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諍
限于審批,中國的大銀幕對“怪力亂神”諱莫如深。眼下,在全國主要城市街邊的燈箱廣告上,這部電影的海報并沒有在顯要位置標明“鬼吹燈”字樣?!毒艑友犯木幾跃W(wǎng)紅作家天下霸唱的《鬼吹燈》,這部開新世紀盜墓文學先聲的網(wǎng)絡小說分為上下兩部、共八本——第一部的版權(quán)賣給了中影,第二部則賣給了萬達。小說誕生近十年來,線上線下都有著龐大的閱讀人群。拿時興的話講,陸川此次的商業(yè)片轉(zhuǎn)型,抓手無疑是個“熱門網(wǎng)絡IP”。
除了文本前身深厚的群眾基礎(chǔ),此次《九層妖塔》全明星陣容與特效場面無疑彰顯了導演的商業(yè)企圖心?!芭c我們合作的特效公司有8家,共計4000多人,每個場景都由來自不同國家的團隊完成,比如血蝠由德國設計師設計,韓國設計師則負責制作紅犼?!标懘ǜ嬖V記者。而坊間一則段子則是這樣的:在年初電影確定提檔到十月,數(shù)月間,韓國國內(nèi)幾乎全部的特效團隊都在替陸川打工!一位媒體同行就此笑言:怪不得近來韓國片都不好看了呢。
影評人周黎明在接受采訪時曾說,從本質(zhì)上看,商業(yè)片主要是為了取悅觀眾,文藝片則主要是為了表達影人自己,“兩者在敘事手法上有較大的差異,比如商業(yè)片要遵守很多規(guī)范,但文藝片就應該突破這些條條框框?!彼坪蹩梢赃@樣理解他的話,文藝片是導演想和世界談談,而商業(yè)片則是導演必須同觀眾好好談談。
誰都明白,想在現(xiàn)如今的中國電影市場掙得好票房,你得同15到20歲的年輕人好好談談。
“很多年輕人告訴我,看青春、喜劇我們選擇國產(chǎn)片,但看冒險、特效還是會選進口大片,他們甚至反問中國電影人什么時候能創(chuàng)作出這類華語視效大片?,F(xiàn)在我想說,我們做出來了,希望《九層妖塔》能拉近與好萊塢的距離。”這是陸川的執(zhí)拗。當年《阿凡達》公映,陸川看完后冒著暴雪便忙不迭地給老曹(陸川御用攝影師曹郁,姚晨的老公)打電話,“你丫趕緊的,必須看!”
現(xiàn)在在他的博客上還記錄著他彼時的觀感:“這是一場大師級的視覺盛宴,是絕不可錯過的一次夢境旅行……童年的時候,無數(shù)的夏日傍晚,綠草地上,凝視著天空那曾經(jīng)只能在腦海中翻滾的,只屬于一個孤獨少年的幻想,這一次真真切切地目睹了?!?/p>
這段述說大概可以看出陸川此次接手改編《鬼吹燈》的心跡。而面對媒體采訪,他也并不諱言與原著小說偏向于神幻的色彩相較,自己的電影“更像是大劉(劉慈欣)硬科幻的筆觸”。個中違拗,揭示出這畢竟是部“陸川作品”,盡管這一次他拋卻了過往在史觀上的冒險,并極力在影像風格上示好年輕觀眾,但終究要灌注進他個人的趣味與意旨。
就電影情節(jié)的演進而言,上世紀70年代的昆侖山與80年代的北京是故事發(fā)生兩大策源地:于前者,“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戰(zhàn)歌、革命快板書,以及彼時人們紅撲撲皴紅的臉膛無疑還原出一派類似“石油大會戰(zhàn)”的風貌;于后者,80年代的北京西餐廳,“啊哈哈”的《成吉思汗》搖滾樂,喇叭褲、蛤蟆鏡以及《大眾電影》英格麗·褒曼的封底……這些場景的精致還原,以及電影中虛構(gòu)的石油小鎮(zhèn),工人俱樂部里那聲“讓孩子們先走!”的呼喊(令人不禁想起當年那場新疆克拉瑪依大火)則依舊可以讓人咂摸出些許陸川,這位知識分子型導演才會有的趣味。
