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日晚,在耗時3年拍攝的《道士下山》即將上映之際,陳凱歌通過個人微博發(fā)布了一篇長文《對你說》,回顧電影拍攝過程中的種種艱辛,感謝郭富城、張震、王寶強、范偉、林志玲、元華、吳建豪等主創(chuàng)的付出,并在最后向太太陳紅說了上面這段話。
雖然一開始對他二人的結合,外界并不大看好,不過這么多年風風雨雨走過,證明了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句話。
這種陪伴,不只是生活上的,還包括工作上的。夫妻加合作伙伴的雙料組合,自然會碰撞出更不一樣的火花。
多年來,對于陳紅出任陳凱歌的制片人,一直有兩種聲音。支持者說:因為有了陳紅,陳凱歌終于放下了云端的大師身段,開始試著貼著大地。反對者說:就是因為陳紅,那個有點大師氣象的導演再也看不到了。
“我覺得我們不會去解釋,更不會因為各種評價而去改變。我們倆會堅定地一起一直創(chuàng)作下去,這個只有我們最明白,我覺得無所謂,就讓這兩種聲音繼續(xù)下去。我們做事不是為了別人怎么看你而做,我們倆會堅定地作為工作上堅不可摧的伙伴一直走下去?!标惣t說。
而陳凱歌則說:“其實大家不了解,陳紅
在創(chuàng)作上首先是我的諍友,是第一個說真話的人。她是從小地方來的,她是江西上饒人,對民間情況非常熟悉,也非常接地氣。所以我覺得她對我是有非常大的幫助。我們是夫妻,所以不太愿意跟別人說而已,而且我也攔不住別人說什么,我知道這意氣消磨啊,都正常,大家想說什么可以繼續(xù)說下去,但我只說一次:她是一個在創(chuàng)作上給了我很多很多靈感和建議的人,在很大程度上,她對我的幫助大過我對她
從2002年第一次作制片起,你就不斷督促我:不要有雜念,每拍一部戲,都應該把自己像一塊頑鐵一樣扔進洪爐,渣滓俱融,矜燥盡化,創(chuàng)意才能最終自在流出,錘煉精彩。一次次嘗試,我也不知道《道士下山》做的幫助。這是實情。”
到了一點沒有。二十年來,有你如影隨形,多少塌天禍事都和我共擔,我卻一次也沒謝過你。
那天夜里捧著我撞破的臉,你一滴淚下,讓我明白了什么是不離不棄。
——陳凱歌
每每拿到一個題材,陳紅會幫陳凱歌先做一個判斷,看能不能做?!斑€會有很多細節(jié),在劇組我助理拿第二天分鏡頭之前我是跟誰討論?是跟陳紅。明天應該怎么拍,人物應該怎么處理,統(tǒng)統(tǒng)都是跟她討論?!?/p>
2000年,陳凱歌應米高梅公司之邀,在倫敦拍攝《溫柔地殺我》。那時陳紅剛剛生下幼子陳飛宇,帶著孩子一起陪在丈夫身邊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當時我只是家屬,根本沒想說學習看人家如何制片。但只要你在片場,就會發(fā)現(xiàn)你完全進入了另外一個工業(yè)體系,所有部門都各司其職高效運轉(zhuǎn),導演根本不用焦慮誰停的車會不會擋我的鏡頭、群眾演員怎么跟農(nóng)民似的這些不該他操心的問題?!标惣t說,“你就會特好奇,幻想也能創(chuàng)造一種環(huán)境,讓導演只做他的工作,而不是還要天天跟你抱怨這演員檔期不行啊,我要的這個東西預算肯定達不到這些問題。就是沒有任何干擾,讓他純粹完成導演的工作。”
從《和你在一起》開始,陳紅轉(zhuǎn)型制片人?!爱斎贿€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我如果繼續(xù)做演員,跟凱歌肯定就是聚少離多?!?/p>
媒體人趙徑文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我想可能是掛名而已。但去到現(xiàn)場,是真做。從針頭線腦,到與警察協(xié)調(diào)維持秩序調(diào)整拍攝進度,都真是陳紅在操盤”。
