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羽龍
(1.同濟大學 人文學院,上海 200092;2.臺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臨海 317000)
真理的修復術:海德格爾的真理觀
繆羽龍
(1.同濟大學 人文學院,上海 200092;2.臺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臨海 317000)
海德格爾認為,西方哲學史上對真理的理解發(fā)生過一次倒轉,使原本表示去蔽之意的真理/ aletheia失去了原來的意思,成為一個固定的行為、一種軌范性的態(tài)度和超感性的東西。這一過程可以稱為對現(xiàn)代意義上的真理的“發(fā)現(xiàn)”。海德格爾對真理的源初含義進行了修復,通過對柏拉圖的洞穴隱喻的現(xiàn)象學闡釋重新發(fā)現(xiàn)了aletheia。
海德格爾;真理;柏拉圖;洞穴隱喻
對于海德格爾的思想歷來爭議較大。有些人把他當神一樣看待,比如陳春文在《論海德格爾的思想坐標》一文中[1],就運用了否定神學的方法來彰顯其獨特性,認為海德格爾的思想不是這個、也不屬于那個,仿佛他是橫空出世似的。認為他的思想沒有坐標,實際上就是沒有把握他思想的源和流。陳春文在否定了一切之后,在文章的最后肯定了海德格爾是“純正的思者”,和許多人一樣,把海德格爾的思想搞得玄妙無比,沒有一點人間煙火的味道。事實上,海德格爾的“思”是對所有人的邀請。要知道,這個把哲學搞得神乎其神的海德格爾,與號召德國的大學生要參加勞動、喜歡住在山間、喜歡干手工活的海德格爾是同一個人。當然,與陳春文思路相同的人國內外都不在少數(shù),然而這種造神運動不僅與海德格爾的闡釋學旨趣明顯相違,也不符合他中后期對日常生活和語言的關注。另一種極端是對海氏思想的貶損,認為他的思想是一種對存在的絮叨,而他佶屈聱牙、深奧難懂的哲學語言是對德國語言和思維的“傷害”[2]131。在海德格爾為藝術和詩歌奔走呼號、號召大家將它與現(xiàn)代科學技術平等視之之后,說這種話不能不說是忘恩負義。為了公正地評價他的思想,展露它與普通生活的關系,我們可以通過對海德格爾畢生“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的論題——真理的“再發(fā)現(xiàn)”——的檢視,來闡明它對現(xiàn)實生活的啟示。
在海德格爾一生的哲學思考中,真理是主要課題之一。在他看來,西方哲學對真理的理解發(fā)生過一次倒轉,這個倒轉體現(xiàn)在柏拉圖的洞穴隱喻中。在《柏拉圖的真理學說》一文中,海德格爾對于“真理之本質的規(guī)定方面的一個轉變”這個“還未被道說出來的東西”提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釋[3]234。
洞穴隱喻眾所周知。洞穴內的人由于受到束縛而把投影看作現(xiàn)實,而洞穴外或者擺脫束縛走到洞穴外的人則被認為洞悉了真理或者理念。海德格爾認為,按照柏拉圖的思路,有頂?shù)亩囱ū扔饔猩n穹的大地,是人類忙碌于其中的世界。太陽不僅使影像成為可能,而且使洞穴內外的一切得以顯示,所以是一切理念之理念(hei tou agathou idea),是人們不敢直視的真理。如果把事物的自行顯示稱為無蔽(希臘語中的“真理”)的話,那么洞穴外比洞穴內更無蔽(alei?thestera),而太陽則是無蔽中之最無蔽者(aleithesta?ton),是一切顯示成為可能的原因(Ursache),沿此邏輯推理,“很快就只還有一種照亮的因果關系成為決定性的了,直到最后,一切都滑落到‘意識’和percep?tio(知覺)的不確定性中了”[4]361。這樣一來,洞穴內外不再是無蔽的(真理的)不同顯露方式,而成了對光明的不同程度的褫奪(Privation)。洞穴中的人被認為不再能“完全而明確地擁有現(xiàn)實事物”[3]247,也不再有“在世界上”、“在家中”的感覺,而是失去了依靠。
