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民
延安當年的大科學家陳康白
文/王民
1937年年底,各方面都在蓬勃發(fā)展的延安發(fā)生了一件很轟動的事情,大家紛紛傳遞著一個喜訊:一個大科學家來到了延安,是留德的博士,這個人就是陳康白。毛主席、朱總司令知道后親自接見了陳康白,歡迎這位大科學家來到延安參加人民的解放事業(yè),并希望他為陜甘寧邊區(qū)多做貢獻。這個大科學家就是自然科學院的締造者之一、自然科學院的第三任院長陳康白。
自然科學院是北京理工大學的前身,而北京理工大學被譽為中國共產黨親手創(chuàng)建的第一所理工科大學,這段光榮而又神秘的歷史和老院長陳康白有著緊密的聯系。
陳康白名陳運煌,字康白。他出生以后一直到大學畢業(yè),一直用陳運煌這個名字,直到1929年在浙江大學工作時才改名陳康白,在當時這叫改“以字行”。
1902年7月7日(檔案中記載是1898年,經家人確定更改),陳康白出生在湖南長沙縣麻林橋鄉(xiāng)的一個普通的清苦家庭。其父陳淡園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私塾教師,靠教書維持全家人的生計。陳康白自幼隨父讀書,在10歲的時候,陳淡園送陳康白到麻林橋小學讀書。1918年,陳康白考入了長沙第一師范學校。那時的師范都是免費的,在這里不僅可以學到全新的課程,而且基本上不用花費家里的一分錢,這對于子女眾多的陳家來說簡直太重要了。那時陳淡園的好友徐特立就在第一師范學校當老師,陳淡園和徐特立非常熟悉,有了這個老友的照應,陳淡園就放心多了。在這里陳康白第一次見到了徐特立先生,開始了長達40多年的師生情誼。
當時徐特立已經辭去了長沙師范學校校長的職務,是長沙第一師范學校的專任教師。因為有陳淡園的重托,徐特立對陳康白一直是關懷備至,無論在生活上還是在學業(yè)上一直悉心呵護著這個要強的學生。陳康白在長沙第一師范學校全面接受了新知識和進步文化的熏陶,開始了解中國社會,學會為民族而思考,懂得了新青年未來的責任。同時,陳康白在思想上受到了恩師徐特立的重大影響,深刻認識到教育、科技在民族發(fā)展過程中的巨大作用,這些為他日后奮發(fā)學習、立志科學救國,奠定了深厚的思想基礎。1919年7月,徐特立離開長沙第一師范學校,赴法國勤工儉學。臨行前,徐特立叮囑陳康白要認真完成學業(yè),將來要有作為,陳康白依依不舍地與恩師作別。
1922年,已經20歲的陳康白從長沙第一師范學校畢業(yè)。陳淡園打算讓陳康白到當時中國經濟最發(fā)達的上海去讀書,選中的學校是滬江大學。滬江大學是一所美國人開辦的教會大學,是上海理工大學的前身。也正是在這里,陳康白進入了化學王國,成為了為數不多的中國早期化學專業(yè)大學生。可是,陳康白在滬江大學的學業(yè)并不順利,雖然他功課很好,勤于鉆研,是個公認的好學生,但是由于陳康白有很強的民族意識,反對列強對中國的瓜分,組織了反美學生運動,而被校方勒令退學。這樣,陳康白中斷了在滬江大學的學業(yè),又回到了湖南老家。
1924年的夏天,徐特立從法國回到了長沙。陳淡園和陳康白聽說后趕快到長沙去看望徐特立。分別5年,大家有說不盡的話。徐特立看到自己的學生長高了,長大了,而且變成了一個有思想有抱負的優(yōu)秀青年,心中甚是歡喜。席間,徐特立了解了陳康白目前的處境。作為老師的徐特立,看著陳康白一步步成長,學業(yè)上好,又有頭腦,將來一定會有大的作為,覺得應該為他尋找機會,繼續(xù)上大學深造。徐特立想起自己的一個老朋友在廈門大學任教,就寫信求得老友的幫助。1925年夏天,陳康白以轉學的方式進入廈門大學繼續(xù)攻讀化學專業(yè),使得陳康白的學業(yè)沒有半途而廢。
1927年,陳康白因為學習成績優(yōu)異而留在廈門大學任教。也就是在廈門大學任教期間,陳康白結識了美麗矜持的湖南姑娘楊慎宜,當年楊慎宜也在廈門大學讀書,1932年楊慎宜在廈門大學順利完成學業(yè)。同年陳康白與楊慎宜在湖南老家完婚。
陳康白在廈門大學潛心研究,奮發(fā)工作。慢慢的,陳康白在學術上有了點兒小名氣,經常發(fā)表論文,并有不少創(chuàng)新。這個勤于鉆研的年輕人被浙江大學相中,浙大邀請陳康白到浙江大學化學系專門從事科學研究。在1929年,陳康白惜別了自己的心上人,來到了浙江大學繼續(xù)從事化學研究工作。浙大提供了更多的機會與國內外大學交流,陳康白的學術研究已經瞄向了世界,立志攀登更高的科學高峰。1930年,剛剛在浙大工作一年的陳康白又一次得到命運的垂青,他的學術能力和敬業(yè)精神被北京大學看重,聘請陳康白到北京大學化學系作研究員。至此,陳康白這個從鄉(xiāng)村里走出來的貧家子弟,靠著自己不懈的努力,靠著他對自然科學的不懈追求,終于踏進了這所代表中國最高水平的大學,成長為一名令人尊敬的科學家。
