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麗盼

(上海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上海 200234)

文化語境與文化指示研究
——以美國新聞中的受訪人話語為例

呂麗盼

(上海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上海 200234)

文化指示的實現是基于文化語境信息的客觀存在。文化信息即表層信息、深層信息及核心層信息的客觀存在，是文化語境信息在話語中實現指示的前提。文章以《紐約日報》(NewYorkDailyNews)和《今日美國》(USAToday)中的新聞受訪人話語為分析語料，探討了文化信息如何在當代美國文化共同體內成員話語中實現文化指示。結果表明，文化指示在話語中存在的客觀性在一定程度上借助于文化信息的客觀存在實現。

文化指示；文化語境；文化信息

一、引言

指示的實現離不開語境信息，而文化指示的實現則建立在文化語境信息存在的基礎之上。Robles[1]90指出，通過別人“說什么”和“怎么說”就能知道文化是如何在交際中被指示的。對于文化指示而言，文化信息在所“說”的內容中體現。通過交際雙方的話語交流，文化信息實現指示。因此，文化信息的客觀存在可以被認為是文化指示實現的客觀基礎。本文將探討文化語境、文化信息及其存在結構，并以《紐約日報》(NewYorkDailyNews)和《今日美國》(USAToday)中的新聞受訪人話語為語料，通過對其在話語中實現指示過程的分析來探討文化指示的文化語境客觀性。

二、文化語境、文化信息與存在結構

(一)文化語境與文化信息

語境這一概念最早是由英國人類學家Malinowski[2]提出，指話語的“情景語境”(context of situation)。英國語言學家Firth[3]183繼承了Malinowski的觀點，在其語境理論中將語境分為“語言因素”和“非語言因素”兩類，其中“非語言因素”包括文化背景和交際雙方的個人背景。黃國文[4]認為，每個言語社團都有自己的歷史、文化、風俗習慣、思維模式、道德觀念、價值觀念，所有這些反映特定言語社團特點的方式和因素構成了文化語境?！拔幕Z境是社會結構的產物，是整個語言系統(tǒng)的環(huán)境。具體的情景語境則來源于文化語境?！盵5]172由此可見，文化語境對于言語團體或文化共同體內的成員而言，是一種默認的存在信息，并且在情景中得以體現。何剛[6]認為，言語被賦予的文化價值與言語共同體的文化設定對話語指示語境的投射有關。當特定的文化價值被投射到話語時，話語的意義發(fā)生了變化。在文化共同體中，即時語境下凸顯的文化信息被納入到文化語境，對聽者而言，了解并理解文化信息在話語中的指示有利于理解話語意義。

根據文化語境的所指，其與文化的關系可以描述為信息與信息源，即個體與整體的關系。文化是文化共同體內成員所共享的龐大信息系統(tǒng)，而文化語境則是特定話語中被說話人在言語中凸顯指向的特定文化信息。在此過程中，文化系統(tǒng)中龐大信息的某一部分在即時話語中被聚焦為語境，成為文化語境，如：

(1)“I was really hoping that this year，we’d be able to (cook at home),” said tenant association president John Abreu，53. “It’s a shame.”

——BronxtenantsfaceThanksgivingwithnostoveintroubledbuilding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york/bronx/no-gas-thankful-article-1.1530321

在例(1)中，受訪女主人因為公寓沒有天然氣，不能在感恩節(jié)那天在家中下廚而發(fā)出了“it’s a shame”(這真是恥辱)的感慨。在美國文化中，感恩節(jié)是個家庭節(jié)日，身在異鄉(xiāng)的游子都會回到家中團聚，因而家宴是必不可少的。在那一天，即使是單身漢也會受邀到別人家里一起分享感恩節(jié)的歡樂。這里“it’s a shame”所表達的不僅是一種態(tài)度，更是指示美國文化中感恩節(jié)的意義所在。在該話語中，美國文化中所有關于感恩節(jié)的文化信息聚焦成為該話語的文化語境，在話語中得以凸顯指示。對于聽者而言，話語中被指示的文化信息是理解說話人意義的關鍵，“感恩節(jié)不能為大家完成一頓慶祝的家宴，讓家人享受團聚的快樂和家的溫暖，對女主人而言是一種恥辱”這樣的文化信息在話語中得以被指示。

