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洵

“這五部書不會辜負珍貴的信任，每一部都如同一盞明亮的燈，照亮了這邊風景，每一部都凝聚著作家深厚的體驗和精湛的功力，在漫長的時光、寂寞的勞作中淬煉而成，他們拓展了漢語文學的精神空間，標記著2011到2014年間中國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輝煌成就?！薄F凝

2015年8月16日，第九屆茅盾文學獎出爐。作為中國文壇最高的獎項之一，茅盾文學獎的獲獎作品備受矚目，它們分別是格非的《江南三部曲》、王蒙的《這邊風景》、李佩甫的《生命冊》、金宇澄的《繁花》、蘇童的《黃雀記》。這五部作品所展現(xiàn)的生活廣度、達到的歷史深度和顯著的藝術(shù)高度，使其足以比肩此項殊榮。

在作品的背后，獲獎的五位作家也成功地在消費主義浪潮的裹挾之下，將漸行漸遠、芳蹤難尋的純文學拉回現(xiàn)實社會。他們的筆下所展示的才是文學的真相，不論時代熔爐用多少三昧真火去淬煉，只會讓其更加熠熠生輝。

一個月后的9月29日，第九屆茅盾文學獎頒獎典禮在北京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舉行。鐵凝在致辭中說，這五部書不會辜負珍貴的信任，每一部都如同一盞明亮的燈，照亮了這邊風景，每一部都凝聚著作家深厚的體驗和精湛的功力，在漫長的時光、寂寞的勞作中淬煉而成，他們拓展了漢語文學的精神空間，標記著2011到2014年間中國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輝煌成就。

當然，好的文學作品不僅是評出來的，更是讀出來的，一部作品在讀者的深入閱讀中才能不斷獲得生命，在這個意義上，是偉大的讀者造就了偉大的作家和作品。當無數(shù)讀者以文學之燈照亮自己靈魂的時候，他們的真誠和執(zhí)著也照亮了文學前行的道路。鐵凝希望廣大作家牢記中國現(xiàn)代文學偉大開創(chuàng)者們的初衷和期望，牢記肩上的使命和責任。祝福所有在文學之路上寂寞辛勞地跋涉攀登的人們創(chuàng)作出更多更精彩的作品，以無愧于我們的時代，無愧于我們的人民。

《江南三部曲》的授獎詞：

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以對歷史和現(xiàn)實鄭重負責的態(tài)度深切注視著現(xiàn)代中國的壯闊立場，以百年的跨度在革命史與精神史的碰撞中處理了一系列重要的現(xiàn)代性命題。三代人的上下求索，交織著解放的渴望和夢想的激情，在興衰成敗與悲歡離合之間，個體的性格和命運呼應(yīng)著宏大的歷史運動。艱巨的價值思考形成了分散勉勵而高遠遼闊的藝術(shù)世界，這是一部具有中國風格的小說。格非以高度的文化自覺，探索明清小說傳統(tǒng)的修復(fù)和轉(zhuǎn)化。細膩的敘述，典雅的語言，循環(huán)如《春秋》的內(nèi)在結(jié)構(gòu)，為現(xiàn)代中國經(jīng)驗的表現(xiàn)開闊了更加廣闊的文化空間與新的語言和藝術(shù)緯度。

格非的獲獎感言：

尊敬的各位嘉賓、各位朋友，尊敬的各位評委。今天在接受第九屆茅盾文學獎這個重要的獎項之際，請允許我簡要地追溯一下中國長篇小說的源流。

眾說周知，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茅盾先生、老舍先生、巴金先生、李劼人先生等一批文學巨匠，熔鑄古今、匯通中西，共同奠定了中國現(xiàn)代長篇小說的基石，并由此確立了長篇敘事文學的嶄新高度，我們也可以把它看成是一個有別于古典小說的新的敘事傳統(tǒng)。作為后備作家我們多年來一直受到這個傳統(tǒng)的護佑和滋養(yǎng)。如果我們把時間往前再推就將看到聳立在遠處的另一個巔峰，我所指的是由《水滸傳》和《紅樓夢》為代表的明清章回小說的傳統(tǒng)。李劼人曾說：“一直要等到司湯達、福樓拜等人出現(xiàn)，西方小說才有資格與明清章回體相比?！?/p>

無論是中國現(xiàn)代長篇小說還是明清章回體，都深深的扎根于偉大的史傳傳統(tǒng)的沃土之上，《春秋》和《史記》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開頭中是這樣來描述自己寫作史記的初衷的，他父親司馬南曾感慨說，周公死了以后五百年有了孔子，如今孔子死了差不多五百年，有誰能夠出來“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司馬遷認為父親所暗示并寄予希望的這個作者就是自己。在《太史公自序》的另一處，司馬遷引述孔子的話接著說，“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我認為上述兩段話能夠準確地反映司馬遷寫作《史記》的緣起和宗旨，這個宗旨也為后代的史學家如陳壽、裴松之、歐陽修等人所繼承，它不僅是史家著書歷書的基本準則，也深刻的影響到敘事界尤其是長篇小說的寫作。如果讓我來簡單地概括一下這個抱負和宗旨，那就是明是非、正人心、存風骨。