陳康白在北京大學工作了近3年,這3年,他沒有辜負這片熱土,取得了令世人羨慕的成績。這期間,陳康白一邊工作,一邊發(fā)表了多篇論文,許多論文具有很高的學術水平,同行們多有引用。其中一篇論文在美國的學術刊物上發(fā)表,引起了德國哥廷根大學化學教授、諾貝爾獎獲得者阿道夫·溫道斯的重視,邀請陳康白適時到哥廷根大學講學、作學術交流。阿道夫·溫道斯的認可傳到國內后立即引起一場不小的轟動,使國內化學界更加看重陳康白的研究水平。
1933年,陳康白通過考試,獲得了公費留學資格,由中華文化基金委員會出資,送陳康白到德國哥廷根大學化學研究院做研究員,專攻生物化學。這是陳康白人生道路上又一個新的起點。陳康白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新婚的妻子,遠渡重洋,踏上了異國的土地。
陳康白來到德國哥廷根大學并不是讀什么學位,而是直接參與重要的研究工作。至于后人說的“陳康白博士”,完全是一種尊稱和臆斷。陳康白后來曾多次聲明“其實我沒拿過博士學位”。哥廷根大學對陳康白非常重視,大家都非常欽佩這個來自中國的科學家。學校特意安排了一層樓給陳康白作為辦公和實驗場所,并給他配備了專門的助手,這是個極高的榮譽。但陳康白絕沒有辜負這個榮譽,來到哥廷根大學化學研究院時間不長就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他的論文水平和科學研究能力得到了同仁們的一致稱頌。特別是院長阿道夫·溫道斯更是對陳康白大加賞識。對于一向傲慢的日耳曼人來說,讓他們佩服一個人,要是沒有真正的實力是根本不可能的。也正因為如此,哥廷根大學又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為陳康白的夫人楊慎宜提供特別助學金,讓楊慎宜也來德國哥廷根大學,一邊學習,一邊照料陳康白的生活。在德國哥廷根大學工作期間,陳康白、楊慎宜有了他們第一個孩子陳廷倚。一家三口在這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fā)了,日本侵略者開始了對中國的全面進攻,震驚了世界。遠在德國的陳康白聽到消息以后義憤填膺,為自己的祖國受到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而心急如焚。他和妻子商議后,決定立即回國,要為祖國的抗日作出貢獻。1937年7月下旬,陳康白一家人帶著成包的專業(yè)書籍和實驗器材,登上了回國的輪船。1937年8月中旬,陳康白一家人回到了湖南老家,暫時安穩(wěn)了下來。在這期間,陳康白聽說自己的恩師徐特立就在長沙,就到長沙去找徐特立,這次師生相見徹底改變了陳康白的人生軌跡。
徐特立當時的身份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高級參議,駐湘代表,住在八路軍長沙辦事處,和主任王凌波一起負責長沙辦事處的工作。徐特立和陳康白一別十幾年,師生相見自是感慨萬千。徐特立看到陳康白為了抗戰(zhàn)而回國,心中很是欣慰。問及陳康白將來的打算,陳康白道出了自己的迷茫和苦衷,特別是談到回國后的所見所聞,更是對國民黨的統(tǒng)治表示出極大的失望和無奈。徐特立對陳康白講:堅決抗日的是中國共產黨,真正能夠救民于水火的是中國共產黨,要救國就要去延安參加革命。陳康白聽了恩師的一席話,仿佛在心中打開了一扇天窗,豁然開朗了許多。雖然自己以前也聽到不少關于共產黨的事情,知道共產黨在民族危亡時的堅定立場,但是從來沒有和共產黨人接觸過。這次通過恩師的投身革命和詳細介紹,使陳康白真正了解了中國共產黨,愿意跟隨共產黨去實現自己報效祖國的理想。1937年年底陳康白歷盡艱苦來到了延安。