同時,表示“外觀”(Aussehen)之意的eidos或idea則變成了“理念”,“那種被認為是唯一的和真正的現(xiàn)實事物,那種立即可見、可聽、可觸、可算的東西,始終只是理念的投影,因而只是一個陰影”[3]247。在古希臘人那里,idea并不指現(xiàn)代人所認為的perceptio或主觀的表象,而是指外觀,以及在敞開域中閃現(xiàn)的閃現(xiàn)者,它使顯現(xiàn)者變得可通達,使自行顯示者變得明顯可見。而idea tou agathou(善的理念)也不具有現(xiàn)代思想中的價值或道德含義,“以希臘的方式看,to ag?athou意味著適用于某物和對某物適宜的東西”,一切理念的理念,即善的理念,也就是太陽,“其實質就是使一切在場者在其所有可見狀態(tài)中的顯現(xiàn)成為可能”[3]262。于是,在柏拉圖那里,idea(理念)而非heilion(太陽),成了允諾出無蔽狀態(tài)的主宰,由此,他便指明了某種未曾道出的東西,這就是:從此以后,真理的本質并不作為無蔽之本質而從其本己的本質豐富性中展開出來,而是轉移到idea之本質上了。理念、思想、覺知這樣的等級序列取代了光明的等級序列成為真理的本質,也就掩蓋了真理概念本身包含的“去蔽”的內涵。
在洞穴隱喻中發(fā)生了幾個倒轉(Umwendung),一是把陽光作為最無蔽者,亦即最高的真理,而不是真理的發(fā)生中的一個要素,或者說天地神人四重整體中的一維,而是成了確定性、自明性的一個模范,一個人類應該永遠追求而無法接近的目標。在《哲學論稿》中,這種轉變的整個歷史過程被勾勒出來:從aleitheia(無蔽)到zugon(枷鎖)到homoiosis(相似)到rectitudo(正確性)到certitudo(確定性)到Guetigkeit(有效性)再到Geltung(合法性)。目光的固定成了枷鎖,出洞穴/陰影而入于洞外/光明就成了自由和解放。于是,“alei?theia真正地失落了”[4]356。其次,外觀/閃現(xiàn)者成了理念,成了一種人的思想和行為應該與之相符的真理。再者就是目光的方向固定(ausrichten)和適應,這種固定變成了后來有著決定性地位的正確性(Richtigkeit)。同時,確定性作為自我確定性,“加劇了關于作為animal rationale(理性動物)的人的解釋…結果乃是‘人格性’”[4]358。從此,“真理不再作為無蔽狀態(tài),不再是存在的基本特征,相反,由于乞靈于理念,真理變成正確性,此后就成為存在者之認識的稱號了”[3]269。
正確性(Richtigkeit)構詞上與方向(Richtung)同源,因此成為一種定向,即目光的定向,而不是源初的環(huán)視(Umsicht)。于是,注意力投入到了idea(理念)之上,把在場(ousia)理解為理念(idea),專注于存在者之什么(Was-sein)。對某事物之理念的精通和熟悉就被稱為智慧(sophia),從而有了哲學——即對智慧的熱愛(philia)。同時,從洞穴之內到洞穴之外又暗示了一種超越(met ekeina),即“思想超越那種僅僅陰影般地和模像般地被經(jīng)驗的東西,而走向理念。理念乃是在非感性的觀看中被看見的超感性的東西,是身體器官不能把握的存在者之存在”[3]271。這里可以看出柏拉圖對感性的明顯貶抑,循著這條思路,柏拉圖把詩人逐出理想國就在所難免了。
海德格爾在其《論真理的本質:柏拉圖的洞喻和‘泰阿泰德講疏’》中對洞穴隱喻有更詳細的闡釋,思路基本相同,不過這本書的闡釋中可以看到“時間”、“存在之領會”等重要詞匯。只是“時間”在該篇中并沒有展開,而“存在之領會”對于理解“去蔽”則至關重要,它可以糾正那些把去蔽簡單地與感知相等同的看法。對海德格爾來說,人與動植物的區(qū)別在于,“人是那種領會存在的存在者,并且在這種存在之領會的基礎上生存,即在其他的東西中:與作為無蔽的存在者相關聯(lián)而生存”[5]75。而這種“先行對存在之領會,以及先行對事物之本質的領會,就是揭蔽的(ent?bergsam)…揭蔽是在光中看到最內在本性”[5]71?!邦I會(verstehen)”一詞在海德格爾那里有著非常特別的意義,它跟實存、出位、時間性、出位-域、還有光、超越和語言都有深刻的關系,他認為存在之領會的基本條件就是“在照亮著的光中站立…存在之領會已經(jīng)在給予著亮處的、被照亮了領域里運動了”[6]401-2。
