此，戰(zhàn)士們也毫不動搖的堅持戰(zhàn)斗，牢牢守住了北陣地。

此時，我東、西、南三面的部隊集中火力對敵人側擊、尾擊、堵?lián)?，向中心壓縮，逐漸縮小包圍圈，使日軍在近戰(zhàn)中無法再使用毒氣彈。

戰(zhàn)斗持續(xù)到了深夜，日軍仍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撞，陳賡果斷下令總圍殲。在沖鋒號聲中，子彈、炮彈和手榴彈如急雨飛蝗，戰(zhàn)士們躍出陣地，端著刺刀沖向了日軍?！翱诖眱鹊教幎际侨哲姍M七豎八的尸體，鬼子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香城固激戰(zhàn)歷時8小時，殲敵大隊長以下200余人，俘虜8人，毀掉汽車8輛，繳獲“四一式”山炮1門、“九二式”步兵炮2門、“九七式”迫擊炮1門，我軍傷亡僅50余人，創(chuàng)造了反“掃蕩”的光輝戰(zhàn)例。戰(zhàn)后，劉伯承給予了香城固伏擊戰(zhàn)以高度的評價，稱其為“模范的誘伏戰(zhàn)”，并總結經驗說：“386旅的口袋陣布置得好！其優(yōu)點，第一是善于示弱誘敵，特別是激發(fā)了敵人輕視我軍的驕橫心理。第二是善于把伏擊誘導到機動的圍攻，而且把附近的房屋都占領了。讓鬼子沒有辦法固守，也沒有辦法逃脫。第三，是善于協(xié)同動作，在短時間內形成包圍的作戰(zhàn)態(tài)勢，不使敵人漏網和逃脫，打了一個殲滅戰(zhàn)?！?/p>

（未完待續(xù)）

[編輯/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