“在《王的盛宴》之后,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覺得做一個有意義、很認真的電影,但票房為何不好?想了很長的時間,覺得是溝通的問題,我感謝演員,劉燁、吳彥祖跟著我走了十多站,即使如此,但觀眾不愛看,我們以為耳熟能詳?shù)臍v史,普通觀眾感受不到,年輕觀眾用古裝片,偶像劇的眼光來看電影。這是一個教訓,自我的挫敗感不是一般的,所以我想要繼續(xù)做職業(yè)導演,要與觀眾溝通交流,必須尋找新的方式?!边^往的苦惱,促成了陸川這一次的類型片轉(zhuǎn)變,他知道很多老觀眾對他的電影已然有了刻板印象,他不想在銀幕上同老朋友作別,但擁抱新朋友的愿望卻又是那樣地迫切,“現(xiàn)在的年輕觀眾未必知道誰是陸川,其實這次我反倒希望觀眾走進影院,忘了這部戲的導演是陸川,簡簡單單進入故事,體驗一次純粹的冒險就好了?!弊詈?,他說。
Q:電影我已經(jīng)看過了,比照原著文本,還是可以看到很多你的情懷的影子。能不能講一些你小時候經(jīng)歷或者說了解到的神秘事件,其實,上世紀80年代甚至90年代初期這些故事還是很多的。
L:沒錯,小時候因為老搬家,朋友特別少,自己關(guān)起門來總會看一些神神叨叨的書,我記得像《飛碟探索》、《武林》雜志、《東方少年》這一類刊物上總會登一些比較神秘的事件,尤其像《飛碟探索》。當時我家里還有一本書,專門講如何跟外星文明接觸。上面專門有地球上人類目擊飛碟的時間,甚至還提到了外星人試圖和地球人接觸的故事。這讓我有兩三年的時間一直在陽臺上召喚飛碟,記得那時候我家住在復興門音樂學院對面大樓的12層,每晚我都在陽臺上看著星空做這些事。
對這類事的興趣一直保持到了高中,到了高中我就開始立志成為一個氣功師,我記得我練的第一種功法是鶴翔莊,經(jīng)常半夜起來練鶴翔莊。我曾經(jīng)還拜師學過太極拳,那個師父是個高人,七十多歲了小臂上全是腱子肉,很厲害。跟他學的時候會很枯燥,一個月他就教一招,反復教,站樁和發(fā)力。我跟著他就學了一個月,只學了一招,后來覺得很枯燥,沒學下去。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其實一直是這種“邪門歪道”的愛好者(笑)。
Q:電影中出現(xiàn)了很多在昆侖山取景拍攝的場面,這讓人想起你少年時代生活過的新疆建設兵團,這些記憶是否影響了你此次的創(chuàng)作?
A:我出生的那個地方不是什么城也不是什么鎮(zhèn),我印象中就是一排房子,房子后面就是一片戈壁。我們家的邊上有一個深坑,坑里面養(yǎng)了幾只豬,我那個時候太小了,覺得那個坑很深,像井一樣。除此之外就沒有什么人跡了。我那時候上一個很破的幼兒園,老師經(jīng)常帶我們到戈壁灘上打打沙棗或者看看剪羊毛?,F(xiàn)在想起來,我對那段生活的印象很深。我后來在新疆去過很多地方,看到過很多古跡,新疆的地貌其實在上個世紀發(fā)生了巨變,早先羅布泊還是一片有水的地方,確實是個泊,后來枯竭了。
Q:說到羅布泊,很多人都會記得上世紀80年代初科學家彭加木的離奇失蹤,這是個現(xiàn)在也未解的謎案,電影中由王慶祥飾演的楊教授身上有他的影子?