司馬遷的遺產(chǎn)對今天的寫作者而言往往意味著出神入化的敘事技巧，奇譎瑰麗的修辭方法，錯綜含蓄的文體結(jié)構(gòu)以及樸素華美的敘事語言。也許很少有人會想起，司馬遷當初的敘事抱負和寫作使命。在今天這樣一個文學寫作日趨娛樂化的時代，司馬遷的偉大抱負對我們是一個必要的提醒，因為在今天的社會生活中，文學仍然是一種重要的矯正力量，文學寫作不僅僅關(guān)乎娛樂和趣味，也關(guān)乎良知，關(guān)乎是非，關(guān)乎世道人心。謝謝大家！

《這邊風景》的授獎詞：

在王蒙與新疆之間，連接著綿長繁茂的關(guān)系，這片遼闊大地上色彩紛呈的生活是王蒙獨特的語調(diào)和態(tài)度的重要源頭?！哆@邊風景》最初完稿于40年前，具有特定時代的印痕和局限，這是歷史真實的年輪和結(jié)疤，但穿越歲月而一樣成立的是生活、是人、是愛與信任，是細節(jié)、是情愫，是世界、是鮮活的聲音。在中國當代文學中很少有作家如此貼心、如此滿懷熱情、如此飽滿生動地展現(xiàn)多民族共同生活的圖景，從正直的品格、美好的愛情、城市的勞動到壯麗的風景、絢爛的風俗和器物，到回響著各民族豐富表情和音調(diào)的語言，這一切是為生活和夢想的熱忱禮贊，有力地表達了把中國各民族人民從根本上團結(jié)在一起的力量和信念。

王蒙的獲獎感言：

這次獲得茅盾文學獎，第一，我感動的是對于四十年前動筆今年才定稿出版的這部作品的肯定。歷史并未切斷與摘除，文學不相信空白，不怕事后諸葛亮，該連續(xù)的自然要連續(xù)，該彌合的也不難彌合。命名不合乎事宜了，內(nèi)容仍然可以真實生動。青春能萬歲生活就能萬歲，文學也能萬歲。文學不會是得獎，熱鬧一陣就夭折。我始終相信文學有一種免疫力，它不會因一時的夸張而混亂，不會因一時的冷遇而沮喪，不會因特殊的局限而失落它的真誠與動人。

局限也可以成為平臺，可以成就風格。如果你有足夠強大與自由的凝結(jié)力，條條框框可以成為彩頭花花式的道具，因為文學歸根結(jié)底來自人民、生活還有我們從《詩經(jīng)》開始的文學傳統(tǒng)，與全人類的語言藝術(shù)寶藏。它能突破、能超越、能起死回生，顯示真情、真知、真理，給讀者以歷久彌心的感動。

其次，我覺得是獎勵了一個中國的新疆故事，激活了四十年前在新疆的歲月。我懷念新疆的新老友人，尤其是各族人民，在一個并不快樂的年代，與新疆各族人民尤其是維吾爾農(nóng)民同吃同住同勞動，手拉手心連心，使我得到了莫大的快樂。腳踏實地增加知識，開了眼界。在一個找不著北與幾乎無事可做的時期，我來到了風姿綽約的新疆，我為自己找到了最有意義的事情，學語言、學歷史、學地理、學民族文化、學貧下中農(nóng)，寫人民、寫邊疆、寫生活，知實際、知艱難、知祖國之大、知人生多彩多姿。有生活做根底，有火熱的愛，即使在相對冷凍的環(huán)境中，人仍然活泛，文字仍然強硬，追求的仍然是精神生活的美好與高雅。

我感謝所有支持我寫作此書的親人友人：已不在世的妻子崔瑞芳；我感謝安排我去伊犁農(nóng)村的自治區(qū)黨委副書記林國明與自治區(qū)的文聯(lián)領(lǐng)導(dǎo)劉曉武、王玉甫；，我感謝幫助我請創(chuàng)作假的詩人，當時的創(chuàng)作研究室主任，也感謝自治區(qū)黨委主要領(lǐng)導(dǎo)同志與許多老領(lǐng)導(dǎo)同志的祝賀；同樣有作品參評的維吾爾族作家阿萊提，表達了視為自身榮譽的歡慶。榮譽歸新疆。

