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娟

語文課程標準指出：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F(xiàn)代公民應具備一定的口語交際能力，教師應培養(yǎng)學生傾聽、表達和應對的能力。干國祥老師指出，一節(jié)理想的課應該有三重境界：一是實現(xiàn)“有效教學框架”規(guī)定的教學內容；二是據(jù)此內容發(fā)掘知識的內在魅力，讓學生獲得求知的快樂；三是實現(xiàn)課堂知識、師生生活與生命的深刻共鳴。近日，有幸聆聽了孫建鋒老師執(zhí)教的口語交際課《注視美》，孫老師結合提供的視頻和文字引導孩子在彼此“對話”中認識真實的、個性的美，慢慢帶領孩子們欣賞美， 喚醒美，珍視美，提升美，從而讓孩子們主動去捍衛(wèi)美?；仡櫿?jié)課，孫老師妙語連珠，孩子們的表現(xiàn)也是可圈可點，師生的互動有趣和諧，聽課老師們常常為孫老師和孩子們精彩的對話而會心一笑，口語交際非常成功。

那么，身為語文老師的我們，怎樣才能和孩子進行有效對話，培養(yǎng)孩子們的口語表達能力呢？這幾日一直在回憶孫老師上課的細節(jié)，細細揣摩之后，對于孫老師對話式的口語交際有了更多的認識：

【片段一】營造一種氛圍：平等

（上課伊始）

師：你們想不想認識我？我叫孫建鋒。第一次見面，老師給你們一個特權，喊喊老師的名字。

生（怯怯地喊）：孫建鋒。

師：第一次公開喊老師的名字，說說你的感受。感覺怎么樣？

生：我很激動。

師：第二次喊老師的名字，我們去掉姓，只說后面兩個字，來，試試看。

生：建鋒。

師：說說你的感受。

生：我更加激動。

生：我感覺老師很親切。

師：你真會說話，握握手。你覺得我很親切，我感覺你很自然。第三次喊，我們不喊前兩個字，直接喊第三個字，一般情況下我不讓人喊，今天特別開放，我們一起來一遍！

生：鋒。

師：這一次，你有什么感受？一個字肯定和兩個字、三個字的感受不太一樣。

生：我感受到老師非常熱情。

生：我感覺老師非常親切，像同學一樣。

師：我變成你的同學了，你的感受很獨特，給他掌聲。（教室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剛剛來到你們的群體中間，你們喊我的名字，感受分別從激動到更激動到像同學。事實上，我就是你們的同學，我和你們一起學習。我雖然站起來比你們高，但你們坐著也可以比我高，接下來，就看我們怎么共同度過這段學習的時間了。

【賞析】孫老師說，對話的前提是平等。之前看過孫老師執(zhí)教的幾節(jié)錄像課，常?？匆娝紫律碜雍秃⒆訉υ?，給孩子遞話筒。這節(jié)課上，孫老師也是如此，他和孩子的視線始終是平等的，眼神是平視的。正如他自己所說，沒有平視，就永無平等。孫老師還說：要和孩子平等對話，教師還得創(chuàng)造一個平等的“情感場”。 本片段中，孫老師讓孩子們呼喚自己的名字，從三個字的“孫建鋒”到兩個字的“建鋒”以及到一個字的“鋒”，并不斷地追問孩子們的感受。就在一次次的呼喚中，一次次地追問中，孩子們越來越放松，學生自己也感覺從喊老師名字的激動到覺得老師像朋友、同學一樣親切。整節(jié)課上，孫老師的教學語言幽默風趣，創(chuàng)造了很好的“情感場”，使孩子們遠離了交流的恐懼，表達越來越積極，越來越精彩，真正使課堂的每一分鐘都成為師生生命的深刻共鳴。孫老師這一蹲，這一喊，蹲下去的是為師者的那份高高在上，喊出的是一種平等輕松的氛圍，收獲的是彼此敞開的心扉。

【片段二】教會一種方法：傾聽

（播放V1前）

師：有一段V視頻可以讓我們發(fā)現(xiàn)世界的美， 就讓我們透視它，去發(fā)現(xiàn)這段V視頻的美點。要想發(fā)現(xiàn)這段V視頻的美點，我們就要做到——