話語交際中，文化信息被說話人激活成為話語的文化語境，聽者在理解話語時需要聚焦被激活的文化共同體內的文化信息。文化信息系統(tǒng)內被激活的部分成為話語中的文化語境信息，在話語中得到指示。被激活聚焦的文化信息也就是Robles[1]90所認為的實現文化指示時說話人“說什么”的部分。在文化的大范疇內，待激活區(qū)龐大的文化信息系統(tǒng)成為其在話語中實現指示的基礎。

(二)文化信息結構

我們認為，在話語中被指示的文化信息，是有助于同一文化群體中的成員識別并理解話語意義的輔助客觀存在。在過去的研究中，對于文化信息的存在結構主要可以分為兩種：冰山結構和洋蔥結構。所謂冰山結構，即文化的二分法：外在文化和內在文化[7]。前者也指可以被感知(in awareness)的文化信息，而后者則是在感知范圍之外(out of awareness)的文化信息。洋蔥結構[8]則主要指文化的三分法：洋蔥的表層是指文化產物，深層是指規(guī)范(norms)和價值標準(values)，而核心層則指生存的基本設想，也即文化的基本設想。

文化信息結構的這兩種分類方式存在一定的一致性。冰山結構中的外在成分與洋蔥結構中的表層相似，相應的，文化二分法中的內在信息可以說包含了三分法中的深層和核心層信息。根據Matsumoto & Juang[9]46，影響文化成員行為的內在信息也可以被分為文化領域和文化維度，前者指“被認為是文化產物的社會心理學特征，包括態(tài)度、價值標準、信念、意見、規(guī)范、風俗以及儀式等”，而后者則指“影響行為并反映有意義的文化變異的總傾向”。文化維度存在于更抽象的層次，并不能被直接觀察。因此，文化領域與文化維度基本可以與洋蔥結構中的深層和核心層信息對應。

根據以上分析，二分的冰山結構和三分的洋蔥結構，其主要的差別在于內在文化信息中的文化維度是否能與外在成分并列。一方面，冰山結構中的內在文化信息在某種程度上體現在客觀成分之中，也可以說內在成分中的文化維度、文化領域與外在成分中的文化信息層層滲透，前兩者存在于感知范圍之外，而后者容易被人們所感知。另一方面，在兩種文化信息結構中，我們不難發(fā)現，文化的表層信息分布非常廣泛，而深層信息含量也相當巨大。在冰山結構中，懸浮在水下的內在成分在數量上要遠遠超過外在層；而洋蔥結構中，與剝開表層才可見的深層信息相比，表層信息作為深層信息和核心信息的外在表現，在數量上更多。因此文化的核心信息通過深層和表層得以演繹，數量上理應逐層向外增多。因此，我們認為三分的洋蔥結構更能詮釋文化信息結構，核心層的文化基本設想體現在深層和表層文化信息中，而表層信息又體現深層文化。

根據文化洋蔥結構，我們將在下文中層層剝開美國文化中的三層文化信息結構并探討其在話語中的體現。

三、文化信息在話語中的指示

筆者認為文化與文化語境是整體與個體的關系，而“任何一種文化模式都含有一種價值體系,并將其視為自己的核心內容”[10]24，因此，我們基于文化信息的洋蔥結構，以2016年《紐約日報》及《今日美國》中的新聞受訪人話語為例，關注具體的美國文化信息如何聚焦成為文化語境信息并在話語中實現指示。

(一)美國文化中的表層信息

表層信息是指文化產物，即可感的文化存在，包括語言事實、食物、建筑、房屋、紀念碑、農業(yè)、圣壇、市場、時尚和藝術[8]21等。表層的文化信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對深層文化信息的一個側面反映，是主觀文化對客觀世界的滲透和改造。

根據文化信息的結構，表層文化信息是可以被人們所感知的具體存在，在美國文化中，這樣的表層信息非常豐富，比如：

(2)Last week，Trump stunned crowds at Pittsburgh when he cried out，“How’s Joe Paterno?” It was a reference to the legendary Penn State football coach who died in 2012 after getting fired for failing to report allegations of a sex-abuse scandal that went on for decades at the school.