我還堅信獎的可愛來自文學，獲獎的意義在于推動文學，不是相反，不是為了獎而文學。獎重要文學更重要，作品好沒有得獎仍然是好作品，得了獎卻暴露了作品的缺陷、一時沾獎的光，于人于己于文學無補有愧。李白、曹雪芹、托爾斯泰都沒有得過獎，獎不能八卦化、淺薄化、低俗化，獎不是注意目標，更不能用一肚子臟水來涂抹一個本因珍惜卻絕不可孜孜以求的獎。在我們強調(diào)程序的公正性與廉潔性的同時，我也希望強調(diào)評獎結(jié)果的文學內(nèi)涵、文學意義、文學判斷。我希望有更多的對于文學的關(guān)注，對于作家與作品的關(guān)注，有對于品的公開公正的批評與針砭，而不是庸俗的無聊的對于文學獎的信口開河的嘀嘀咕咕。我感謝主持、主辦、主禮此次評獎的中國作協(xié)與各位文友。

《生命冊》的授獎詞：

《生命冊》的主題是時代與人，在從傳統(tǒng)鄉(xiāng)土到現(xiàn)代都市的巨大的跨越中，李佩甫深切地關(guān)注著那些背負土地行走的人們。他懷著經(jīng)典現(xiàn)實主義的雄心和志向，確信從人的性格和命運中可以洞見社會意識的深層結(jié)構(gòu)?！渡鼉浴芬猿列劾系赖墓P力塑造著一系列鮮明的人物形象，快與慢、得與失、故土與他鄉(xiāng)、物質(zhì)與精神、靈魂的質(zhì)地在劇烈的顛簸中接受縝密的測試和考驗，他們身上的尖銳矛盾所具有的過渡性的特征，與社會生活的轉(zhuǎn)型形成了具體而迫切的呼應(yīng)?！渡鼉浴氛缋钆甯λ類鄣拇笃皆?，寬闊深厚的土地上誠懇地留下了時代的足跡。祝賀李佩甫。

李佩甫的獲獎感言：

各位嘉賓、朋友們，本人自1977年時，虛實算滿已有38個年頭，其中寫過十部長篇，今天是發(fā)家之年，對我來說這是一種鼓勵和鞭策。

本人出身工人家庭，父親是鞋匠，我的父親自12歲進城當學徒，先是給老板打工后來成了國營國營鞋廠的工人，60歲退休，他干了48年。父親是做鞋的，父親生前曾經(jīng)給我做過一雙棉鞋，22年了，這雙皮棉鞋如今還在鞋柜里放著，我每年冬天都穿，應(yīng)該說父親是個好鞋匠。我不知道我的作品22年后還能不能有人看。

記得有一次下鄉(xiāng)，一個農(nóng)民問說你干啥的，我說作協(xié)的，他說哪個廠，我笑了，他說哦個體戶。是，我也算是一個個體手工勞動者，只是我不知道我的產(chǎn)品能不能超過我父親。父親做了48年鞋，我也才寫了38年，人的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已很不容易，我慶幸的是，寫作是我選擇，寫作是我喜歡做的事情。

前幾天在網(wǎng)站里看到過一篇文章叫作《小鮮肉秒殺老作家》，文章說的意思是時代變了，文學的類型化使閱讀有了更多選擇。的確社會中的變化很令人瞠目結(jié)舌，但真正讓人瞠結(jié)的不是擔心被年輕人打敗，而是面對變化自己怎么樣才能找到準確的最適合于表達的方式。在這個意義上說，我的努力還遠遠不夠，那就繼續(xù)努力。謝謝評委們，謝謝各位。

《繁花》的授獎詞：

《繁花》的主角是在時代變遷中流動和成長的一座大城，他最初的創(chuàng)作是在交互性地方性的網(wǎng)絡(luò)空間進行，召喚和命名著特定的境遇，由此創(chuàng)造出一種與生活和經(jīng)驗唇齒相依的敘述和文體。金宇澄遙承近代小說傳統(tǒng)，將滿含文化記憶和生活氣息的方言重新擦亮，反復(fù)調(diào)試，如鹽融水般匯入現(xiàn)代漢語的修辭系統(tǒng)，如一個生動的說書人將獨特的音色和腔調(diào)賦予世界，將人們代入現(xiàn)代都市生活的夾層和皺褶。亂花迷眼，水銀瀉地，在小歷史中濺出大歷史，在生計光霧中濺出世象大觀；急管繁弦，暗流涌動，盡顯溫婉多姿、余音不絕之江南風韻，為中國文學表達都市經(jīng)驗開辟了新的路徑。祝賀金宇澄。