來到延安,邊區(qū)人民的熱情和中共最高領導人的接見使陳康白始料未及。沒想到,自己這個漂泊多年的知識分子,在延安竟受到如此的禮遇。陳康白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發(fā)誓要在這片土地上貢獻自己的一切。初到延安的陳康白和很多從全國各地來到延安的進步青年一起,接受了馬克思主義等進步思想的教育。1938年2月,陳康白和同樣是剛來到延安的進步青年董純才、高士其、李世俊等20多位研究科學的青年聚會,發(fā)起成立了延安的第一個科學技術團體“邊區(qū)國防科學社”。1938年下半年,陳康白被調到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工作,當時的陜甘寧邊區(qū)政府主席林伯渠在這里兼任西安“八辦”主任。在林伯渠的直接教導和關心下,陳康白迅速成長。時間不長,陳康白就向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經黨組織批準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中共預備黨員。由此陳康白完成了由愛國主義者向共產主義者奮斗的偉大改變。
1939年上半年,陳康白回到延安,組織上安排他到中央財經委工作,同時任中央軍事委員會軍工局技術處處長。1939年1月,毛主席在陜甘寧邊區(qū)第一屆參議會上講話時,提出了“發(fā)展生產,自力更生”的口號,號召邊區(qū)人民群眾和部隊、機關、學校全體人員開展必要的生產。1939年4月,中央成立了邊區(qū)生產運動委員會,林伯渠為主任,李富春為副主任。由于林老是邊區(qū)政府的主席,年齡大且公務繁忙,所以具體領導大生產運動的是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兼財經部副部長李富春。也就是這期間,陳康白直接接受李富春領導,跟隨李富春在陜甘寧邊區(qū)從事經濟工作,從而在這片紅色的根據地上開始了他新的“科技救國”的不懈探索。在這期間,組織上交給了陳康白這個大科學家兩個重要的任務,一是籌備陜甘寧邊區(qū)第一屆工業(yè)展覽會,二是籌建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
1939年4月,中共中央提議要舉辦一次陜甘寧邊區(qū)大規(guī)模的工業(yè)展覽會,由中央財經委員會、邊區(qū)政府等各部門統(tǒng)一籌劃,并任命陳康白為邊區(qū)工業(yè)展覽籌委會主任。這是他到延安以來承擔的第一項全邊區(qū)范圍內的大型工作,他深深感覺到組織上對他的信任和期待。為了辦好這次工業(yè)展覽會,讓大家更深地了解展覽會的重大意義,陳康白還在《新中華報》上發(fā)表了文章:《邊區(qū)工展會之召開與抗戰(zhàn)之經濟建設》。整篇文章充滿了革命斗志,展現了一個紅色科學家的胸懷,從這篇文章的字里行間,可以看出陳康白立志要在陜甘寧邊區(qū)建立大工業(yè)的雄心。同時,陳康白也對邊區(qū)的經濟狀況作了客觀的分析,要通過工展會推動各項工作的開展,特別是推動軍事工業(yè)的發(fā)展。陳康白對這次傾注了自己汗水和感情的工展會寄托了厚重的期望。
1939年5月1日下午5點鐘,在夕陽的光輝下,展覽會的開幕典禮隆重舉行。會場上擠滿了機關、團體、工廠、學校、部隊等各界的群眾上千人。開幕式由邊區(qū)政府副主席高自立同志主持,毛澤東、王明、李富春、張浩、高自立、劉景范等中央和邊區(qū)的領導同志參加了開幕式。會上,陳康白介紹了展覽的籌備情況,毛主席在會上作了重要講話。展覽會開了十幾天,參觀者達數萬之眾,屢有觀眾要求延長展期。從各方面的反映可以看出,這次工業(yè)展覽會辦得極其成功,通過觀看展覽感染了邊區(qū)各階層的人士,讓他們了解了邊區(qū)工業(yè)建設的新面貌,為邊區(qū)的工業(yè)建設打開了一扇窗戶,讓人們看到了邊區(qū)建設的曙光。在工展會結束以后,陳康白及其工展會籌委會的工作得到了中央及各方面的稱贊。
工展會的工作剛一結束,陳康白就把精力投入到另一項艱巨而又意義深遠的任務中——籌建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陳康白接到這項任務以后感到非常光榮而神圣,同時又有很大的壓力。一方面陳康白感到中央的決定英明而又及時,剛剛開過了工業(yè)展覽會,人們對邊區(qū)的工業(yè)狀況有了更直接的了解,大家已經認識到為了讓陜甘寧邊區(qū)的經濟持久快速地發(fā)展,邊區(qū)必須建立先進的科技組織,解決生產生活中的科技難題。另一方面,他覺得邊區(qū)的科技基礎太過薄弱,連起碼的科研設備都沒有,科技人才更是短缺,就是有一些科技專長的人也是分布在各個地區(qū)和部門,都有各自的工作。