——Trumpconfuses9/11with7-ElevenatBuffalorally，mistakesBillscoachRexRyanasachampion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s/politics/bills-coach-rex-ryan-introduce-trump-buffalo-rally-article-1.2605714

例(2)中，特朗普作為總統(tǒng)候選人在匹茲堡拉選票時順便問候了“喬·佩特諾最近怎么樣？”這讓在場的人瞠目結舌。在該話語激活的文化語境中，喬·佩特諾并非普通大眾，而是賓州州立大學的橄欖球教練，一位傳奇人物，但該教練因受到數十年性虐丑聞的指控被解雇，并已于2012年過世。在英語中，“how is X？”這一句型用于問候他人近況，盡管該文化中的人物形象明確，然而因為特朗普與匹茲堡民眾共享文化信息的部分缺失，而導致人物以及語言的表層文化信息在話語中出現時聽眾無法接受。這一方面體現了特朗普對于美國賓州當地文化的了解，另一方面也體現了他對于表層文化信息的更新不夠及時。除了體育界人物之外，其他人物也存在于美國文化的表層信息中，如：

(3)“She’s deserving of it,” Tubman’s great-grandniece，Pauline Copes-Johnson，told USA TODAY. “What she has done and what she went through no other person has done the same.”

…

“I’m very very pleased and happy for Harriet Tubman and her family，her descendants,” Auburn Mayor Michael Quill told USA TODAY. “She had to be a very remarkable lady，Harriet was，for everything that she accomplished in her lifetime.”

——HarrietTubmanledhundredsofslavestofreedomonthe‘undergroundrailroad’

http://www.usatoday.com/story/news/2016/04/20/who-was-harriet-tubman/83297882/

哈麗特·塔布曼是美國廢奴主義者和人道主義者，她曾幫助70多名黑奴從奴隸主手中逃脫，被稱為黑人的“摩西”，她的頭像將替代杰克遜總統(tǒng)的頭像出現在面值為20美元的紙幣上。在上述話語中，無論是哈麗特的親人還是他人都認為這是對哈麗特偉大成就的最好認可，并且也是她應得的榮耀。在美國文化中，哈麗特所代表的是經歷磨難仍奮戰(zhàn)在一線幫助他人擺脫痛苦的英雄形象，而這一表層文化信息也在話語中得以體現。

文化中的表層信息除了表現在歷史名人上，還在語言事實、建筑、時尚和藝術等方面有所呈現[8]21，如例(4)：

(4)“It’s not an exercise of First Amendment rights；it’s hate speech,” the senator wrote. “But rather than condemning SJP’s actions，DSC is endorsing them wholeheartedly.”

——CUNYdoctoralstudentscallforboycottofIsraeliacademicinstitutions，resolutionblastedas‘disgustingandshameful’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york/senator-calls-cuny-boss-milliken-campus-anti-semitism-article-1.2602608

例(4)中的話語出自紐約州參議員，因紐約城市大學博士生委員會通過一項抵制以色列學術機構的決議，他向該校校長寫了一封抗議信。該委員會為了消除反對意見，將投票時間定在了安息日期間，這使得遵守教規(guī)的猶太人無法參與投票。在信中他表示，博士生委員會的這一行為“有違憲法第一修正案，是仇恨言論”。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的條例規(guī)定“國會不得制定關于下列事項的法律：確立國教或禁止信教自由；剝奪言論自由或出版自由；或剝奪人民和平集會和向政府請愿伸冤的權利”。在例(4)中，根據第一修正案的規(guī)定，其所指向的“不能因為宗教原因剝奪人民(猶太人群體)(在學校)表達自己意志的權利”這一深層的文化信息，通過表層文化信息即“憲法第一修正案”，得以實現指示。

表層的歷史文化信息，如“9/11”或“9/11”事件，也在話語中得以實現?！?/11”事件是指發(fā)生在美國本土上的一系列恐怖襲擊事件，其在物質和精神上都對美國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而這一文化表層信息也常在話語中體現：

(5)“This is black9/11,” a grieving Dave Chappelle told a crowd at The Chapel in San Francisco early Friday morning，according to SFGate.com.

