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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與俄羅斯的鏡子

2015-11-14 22:27
小說評論 2015年1期
關鍵詞:俄國魯迅文學

孫 郁

魯迅與俄羅斯的鏡子

孫 郁

1

五四那代學人與作家的藏書,多沒有留存下來。魯迅的藏書的完整性,為我們進入其世界提供了一個入口。從整體的藏書看,俄國文學的中譯本在他的藏書里占有相當?shù)谋壤?。這里的情況頗值得分析。魯迅所藏的俄國文學的譯本,多是從日語與英文轉譯過來的。在眾多的譯作翻譯者中,懂得俄文的人并不多。而那時候對俄國歷史有深入研究的人亦寥寥無幾??梢哉f,俄國的形象不是從史學家的層面被勾勒出來,而是以文學的形象而呈現(xiàn)出來的。在這些作品里,小說最多,詩歌次之,最少的是散文,理論譯著比重也不大。從文學作品和一些理論文章里來認識俄國,是那時候知識分子的一種渠道。但政治話題的討論有限,主要是俄國生活的描述,內在的問題,還沒有深入涉及到。

這些翻譯都是零碎的,并不系統(tǒng)。中譯本里沒有全集的翻譯,沒有系統(tǒng)的理論譯叢,總體看是隨便的拿來。專門的翻譯家只有曹靖華等幾個人,余者均是工作之余的勞作,有的涉足不深,有的是別的專業(yè)的闖入者。但那些認真的譯者筆下流出的氣息,在那時候已經足夠可以開啟人心了。

對俄國文學的癡迷,始之于晚清的一些文人,五四以降則集中在青年那里。魯迅可謂是承上啟下的一代。最早是自己與弟弟專心翻譯喜愛的小說,后來則充當了組織者的角色。比如與未名社、左聯(lián)成員所譯的作品,出于一種熱愛之情。他們對果戈理、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喜愛,從他們自己的文字里都能夠感受到。還有的出于一種研究的需要,像鄭振鐸的《俄國文學史》著作的撰寫,學人的心態(tài)一看即明。但鄭振鐸的參考資料有限,他的文學史的缺陷也顯而易見。這些譯本與介紹的著作,還是點燃了知識界的閱讀熱情。從林林總總的譯本里,一個時代的審美風氣還是能夠看到的。

魯迅藏書透露了許多信息。俄羅斯的現(xiàn)代主義作品、寫實作品,革命文學占了相當?shù)谋戎?。而魯迅看重的還有理論著作。不過,那些理論著作多是俄國革命后的作品,自然不能反映俄國理論的全部面貌。這些作品有的是作者贈送魯迅的,有的是他參與編輯的,有的是自己購買的。翻譯的水平并不一樣,韋素園的文本沉郁肅殺,曹靖華的文筆樸素明快,李霽野的出手雖然稚氣,但也傳達出原作的某些味道。魯迅對這些人的翻譯一直是鼓勵的,甚至用自己的稿費支持譯作的發(fā)表。他對一些譯本的斟酌、修改,都曾感動過那些青年。如今看這些文字,我們會體察到彼時青年閱讀的風氣。

中國人翻譯俄羅斯作品始于晚清,到了《新青年》時期已經較為自覺了。陳獨秀就編輯過屠格涅夫的譯文,推介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譯文也十分的多。《小說月報》“俄國文學研究專號”一時頗有影響,魯迅主編的《奔流》則有托爾斯泰、高爾基的專號。五四前后,李大釗、張申府、陳獨秀、周作人、瞿秋白、茅盾、郭紹虞、胡愈之、巴金、沈澤民、韓侍桁、馮雪峰、夏衍、胡風等,都翻譯過俄國文學作品或理論著作。后來在魯迅影響下出現(xiàn)了幾位翻譯家:韋素園、曹靖華、葦叢蕪、李霽野、馮雪峰、柔石……細分析這支翻譯隊伍,他們譯書的目的,有的是純粹書齋的需求,有的則為社會變革的參照。他們翻譯的目的不同,像周作人,是學理的沖動;而韋素園,大概要解決的是自己的心靈問題;瞿秋白、馮雪峰卻是要借鑒其革命的意義,成為自己選擇的向導。

有許多譯者的著作,魯迅沒有收藏。比如劉半農所譯《二十六個和一個》,馬君武所譯托爾斯泰《心域》,耿濟之《托爾斯泰短篇小說》,夏衍所譯高爾基《母親》,葉靈鳳輯譯的《新俄短篇小說集》,郭沫若譯的《新俄詩選》等。魯彥、包天笑、巴金的譯本也未能進入視野。他留下的中譯本,多是與自己關系密切的人所為,其中以他的學生一輩為多。這和魯迅的注意力與交往的局限有關。而所藏的圖書,也留下了他交友的路線圖。這些書倒是從另一方面,看出他人際關系與話語環(huán)境。