如何把這些力量集中起來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其實這些問題不僅陳康白在考慮,作為兼任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的富春同志更是認真思考,多方籌劃。他和當時的組織部長陳云多次討論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的人員組成問題。陳云同志對此也非常關心和重視,他認為:“研究自然科學的人員是后方萬萬不可缺少的,抗戰(zhàn)中需要這樣的技術人員?!彼詫iT向中央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中央為此明確表示:要求全黨支持這項工作。有了中央的大力支持,陳康白心里就有了信心,他向中央保證: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也要把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順利地建立起來,讓研究院為邊區(qū)的經濟建設服務,改變邊區(qū)的工業(yè)狀況,取得全面的大發(fā)展。
陳康白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帶著一班人馬,克服種種困難,開始了研究院的籌建工作。當時陳寶誠、楊作材負責院務、基建工作,黎雪負責人事工作。大家在一起分工協(xié)作,有的聯系勘察院址,有的聯系挑選科研人才,有的抓緊時間調研。在經過一段緊張的工作之后,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籌備處在1939年5月30日的《新中華報》刊登消息:《邊區(qū)自然科學研究院定期在延成立》。
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成立以后,大家就積極行動起來赴基層進行調研,開始為解決邊區(qū)的科技困難緊張忙碌起來。根據中央指示,研究院先進行了“延安難民紡織廠”的恢復生產工作。陳康白帶領大家和工人們吃住在一起,共同建廠房,調試設備,并對工廠的整個作業(yè)流程有了科學的籌劃,使工廠在很短時間內就具備了生產能力。然后,陳康白又組織人員全面參與了振華造紙廠的建設工作。研究院的華壽俊、王士珍經過兩個多月的艱苦努力,和工人們反復試驗,最后終于試制出了馬蘭草紙,完全適合報紙和期刊所用,解決了延安的用紙難題。馬蘭草紙的成功使同志們受到鼓舞,陳康白帶領大家主動走出去參與各個手工業(yè)工廠的技術改造,為生產部門提供全面的技術支持。如當時的紡織廠、皮革廠、農具廠、茶坊機械廠,都有研究院的科技人員在參與技術改造,為這些工廠的快速發(fā)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1939年12月,黨中央責成中央財經部召開自然科學討論會,對邊區(qū)經濟建設的發(fā)展方向進行深入討論。作為自然科學研究院的主要領導,陳康白為了開好這次科學討論會做了充分的準備。1939年12月25日下午5時,科學討論會在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俱樂部正式開幕,當時的中央領導王明、陳云、吳玉章、張浩(中央職工運動委員會副書記)等親自參加了討論會開幕式,陳康白致開幕詞。討論會開了近10天,也就是在這次討論會上,大家建議將自然科學研究院改為自然科學院,要把自然科學院建成邊區(qū)的一所真正大學。同時,中央還決定在延安成立自然科學研究會,初步決定于1940年2月召開自然科學研究會成立大會,具體籌備工作也由陳康白負責。會后,李富春、陳康白向中央匯報了大會的情況,李富春給中央寫了一份關于成立自然科學院的報告,得到中央書記處的批準。任命李富春兼任自然科學院院長,陳康白任副院長并負責全面籌備工作。就這樣,從1940年年初開始,陳康白一邊籌備成立延安自然科學研究會,一邊開始籌建自然科學院。當時延安這兩項具有歷史意義的重大科技活動,都壓在了陳康白肩頭。