——DaveChappellehonorsPrinceinfour-hourstandupset，callsicon’sdeath‘black9/11’

http://www.nydailynews.com/entertainment/music/chappelle-calls-prince-death-black-9-11-standup-tribute-article-1.2612375

在例(5)中，美國喜劇演員大衛(wèi)·夏普在談及知名藝人普林斯突然離世的消息時，用了“This is black 9/11”來表達他對這一消息的看法。在這一話語中，“9/11”所指向的文化信息不僅僅是這一恐怖襲擊事件，更凸顯了普林斯的突然離世給人們帶來的損失。對于大衛(wèi)·夏普而言，普林斯離世的消息猶如“9/11”事件一般，帶來的不僅僅是生命離開的悲痛，更在精神上給美國人特別是非裔美國人帶來巨大打擊。

表層文化信息還體現在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無論是物質生活還是精神生活。在表層中的文化信息能為人們所感知，全方位地展現著美國文化。

(二)美國文化中的深層信息

在Trompenaars & Hampden-Turner[8]21-22的洋蔥結構中，深層信息是指規(guī)范和價值標準，也是指存在于集體意識中的一種抽象的、隱性的客觀信息。深層文化信息中的規(guī)范是指文化共同體中的成員對于“對”或“錯”的感知；而價值標準則是指文化共同體內的成員關于“好”與“不好”的定義標準，即在遇到選擇時的判斷標準。規(guī)范描述的是個體應該怎么做，而價值標準描述的是個體想要怎么做。深層文化信息是文化共同體內成員的行為規(guī)范與指導。此外，我們認為，深層文化信息中的規(guī)范包括Matsumoto & Juang[9]46所提到的態(tài)度、信念、理念、風俗以及儀式等。

表層文化信息以具體能被感知的客觀存在在話語中得以體現，實現文化指示，而同樣客觀存在卻不能被具體感知的深層文化信息在話語中同樣也被指示：

(6)“(The Milwaukee Public School District) finds this incident deeply disturbing,” the district said in a statement. “This staff member—who is a paraprofessional (teacher aide)—faces disciplinary action，including termination.”

——SEEIT：DisturbingvideoshowsWisconsinteacher’saideslam，choke14-year-oldstudent(WARNING：GRAPHICCONTENT)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s/crime/wisc-teacher-aide-slams-chokes-14-year-old-article-1.2609896

(7)“This lesson activity and article are not part of Rockwall ISD’s curriculum and racially derogatory terms have no place in our classrooms or district.”

——TexasmiddleschoolteacheronadministrativeleaveafterleadingclassdiscussionabouttheN-word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s/national/texas-teacher-leave-leading-class-discussion-n-word-article-1.2612929

例(6)和例(7)兩則新聞的起因是相關涉事人員使用了“N”開頭的單詞來辱罵或指代非裔美國人，這種種族歧視行為被認為是“非常令人不安的”(deeply disturbing)。美國文化追求的是人人平等，而這樣赤裸裸的歧視在文化內是不能被接受的，一旦人們使用這樣的語言，就會被指責，而為人師表的教師做出這樣的行為，不僅會受到輿論的指責，還會受到一定的懲罰。在這樣的話語中，其激活的文化信息不僅僅是該詞匯所指代的實際意義，更是該文化語境中的深層文化信息：對種族歧視的零容忍。

(8)“For me，it was humiliating,” said Jordan Brown. “The feeling that I had，just resurfaced a bunch of painful memories.”

…

“It’s more than just a cake. The words that you say have the potential to speak life or death in somebody’s life and so given an opportunity，you should always be speaking life,” Brown said.