2001年12月13日,《和你在一起》拍攝中。趙徑文在自己的探班日志里記錄:“吃完飯,陳凱歌和日本記者又上樓了。我和陳紅聊了一會兒,陳紅這才告訴我,今天是她的生日?!站瓦@么過了?’我有點吃驚。陳紅說:‘就這樣啊,大家都在工作,哪有時間過生日,再說了,我和凱歌都沒有過生日的習慣?!?/p>
第二天,12月14日,趙徑文寫道:“陳紅今天拉肚子,一會兒就得上廁所。我跟陳導開玩笑,你看看,不給人過生日,人家就拉肚子。陳導笑著說,得了吧你,還沒聽過不過生日就拉肚子的。”
除了制片人的身份外,在陳凱歌的劇組里,陳紅經(jīng)常還以演員的身份出現(xiàn)。這對她來說,同樣不是一件容易事。
王學圻曾在接受采訪時說道:“凱歌對表演的要求非常高,他要的什么勁,他很清楚。但具體是什么樣的,他也說不出來。所以我們只能反復碰撞,去找到他要的那種感覺?!?/p>
這樣的要求,自然也包括對陳紅的。
在《搜索》中,拍攝陳紅和王學圻在家的一場對手戲,她也被陳凱歌NG了20多次。
如果發(fā)現(xiàn)有任何未達水準的地方,即使在外人面前,陳凱歌也會毫不留情地斥責她。據(jù)《無極》劇組的工作人員透露,陳凱歌在拍某場戲時,因不滿陳紅的表演,在眾目睽睽下大罵陳紅,其他人看得呆若木雞,不知所措。陳紅強忍淚水,堅持完成拍攝,方回休息間痛哭。
1996年,陳紅和陳凱歌在美國注冊結婚?;楹箨惣t漸漸從臺前轉(zhuǎn)入幕后,由她擔任總制片的電影有《無極》《梅蘭芳》《趙氏孤兒》等,電視劇有《呂布與貂蟬》《和你在一起》等。
《無極》是陳紅擔任制片人的第二部作品,也是煉獄一般的難忘經(jīng)歷:上千士兵被大雨困在香格里拉,沒有飲水,不能洗澡。原本拍攝檔期只有14天,結果困在山上長達3周,損失上千萬;拍攝所需的牦牛不適應氣候,病的病,死的死;劇組花大價錢修建的一條山路被大雨沖毀……
合作中淤積多日的矛盾爆發(fā),陳紅與攝影師鮑德熹發(fā)生激烈爭吵,沖動之下,她把手機砸向了鮑德熹。鮑德熹事后和陳凱歌聊起時說道:“幸虧是手機,要是一把槍的話,她當時就把我斃了。”
多年的制片人當下來,陳紅自認為性情變得溫和了許多,“棱角逐漸被磨平了”。
陳紅的直性子,在圈內(nèi)是出了名的。
倪萍在《日子》一書中,把與陳凱歌那段情感描述為“這是一段沒有自尊、失去自我的日子”。
2005年倪萍在新書《日子》中,首次公開了她和陳凱歌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之后陳紅公開對媒體表示:“他(指陳凱歌)是一個憨厚人,簡單、沒有任何心眼。有的人為了賺錢,寫書把他描繪成喜歡年輕漂亮女人的負心郎,是那種拋棄夫妻關系而有了外遇的男人。但事實上,他并沒有過書里寫的那個婚約,他對那些女人沒有愛情,我非常了解他。這只能說明出書的人沒有魅力讓這個男人愛上她?!?/p>
此番言論一出,網(wǎng)友一片嘩然,紛紛將矛頭指向陳紅。畢竟在旁觀者看來,當年陳凱歌在拍攝《風月》期間,陳懷皚去世,是倪萍幫忙抽不出身的陳凱歌料理后事。與此同時,陳凱歌卻與備選女主角陳紅傳出緋聞。雖然最終陳紅沒能當上《風月》的女主角,卻真的當上了陳凱歌的夫人。
時過境遷,用對錯來評論這些舊事已沒有任何意義,正如陳凱歌的第二任妻子洪晃所說,他們之所以離婚,“原因就是性格不合”,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合適才是最重要的,而她和陳凱歌,有太多不合適的地方。
在《我的非正常生活》中,洪晃記述了她和陳凱歌的這段婚姻。
1987年,剛看完電影《黃土地》的洪晃深感震撼,“《黃土地》里那些詩一樣蒼涼深邃的畫面一下子把我擊倒了,我沉迷在這種很傳統(tǒng)、很中國的憂傷意味中,久久不愿抽離。 ”
