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楊欣閩

春的暗語

黑龍江 楊欣閩

1

十幾年前，我借給你的春天，能還給我嗎？

光陰已經(jīng)在小小的貝殼里萎去。那些柔軟的貝殼啊，陳列在盒子里，裝滿曾經(jīng)發(fā)生的剎那，許許多多，獨少了堅持。

今年，北方的寒氣如此滯重，陽光無法將它驅(qū)散。我知道，你那里此時正是桃花節(jié)，絢爛滿枝，像一處處令人迷陷的城池。每座城池背后，都是浩瀚無邊的春天。

這些相似的花色無法入你的眼吧，其實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它們中的一枝。奢侈的孩子，花瓣兒總是落在時間之前，風(fēng)吹散了斜陽。

棄枝而逃的，我聞見香氣，伸出手，還給我吧。

2

面對生命真相的時候，我倍感孤單。面對春天呢？

我如此跋涉，只為可以得到你償還的一個理由。家鄉(xiāng)的那條小河，水流依舊緩慢，沒有夏天那樣順暢。

冷清的時候，我常來這里，幻想可以補充不屬于青春的事情，等待一些聲音在我的身上醒來。

果然，像一本書，阻斷憂戚，但天太冷了，枯草不見綠色，樹葉仍干枯不已，沒有春天的訊息。

我們沿著這條河離開家鄉(xiāng)，不同之處在于，你的離開等于決然的出走，而我更像一次修整的遠(yuǎn)行。

河灘上的鵝卵石早已少得可憐，不會再硌到你的腳掌。

3

我常常夢見你坐在桃花枝頭。春光一寸一寸地漫過你的長發(fā)。

草坪上的女孩兒，手里抓著野花，仰著頭看你，看樹上的小鳥，小鳥在陽光里唱歌，挺立，顯得那么高興。她是你的女兒吧？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小時候的你。

夢里的這個季節(jié)，不可久居。你也將隨之過去。

可是，我那遺落的春天！

去年四月，我去了法國里昂，前往夢寐已久的葡萄園。當(dāng)時，人們正忙著扶植那些可憐的葡萄樹，我聽見了一個女人的歌聲從葡萄樹下傳來。

“我們脫下了大衣裳，

再把那小件的換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