細讀那些書籍,也存在一些誤譯,質量參差不齊。但翻譯者的用意頗讓人思量。五四前后,翻譯俄國文學,成為風氣?!缎虑嗄辍冯s志創(chuàng)刊伊始,就有俄國文學的話題。知識界成分復雜,瞭望俄國的視角與用意均有所不同。二三十年代的翻譯家,既搞創(chuàng)作,又從事社會活動,內心的使命感是可以看出的,翻譯的目的性十分明顯。翻譯俄國文學,是那時候的魯迅的一個主要工作,他的推動力很大,由于他的影響,俄羅斯文學在青年讀者那里獲得了廣泛的贊譽。

俄羅斯氣質中憂郁、悲憫的調子,以及那廣闊時空里的翻轉流動的氣息,是大可以洗刷中土士大夫的愚鈍之氣的。五四后許多小說家都借鑒了那獨特的遺存,并有了頂禮膜拜的沖動。如今翻看那些譯者寫的前言與后記,當感慨于其精神碰撞里的情思。斯拉夫藝術刺激了中國新文學的轉向,是有其特定道理的,新文學內部流動的俄國文學意象,改寫了我們的文學路徑。

2

在回憶自己創(chuàng)作的時候,魯迅承認文本流動著俄國作家的血液。許多作品自覺不自覺閃爍著斯拉夫文學的光澤。在《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序》里,他說:

在這里發(fā)表了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的,是魯迅。從一九一八年五月起,《狂人日記》,《孔乙己》,《藥》等,陸續(xù)的出現(xiàn)了,算是顯示了“文學革命”的實績,又因為那時的認為“表現(xiàn)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別”,頗激動了一部分青年讀者的心。然而這激動,卻是向來怠慢了紹介歐洲大陸文學的緣故。一八三四年頃,俄國的果戈理(N·Gogol)就已經寫了《狂人日記》;一八八三年頃,尼采(Fr·Nietzsche)也早借了蘇魯支(Zarachustra)的嘴,說過“你們已經走了從蟲豸到人的路,在你們里面還有許多份是蟲豸。你們做過猴子,到了現(xiàn)在,人還尤其猴子,無論比那一個猴子”的。而且《藥》的收束,也分明的留著安特萊夫(L·Andreev)式的陰冷。但后起的《狂人日記》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禮教的弊害,卻比果戈理的憂憤深廣,也不如尼采的超人的渺茫。

這一段話透露出其小說的樣式的來源。但仔細分析,與其說來自形式的暗示,不如說是思想的啟迪。自然,也有自己獨特的表達。我們的作者意識到的師承關系以及對于老師的偏離。因為對他來說,成為自己而不是別人,是極為重要的。

魯迅對俄國文學的關注分為三個階段,一是留日時期,二是北京時期,三是思想左轉之后的時期。在第一個時期,誕生了《域外小說集》譯本,在現(xiàn)代翻譯史上頗有意味。第二個學期主要是北京的十五年,與未名社同人的互動,催生了許多譯本。這些人的翻譯,在現(xiàn)代文學史里頗值得打量。討論魯迅與未名社青年的互動,能夠感受到他對俄國問題認識的線索。這里除了審美的因素外,知識分子的話題可能更為重要。魯迅的改良社會的夢,是留在這段非同尋常的歷史里。第三個階段主要集中在上海時期,這個時期的譯介十分活躍,與域外文化的對話催生了他的更為現(xiàn)實而鮮活的思想。

關于留日時期的翻譯工作,周作人《知堂回想錄》已有記載,看出周氏兄弟的文化路向的形成。那是個人趣味為主導的階段,試驗性與浪漫的調子都有。他到北京后,起初的翻譯量不大,對日本作品是用過心。1923年后,他與周作人分手,突然有了與青年人一起做事的沖動。而與一些青年翻譯家的互動里,他早先的郁悶之情,也得到了舒緩。

未名社成立于1925年,除魯迅之外,主要有李霽野、韋素園、韋叢蕪、臺靜農、曹靖華等,他們一起出版的小說、理論著作,都對20年代的讀書界產生了影響。不過。對俄羅斯文學介紹最為集中的時期,還是上海十年,他與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著作的相遇,產生了左傾的沖動,無論自己的翻譯還是組織青年翻譯活動,價值走向十分鮮明。這時候俄羅斯不再是藝術的話題,而與中國社會的變革頗為密切了。

當俄羅斯問題成為中國問題的一部分的時候,譯介的選擇性可能會遮蔽一些存在。魯迅在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此。青年的沖動也影響了他的選擇。在和青年的接觸里,他發(fā)現(xiàn)了深味異域文化的可能性。