A:有一件事新疆的當?shù)厝艘恢眰鳛檎媸?,在靠近彭加木失蹤的地方是有公路的,現(xiàn)在好多人有時候在公路上開車的時候還能看見一個中年男子背著包走,一頭的塵土,你跟那個人說話叫他上車,他就說“你們走吧”,但你這個車過去之后,看看反光鏡,那個人卻沒了!傳說那就是彭加木。這當然是個傳說,但我覺得那個地方孕育著很多未知,那里是西域三十六國的誕生和覆滅之地,也是絲綢之路的重鎮(zhèn),所以那個地方實際上見證了華夏文明和西域文明的交融歷程。有交融就有文明的碰撞,而很多新奇的事情就是這么撞出來的。
電影中的那句“我往東去找水”我是想向彭加木致敬,當然寫749局也是向我當年認識的那幫研究人員致敬。我總覺得好不容易能夠拍這個類型的片兒了,肯定得有一個自己的態(tài)度。彭加木的事我最早是在新聞上知道的,那個時候我十歲左右,家里已經(jīng)有電視了。長大了一點兒的時候,聽到一種傳說,說彭加木被蘇聯(lián)人劫持了,還聽到傳說是彭加木到那邊明著是考古,實際上是去研究一種奇異的生物叫“沙人”,另外再加上羅布泊是中國的核彈基地,這要是在好萊塢肯定十部電影都寫出來了。直到現(xiàn)在網(wǎng)友們還在討論彭加木的去向,大家一個主要的質(zhì)疑便是他為什么要離開營地去找水?我把這個疑問帶入了電影劇情,在情節(jié)中特意添加進一句臺詞“以楊教授考古的經(jīng)驗,他應該知道呆在原地的獲救性更大”。
Q:電影中出現(xiàn)749局這么一個類似于漫威動畫中“神盾局”的機構(gòu),據(jù)說和你短暫的從戎經(jīng)歷有關(guān)?同時,電影中也展現(xiàn)了上世紀80年代初的北京的市民生活風貌,包括彼時氣功熱中的一些亂象。
A:我是一個從文藝片轉(zhuǎn)過來的導演,我覺得我來做《鬼吹燈》,一定是帶著很多自己的習慣動作,比如對時代感的塑造,這是我一直很癡迷的東西,像我們搞文藝片的人拍一個電影首先想到的就是還原那個時代,這個事兒我還挺上癮的,是骨子里的。而且我曾經(jīng)在軍隊里呆過很多年,趕巧又是去了749這樣一個地方。當時有兩個所,一個叫507,一個叫749,507已經(jīng)解密了,百度都能查到,749還沒有解密。749的研究方向有一塊兒就是專門研究我電影里呈現(xiàn)的人體科學。電影里我只展現(xiàn)了一筆,就是測試特異功能大師的場景,但恰恰這一筆是我當年親眼看到的研究場景。
我為什么要把749寫進去呢,是因為我覺得很多東西如果跟現(xiàn)實相關(guān)聯(lián)的時候力量會很大,尤其在中國這個國度,很多人骨子里是相信東方神秘主義的。在這個國家其實對自然有一種自己的敬畏,由于這種敬畏以及世界上確實存在種種未知現(xiàn)象,所以會有一些無名機構(gòu)試圖用他們的方式來研究這些現(xiàn)象,維護我們的安全。這個事兒我覺得特別傳奇,如果我能夠去講講這些事,會讓這個電影變得很立體。
Q:作為一個常人眼中知識分子書卷氣比較濃厚的導演,我想你也會注意到今年陳凱歌通過《道士下山》所做的商業(yè)冒險,你怎么評價?