金宇澄的獲獎感言：

感謝評委們對《繁華》的肯定。茅盾先生在《子夜》采用多個坐標的敘事方式寫出他心中的城市，在以后的很多年，書寫重心逐漸轉(zhuǎn)移。也是在這個背景下，我從上海遷移到濱河地區(qū)務(wù)農(nóng)，但城市坐標在我的心里始終沒有遠去，而是更為的深刻和誘人。尤其到了城市化進程的當下，借鑒前輩的關(guān)照方式再來看待上海，這座城市仍會顯現(xiàn)原始森林的復(fù)雜和豐富，它毫發(fā)畢現(xiàn)也深不可測。它的喧嘩騷動沉默無言，讓我感悟到城市和鄉(xiāng)野密不可分，同樣是普通生活最重要的聚集地，同樣需要作者沉浸其中不斷積累和最忠實的表達，需要作者投入更多的熱情和感情，讓我明白城市主題同樣是打開文學視野的一把鑰匙。謝謝大家！

《黃雀記》的授獎詞：

在《黃雀記》中，一切遙望著丟失的魂魄，蘇童回到已經(jīng)成為當代文學重要景觀的香椿樹街，以輕逸飛翔的姿態(tài)帶動沉重的土地河流，意在言外、虛實相生，許多俗世中的緣與孽閃爍著靈異感密集的光芒。三代人的命運構(gòu)成了世輩的精神景象，在罪與罰、創(chuàng)傷與救贖的艱難境遇中，時代變遷下人的靈魂狀況被滿懷悲憫和痛惜地剖開。蘇童的短篇一向為世人所矚目，而他在長篇藝術(shù)中的探索在《黃雀記》中達到了成熟，這是一種充分融入先鋒藝術(shù)經(jīng)驗的長篇小說詩學，是寫實的又是隱喻和象征的，在嚴格限制和高度自律的結(jié)構(gòu)中達到了內(nèi)在的精密、繁復(fù)和幽深。

蘇童的獲獎感言：

各位，非常感謝以鐵凝、李敬澤、閻晶明為首的62名評委的決定，這個決定對于我個人來說必將成為未來生活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此刻我不僅感到高興——我從不掩飾我的高興，同時我感到溫暖、感到光榮。

這個獎項是榮譽也是一個任務(wù)，茅盾先生留給世人的不僅是一個獎，我覺得更像一支文學的火炬。我很容幸的是成為了幾十年來茅獎的獲獎?wù)?，在我看來是一個火炬?zhèn)鬟f的火炬手，我身為火炬手之一，這對于我來說是一種榮幸?；鹁媸肿匀皇且寂?，火炬還要燃燒，更關(guān)鍵的是要向高處傳遞、向遠處傳遞、向未來傳遞，傳遞這個巨大的我們心目當中的文學夢。所以這當然是莊嚴而且還是神圣的工作。

一切都要從字與詞開始，我們傳遞火炬說到底，最終還是要以我們神圣的漢字講好每一個精彩的中國故事，講好了每一個精彩的中國故事自然也有機會講述人類最嚴肅的最精彩的故事。當然所有的這些故事，其最終價值將交由未來審判，即使沒有人知道未來的評審團是在何時何處，甚至中國作協(xié)也不知道。我們只知道那是一個沉默的陪審團，而恰好是他的沉默，對于無數(shù)寫作者來說，構(gòu)成了永遠的誘惑和召喚。

我自己很喜歡的一個葡萄牙作家叫若澤·薩拉馬戈，他非常有意思的寫了兩部小說，一部是關(guān)于失明的，看不見，一部是關(guān)于婦女的，從看不見又從看得見，他的小說里有個卷首語我注意到很有意思，看上去非常平淡的卷首語在我看來里頭意味深長。他這么說：“你若能看見就要仔細地看，你若能仔細地看就要仔細地觀察?！睆哪撤N意義上來說，我們很多人的寫作其實就是從看見到觀察的過程，或者說就是一種漫長的無休止的觀察伸延。

我今天感謝的同時，首先感謝是能夠看見，其次要感謝能夠仔細地看見，當然最終我們要感謝的是能夠仔細地觀察，這是我們的財富，我們的眼睛帶給我們的財富。所有觀察者的眼睛，我覺得都有可能是曹雪芹的眼睛，都有可能是托爾斯泰的眼睛，奇跡會眷顧那些執(zhí)著的觀察者。

當然回到評獎獲獎這方面來說，我覺得反觀察無所不在。作為寫作者，我深知有很多眼睛或者冷靜或者熱情，他們在觀察你以及你的創(chuàng)作，毫無疑問我被看見、我被觀察了，這是我寫作的幸運。

最幸運的是，今天評委會將第九屆茅盾文學獎授予《黃雀記》，我把它看作一份珍貴的出自于62雙眼睛的觀察報告。我必須看懂這報告的內(nèi)容，正面的內(nèi)容和背面的內(nèi)容，除了看懂愛的表達，還有激勵，除了激勵還要聽到鞭策以及那些批評或者不滿的聲音。最后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