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成都文類》是南宋袁說友任四川安撫制度使時組織編輯的一部有關(guān)成都地區(qū)詩文分類的總集。因版本流傳中的散佚,該書呈現(xiàn)出豐富的史料價值和文化價值,歷來備受關(guān)注。本文梳理了各種相關(guān)研究資料,試圖對《成都文類》的研究現(xiàn)狀作一綜述,以期在總結(jié)中理清脈絡(luò),進而尋求新的學(xué)術(shù)研究空間。
關(guān)鍵詞:袁說友 《成都文類》 詩文 綜述
《成都文類》所錄詩文對漢至南宋淳熙間成都地區(qū)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軍事等各方面作了較為完整的記載,歷來備受關(guān)注。但因版本流傳散佚,關(guān)于《成都文類》的研究,起步較遲,檢索各種相關(guān)文獻資料,涉及《成都文類》的研究論文僅18篇,無專著。本文認真梳理了相關(guān)研究成果,試圖對《成都文類》的研究作簡單梳理。
一、《成都文類》誤收、漏收詩文情況的研究
關(guān)于《成都文類》誤收、漏收詩文情況的研究是現(xiàn)今學(xué)界對其研究的重點,共計5篇,簡述如下:
對《成都文類》漏收情況進行研究的,主要是魏紅翎《魏晉南北朝巴蜀文學(xué)研究》一文。文中對巴蜀文學(xué)的概念進行了重新界定,通過梳理《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對《成都文類》《全蜀藝文志》中收錄的魏晉南北朝巴蜀文學(xué)的作品進行了糾偏和補遺,并且分別對其進行了闡釋。這一研究成果給學(xué)界研究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巴蜀文學(xué)提供了文獻支撐,極具文獻價值。
《成都文類》誤收情況的研究,主要有房銳《雍陶寓居云南說辨析》;趙曉蘭《<成都文類>花蕊夫人<宮詞>考辨》;趙曉蘭、佟博《<成都文類>所載庾闡<為郗鑒作檄李勢文>考辨》;魏紅翎《<成都文類><全蜀藝文志>誤收之魏晉南北朝作品考辨》。其中房銳通過將王安石編《唐百家詩選·卷一七》所錄雍陶詩與《成都文類》卷十四收錄的雍陶詩進行比較,認為王安石編《唐百家詩選》較晚出的《成都文類》完備,從而指出《成都文類》此處所載有所掛漏。[1]趙文認為《成都文類》所錄《宮詞》題記似雜取各家之說而成,且辨花蕊夫人為徐匡璋女、后蜀孟昶妃。[2]另外趙曉蘭、佟博在還認為《成都文類》卷四七《為郗鑒作檄李勢文》之篇題有誤,“為郗鑒作”當作“為庾翼(稚恭)作”,原題或因編纂者連文而致誤。[3]
《四庫全書總目》評價《成都文類》云:“所載不免掛漏,然創(chuàng)始者難工?!盵4]以上四篇均對《成都文類》所錄詩文內(nèi)容及作者進行了辨析,指出《成都文類》誤收的情況,并作了相應(yīng)的辨證,對學(xué)界更為清晰地認識《成都文類》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二、《成都文類》組織編輯者袁說友的研究
對袁說友的研究,為我們進一步認識《成都文類》所錄詩文內(nèi)容具有很大的幫助。此類論文主要有羅超華《論袁說友在蜀中的詩歌創(chuàng)作》、李小麗《袁說友易學(xué)思想初探》。其中羅超華認為袁說友的蜀中詩歌真實地記錄了其在蜀地的生活狀況,其詩歌語言樸實直白,刻畫意象豐富。[5]對袁說友蜀中詩歌的研究,如其唱和、憫農(nóng)諸詩,對于我們進一步了解袁說友在蜀中的生活及思想狀況具有一定的啟發(fā)意義。李小麗則指出袁說友以《周易》為本,思考現(xiàn)實的問題和南宋王朝的命運,重視總結(jié)歷代王朝興亡成敗的規(guī)律,以利當世。[6]從中我們可以看出袁說友始終秉持著為政治服務(wù)的變易思想,該文研究成果為我們研究袁說友組織編輯《成都文類》的緣由及選文標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資料。
三、《成都文類》中杜詩及杜甫草堂的研究
杜甫漂泊蜀中近十年,其此階段創(chuàng)作作品占現(xiàn)存杜詩的一半以上,而《成都文類》中收錄杜詩近200首。對《成都文類》中的杜詩及草堂研究,主要有趙曉蘭、佟博《<全蜀藝文志><成都文類>中的杜詩》,趙曉蘭《子美集開詩世界——試論<成都文類>中杜甫草堂詩的詞體特質(zhì)》,趙曉蘭、佟博《<成都文類>中的杜甫草堂》。