那些有過留學俄國經驗的青年尤其引起他的注意。在未名社成員的譯作里,韋素園是個核心人物。他到過俄國,對俄羅斯文學有著特別的認識。自己就親自翻譯過果戈理的中篇小說《外套》,譯筆深切、俄羅斯的憂郁似乎也傳遞給了他。不幸的是,由于患上肺結核,他便陷入絕境之中,在魯迅的幫助下,還頑強地工作著。韋素園在養(yǎng)病的時候,床頭放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與魯迅的像,他是把魯迅與俄國作家相提并論。

從魯迅的回憶錄里看,他與那些翻譯家們的交流里,是一直籠罩在俄國文學語境里。這個語境誕生了許多譯本。魯迅回憶說:

自素園經營以來,紹介了果戈理(N·Gogol),陀思妥耶夫斯基(F·Dostoevsky),安特列夫(L·Andreev),紹介了望· 藹譚(F·van Eeden),紹介了愛倫堡(I· Ehrenburg)的《煙袋》和拉夫列涅夫(B·Lavrenev)的《四十一》。還印行了《未名新集》,其中有叢蕪的《君山》,靜農的《地之子》和《建塔者》,我的《朝花夕拾》,在那時候,也都還算是相當可看的作品。事實不為輕薄陰險小兒留情,曾幾何年,他們就都已煙消火滅,然而未名社的譯作,在文苑里卻至今沒有枯死的。

未名社翻譯較勤的還有李霽野、曹靖華。他們的翻譯活動是該社的亮點。從他們留下的回憶錄看,每一本譯作的背后,都有故事,且與魯迅關系很深。李霽野翻譯的《往星空》是魯迅協(xié)助出版的,他自己的譯文,也染有安德萊夫的憂郁。在后記里,他這樣寫道:

《往星空》是我翻譯的第一本書,在整理重印時回憶起許多往事。為我找到這本書英譯本的,是我的小學同班的 臺靜農。我們雖然都健在,但“生別長惻惻”,使人頗有隔世之感了。鼓勵并幫助我譯出這本書的是我小學同班的韋素園。將譯稿送請魯迅先生教正的是我小學同班的張目寒。

至于為什么翻譯這個作品,李霽野解釋說:

《往星空》寫于俄國1905年革命失敗的時候,“五四”以后,中國革命也處于低潮時期,那時青年們前確有歧途。

在魯迅的啟發(fā)下,李霽野在20年代還譯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誠實的賊》,旦兼珂《善忘的伊凡的命運》等。作品都有些苦楚,是生活的另類的寫真。譯者在面對這些文本時,被那內在的韻律也打動了。小說之外,魯迅催促李霽野動手翻譯托洛茨基的《文學與革命》,曹靖華也有譯作《白茶》《蠢貨》《煙袋》《第四十一》問世,葦叢蕪翻譯了《窮人》《罪與罰》等。

應當說,那時候的翻譯,吸收了俄國人的審美意識,對寫作的技巧、審美的走向,中國的讀者是頗為喜歡的。魯迅和青年同人譯介這些作品,旨在把寫實的精神和國民性的問題昭示出來,引起讀者的注意。這既可校正士大夫的“瞞”與“騙”的余風,又能夠把精神的銳氣引進來,使古老的中國有沖蕩的思想在。這些譯者相信,俄國斯文學在格局與氣象上,都是中國人要借鑒、學習的。

未名社作為一個文學團體,他們翻譯俄國文學的工作,在現(xiàn)代史上有標本的意義。但一個有趣的事實是,那些青年,對俄羅斯文學的認識,多從悅己的目的出發(fā),乃自我的修養(yǎng)問題。韋素園、李霽野、葦叢蕪、臺靜農等,都不是革命者,他們后來多數(shù)成了學者而非斗士。像李霽野這樣的人,最后被周作人的思想所俘虜,走到研究室,開始體味人類學與性心理學的內蘊了。至于臺靜農,則變?yōu)榫┡傻奈娜?,古樸的學風漫溢,最后與俄羅斯的氣息漸遠。這些從俄羅斯文學出發(fā),又遠離俄國藝術的選擇,如今一想,也耐人尋味吧。

而后期,魯迅與左聯(lián)青年的翻譯介紹俄國文學的故事更多。除了小說之外,繪畫的推介也占用了魯迅的許多時間。這一時期他與瞿秋白、柔石、馮雪峰、蕭三、孟十還、胡風、周揚、姚蓬子等都有交往,許多青年的勞作受到了魯迅的暗示。與前期的北京青年不同,上海左翼青年譯介俄羅斯作品,是有信仰在的。他們不是簡單回應斯拉夫文化的主旨,而是把改變社會作為己任。由此的爭論亦多,魯迅也因之與左翼產生了分歧。