1940年2月5日下午3時,陜甘寧邊區(qū)自然科學研究會成立大會在八路軍大禮堂隆重召開。到會各機關學校代表及自然科學界的同志共1000多人,中共領導毛澤東、王明、康生、陳云、吳玉章等親臨參加。大會推舉蔡元培為大會名譽主席團主席,并由曹菊如、饒正錫、李強、馬海德、祝志澄、傅連暲、劉景范、周揚、陳康白、李世俊、屈伯川組成大會主席團,由陳康白任主席團主席,屈伯川任駐會干事長(大會秘書長)。大會結束后,通過了《陜甘寧邊區(qū)自然科學研究會大會宣言》,全面闡述了自然科學研究會的目標、任務和綱領,明確了自然科學工作者的責任和義務。陳康白為大會的成功召開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自然科學研究會成立大會結束以后,陳康白馬上又轉回到自然科學院的籌建中來。雖然基建工作已順利展開,但馬上面臨的招收學生、課程設置、師資安排、學制規(guī)劃等等一系列問題,都需要陳康白一步步來解決。在陳康白的心里,他已經有了一個強烈的愿望,一定要把自然科學院建成一個像樣的正規(guī)大學,無論是在學制上還是在專業(yè)設置上都要向國內正規(guī)大學看齊,辦一所邊區(qū)的最高學府,培養(yǎng)真正的大學生,體現邊區(qū)的科學水平。通過陳康白帶領大家半年多的緊張籌備,1940年9月1日,自然科學院正式開學,設有大學部、高中部和初中部。招生專業(yè)有:化學工程科、機械工程科、土木工程科、農業(yè)科、林牧科。至此,中國共產黨創(chuàng)辦的第一所自然科學大學終于成立了。
自然科學院終于建成了,這其中融入了陳康白“科技救國”的理想與抱負,也讓陳康白付出了巨大的辛苦與勞累。就在陳康白籌建自然科學院的同時,1940年8月,中央又給陳康白安排了一個緊急而又特殊的任務:任命陳康白兼任三邊鹽業(yè)處的處長,解決提高食鹽生產產量的問題。
俗話說三邊有三寶:咸鹽、皮毛、甜甘草,在這三寶當中又以食鹽最為重要,整個西北主要靠三邊的食鹽來供應。而對于被國民黨嚴密封鎖的陜甘寧邊區(qū)來說,對外出口鹽的收入占到了邊區(qū)自然收入的近95%,所以提高鹽的產量對邊區(qū)的經濟影響太大了。陳康白接到任務后沒有絲毫怠慢,立即把學校的工作向屈伯川等人做了交代。帶著陳寶誠、華壽俊日夜兼程來到三邊。在三邊,他們迅速向鹽民了解情況,認真分析當地的地質結構。在經過一番認真細致的調查以后,在鹽民的幫助下找到了“海眼”,改善了制鹽工藝,鹽產量一下子提高了五六倍。這個好消息傳到中央和財經部,朱德和李富春等領導非常高興,指示陳康白再接再厲,迅速在三邊全面推廣這種新的打鹽辦法,為邊區(qū)經濟作出更大貢獻。陳康白一邊忙著提高鹽的產量,一邊抽空回杜甫川籌備自然科學院開學,在兩邊不停地奔波。
所以1940年是陳康白在延安時期最為忙碌的一年。從年初的自然科學討論會,到2月的陜甘寧邊區(qū)自然科學研究會成立大會;從自然科學院的籌建、開學,到三邊的鹽業(yè)生產,哪一項不是中央的重大事情?又有哪一項任務是能夠輕松而就的?但是,陳康白從不叫苦,從不知累。他總是滿腔熱情地接受著各種艱難困苦的考驗,總是把黨和人民的重托放在心頭,用實際行動實現著自己的諾言:要在這片土地上貢獻自己的一切。
自然科學院走上正軌以后,陳康白主要的精力就放在學校的發(fā)展建設上。1941年年初徐特立接替李富春擔任自然科學院的院長。陳康白在恩師徐特立的領導下更是信心百倍,在學校的發(fā)展上進行了重大改革,創(chuàng)造了自然科學院的鼎盛時期。在這期間,自然科學院在陜甘寧邊區(qū)的生產生活、人才培養(yǎng)、科普宣傳等多方面都取得了驕人的成績。1941年11月延安生物學會在自然科學院成立。1941年12月陜甘寧邊區(qū)數理學會在自然科學院成立。自1941年8月以后,邊區(qū)陸續(xù)成立了機電學會、化學學會、地質學會、醫(yī)藥學會、物理學會、農學會、土木學會、軍工學會等,使延安成為了抗戰(zhàn)烽火中的一片科學綠洲,陳康白和大家一起為延安的科技發(fā)展作出了突出貢獻。1943年5月,陳康白接替徐特立擔任自然科學院院長。1944年6月,中央派陳康白跟隨王震旅長南下,赴江南開辟新的大后方。
解放以后,陳康白歷任中華全國自然科學專門學會聯合會副主席、哈爾濱工業(yè)大學校長、中國科學院秘書長、國務院參事等職。是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二、三、四屆委員。
1980年在北京工業(yè)學院(原名)成立40周年紀念大會召開之際,老院長陳康白最后一次回到了學校??粗@所從抗日烽火中走出的紅色大學一天天的成長、壯大,成為了中國重要的國防工業(yè)大學,作為學校重要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陳康白感到無比的欣慰與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