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犖+莫蘭
2015年11月電影《鬼吹燈之尋龍訣》上映前夕,《鬼吹燈》 原著作者天下霸唱回到他的起點——天涯社區(qū)蓮蓬鬼話——發(fā)了個帖子:“從我開始寫這部小說到現(xiàn)在,幾乎有十年了,細思極恐!說十年并不是很準確,反正八九不離十,一轉(zhuǎn)眼就過去這么多年了。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畢竟是三千多個日夜,轉(zhuǎn)頭一看,又似彈指一揮,回想起最初在天涯社區(qū)蓮蓬鬼話上連載《鬼吹燈》,至今歷歷在目……當初寫《鬼吹燈》我就是想寫一個中國式的冒險故事,國外有那么多的冒險片和冒險小說都很受歡迎,而我們的老祖宗又留下了那么多寶藏,這其中一定會有很多想象不到的精彩故事發(fā)生。至于把《鬼吹燈》改編成電影、電視劇,這是寫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的?!笔昵暗膹埬烈埃ㄌ煜掳猿久┳鰤粢蚕氩坏?,自己的無心插柳,竟然成為十年后被爭相購買、甚至引發(fā)版權(quán)官司的超級大IP。
2011年12月,天下霸唱與烏爾善會面,商談電影《鬼吹燈》事宜。見面之前,烏爾善有些忐忑,他心中的天下霸唱應該是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會算、年輕時可能當過知青的老者。可一見面烏爾善吃了一驚,眼前分明是個毛頭小子,那時的天下霸唱連女朋友都還沒有。
1978年出生的天下霸唱原名張牧野,天下霸唱這個網(wǎng)名最早源于他當時玩的網(wǎng)絡(luò)游戲。天下霸唱有著和他年齡不太相符的知識脈絡(luò),對一些古代的野史、軼事傳聞了如指掌,奇門遁甲、陰陽五行更是信手捏來。翻看《鬼吹燈》,烏爾善不由暗自捏把汗:“我每看幾頁書都暗自心驚,要是按照書里的描寫把每個場景拍出來,那得花多少錢??!他的想象力太貴了!”
2005年天下霸唱開始在天涯蓮蓬鬼話連載《鬼吹燈》,十年間這個系列小說收獲了無數(shù)粉絲,也經(jīng)歷了各種形式的改編。而2015年可以說是《鬼吹燈》的電影元年,并且一年里就上映了兩部—— 一部是9月30日上映的陸川導演的《九層妖塔》,另一部是12月18日上映的烏爾善導演的《尋龍訣》。兩部大電影幾乎同期上映,引發(fā)比較的狂潮讓《鬼吹燈》成為當年最炙手可熱的IP。
這兩部電影的命運也不盡相同?!毒艑友飞嫌持笤獾健盁艚z”(《鬼吹燈》原著小說書迷)的強烈批評,認為電影只用了原著小說的人物設(shè)定,講的卻是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解放軍打怪的故事。天下霸唱亦對陸川的改編十分不滿,他先后兩次發(fā)表聲明強調(diào)自己擁有小說一到八部完整著作權(quán),不容許他人肆意改編,更強力否認自己曾擔任過《九層妖塔》編劇,后又將陸川和《鬼吹燈》出品方中影告上法庭。于此同時,天下霸唱親自參與編劇、同樣改編自《鬼吹燈》小說的《尋龍訣》已經(jīng)上映超過五周,票房正向17億邁進,口碑也是一路向好。
就在天下霸唱極力撇清與《九層妖塔》關(guān)系的同時,與其合作《尋龍訣》的編劇張家魯對天下霸唱的評價非常積極:“做了那么多電影項目,幾乎每一個項目原著作者、導演和編劇的關(guān)系都不太一樣。這不僅僅是IP的問題,還和原作者的個性有很大的關(guān)系。像霸唱,他對于自己的原著,并不會堅持要求一定貼著原著小說走。這給了我們改編創(chuàng)作很大的空間。不僅如此,他還會參與討論,針對我們的需求,提供了很多天馬行空的點子。我覺得霸唱作為原著作者,在這一點上是相當不容易的。因為有他的助力,這次的《尋龍訣》在改編上才能有一個比較好的成績?!?/p>