魯迅晚年對新俄文化的關注,集中在外文的閱讀上,從那里的互動里,是得到諸多思想的刺激。對中文的譯本評價不是很高。但他很注意蘇聯(lián)傳來的文學批評文章,文學觀因之而發(fā)生了變化。和他一同關注蘇俄文學理論的有瞿秋白和胡風、馮雪峰等人,但他們之間的差異也可以看出來。馮雪峰在文章里引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看得出其間的幼稚,胡風則把許多流派的差異也抹平了。只有瞿秋白的文章最為生動,但由于在列寧的思想里無法自我辨析,給人的是一種簡單化的馬克思主義文學觀。這既給魯迅諸多啟示,也引起了魯迅的疑惑,在一些有限的資料里苦苦尋找對自己有益的存在。他覺得在面對新俄文化的時候,中國知識界的接受準備,似乎不足。我們順著這些書籍,能夠嗅出一股氣息,中國一般知識分子的俄國觀,還在簡單的層面上,而魯迅則有另一種復雜的體味含于其中了。

3

這種復雜性是,魯迅帶著晚清、辛亥革命以及五四的經驗進入與俄羅斯文化對話的途徑,他可能不太喜歡左聯(lián)青年的盲從。俄羅斯文學就是復雜的存在。魯迅在《靜靜的頓河》與《士敏土》里就感到,同樣寫底層的生活與革命,俄國人不是在一個邏輯里開展思想的,那些知識分子有自己另類的夢想。他們的心頭還有冬火的余光,并非都是徹骨的寒流。而中國的左翼作家,有時候丟掉的恰是直面殘酷時內心所擁有的暖意。

現(xiàn)代中國的俄蘇文學翻譯,由簡單到成熟,時間并不長。一個不能不注意的事實是,中國譯界對俄羅斯的研究比發(fā)達國家都較為落后,魯迅對那時候的翻譯是不滿的,因為數(shù)量還十分有限。對比魯迅所藏日本版與德文版的俄羅斯著作,中國的翻譯在二三十年代存在明顯的問題。一是懂得俄文的作者不多,多靠轉譯,那自然是一種隔膜。其二,翻譯者多是作家出身,投入的精力有限。這些都妨礙了俄羅斯文學的廣泛的傳播。而后來譯介中的主題過于偏狹,也影響了人們對俄羅斯文學判斷的基本態(tài)度。

五四之后,中國知識界對俄國文學與政治的介紹,局限在幾個領域,許多思想家的著述被忽略了。后來集中在革命文學與文學理論之中,顯示了視野的有限性。不過,這些也足以讓中國的讀書人所敬佩。作品里涉及的思想較為龐雜,有象征主義(символисты)、未來主義(движение футуристов)、無政府主義(анархизм)、社會主義(социалисты)等因素,他們從俄羅斯文學里,看到了催促自我更新的外力。

那時候的翻譯,沒有注意到俄羅斯文學的整體生態(tài),對那些文學的背后的隱含知之甚少。許多學者已經發(fā)現(xiàn),中國翻譯者,還是把一些重要的隱含遺漏了。比如,涉及到宗教的問題,中國的譯者理解的簡單。宗教的內部發(fā)展與外來文化的復雜交織,產生了俄羅斯文學的闊大氣象,中國人只看到了結果,忽略了過程。王志耕認為:

在整個蘇聯(lián)時期,在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話語中,宗教幾乎始終是一個負面的概念,而無神論則借助政治權威在文學領域中掌有著話語的控制權,并且在顯性的層面上成為獨白性話語,將其推向思想的極致。然而正像阿勃拉姆·特爾茨所說的“一貫的無神論,極端的和持久不變的否定,比那種不確定性更接近宗教”。也就是說,這種現(xiàn)象從本質上仍是承襲著宗教文化的規(guī)則。文化的規(guī)定性是無所不在的,文學可以受到某中政治話語的控制,但它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文化的怪圈,蘇聯(lián)文學與俄羅斯宗教文化的關系也正是如此。

這是有趣的。那時候的翻譯就沒有被列寧清除掉的“路標派”的作品,產生的革命文藝內在性的因素,許多中國的譯者知之不詳。因為不知道宗教傳統(tǒng)的內力,中國的讀者把俄羅斯的制度也想像成一種單一的存在體。其實,魯迅在閱讀勃洛克《十二個》時,感受到了宗教的因素,但他很快就被社會學的思路所左右,內在的問題反而消失了。與此同時,馬克思主義傳播過程的曲折形態(tài)也未得以介紹。瞿秋白、馮雪峰、周揚譯介的俄國文學理論著作,只集中在少數(shù)理論家之中,沒有把反對派的文字同時翻譯出來。比如,別爾嘉耶夫、布爾加克夫、諾夫哥羅德采夫等人的著作,中國的讀者幾乎還沒有注意到。魯迅所關注的文學,也受到日本、德國左翼的影響,視野也不開闊。那些有局限性的選擇,妨礙了對俄羅斯世界的整體性把握。