A:《道士下山》沒有大家說的那么差這是毫無疑問的,出現(xiàn)不少負面聲音,在我看來可能是它里面那個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姿態(tài)讓現(xiàn)在的觀眾覺得生厭。這個時代,任何一個人把自己擺在居高臨下的位置都很危險。我覺得經(jīng)典時代是一個圣賢的時代,電影人或多或少是把自己放在一個神壇上的,我們來產(chǎn)生思想和意義,讓他人來膜拜我們,我們上知天命,下知民情,我們來把這些總結(jié)成一個東西。那個時候其實是一個精英文化時代,電影人的作品代表了一種精英文化的態(tài)度,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錯誤。但現(xiàn)在實際上是一個思想多元化的時代,互聯(lián)網(wǎng)讓有價值思想的傳播門檻變得非常低。真正有價值的思想經(jīng)過迅速的傳播實際上是很快就能被大眾吸收的,而且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發(fā)言人,那么跟這個時代去交流,我覺得就需要去換一種方式了,說教的東西必須要少一些。
Q:就你而言,促使你決定此次完全轉(zhuǎn)型拍一次商業(yè)片的動因到底是什么?
A:《王的盛宴》實際上就是一個強說教影片,弄了一堆有抽象符號意義的人,說了一堆有哲理的話,我當時覺得自己寫的巨high,覺得把自己一輩子的看透的東西全寫在里邊了,但是觀眾不想看。當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市場,應該怎么去拍電影,我其實也在思考的過程中。等到我開始去做《九層妖塔》的時候,思慮反倒簡單了,我被這部電影本身的魅力吸引住了,其實我骨子里是一個特別熱愛類型片的人,又是一個技術(shù)控,這兩個東西更多地在主導著我在做這個電影的選擇,而不是什么受眾群分析這一類所謂大數(shù)據(jù)的導向。我對生物電影的熱愛,我的趣味在主導著我去做這部電影。
我想如果這一部已經(jīng)通過了,將來放映過程中也不會出什么問題,我覺得我一定會在這個方向上走得更深。因為我覺得這是對中國電影能夠觸達的話題領(lǐng)域的一個突破。娛樂片也是需要有自由的,要不然中國有這么多有趣的事,都沒有人知道。比如中國現(xiàn)在沒有諜報片,沒有軍情片,沒有很多很多東西,都是需要有不同的導演去撞開這個邊界的。不能中國就是一個愛情電影的大國,那就成印度了,也得有一點兒不同的東西吧。那天有個朋友跟我打趣,說中國電影市場都三百億的大盤了,總該有一頭自己的怪獸了。挺好笑吧,可想想我們還確實缺這塊。
Q:我們的大銀幕上并非沒有自己的怪獸,在近年的影像光譜里卻缺少這樣的存在。由于原著小說中涉及到“鬼”的問題,我們都知道要把它拍成電影的不易,你為何總是愛挑戰(zhàn)一些禁區(qū)?
A:首先要相信一個大的趨勢就是中國電影的題材限制會越來越寬松,中國會變得越來越文明,這是一個大趨勢,誰也阻攔不了。我覺得我能把“怪獸”這事兒干成是因為我比別人想象的要傻,我想干就去干了,然后就成了。
Q: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你當年在電影學院的畢業(yè)論文《體制中的作者》,那篇文章似乎冥冥中預示了你步入行業(yè)后的種種冒險。
A:那篇論文它的價值還遠遠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我是上世紀90年代末寫的,也是我日后創(chuàng)作的一個指導。這一切只是開始,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也僅僅是一個開始。希望讀者能包容一點,包容我的各種嘗試。在好萊塢,大的商業(yè)電影,就是能影響市場的商業(yè)電影,這些導演之前都是文藝片導演。他們拍文藝片他們展現(xiàn)了對人的把握和表達的能力之后呢,這個商業(yè)體質(zhì)就把他們吸收進來拍大的商業(yè)片,其實這是一個行業(yè)規(guī)則。所以我大膽地說一句,在中國,這些文藝片導演,尤其是年輕一代,好的文藝片導演,他去拍商業(yè)片,應該不是一個奇怪的事,應該是個規(guī)律,像喬懷特。
Q:作為電影的制片人,談談這次電影的投資,以及你把錢投在刀刃上的是什么?