趙曉蘭、佟博二人指出,《全蜀藝文志》與現(xiàn)存吳枚庵藏明刻本《成都文類》中選錄的杜詩有異文出現(xiàn),究其因乃《全蜀藝文志》曾從《九家集注杜詩》等書搜采,加之其使用的《成都文類》版本與吳枚庵藏本不同。[7]另外,趙認為《成都文類》收錄的杜甫草堂詩多為實寫,且具詞體特質(zhì),給后世詞壇及南宋詠物詞以深刻影響。[8]此外,趙、佟二人在《<成都文類>中的杜甫草堂》一文中認為《成都文類》中杜甫的草堂詩是杜甫草堂的營建史,也是杜甫客居草堂的生活實錄。[9]以上三篇論文,給學(xué)界研究杜甫在成都居留期間的生活、思想等方面提供了的寶貴的資料和更為廣闊的空間。
四、《成都文類》中收錄有關(guān)司馬相如詩文的研究
關(guān)于《成都文類》中司馬相如的研究,僅趙曉蘭《<成都文類>中的司馬相如》一文。趙曉蘭指出,《成都文類》收錄與司馬相如有關(guān)詩文約三十篇,其中包括司馬相如著作、漢宋間歷代評議司馬相如或憑吊其傳說的遺跡之作、歷代提及的司馬相如之作三部分。另外趙曉蘭認為司馬相如建節(jié)往使、略定西夷,對中華文明作出了歷史性貢獻。[10]上述所論較為完整、清晰地展示了漢至宋淳熙年間文人們對司馬相如的認識及其對西南地區(qū)的歷史性貢獻。
司馬相如作為蜀中第一位大才子,對眾多蜀人及入蜀文人有著極大的影響?!冻啥嘉念悺分兴涥P(guān)于司馬相如的詩文高達四十首,內(nèi)容十分豐富。而上述所論及漢宋間歷代文人對司馬相如的評價部分,似乎只是例舉了《成都文類》中的部分詩文,對其進行了羅列總結(jié),并未對其內(nèi)容進行深入分析。如關(guān)于司馬相如于駟馬橋入朝之事,在《成都文類》中便有范鎮(zhèn)《升遷》、京鏜《駟馬橋記》、宋祁《司馬相如琴臺》、京鏜《水調(diào)歌頭并序》諸篇詩文提及。關(guān)于司馬相如于駟馬橋入朝之事,《史記》卷一百一十七載:“上讀子虛賦而善之,曰:‘朕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上驚,乃召問相如?!盵11]又《華陽國志》卷二載:“司馬相如初入長安,題市門曰:‘不乘赤車駟馬,不過汝下也?!盵12]筆者認為,題柱駟馬橋之事,廣被文人們所提及,應(yīng)當值得我們重視。
五、《成都文類》對后世影響的研究
《成都文類》的出現(xiàn),對后世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永瑢《四庫全書總目》卷二十《東塘集提要》云:“深有表彰文獻之功”[4]。關(guān)于《成都文類》對后世影響的研究有以下成果:
第一,利用《成都文類》所載詩文考察某地理位置。如易立在《衡山鎮(zhèn)、均窯鎮(zhèn)與琉璃廠窯》一文,以《成都文類》所載田楙《丞相張公祠堂銘》、何麒《外大父丞相初登科為雒縣主簿經(jīng)攝垍窯鎮(zhèn)稅官》二文為引線,通過考查華陽縣的轄境、中晚唐以后成都經(jīng)濟重心的東移、琉璃廠大量窯廠、窯跡的遺存以及當?shù)赝翆咏Y(jié)構(gòu),認為衡山鎮(zhèn)、均窯鎮(zhèn)的地理位置,乃成都市東南部府河?xùn)|岸的琉璃廠可能性為大。[13]第二,利用《成都文類》所錄詩文輯佚。如吳宗?!?lt;成都文類>中的<全宋詩>佚詩》一文輯佚田望《暑雪軒》《和合江亭》、房偉《訪古》、楊甲《合江泛舟》等詩[14]。對學(xué)界進一步研究《全宋詩》有指導(dǎo)意義。第三,對《成都文類》的總體評價。如畢庶春《廣蒐博采 精校存真——讀趙曉蘭教授的<成都文類>整理本》從趙曉蘭教授整理的《成都文類》的《序言》《后記》《附記》指出了該書保存了古本風貌,具有巨大的文獻價值、學(xué)術(shù)價值。[15]吳洪澤《<宋代蜀文輯存>的編纂得失與整理價值》一文在評價《成都文類》時引傅增湘先生語“蜀文總集,今所傳者莫先于扈仲榮等所編之《成都文類》,其書最稱罕秘?!盵16]
上述所論清晰地展現(xiàn)了《成都文類》對后世的影響,或用其所錄詩文確定具體的地理位置,或以其所錄詩文訂補后世文集、詩集,如《全宋詩》的訂補。然以上相關(guān)研究均存在些許的不足,并未廣泛地研究《成都文類》對后世詩集、文集的編輯的影響。另外,后世各種詩集文集單行本中未見詩文,僅見于《成都文類》的研究似乎也被學(xué)界所忽視。此外,王文才《成都城坊考》(下)、詹子林《宋朝成都文化地理專題研究》二文對《成都文類》所錄田況《成都邀樂》等詩涉成都地區(qū)游宴情況及風俗進行了探討。