左翼翻譯家對俄羅斯革命的復雜性的省略,也多少影響了魯迅的判斷。因為資料有限,他對蘇聯(lián)文化的內在性問題知之甚少。許多知識分子在信仰的旗幟下瞭望俄國,因為時時提防自己的敵人,便把朋友的一切都簡單化處理了。林精華就此作了這樣的分析:

我們知道,蘇維埃政權的穩(wěn)定過程很快就顯露出很多劇烈矛盾——一方面布爾什維克許諾了許多關于共產主義的美好理想,并因此喚起很多渴望變革的青年的熱切期望,另一方面蘇維埃政權很快成為新的利益團體,并且得到意識形態(tài)和體制的雙重護衛(wèi),導致一些知識分子或者去國他鄉(xiāng),或者自殺身亡。在這個過程中,原本是未來主義詩人的馬雅可夫斯基,滿懷熱忱于新政權,并由此而成為激進的詩人,但也寫下了《臭蟲》和《澡堂》之類諷刺蘇維埃官僚主義的喜劇《官僚主義者》之類詩篇,可是他得不到當局認可,被布爾什維克黨支持的文藝團體所拒絕,在又一次失戀的刺激下,于1930年4月14日自殺身亡。此事件曾在國際文壇轟動一時,可是胡風卻在《最近的世界文壇》第八則(1930)“馬雅可夫斯基死了以后”中評論說:“詩人自殺后給與了各方面一個大的震動。當時蘇俄政府曾疑心他有政治的嫌疑,搜查的結果,發(fā)現(xiàn)了遺書——自殺的原因是失戀”,以掩蓋詩人之死的社會原因;接著又說,“最近發(fā)現(xiàn)了他未發(fā)表的題作《蒸汽浴場》的劇本(即《澡堂》),舞臺在紀元二千三十年,銳利地諷刺蘇俄的現(xiàn)狀,但這也許是帝國主義新聞記者的謠言”

有理由相信,中國的俄國文學的擁護者與蘇聯(lián)的支持者,在面對蘇聯(lián)作家的自身問題時,回避了許多不愿意見到的事實。魯迅對此類現(xiàn)象的理解,倒顯得天真。他的解釋是,真的革命來臨,知識分子無法面對新生活,自己死去了。歸結于知識分子的問題,而沒有思考外在的政治環(huán)境。這是魯迅認識俄羅斯與蘇聯(lián)的短板。他自己沒有意識到,在知識階級與社會問題上,單方面思考人與事,可能與現(xiàn)實脫節(jié)。俄羅斯帝國文化的扭曲人心的遺存,許多人都沒有看到。他們從俄羅斯的詩意的文字里,把政治存在也詩意化了。

4

1932年,魯迅看了林克多所寫《蘇聯(lián)聞見錄》,很有些興奮。在為那書寫的序言里說:

但這一年內,也遇到了兩部不必用心戒備,居然看完了的書,一是胡愈之先生的《莫斯科印象記》,一就是這《蘇聯(lián)聞見錄》……雖然中間遇到好像講解統(tǒng)計表一般的地方,在我自己,未免覺得枯燥,但好在并不多,到底也看下去了。那原因,就在作者仿佛對朋友談天似的,不用美麗的字眼,不用巧妙的做法,平鋪直敘,說了下去,作者是平常的人,文章是平常的文章,所見所聞的蘇聯(lián),是平平常常的地方,那人民,是平平常常的人物,所設施的正合于人情,生活也不過像了人樣,并沒有什么稀奇古怪。倘要從中獵艷搜奇,自然免不了失望,然而要知道一些不搽粉墨的真相,卻是很好的。

林克多的書,在那時候的影響較深,經由魯迅的介紹,成了左翼青年都喜閱讀的讀物。這一本書對蘇聯(lián)的描述較為多面,政治、軍事、文化、教育等,信息量頗為豐富。作者從巴黎失業(yè)后,來到了新俄,見到斯大林五年規(guī)劃里的藍圖,被神奇的夢想所感染。作為華人,他發(fā)現(xiàn)蘇聯(lián)政府制止了沙皇時代對華僑的歧視,遂產生一種好感。林克多在采訪中,感受到與法國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政府與百姓的關系的親密,官與民是沒有多少區(qū)別的。在大街,人們排隊購買食品,秩序井然,這和經濟危機的歐洲比,氛圍大不相同。作者以許多數(shù)據(jù),分析新俄與舊俄的區(qū)別。比如,革命之前,識字者僅占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三,革命后的識字者,占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二多。而五年計劃的設計表明,在不久的將來,這個新生的國家將要消滅文盲。