A:最初這部戲的預算就9000多萬,后來投資方也是很體諒我們,我們的劇本出來之后加了一些,分鏡頭出來之后又加了一些,現(xiàn)在整個制作上也就是1億+的這個概念,但是這1億+我希望至少在一部分特效上能夠呈現(xiàn)的是一線的視效大片的效果,所以我們必須控制好預算,所以這次我們的制片公司完全采取了一個新的制作的管理方式——制片公司直接派執(zhí)行制片人,直接選拔制片主任,派出了大概四名會計,怕我自己的團隊的力量不夠,我從合作公司還請來了執(zhí)行制片人,還有投資方的執(zhí)行制片人幫我共同管理劇組,就為了讓這個劇組的采購是透明的,成本能控制住,這樣的話我能夠拿更多的錢去做視效。在我看來,視效是這部電影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
Q:具體談談,視效哪些方面是最燒錢的?
A:我們這次在做的時候給自己定了幾個標準,首先在做特效的時候,因為劇本中寫到了雪崩,這個是很難做的,我們就決定去碰這個事兒,因為這個正好也跟昆侖山的探險扣在一起的。呈現(xiàn)生物跟人的搏斗的時候這個也比較難做,生物個體的呈現(xiàn),生物跟人的接觸還有生物跟建筑物的接觸都是很難做的,我們希望都能夠去觸碰這些課題。生物的呈現(xiàn)牽扯造型、建模、材質(zhì)等等,光生物的自身的設計就包含了很多的細節(jié),而且要讓這些東西都活起來的話很多東西是要分通道結(jié)算的,而且我們還在生物的脖子上加了鐵鏈,而且這根鐵鏈的擺動也是分層結(jié)算的。我們這次沒有能力去做這種巨型生物,這次呈現(xiàn)的昆侖巨獸基本是靜態(tài)的,如果要讓它奔跑起來,制作費就要加個零,但是我們這次至少是在銀幕的呈現(xiàn)上讓它逼真化了,我覺得這點是做到了,但也是花了很多很多的時間。
Q:電影中的紅犼形態(tài)非常逼真,你的特效團隊為此做了哪些努力?
A:沒錯,我們對比的標桿只來自對好萊塢同類影片的分析,比如《金剛》,一個金剛可能有一百種表情,我覺得要把它當成一個演員,當成一個角色來對待。所以我們是給這些怪獸做了臉譜的,喜怒哀樂都可以呈現(xiàn),我們要求它有表情,有個性,我們一共設計了十五只紅犼,我們要求每一只的長相、尺寸、膚色、毛發(fā)都不一樣,而且你仔細聽的話,聲音都不一樣。
Q:能否點評下姚晨和趙又廷此次的表演,以及由于此次大量的特效場面,演員很多時候恐怕要對著綠布做戲,他們的完成度如何?
A:這確實是個挑戰(zhàn),比如唐嫣和紅犼對峙的部分她完全是無實物表演出恐懼,其實那時她眼前只有一個風筒而已。其實演員這次我沒有特別像之前電影一樣死逼著他們按我的方式演。像趙又廷有驚喜,他演的很走心。拿掉了硬朗、英俊的外殼。他有一個特質(zhì)吸引我,就是質(zhì)樸,像80年代的男孩。你現(xiàn)在讓我找一個這個年齡的演員,去演80年代的人,不太好找,總覺得靈魂上有哪點不對,都太懂事。趙又廷有一種單純,而且他不太懂事。我覺得他是給了我一個內(nèi)心的東西。再加上胡八一是福建人,就南方人在北方混那種格格不入的勁兒,他很像。大姚呢,我們是第一次合作,她非常有主見,對自己的東西很有堅持。惟一的問題是她老公,曹郁掌鏡拍自己媳婦的親熱戲,這是個問題。比如曹郁這回對光的考究實在是過分了,又廷和大姚那邊都醞釀好情緒了,他總是說光不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