之后在一次聚會上,她見到了“身材高大,眉宇間有一股軒昂之氣”的陳凱歌,加上他的才情,這個26歲的女孩一下就愛上了他。之后陳凱歌去美國進修,洪晃便向公司申請,也追了過去。
“不久就碰到了很棘手的問題,陳凱歌的獎學金到期了,如果沒有正式的身份就不能繼續(xù)留在美國。那時候,他必須找一個美國人結婚,才能解決燃眉之急。我有美國綠卡,1990年,在紐約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我與陳凱歌結婚了。”
但婚后不久,兩人便產(chǎn)生了矛盾。經(jīng)歷的不同,文化的差異,導致了他們的離婚?!半x婚不久,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就在戛納電影節(jié)拿了金棕櫚大獎。《霸王別姬》是陳凱歌電影事業(yè)的巔峰之作,那時的陳凱歌意氣風發(fā)。而世界的另一端,我卻是一個人遠在杭州出差,心情灰冷?!?/p>
同樣的,陳紅當年也曾被《黃土地》火山一樣要噴薄而發(fā)的感覺所震撼,但當時的她怎么也沒想到,日后自己會成為陳凱歌的妻子,和他一起經(jīng)風歷雨。
1994年11月,被譽為超級美女的陳紅,被《風月》劇組相中。后來,因為種種原因,陳紅最終與《風月》失之交臂。當時,在《風月》的導演陳凱歌眼中,陳紅只是一個適合出演劇中角色的女影星;而在陳紅眼中,陳凱歌也只是一個著名導演。
告別了《風月》劇組的陳紅,悠然自在地在內(nèi)地和香港拍片,陳凱歌則忙著自己的電影。
1995年初春的一個晚上,一個電影圈內(nèi)人的普通聚會,有陳凱歌,有葛優(yōu),也有陳紅。那個時候,就不像當初想要競爭《風月》中的角色的感覺了,陳凱歌就只是陳凱歌而已,不是什么著名導演;陳紅就是陳紅,也不是想要爭取角色的演員,大家特別放松地喝酒、玩鬧。
那天,陳凱歌發(fā)現(xiàn)陳紅的性格跟男孩子似的,特別爽快,說話也是直來直去,和其他女孩很不一樣。陳凱歌覺得很好奇,問:“你們家是軍人出身吧?!标惣t就說:“一半吧。我媽媽家都是軍人?!?/p>
后來,北京有許多演出,陳凱歌都約陳紅去看。兩個人聊天,覺得挺過癮的。
陳凱歌喜歡陳紅,更多的是因為陳紅的性格:做事什么都不怕,不管不顧地往前走。而陳凱歌卻是個特別有責任感的人,有時心理負擔比較重,和陳紅在一起,他覺得很輕松。
雖然兩人有年齡上的差距,但他們自言很般配。陳凱歌覺得這并非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般配,他覺得陳紅在他的生活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能夠跟他說實話。
陳凱歌的第二任妻子洪晃,現(xiàn)為中國互動媒體集團CEO。
陳紅說:“通常凱歌要做一件事的時候,都愿意先問問我的看法,我都盡量百分之百地說出真實的想法,不是簡單地附和這個太好了,那個也不錯?!?/p>
陳紅和陳凱歌的結合,一直被視為郎才女貌。陳紅不諱言很崇拜陳凱歌的才華:“他是一個有很高精神標準的人,他讀的書很多,不管多忙多累每天讀一兩個小時的書,一直是他多年的生活習慣,他能很快把書中的思想融會貫通。另外,他的記憶力很好,40歲以后才開始學英語,現(xiàn)在英文講得非常流利?!?/p>
在陳凱歌眼里,陳紅不是單純的漂亮,而是成就他事業(yè)的半邊天?!耙郧拔业娜兆舆^得確實不太像樣,忙起來吃飯有一頓沒一頓的。現(xiàn)在這種情況沒有了,陳紅很關心我,你覺得有人撐著你了。我的父母去世后,我說我的天塌了,但是我現(xiàn)在找到半邊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