而《鬼吹燈》的版權(quán)糾紛還不僅限于電影方面,網(wǎng)絡(luò)劇也出現(xiàn)不同版本。2015年9月,企鵝影業(yè)宣布,啟動網(wǎng)劇拍攝計劃,將《鬼吹燈》兩部共8本原創(chuàng)小說的網(wǎng)絡(luò)改編版權(quán)全部收入囊中。同年底,由黃曉明監(jiān)制,愛奇藝、向上影業(yè)聯(lián)合出品的季播劇《鬼吹燈之牧野詭事》,以及吳毅制片、郭靖宇執(zhí)導的網(wǎng)劇《鬼吹燈之摸金符》也相繼召開發(fā)布會,一時之間,《鬼吹燈》遍地開花,紛爭令人眼花繚亂,儼然已成為中國IP史上的著名案例。
對于令人撲朔迷離的版權(quán)糾紛問題,天下霸唱非常嚴謹?shù)刂x絕了回答,就連記者給他的采訪提綱也都是由律師審閱過的,被刪去了所有敏感問題。不過采訪當天,天下霸唱參加了一個關(guān)于他即將發(fā)布的新書《摸金符》的相關(guān)IP改編的發(fā)布會——《摸金符》小說預計春節(jié)之后上市,圍繞該IP的圖書、網(wǎng)劇、手游、電影、真人秀節(jié)目也將陸續(xù)啟動。談及未來出售版權(quán)選擇合作方的標準,天下霸唱只給出了兩個字:“貼譜”!
貼譜,似乎道出了天下霸唱沒有直接說出的心聲。
Q&A
他們沒加什么我不能接受的東西
Q:《摸金校尉》算是《鬼吹燈》的前傳嗎?
A:不算是,因為《鬼吹燈》本身就是一個單元小說,像美劇一樣,人物是相同的但是每一本書的故事不同。說不上哪本是哪本的前傳,其實都是一個類型、一個套路的東西。
Q:書里有很多口訣之類的,是特意寫的嗎?
A:確實寫了很多尋龍的口訣,是因為在創(chuàng)作這本書的同時也在寫電影《尋龍訣》的劇本,劇本的臺詞里有一句“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guān)”,其實我編了海量的口訣,電影里用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我覺得浪費了,就放到書里了。
Q:所以書和《尋龍訣》的劇本是同時創(chuàng)作的?
A:對,它們是互相影響的,所以很多人說《摸金校尉》看起來有點劇本的意思了,因為這本書就是照著電影的故事來寫的,體量、人物結(jié)構(gòu)、節(jié)奏都是電影劇本的標準。
Q:電影《尋龍訣》你的參與程度到底有多大?
A:我是編劇顧問,整體的故事是我編的。很早的時候從電影立項的那天就開始想這個劇本,大約是三四年前在海南,有編劇、導演,大伙兒就聚在一起想電影具體要拍哪部分的故事,因為小說是200多萬字但劇本的體量大約只有3萬字。商量之后決定拍一個續(xù)集的故事,因為讀者對小說里很多奇奇怪怪的事記不住,更多的是關(guān)心人物今后的命運,這是中國讀者的一個習慣,所以故事就從美國開始講。就像寫記敘文一樣,時間有了,地點我就想寫一個遼代的古墓,畢竟這是一個盜墓的故事。但是設(shè)定這個墓必須首先考慮到這個古墓歷史上不能有,除了審查制度之外,這也是我的一個創(chuàng)作習慣,一旦現(xiàn)實中有了就會讓人的想象力受到束縛。中國的陵寢文化特別豐富,但是唐宋元明清這幾個朝代沒有自己特殊的文化符號,所以就考慮了西藏、新疆等有少數(shù)民族和異域文化特點的地方,后來就想到遼國。因為遼代契丹人已經(jīng)滅絕了,如果是金的話,現(xiàn)在還有這個民族,恐怕就會有顧忌。遼本身是崇拜薩滿的民族,那是講人和自然關(guān)系的宗教,有很多神秘的圖騰,而且受唐朝的影響很大,地宮的結(jié)構(gòu)也是中原人能理解的,所以遼比較合適。
我就原創(chuàng)了一個薩滿神女,她有雙重身份,同時是遼氏族開國皇帝的公主,又在宗教上擔任和大自然溝通的身份,這是有原型人物的,叫質(zhì)古,電影里叫奧古。當時我們?nèi)ズD祥_會,浴室有面鏡子,我們就在上面畫,把地宮的結(jié)構(gòu)和故事的大致方向定下來了。劇本寫了兩年多,中間一直在不停地改,甚至做后期的時候還在改,但是故事走向沒有大的變化。
Q:編劇張家魯說你是一個很好合作的作者。
A:主要是因為我沒感覺他們加了什么我不能接受的東西。
Q:這是你第一次近距離了解電影制作,看到自己筆下的情景被真實地呈現(xiàn)在大銀幕上是怎樣的感覺?
