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策力

最初有人說阿姆斯特朗涉嫌服用禁藥，我個人是這樣考慮的：身患癌癥，在艱苦治療后重返賽場，隨即拿下7屆環(huán)法冠軍。在他服用的那些藥物里，有些本身就深入了現(xiàn)代體育的禁區(qū)。這些是每個人都清楚的。何況他的癌癥很特殊，如果有人寧愿自去其勢也要和胳臂粗先生爭個冠軍，請便。

但美國反興奮劑機構(gòu)（USADA）就更嚴謹、專業(yè)。及至2012年，USADA的指控汗牛充棟。8月24日，阿姆斯特朗發(fā)表長篇聲明，宣布由于美國聯(lián)邦法庭以不便干預為由駁回了其反對USADA調(diào)查的訴狀，他放棄抗爭。在這一表態(tài)出爐后，USADA隨即宣布剝奪其獲得的7個環(huán)法車手總冠軍頭銜，同時終生禁止其參加自行車賽事。長達數(shù)年的指控、辯解就此畫上了句號。世界反興奮劑協(xié)會主席約翰·法赫伊在接受美聯(lián)社采訪時說，阿姆斯特朗決定放棄抗訴，表明他承認指控“有的放矢”。在最后戰(zhàn)敗之前扔出白手套宣布放手，不失為一種灑脫的做法。

需要指出的是USADA剝奪7屆冠軍，實際上對阿姆斯特朗并沒有太多的影響。在其漫長的職業(yè)生涯中，雖然遭受過無數(shù)興奮劑指控，但阿姆斯特朗作為運動員早就登堂入室，享受過這項運動給予的無數(shù)榮譽。由此積累起來的各種人脈、地位財富，都能讓阿姆斯特朗笑傲江湖。阿姆斯特朗甚至創(chuàng)建了一個癌癥基金會，募捐累計超過5億美元。他說，受夠了指控之后，可以“不受干擾地繼續(xù)投入到抗癌的工作當中了”。

但對絕大部分公眾而言，2012年夏天之后，阿姆斯特朗喪失了公眾人物的光環(huán)。他將作為一個欺騙者而不是成功者留在體育歷史上。

顯然，阿姆斯特朗自己不這樣認為。

據(jù)美國丹佛警方近日披露，去年12月28日，43歲的阿姆斯特朗和33歲的女友漢森參加完一項募捐活動后駕車回家，由于雪地路滑，車輛失去控制，撞壞了兩部路邊停放的車輛。兩人商量后決定，讓漢森出面承擔責任，以避免被媒體宣傳。此事最終敗露，阿姆斯特朗肇事不報面臨最長90天的牢獄之苦，案件將于3月17日開庭審判。

又是一起募捐活動中的正義出鏡，又是一次茍且的糊弄法律……在各種語言中，恐怕都很難找到形容阿姆斯特朗的字句。16年前治療好的癌癥，恐怕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新的“直男癌”，否則無法描述好活在自己世界觀里的阿姆兄。

在西方世界，明星和法律之間事無巨細都會成為新聞，但在法律層面而言，他們的標簽對辦案很難產(chǎn)生影響。之前，菲爾普斯在朋友聚會上抽大麻的照片泄露，迅速成為八卦焦點。但在諸多州法律乃至奧林匹克規(guī)則中，大麻顯然算不上什么大事。20年來體育界最狗血的律政劇本，無非是追擊辛普森，還有連開數(shù)槍的“刀鋒戰(zhàn)士”皮斯托瑞斯。但在司法層面，兩者都得到了法律正常的處理，和他們是否為體育明星毫不相關(guān)。個人覺得，阿姆斯特朗是最珍重體育明星稱號的運動員，雖然他本身早就失去了這些頭銜。

普通旁觀者無法區(qū)分正義究竟在哪一方，或者僅由自己的喜愛決定趨向。2008年克林頓曾為阿姆斯特朗重返車壇充當說客，他本身的運動履歷又如此輝煌，美國反興奮劑機構(gòu)的調(diào)查、處罰不偏不倚，始終建立于事實本身，已經(jīng)給其他行會提供了絕佳范例。阿姆斯特朗也許投身了一個“錯誤”的運動領(lǐng)域，國際足聯(lián)就從來沒有享受到這種調(diào)查方式。

游走在感情和法律的邊緣，拿不定主意，或拿定了可怕的主意，更多的其實是亞洲的體育人士。以維護面子為要旨的韓國足球圈最終調(diào)查假球案逼出了球員燒炭自盡。當年曲樂恒和張玉寧車禍的案子，兩家人各懷心思，在調(diào)查和處理階段進退不定，最終糾纏不清，走出了公眾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