《蘇聯(lián)聞見錄》給魯迅帶來的好感毋庸置疑,也解決了他的一些疑惑。比如,先前魯迅喜愛的托洛茨基,何以被這個國度所驅出國境,文章都有交待。但那敘述也是轉述俄羅斯官方的消息,哪些出自自己的判斷,還不好分辨。書中也談到了斯大林的清黨運動,一些數(shù)量讓人震驚。第一次清黨是1919年,從50萬黨員中清除20萬人;1925年進行了第二次清黨,有30萬人被逐出黨的大門;1929年到1930年,第三次清黨的情況是,在150萬人中,有10余萬人被開除了。這些政治的信息,魯迅如何反應,我們知之甚少。但他無法分辨其內在性的沖突,也是可以理解的。有一點印象我們能夠判斷出來,魯迅知道,在詩與現(xiàn)實間,沒有同一律的存在?,F(xiàn)實人的生存與選擇,要有巨大的代價。

與中國左翼文人的一種聲音比,西方左翼知識分子筆下的蘇聯(lián)則顯得有些復雜。羅素、紀德都批評過蘇聯(lián)的文化與現(xiàn)實生活。有的沒有引起魯迅的注意,有的則沒有來及看見。比如,魯迅沒有看到紀德的《從蘇聯(lián)歸來》,這本書的中譯本問世于1937年,先生已經長眠于世了。紀德對蘇聯(lián)有贊揚,也有批評,那看法才是知識分子的看法,獨立的思想甚多,沒有被蘇聯(lián)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所囿。而中國知識界判斷蘇聯(lián),是隨著蘇聯(lián)官方的導論而體察的。在中國,對蘇聯(lián)的態(tài)度一向是兩種的,要么好,要么是妖魔化的。在漢語言的語境里,分辨思想的明與暗,也確實是大難之事。

我們從一些關于俄國文化的書籍里,也能夠看出那時候有左翼色彩的文人的出發(fā)點,他們譯介俄國作品以及書寫對俄國的印象,有一種好奇心,美化的地方也是有的。魯迅與這些關心俄國文化的人,有相近的心理,但認知的層面略有差異。人們對俄國的感受,并非像五十年代后的媒體所敘述的那么簡單。

比如《莫斯科印象記》,就很能夠代表那時候文人對俄國觀感。此書寫于1931年。作者胡愈之從巴黎到蘇聯(lián),在莫斯科只待了一周,乃跑馬觀花式的印象,寫得不并深入。但所涉及的內容都是重要的。作者介紹了交通情況,食品情況,教育情況,就業(yè)情況,婚姻情況。這本書有幾點值得一提。一是婚姻沒有手續(xù),同居即認為是婚姻。“在蘇維埃國家,只要有同居的事實,法律上便認作夫婦。一旦同居的事實終止,就認為離婚。注冊不注冊,倒沒有關系?!薄盎橐鲋贫鹊南麥纾瑸樯鐣髁x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在目前的蘇俄,社會主義雖還未完全實現(xiàn),但婚姻制度已根本動搖。在現(xiàn)在,甚至男女的固定的長期同居,也已視為非必要。有許多男女長期同居,大都只是為了住屋困難的緣故。”從生活方面理解俄羅斯,讓人感受到五四以來中國人所渴望的存在,竟在鄰國實現(xiàn)了。此書這些細節(jié)的描述,增加了人們對蘇聯(lián)的好感是無疑的。

另一個是文化的地域性。蘇聯(lián)的新藝術承接了舊藝術的好的基因,這些在新的社會得以生長?!笆攀兰o后半到二十世紀初期的俄羅斯文學,如屠格涅夫、契訶夫等的作品,在技巧與思想上受西歐文學的影響很大,所以是世界性的。反之新興的普羅文學卻是地方性的,鄉(xiāng)土的民族的色彩非常濃厚。在新興的音樂及跳舞藝術里,也充滿著各種的民歌和民間跳舞的情調。普羅文藝的最大的源泉是民間文藝,所以她不能不是民族性的。”。胡愈之的描述,也符合中國知識界的追求,因為,把東西方的好的傳統(tǒng)嫁接過來,且開出新的果實,也是人們的期待。

胡愈之還介紹了少數(shù)民族的問題。蘇聯(lián)傳來的信息很是有趣,在諾大的國家,民族的個性被保護起來,也是難得的選擇。作者寫道:

“就舉U同志為例罷。他是城市無產者出身,而且在早年便信仰布爾什維主義,投身到紅軍里。他所寫的小說,幾乎全部是用赤白戰(zhàn)爭來當題材的。可是他卻全用韃靼文來寫,而不用俄文寫,雖然他也一樣能寫俄文,而且俄文的作品比韃靼文的能得到更多的讀者,但他卻覺得只有用他的鄉(xiāng)土的語文,才能忠實地表現(xiàn)情意。據(jù)U同志說,在蘇聯(lián)凡是在政治社會思想上站在革命前線的人,對于民族文化、語文的保護,最為固執(zhí)。例如蘇聯(lián)政府近年曾主張把蘇聯(lián)內部所用的文字,都改用拉丁字母拼音。但這個主張至今還不能實現(xiàn),就只因為幾個重要政治領袖堅決反對的緣故。反對的理由,是恐怕改用拉丁字母后語文的形式將喪失其特殊的民族性”。

閱讀這一本書,俄國的不同于資本主義社會的新的形態(tài)躍然紙上。這個新式國家對資本主義形態(tài)的避免,以及在文化理念的背離傳統(tǒng)的選擇,對渴望改變現(xiàn)狀的中國人來說,是一個刺激。魯迅也從類似的書籍與描述里,看到改革的膽量與氣魄。在魯迅、胡愈之這代人的眼里,中國社會缺乏的恰是行動的知識階級。恰是一種行動,俄國才從舊式制度中解放出來。

這些藏書有許多本與魯迅的譯介活動有關。他為多本著作寫了序言。在那些文字里,感慨于俄國的智慧表達的奇異性,他自己后期的寫作,與這些譯介活動都有著深深的聯(lián)系。

如果認真閱讀那個時期的翻譯活動,中國三十年代文人的左轉,似乎也能夠看出某些端倪。不僅僅是魯迅,相當一批知識分子,都從俄國的變化里看到人類試驗的重要性。他們在翻譯這些作品的時候,神往于幻想里的現(xiàn)實精神,苦難社會的變革在形象里的跳躍,具有了神秘的力量。后來中國的藝術理念與這些傳播的關系是深切的。但他們只看到了社會革命的結果,卻沒有看到這革命背后的復雜過程。那個過程的痛苦與悲劇性的存在,似乎還不能夠在這個國度被認知出來。

5

誰都知道,魯迅自己的寫作,是受到俄國人的影響的。但俄羅斯文學是在東正教之下的存在,精神延伸在形而上的世界。中國的藝術向來缺少這樣的環(huán)節(jié),往往趴在地上,反而沒有靈動的閃光了。魯迅支持青年譯介俄國作品,乃借來別國的火,煮自己的肉,這倒是他的本意。他晚年的思想偏于社會的改造,那最好的參照,自然來自俄國。而且這新生國家的藝術,給了他創(chuàng)造的刺激。

令魯迅吃驚的是,俄羅斯作家很少一種類型。托爾斯泰與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同,契訶夫別于屠格涅夫,高爾基和法捷耶夫不在一個語境里??墒牵袊淖g者,不太仔細研究這些,魯迅對照日本、德國的譯本,發(fā)現(xiàn)了中國譯本的不足。在魯迅扶持和影響下的青年,他們對俄國文學的理解上,都存在一些盲區(qū),對俄羅斯文學的誤讀,比魯迅要深。從一些譯文來看,李霽野的文字從英文過來,和俄國語境的隔膜顯而易見。曹靖華雖然通曉俄文,但對俄羅斯民俗與宗教的體味則顯得簡單。馮雪峰翻譯了許多理論的書,可是他的古典哲學的基礎不深,也影響了譯文的深度。而他的文學批評雖然受到俄羅斯批評家的影響,但那也是淺層次的表達,深入的領會還是少的。

所以,他不太去讀中國的譯本,倒是注意那些蘇聯(lián)的考察文章與游記。在他看來,中國的譯本,還不能準確傳達出俄國文化的神態(tài)。1934年7月27日致唐弢的信里,魯迅說:

社會科學書,我是不看中譯本的……日本的翻譯界,很是豐富的,他們適宜的人才多,讀者也不少,所以著名的作品,幾乎都找得到譯本,我想,除德國外,肯紹介別國作品的,恐怕要算日本了。但對于蘇聯(lián)的文學理論的紹介,近來卻有一大缺點,即常有刪節(jié),甚至于“戰(zhàn)爭”“革命”“殺”(無論誰殺誰)這些字,也都成為××,看起來很不舒服。

所以,但靠日本文,是不夠的,倘要研究蘇俄文學,總要懂俄文才好。但是,我想,你還是劃出三四年工夫來(并且不要間斷),先學日本文,其間也帶學一點俄文,因為,一者,我們先就沒有一部較好的華俄字典,查生字只好用日本書;二者他們有專門研究俄文的雜志,可供參考。