A:其實在第一次看這部電影都做完了之后,沒有特別激動的感覺,就覺得特別不容易。因為光幕后工作人員就2000多人,我還是這里邊工作量最少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做電影真的特別難。
Q:《尋龍訣》口碑和票房都遠遠超過之前的《九層妖塔》,你覺得和你親自參與了編劇有關(guān)系嗎?
A:有一定的關(guān)系但是不是特別大,10%的關(guān)系吧,我真的就是講了一個故事,可能比我剛剛跟你講的再多出30倍這么一個量。首先我講完了人家要畫概念圖等等,那個工作量比我的大多了,我就光動嘴皮子,雖然也寫了一稿,但我還是按小說的模式來寫的,具體的反復地改都是家魯他們干的。所以當初我說還是別叫編劇,叫顧問吧。我其實就是講了這么一個故事。
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導演是干嘛的
Q:據(jù)說《摸金校尉》彌補了《鬼吹燈》的很多遺憾?
A:其實也不能說是這本書彌補了遺憾。以前寫《鬼吹燈》的時候是在網(wǎng)絡(luò)上連載,每天最痛苦的就是還來不及想寫什么內(nèi)容,就要寫4000字,今天不寫明天就8000字,后天就是12000字,所以壓力很大,難免有注水的成分?!豆泶禑簟穼懙米詈玫膬杀臼堑谝槐竞偷谄弑?,當時是在《天涯》上寫的,每天500字,但它和4000字的質(zhì)量是不一樣的。當時寫完前四本我就不想寫了,出版社和盛大文學就天天來找我,我是天秤座特別好說話,我就很難很難對別人說不行。但寫書對人的消耗太大了,寫到后來真的沒詞兒了,寫到第七本的時候?qū)嵲谑遣幌雽懥?,特別累,正好那時候我寫了一本叫《魁星踢斗》,把人物名字一換,修改了一遍就成了第七本叫《怒晴湘西》,但我覺得這本的文筆特別好,因為這個稿子寫過兩遍,不是一個草稿狀態(tài)。所以后來我就再也不在網(wǎng)絡(luò)上連載了,也不跟任何出版社簽約,自己想寫的時候就寫點兒,有人想出書我就拿給他看,按自己的節(jié)奏寫。
Q:之前說的《摸金符》和《摸金校尉》是什么關(guān)系?
A:你看這本書叫《摸金校尉之九幽將軍》,這個副標題叫“九幽將軍”,我可以寫八個跟盜墓相關(guān)的職業(yè),下一本叫《拘尸法王》,還有《搬山道人》等等,不過下一本可能我要等到下一部電影上映的同時才會出,這本《九幽將軍》都寫了兩年呢。《摸金符》是另外一個系列了,預計春節(jié)之后上市吧,套路、故事的模式可能算是一個題材,都是盜墓的,但是故事完全不是一個故事。
Q:下一部電影?現(xiàn)在有計劃嗎?
A:《尋龍訣》下線之后隨時都會公布。其實當時我也不是特別想寫下一部電影的劇本,但是必須得有點文本的東西,他們自己編的話實在是編不出來。
Q:現(xiàn)在有些作家已經(jīng)開始自己做導演了,比如張佳嘉就自己做了《擺渡人》的導演,你會去做《鬼吹燈》電影的導演嗎?
A:肯定不會。因為我覺得導演并不快樂。以前在我的理解中導演就是可以隨便對女演員潛規(guī)則啊,所有的演員都得哈著導演。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劇組里導演和制片人就是兩頭干苦活累活的老黃牛,真正玩得開心的是投資方,但投資方要冒險,萬一賠了呢?所以電影這個行業(yè)沒有哪個環(huán)節(jié)是沒壓力的??傊也恢缹а菔歉陕锏模@次也沒看明白,隔行如隔山。
Q:《尋龍訣》你自己投資了嗎?