海德格爾為什么要恢復真理的源始含義呢?這個問題鮮有人談及?!堵窐恕分刑岬降摹皃aideia”一詞對理解他的真理學說的旨歸異常關鍵。該詞在古希臘語有教化、教育、教養(yǎng)的意思。海德格爾認為這個詞是不可譯的,用德語的Bildung(教育,教養(yǎng))勉強可以,但是必須與19世紀的那種教養(yǎng)概念區(qū)別開來。海德格爾認為,柏拉圖將paideia的本質定義為“人之本質對總是已經(jīng)派送給他的領域的再適應和調適…即那種護送——護送到整個人在其本質中倒轉”[7]217?!翱偸且呀?jīng)派送給他的領域”,既指海德格爾常說的與此在一同被發(fā)送的“周圍世界”、實際性,也指歷史/集送(Geschichte/Geschick)。Geschick在日常德語中是命運的意思,但海德格爾用Geschick表示“聚集著的發(fā)送”,如果譯成命運、天命就有失偏頗了,Gestell譯成“集置”,那Geschick則譯成“集送”為妙,在海德格爾看來,Gebirg(山川)、Gemut(性情)、Geheimnis(神秘)、Gestell、Geschick中的“Ge-”都有聚集之意。海氏用Geschick旨在表達歷史和世界是與此在一道被發(fā)送的。而Sichschicken譯成“聽命”也貌似不妥,就按字面意思譯成“自行發(fā)送”即可,這樣會更容易理解天地人神四重整體、真理的發(fā)生等等的意謂。
接著海德格爾對paideia作了進一步的說明:“paideia意指在如下意義上的整個人的倒轉,即從最近處相遇著的東西的區(qū)域調適著轉換到存在者在其中顯現(xiàn)的另一個區(qū)域。這種轉換只有通過如下方式才可能發(fā)生,即以往對人來說清楚明白的一切和它們清楚明白的方式都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保?]218最近處相遇之物的區(qū)域是不分主客的域(Horizont),而存在者在其中顯現(xiàn)的另一個區(qū)域不是物理上的另一個地點或空間上的另一個地方,而是態(tài)度(Haltung)轉變。這有點像宋代禪宗大師青原行思所說的參禪的前兩種境界——“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到“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間的轉換。從海德格爾后期思想看來,他是想回到“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的第三種更高的境界。上面提到的轉換也就是人從與他親密無間的世界中抽身而世界相對待,當然這種抽身不能簡單地理解成身體的移動,從一個區(qū)域到另一個區(qū)域也不是空間或地理上的位移,而是心靈本身和心靈整體的改變,是“心靈整體首先在其追求的基本方向上掉過頭來”[3]249。
海德格爾認為paideia本質上就是從apaideia到paideia的過渡。所以這種倒轉或過渡不僅僅是目光轉換,還必須完成于人之存在的本質(Wesen)的根基之處,也就是說,“這個必須通過倒轉而產生的軌范性的態(tài)度(Haltung),不得不脫離一種已經(jīng)實行著(tragend)人的本質(Wesen)的關聯(lián),而展開入一種固定的行為”[7]216。也就是說,在這種倒轉中,一種更加本質性的存在和追問方式脫落了,變成了一種固定的行為,一種軌范性的態(tài)度,這種固定的行為影響著后來西方世界追求和理解真理的方式。
至此,為什么aleitheia會變成形而上學中“不朽的和永恒的,是決不能建立在人之本質的易逝性和脆弱性之上的…那種‘超出’人而起支配作用的‘自在的’真理”[3]215,這個問題變成了,為什么會有這種倒轉,這種目光轉換,或者說為什么需要一種固定的行為,一種軌范性的態(tài)度?為什么柏拉圖認為這時的希臘人需要教化?為什么agathou變成了善?這里筆者做一個類比。老子《道德經(jīng)》第十八章上說: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海德格爾可能會把“大道廢”換成他自己的術語:存在的被遺忘狀態(tài),而這種遺忘狀態(tài)是“存在之本質的真理隨這種轉向而特別地投身于存在者之中了”[8]113。另外,《莊子·天地》中的“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于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也是不錯的類比。拋開海德格爾跟道家的淵源關系不說,莊子的這段話與海德格爾的思路至少有兩點相似之處,一是機械和機事產生機心和海德格爾所說的技術對人的定置(Beistellen);二是人對技術可以說不,或者泰然任之(Gelassenheit)。而實際上在海德格爾那里,對真理的追問也很自然地導向技術的追問。