生：看清每一個人物，聽準每一句臺詞，記住每一幅畫面。

師：是的，這段V視頻中出現(xiàn)的每一個人物，我們都要看清楚；他們會言說自己的心聲，每一個字都要聽清楚；V視頻中會出現(xiàn)一幅幅畫，我們要記清楚。所以我們看的時候，要帶著目的去看。

（看完V1后）

師：V視頻中記錄了開學第一天記者問孩子們的三個問題，是哪三個問題？

生：我認為問了開學第一天孩子們的感受和孩子們長大后想當什么。

生：我認為問了開學時孩子們的感受，還有就是問孩子們小學和幼兒園對比有什么不一樣。

師：這三個問題，兩個孩子基本說完整了。如果你是一個認真聆聽的孩子，你也一定可以把這三個問題說出來，可見別人在說的時候我們要注意聆聽，這很重要。

【賞析】佐藤學在《靜悄悄的革命》一書中指出：教師要創(chuàng)造一種以相互傾聽為基礎的教室里的交流，要創(chuàng)造一種活動的、合作的、反思的學習。本節(jié)課上，為了培養(yǎng)孩子們的傾聽能力，孫老師做了充分的準備。在看V1的視頻時，孫老師提出明確的要求——要看清每一個人物，聽準每一句臺詞，記住每一個畫面。在與學生交流V1中記者問了幾個問題時，孫老師指出傾聽別人對話的重要性。再者，V1中有孩子說出長大要當貪官，孫老師創(chuàng)設情境讓孩子當班主任與孩子家長溝通，并讓其余孩子對他的表達進行評價。真正使交流成為與客觀世界對話，與他人對話，與自我對話的三位一體的活動。《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三個學段關于口語交際有以下指標：低段“能認真聽別人講話，努力了解講話的主要內容”；中段“聽人說話能把握主要內容，并能簡要轉述”；高段“聽人說話認真耐心，能抓住要點，并能簡要轉述”。仔細分析，這三段要求中都涉及到的關鍵字是：聽別人說話?？梢?，傾聽是交流的基礎，所有的有效對話都是從學會傾聽開始的，不會傾聽就不會對話，沒有傾聽就沒有成功的對話。

【片段三】堅持一個原則：喚醒

（V1中有孩子說長大要當貪官。）

師：小孩子要當貪官。面對這個孩子的另類想法，有人說，這孩子信口開河；還有人說，這孩子嘛，童言無忌；也有人說，這孩子真是萌萌噠；更有人說：快快來圍觀，小學生要當貪官……不管別人怎么說，他們是他們的說法，對此，你怎么看？

生1：我覺得這個小學生是童言無忌。

生2：我覺得他并沒有了解貪官的意思，他只是知道貪官好的方面，就一心想當貪官了。

生3：我認為他很天真，他希望自己有錢，而當貪官就能快速地獲得錢財，所以他就想當貪官。

……

【賞析】古希臘教育家普魯塔戈也說：“頭腦不是一個要被填滿的容器，而是一個需要點燃的火把?！睂O老師說：“教育的終極目的就是對心力的激活與喚醒?！睘榱思ぐl(fā)喚醒孩子們的表達，本片段中，孫老師先陳述了許許多多的不同人的觀點，然后激發(fā)孩子在語言情境中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真正達到“拋磚引玉”的目的。除此片段外，孫老師整節(jié)課的教學方式都是處處以孩子的實踐為基礎。比如在引導孩子發(fā)現(xiàn)美的時候，他先請一個女生上臺，再讓幾個男生上場，“對視自己的同學，發(fā)現(xiàn)同學身上的美”。孫老師也讓孩子們“仔細觀看視頻中的人物的表情、動作、語言”……所有的活動都以孩子的實踐為基礎，以創(chuàng)設生動的對話情境為手段，孩子的身心當然是投入的。如此情境下的孩子，怎么可能無話可說？