A:這次沒投,之后有的會,有的不會。但我也不會以我個人身份來投,像《老炮兒》我就投了一點兒,它有兩個投資方,一個是華誼兄弟,一個是向上影業(yè),我是“向上”的合伙人,等于我是間接地投了一點兒。我不會看好哪個電影自己來投,說實話我也不太具備這個眼光。
Q:你覺得什么樣的改編是你能夠接受的?你認為好的改編應該遵循怎樣的原則?
A:其實我對這個還是看得比較淡,因為原著是作者用文字寫的故事,電影是導演用鏡頭寫的故事。不管是作者還是導演,最起碼尊重觀眾就可以了。
Q:《摸金符》的網(wǎng)劇進展如何?
A:劇本寫不出來了,因為原著的小說還沒寫出來,大概是春節(jié)之前能寫完,然后就馬上要寫劇本,催得挺緊的。
Q:網(wǎng)劇會參與導演嗎?
A:絕對不會,即使他們給我掛名導演,也只是文學導演,在文本上給他們出謀劃策,說到底還是編劇顧問。
與其考證“黑驢蹄子”,不如珍惜自己的好奇心
Q:從你開始寫《鬼吹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10年多了。當初有沒有想到《鬼吹燈》會成為一個超級大IP?
A:十年前還沒IP這個詞,但這個概念其實一直有。當時寫的時候我就是覺得中國的文學、電影缺少探險題材,就想寫一個像西方的《奪寶奇兵》、《古墓麗影》的作品。中國“閉關(guān)鎖國”的年代多了,似乎就沒有探索的欲望了,但實際上很多讀者的好奇心很重,可能80%的人從小都有一個探險的夢,而這個類型在中國一直是個空白。
在我寫之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這個題材的東西,但我看過很多都是知識分子寫的,太理想化,缺少和普通人共通的地方,包括西方的其實也是這樣,像《古墓麗影》的羅拉是一個貴族,印第安納·瓊斯是一個博士。中國的很多英雄也都是符號化的,高大全,但英雄也有小人物的一面,所以我塑造胡八一這樣的角色,一個北京潘家園的二道販子,上山下鄉(xiāng),改革開放分過贓,敢于投機倒把,但是在大的事情上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Q:你是經(jīng)常去逛潘家園嗎?
A:說實話其實到現(xiàn)在我一次潘家園都沒去過。書里寫的也不是特別準確。潘家園其實上世紀90年代才有,書里我寫的是1983年的事兒,這其實是一個BUG,寫的時候我也沒考證過,有很多這種技術(shù)性的失誤。就是因為見識不夠,所以會出現(xiàn)很多邏輯上的問題,這是其中一個。
Q:書里的八卦、風水這些東西也都是憑想象而沒有考證的?
A:有些東西我寫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去查,所以就出了很多特別可笑的錯誤,比如說第一本《精絕古城》里寫的精絕女王的寶座,精絕王朝相當于漢代,實際上是沒有“座”這個概念的,但這個知識你起碼得研究斷代史才知道,大部分讀者,一萬個里面也不見得有一兩個能知道。但是作為作者要尊重自己的作品,尊重讀者,不管讀者知不知道都應該寫正確了,所以我也是一直在學習學習再學習。
Q:《鬼吹燈》里有真的內(nèi)容嗎?
A:我的故事不過就是娛樂大家,沒必要認真對待,與其去考證“黑驢蹄子”,不如花更多時間珍惜自己的好奇心和冒險心。
Q:你是怎么編出那么多玄幻故事、奇門異術(shù)的?
A:這還得從我的成長經(jīng)歷說起。我是天津人,小時候就生活在天津衛(wèi)古董圈周圍。那里賣假古董的特別多,古董販子們總是在晚上10點到凌晨4點,雞不叫狗不咬,天最黑的時候出來擺地攤。買不買東西不打緊,只要那個時間,你去地攤上轉(zhuǎn)一圈,關(guān)于盜墓,啥離奇的傳說你都能聽到。另外,我父母都是地質(zhì)勘探隊的,常年在外地工作。一到寒暑假,我就會去他們工作的地方生活。他們工作的地方大多都在邊關(guān)或者深山老林,我從小耳濡目染,也聽到了不少關(guān)于深山老林里的古墓的傳說。后來工作了,我曾在一家金融公司做期貨業(yè)務(wù)。公司要開礦,就得讓地質(zhì)勘探隊去山里調(diào)查。有時候我們會請當年給人看風水、看陰陽宅的老先生來山里看看有沒有礦。跟那些風水先生打交道多了,他們經(jīng)常給我講些道聽途說的鬼故事……這些故事隨便拿來一個都能寫部長篇,料是不愁的。
Q:十年前寫《鬼吹燈》的時候有想到現(xiàn)在會被大家爭奪版權(quán)嗎?