總之,學(xué)界對袁說友《成都文類》的研究取得了較大的進展,這不僅體現(xiàn)在對《成都文類》漏收、誤收情況的研究;同時還體現(xiàn)在對其編輯者袁說友及其對后世的影響的研究等方面,這與不同時代人們的審美思想、倫理觀念、價值判斷等多種因素有關(guān)。對于《成都文類》的研究,大致就是這樣的情況,雖然有不足之處,但是為我們進一步研究《成都文類》提供了豐富的文獻資料。對《成都文類》的研究,或因版本流傳、散佚,學(xué)界起步較晚,但是對該書的研究是我們研究巴蜀文學(xué)與文化不容忽視的課題,如《成都文類》所錄詩文中有關(guān)蜀中教育的詩文,可以為我們清晰地展示漢至南宋淳熙年間蜀中文化的發(fā)展脈絡(luò)。又如《成都文類》共五十卷,其中所錄“記”便高達22卷,帶給我們很多的思考。再如《成都文類》涉及蜀中山川、風土、人情的詩文,可補史之缺對我們了解漢至南宋淳熙年間蜀中民俗民情,有著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此外,《成都文類》中所錄涉及成都歷代沿革的詩文同樣值得我們重視。
注釋:
[1]房銳:《雍陶寓居云南說辨析》,社會科學(xué)家,2005年,第4期。
[2]趙曉蘭:《<成都文類>花蕊夫人<宮詞>考辨》,四川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6年,第6期。
[3]趙曉蘭,佟博:《<成都文類>所載庾闡<為郗鑒作檄李勢文>考辨》,四川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年,第2期。
[4]永瑢:《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五十九),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版,第1374頁。
[5]羅超華:《論袁說友在蜀中的詩歌創(chuàng)作》,樂山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13年,第7期。
[6]李小麗:《袁說友易學(xué)思想初探》,黑龍江史志,2010年,第13期。
[7]趙曉蘭,佟博:《<全蜀藝文志>與<成都文類>中的杜詩》,杜甫研究學(xué)刊,2012年,第2期。
[8]趙曉蘭:《子美集開詩世界——試論<成都文類>中杜甫草堂詩的詞體特質(zhì)》,杜甫研究學(xué)刊,2006年,第1期。
[9]趙曉蘭,佟博:《<成都文類>中的杜甫草堂》,杜甫研究學(xué)刊,2001年,第3期。
[10]趙曉蘭:《<成都文類>中的司馬相如》,四川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8年,第5期。
[11]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一十七),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3002頁。
[12]常璩著,任乃強校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卷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52頁。
[13]易立:《衡山鎮(zhèn)、均窯鎮(zhèn)與琉璃廠窯》,邊疆考古研究,2013年,第00期。
[14]吳宗海:《<成都文類>中的<全宋詩>佚詩》,中國典籍與文化,2007年,第1期。
[15]畢庶春:《廣蒐博采 精校存真——讀趙曉蘭教授的<成都文類>整理本》,遼東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年,第3期。
[16]吳洪澤:《<宋代蜀文輯存>的編纂得失與整理價值》,宋代文化研究,2013年,第00期。
(胡鈺 四川成都 四川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 610068)
現(xiàn)代語文(學(xué)術(shù)綜合)2015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