除此以外，課堂上孫老師的評價語言也充滿了力量，他不斷激勵孩子們打開話匣子，敞開自己的心扉。教學過程中精彩的評價語言層出不窮——“你搶占了先機，真是很幸?！保弧盀樽约簱碛辛酥v話機會鼓掌”；“他或許還在默默品味，不說不代表沒有感悟，或許他的內心正在發(fā)酵，一旦開口就成為最會表達的人” ；“你的表達很自信，用詞非常的精準到位” ；“不嗯不啊，你的語言聽上去會更加流暢”……不管是發(fā)言的還是沒有發(fā)言的，不管是表達好的還是表達不好的，孫老師的語言表達都很到位。佐藤學教授在《靜悄悄的革命》一書中指出：“老師與孩子們的對話就應該像玩棒球時的投球練習，教師要準確接住孩子們投來的球，并做出最好的反應?！睂O老師就是一個成功的對話者，完美地進行著和孩子們的每一次對話，并關注到個體的獨一無二，使每個孩子都得到了最好的引導。

【片段四】培養(yǎng)一種秉性：真實

（欣賞V2）

師：V2中，我們可以看出孩子的真，看出孩子心底的善，同時看出孩子的美。真、善、美是孩子的本性，永世不變。在V2中，每個孩子的長相都是不一樣的。不像現(xiàn)在的你們，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聲音都是一致的，動作都是標準的，所以，這不像孩子。由V2可知，每個人的音容笑貌都是——

生：獨特的。

師：舉手投足都是——

生：不同的。

師：每個人的生命存在都是——

生：不一樣的。

師：是的，就像你我，在生命的秩序中，一切個性存在都是獨特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獨特的存在狀態(tài)就是真實的美，凡是要求標準的都是虛假的美。我們現(xiàn)在立刻去發(fā)現(xiàn)同學身上的“獨特美”，誰愿意展示自己的“獨特美”

（一女生上場。）

師：你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上的第一個獨特的美是什么？我們要說直感，說觀感，做孩子！不虛假，不隱瞞，不偽善！

生：我覺得她很有氣質。

師：這個氣質是用鼻子嗅出來的嗎？

生：我用我的心感受出來的。

師：請你倆握握手！

（男生和女生微笑著握手。）

……

【賞析】《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對于表達的要求是：樂于參與討論，敢于發(fā)表自己的意見。本節(jié)課上，對于語言表達，孫老師也一直在強調一個原則：真！就像在這個片段中，孫老師強調：在生命的秩序中，一切個性存在都是獨特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獨特的存在狀態(tài)就是真實的美，凡是要求標準的都是虛假的美。我們要說直感，說觀感，做孩子！不虛假，不隱瞞，不偽善！孫老師的語言中，每一個文字都在給孩子們傳達這樣一個訊息：與人對話，我們要秉承一種原則——真實。細細體會，課堂上這樣的語言還真是不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用一個字而言就是真！”“真善美是孩子的本性，你用孩子的眼去看待世界，就是真實的、美的！”“不做懶男懶女，說內心的感受，說自己內心的話?！薄笆澜缟先撕腿水吘惯€是不一樣的，你聆聽到的和你自己的表達是不一樣的！”“雖然你說得赤裸裸，但是你的表達讓你回歸了孩子與童真，很棒！”……孫老師向我們詮釋了他的口語交際課的一個宗旨：讓孩子說內心的話，說最真的話！確實，最真的才是最好的，只有真正打開孩子們的心扉，讓孩子們關注自己的內心，習慣說真實的話，才是語言發(fā)展的捷徑！

短短一小時，孫老師給孩子們上了一節(jié)生動的美學啟蒙課，也給我們所有人上了一節(jié)如何和孩子有效對話的示范課。課的最后，孫老師說：“孩子，在你生命的源頭，有幸沐浴在美學啟蒙中。那么在你以后的生涯里，不管你走到哪里，美都會與你同在，因為美就是一席流動的饗宴！”我想說：在我的教學生涯之初，有幸現(xiàn)場聆聽一節(jié)孫老師的《注視美》的“對話”教學課，在以后的教學生涯里，關于美的教學的思考都將與我同在。與孩子有效對話是一門藝術，值得我們跟隨大師的引領，腳踏實地地去追尋，去實踐！

（作者單位：江蘇省海門市通源小學）

□責任編輯 黎文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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