對真理的這種倒轉,或者說現(xiàn)代意義上的真理的發(fā)現(xiàn),其后果便是今天的技術世界對人的定制、科學技術的過度自信、藝術和詩的衰落,因為后來的“人們根本上是根據(jù)‘理念’來解釋現(xiàn)實,根本上是根據(jù)‘價值’來衡量世界”[3]274,再者,海德格爾認為,“柏拉圖所理解的無蔽狀態(tài)一直被夾入與觀看、覺知、思想和陳述的關聯(lián)之中。去追蹤這些關聯(lián),也就意味著放棄無蔽狀態(tài)之本質”[3]274,這樣的話,理性、精神、邏各斯就紛紛登場,成了哲學探討的對象,可是“任何一種把無蔽狀態(tài)之本質建立在‘理性’、‘精神’、‘思維’、‘邏各斯’、某種‘主體性’之上并且加以論證的嘗試,向來都不可能拯救無蔽狀態(tài)的本質”[3]274。相反,這種倒轉必然導致人與他所處領域的分裂和對立。由于出現(xiàn)了最高的真理,人們便不再滿足于任何無蔽的方式,人們忘了,去蔽/真理是一種發(fā)生,并沒有主客觀的標準。人對這種最高真理或最無蔽狀態(tài)的追求就像夸父逐日一樣,要么毫無結果而導致虛無主義,要么把各自所認為的真理奉為最高真理,從而壓制他人,要么使人像浮士德一樣為了知識不惜出賣靈魂,“淪于單純的知識意愿”[8]113。要知道,洞中的人無論如何擺脫束縛來到洞外,他本身仍然是有限的,并且他走出洞穴后所處的“自由域…并不是一種單純的廣闊的無限制者,而是指在共同被看見的太陽的光線中閃發(fā)出來的光亮的有所限制的聯(lián)系”[3]254。
理解了真理的這種倒轉,才能真正理解海德格爾中后期對技術的批判,理解藝術和詩歌在真理之揭示中的不可替代性。而只有理解了海德格爾對真理的追根溯源,才能理解他所謂的轉向、第一開端、另一個開端、救渡和最后之神,可以說海德格爾整個中后期哲學都跟真理/去蔽的再發(fā)現(xiàn)息息相關。對他來說,轉向乃是反-轉[4]432,亦即對上面提到的倒轉的反轉。
應該如何來拯救真理呢?救渡在哪里?在“轉向”一文中,海德格爾回答道,“真正的救渡乃是保存、守護”[8]114,因為“人類的偉大本質在于它歸屬于存在之本質,為存在所需要,去把存在之本質守護于他的真理中”[8]112。這種守護就是海德格爾多處提到的“思想即行動”。在他看來,“行動意味著去協(xié)助存在之本質”,而協(xié)助存在之本質又意味著“在存在者當中為存在之本質準備(建造)這樣一個場所,存在入于其中把自身及其本質帶向了語言。語言才給予一切思索意愿以道路。若沒有語言,一切行為都將缺失它們能夠熟悉并且在其中發(fā)揮作用的所有維度”[8]112。所以,海德格爾轉向語言、詩、思是其思想發(fā)展之必然。
保存真理的最好方式莫過于藝術,守護真理的最好方式莫過于詩意地棲居。不管是藝術也好,棲居也好,在海德格爾那里都不是人主觀意愿去完成的事情,不是一個功利性地加以追逐的目標,而是重新體悟到存在及其本質之時自然而然之事,是目光的轉換。在談及藝術作品的本源時,可以看到海德格爾怎樣在藝術作品中看到天地人神四重整體、看到神的閃現(xiàn)和掠過。在追問技術的最后,海德格爾說藝術“是一種有所帶來和有所帶出的解蔽,并因而歸屬于poiei?sis。那種解蔽,那種貫通并且支配一切美的藝術的解蔽,最后獲得了poieisis這樣一個專名”[9]35。最后,海德格爾引用荷爾德林的詩句,號召人類詩意地棲居。家就在這種棲居里。不是先有個家,然后才有棲居,而是棲居才使家成為家。棲居也不是居住,棲居依賴人的本質的轉變。所以對于海德格爾的“家”的批評,認為他的“家”缺乏倫理的維度[10],是不恰當?shù)?。生物學上的家庭紐帶、漂亮的摩天大樓,并不能造就一個美好的家,只有詩意的棲居才使家成為家,這與此在之存在才使器具成為器具,使藝術品成為藝術品,使世界成為世界,是一個意思,皆源自于存在的及物性[11]49。
今天,科學技術高度發(fā)達、對科學技術的盲目信仰無以復加,而許多類型的藝術不是瀕臨消失就是淪為商業(yè)活動。同時,最前沿的科學又承認宇宙在最大尺度和最小尺度上都是無法認識的。這個時代的人們也許比以往任何時代的人都自信,同時又比任何時代的人都迷惘。在這樣一個時代,思考海德格爾的這種召喚具有特別意義。量子物理、奇點、全息論、測不準原理、數(shù)學不確定性定理…科學對世界的構想和思考似乎已不再那么信心滿滿,對最后的唯一的真理的追求似乎也不再那么盲目地熱衷,人類不得不去面對世界向人顯現(xiàn)的其他方式,不管海德格爾的最后之神是不是唯一神上帝,對他的期待總不至于使人那么地虛無和絕望。盡管海德格爾用了非?;逎y懂的語言來闡明他的真理觀,但是他的真理觀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人的本質的轉變(paideia),即教育人們轉換目光,拒絕虛無主義,在現(xiàn)世和日常的生活中發(fā)現(xiàn)神圣之處,現(xiàn)世和日常的生活就是真理本身,而不用在別處苦苦求索。