在與許多青年作家的交流里,魯迅都談到了此點。如此看來,那時候的俄國文學翻譯是存在很大的問題的。這問題的根本點,就是無法傳達對象世界的精妙之處。他對照日文、德文,發(fā)現(xiàn)中國的譯者之粗糙、簡單,是大有問題的。而解決這個問題,他以為只能硬譯這條路。

魯迅晚年所譯俄羅斯的著作,走的就是硬譯的路。筆者在《魯迅憂思錄》里,專門言及此點。在翻譯的方面,他與同行的距離如此之大,正是其思想不凡之處:

三十年代的譯界幾乎沒有人認可他的譯風。他的譯著因為生澀、直硬而受到非議。晚年所譯之書幾乎都無其雜感和小說那么流暢,仿佛有意與人搗亂。按當時的精神狀態(tài),本可以寫一些厚重之書,做自己心愛的事。一反常態(tài)的是,卻故意在文本上與思想上和舊有的習慣作對,文字趨于艱深,句子拗口,幾乎處處可見反漢語的用意。梁實秋曾諷刺說是一種硬譯,結果便是走向死地,諷刺是苛刻的。連瞿秋白這樣的人,也未必了解這種選擇的深意,魯迅在那時將自己置于了譯界的對立面。我看先生的一些短文,感慨于他與自己過分挑戰(zhàn)的勇氣。應當說,譯蘇聯(lián)的文藝理論及小說,在他有多層用意,除了精神層面上的變革外,我以為重要的還有語言學上的思考。魯迅覺得中國人的國民性出了問題,與思維方式大有關系。思維是靠語言進行的,問題是漢語的敘述方式存在著弊病。比如無邏輯性,沒有科學化的范疇,概念不精確等等。在舊的語言中,大概只會產生詩化的散文,不會有科學理性的存在,至少沒有數(shù)理邏輯一類的東西。晚年在著手介紹域外文藝時,已不再滿足于內容的傳達,還著眼于表達的變化。不是從“順達雅”的方面考慮讀者的閱讀習慣,相反是逆著傳統(tǒng)的秩序,原文照搬洋人的語式,使文句冗長、生澀,一些新奇難懂的句式不斷出現(xiàn)。魯迅相信,改造漢語,不能不借用外來的語法,否則精神的表述永遠在一個封閉的系統(tǒng)里。他甚至以為,漢語的歷史就經歷了外來文化的沖擊。先秦的文章是一種模式,兩漢魏晉大變,原因是漢譯佛經激活了漢語,那一次沖擊使?jié)h語有了一次飛躍。后來的發(fā)展又被封閉起來,不能自我更新。欲救死狀,惟有移來洋人語言,漸漸改良,庶幾可以讓古老的書寫柳暗花明。

如此反常規(guī)的翻譯理念,使其與中國譯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在面對翻譯界的作品所發(fā)出的聲音,也就耐人尋味了。

同樣是譯介俄國的理論的文章,成仿吾、周揚、馮雪峰、胡風的譯筆不同,傳達的信息也有差異。在魯迅看來,那原因與過于依靠自己的漢語經驗有關。而改變這個尷尬,大概也只能是硬譯了。

硬譯的路,是渴望的路。但那結果,真的是收獲寥寥。他翻譯的普列漢諾夫的著作及果戈理的小說,一些地方就很不通順。但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挑戰(zhàn)的過程。通過硬譯,會把原汁原味的東西傳達出來,雖然生硬,而信息流失得不多,倒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從文體學上講,這些硬譯的詞語,很有豐富性的價值,只是沒有被意識到而已。

有人說,魯迅的翻譯基本失敗,那也是偏頗之言。這倒從另一方面,證明了其思想的逆俗意味,即渴望有精善譯本的出現(xiàn)。對于魯迅而言,無論是舊俄還是新俄,都是迷一樣的存在。這不僅是他,連胡適到了莫斯科后,都不敢輕易否認新俄的價值,可見俄羅斯文化的奇異之處。但直到魯迅去世,他所欣賞的譯作,還一直不多。在面對異域的遺產時,他的苦心,不是能夠被同代人看出,對于晚年的他,寂寞是自然的了。

孫 郁 中國人民大學

注釋:

①②《魯迅全集》六卷,247頁,70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

③④《李霽野文集》四卷,84頁、85頁,百花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

⑤《宗教精神的藝術顯現(xiàn)》,載劉文飛《蘇聯(lián)文學反思》81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

⑥《現(xiàn)代中國俄羅斯幻象》298頁,北京師范大學出版集團、安徽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⑦《魯迅全集》四卷,436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

⑧⑨⑩?《上海文學百家文庫·胡愈之、鄒韜奮卷》34頁,35頁,37頁,37頁上海文藝出版社2008年版。

?《魯迅全集》十三卷,184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

?孫郁《魯迅憂思錄》頁,人民大學出版社1012年版。

?《胡適全集》23卷,508頁,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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