A:作為作者來說這方面想得不太多,我們更多的是想實際的利益,就是寫一本書能有多少收入。其實說什么理想這些都是虛的,很多人拿這個當借口,其實掙錢一點兒都不可恥,而且這些都是自己的勞動所得。從我剛開始寫作到現(xiàn)在最大的變化不是影視劇怎樣怎樣,而是我們最早寫書的時候書店還都是賣書的。像我寫的書當初200萬字起印,但是現(xiàn)在你看書店一層都是賣電器的,二層是快餐,三層角落里可能有些社科類的書,再往上圖書大廈都是快捷酒店了——沒人看書了,大家都看手機,所以現(xiàn)在寫書的收入和那時候肯定不能比。但現(xiàn)在掙錢的方式變了,雖然現(xiàn)在影視行業(yè)發(fā)達了,但還是需要最基礎(chǔ)的文本,歸根結(jié)底還是你的文學作品,所以可以賣很多版權(quán)。比如一部影視版權(quán)十年前可能賣50萬,現(xiàn)在可以賣到幾千萬。東方不亮西方亮,說明文學還是有價值的。
我自己都沒想過我這樣的人將來有一天也能以碼字為生
Q:看報道說你很少看書,所有的知識都來自于聽評書?
A:這誰報道的??!應該是這么說:我很少看大家常規(guī)理解的學術(shù)方面的書,比如職場技巧、商戰(zhàn)布局、炒股一百八十招啊這些,但還是很喜歡看文學性強的、閑七雜八的書。評書我不喜歡聽傳統(tǒng)的,喜歡聽說野書的。評書大概分兩類,一類是史書袍帶類,就是騎馬打仗、改朝換代的,還有短打公案,這種都屬于傳統(tǒng)評書,我不愛聽這種東西,我喜歡聽降妖捉怪、民間奇案這種不讓在電臺播的故事。
Q:你被稱作中國盜墓文學的鼻祖……
A:我的作品不算什么文學,我到現(xiàn)在也不懂什么是文學。那些都是虛名,全憑讀者們抬愛。其實我文學功底算不得深厚,讀過我小說的讀者也應該能體會到,我的小說文字駕馭能力一般,全靠精彩的故事情節(jié)取勝。我平生最擅長的事就是說故事,我只是把心里所想的故事用筆寫下來罷了。說真的,我自己都沒想過我這樣的人將來有一天也能以碼字為生。
Q:現(xiàn)在每天的寫作狀態(tài)是怎樣的?
A:每天到了工作室先扯淡,然后開喝,因為哥兒幾個一聊就停不下來了。昨天到工作室開會,先喝的酒,又聊到凌晨四點,一想今天還沒寫呢,寫到早上六點,睡了兩個小時就坐車跑北京來了。都怪自己的惰性,要是從當天下午四點寫到晚上六點,回家又可以睡一覺,但是很多時候靈感都是從聊天中來的。
Q:孩子多大了?以后會給孩子講你寫的故事嗎?
A:一歲。還沒到講故事的那個程度,太小了。不過據(jù)我所知C羅的孩子就不愛看他爸踢球,喜歡看梅西,因為天天在一起的人其實是不需要講故事的。
Q:會不會寫一些其他題材的或者溫情一點兒的故事?
A:別的題材我確實在寫,已經(jīng)寫了好幾本了,但是跟《尋龍訣》那邊說好了,在電影下線之前不會出跟這個題材有沖突的作品,所以在春節(jié)前后會出,寫的是真人真事,算是傳記。類似《老炮兒》這種故事,我已經(jīng)寫了三年了,講的是他們那代人年輕時候的事兒,像《老炮兒》的六爺年輕時候的事兒。我是根據(jù)真人真事寫的一個故事,是朋友介紹的,我一聽說這個故事就覺得特別棒,因為他自己本身身上有殘疾,寫不了,這個故事如果不寫成小說的話,我覺得特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