這也是我們學習海德格爾之時應該學到的,否則海德格爾思想也就成一種“知識的意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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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斯坦納.君特·格拉斯札記一則[M]//喬治·斯坦納.語言與沉默:論語言,文學和非人道,李小均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
[3]海德格爾.路標[M].孫周興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4]海德格爾.哲學論稿[M].孫周興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5]海德格爾.論真理的本質:柏拉圖的洞喻和“泰阿泰德講疏”[M].趙衛(wèi)國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8.
[6]Heidegger,Martin.DieGrundproblemederPhaenomenologie [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75.
[7]Heidegger,Martin.Wegmarken[M].Frankfurt am Main:Vit?torio Klostermann,1976.
[8]海德格爾.同一與差異[M].孫周興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
[9]海德格爾.演講和論文集[M].孫周興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11.
[10]張祥龍.“家”的歧異—海德格爾“家”哲理的闡發(fā)和評析[J].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Vol.27,No.1,2016(2):19-29.
[11]Levinas,Emmanuel.Le Mort et le Temps[M].Paris:L’Herne,1991.
The Prosthesis of Truth:Heidegger’s View on Truth
Miao Yulong
(School of Humanities,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Heidegger believes that there is once a reversal in people’s understanding of what is truth,which deprives truth/aletheia of its original meaning as disclosure and makes it a fixed behavior, a normative attitude and something super-sensible.This reversal can be called the“discovery”of the truth in modern sense.Heidegger has rendered a restoration on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truth and rediscovered aletheia through a phenomenological interpretation of Plato’s Cave Metaphor.
Heidegger;truth;Plato;Cave Metaphor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6.05.016
2016-09-14
繆羽龍(1981- ),江西定南人,講師,同濟大學人文學院在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