——PastorsuesWholeFoodsoverallegedgaysluroncake

http://www.usatoday.com/story/money/nation-now/2016/04/19/pastor-sues-whole-foods-over-alleged-gay-slur/83221682/

例(8)中的說話人喬丹·布朗是某所教堂的創(chuàng)始人兼牧師。他去當地一家連鎖超市為一位會眾購買蛋糕，并提出要在蛋糕上裱字。拿到蛋糕以后他急匆匆離開，到家后卻發(fā)現，蛋糕上不僅有他要求寫的字，還有表示反同性戀意義的字眼。因而他說出了以上這番話語，并準備起訴該超市。他認為，這不僅僅是一個蛋糕的問題，超市員工的行為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并提出該超市需要進行一些內部調整以避免這樣的事件再次發(fā)生。在美國同性戀已經合法化，他人無權干涉?zhèn)€體的性取向問題。在這樣的文化語境下，我們不難理解，簡單的蛋糕事件掀起的這一番風波是由于深層文化中的反對歧視精神。

作為指引美國文化共同體內成員行為規(guī)范的深層文化信息，與表層文化信息相比，不能被對話雙方所具體感知。抽象存在的深層信息在指引文化共同體內成員具體行為的同時，也指引其言語行為的實施，因而必然能在話語中找到指向該深層文化語境信息的語詞。

(三)美國文化中的核心信息

核心文化信息是文化信息結構中最為隱秘的部分，也是最為抽象的部分，主要包含文化的基本設想。雖然文化中的基本設想隱秘而抽象，但其卻能在表層和深層文化中得以體現。托克維爾的《論美國的民主》一書將個人主義概念表達為“相信自己的力量”[11]685。對美國人來說，個人主義等于其生命攸關的身份認同。Althen[12]提出，個人主義導向的美國文化設想包括自由、平等和隱私，所有的這些都為美國民眾，即美國文化共同體內的成員所共享。文化設想核心層包含的文化信息在表層和深層文化信息中都有所體現。表層和深層信息在話語中得以指示，而核心層的信息通過表層和深層信息在話語中得以實現，如：

(9)“I want every child—not just my grandchildren—to have the same chance to live up to his or her God-given potential,” she said.

——HillaryClintontakesshotatTedCruz：‘ContrarytoSen.Cruz，IthinkNewYorkvaluesareAmerica’svalues’

http://www.nydailynews.com/news/politics/clinton-takes-shot-cruz-defends-new-york-values-article-1.2605560

以個人主義為基礎理念的美國文化凸顯的是以個體為中心，但每個個體又沒有受到不一樣的對待，即人人平等，以及以平等為中心輻射的各個方面平等的理想。在例(9)中，總統(tǒng)候選人希拉里對醫(yī)院的護士表示，她想要當總統(tǒng)，因為自己身為祖母，她希望，“不僅僅是自己的孫兒，而是每個孩子，都有同樣的機會發(fā)揮自己的潛能”。在該話語中，所指向的文化信息是人人平等，對于兒童而言，無論是醫(yī)療還是教育方面，能夠不因家庭條件限制得到平等對待顯得更加重要，而這也是美國《獨立宣言》向公眾倡導的“人人生而平等”。表層的“兒童有同等機會發(fā)揮潛能”的信息，在該文化語境下，將美國的核心文化設想——“平等”聚焦到聽者和讀者的視線中。

美國文化中，對于自由的理解非常廣泛，包括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宗教文化自由，性取向自由也逐漸被廣泛接受：

(10)Deal had it right when he rejected the bill：“I do not think we have to discriminate against anyone to protect the faith-based community in Georgia，of which I and my family have been a part of for all of our lives.”

——‘Religiousfreedom’vs.equalrights：Ourview

http://www. usatoday. com/story/opinion/2016/04/10/religious-freedom-gays-transgender-editorials-debates/

82871714/

針對最高法院裁定同性戀婚姻合法的決議，密西西比州通過一項法案使得宗教組織、政府雇員、企業(yè)甚至個人可以拒絕向同性戀者提供服務。這項法案引起了很多爭議，如例(10)中，政府官員迪爾認為佐治亞州的人民不應通過歧視他人以保護宗教團體。保護宗教自由與維護少數群體權利是在自由與平等之間的權衡，自由與平等作為美國文化的核心層信息在上述話語語境中被激活。

文化信息在話語中被說話人激活，成為理解話語意義的文化語境信息，而文化語境信息相應地又通過話語實現指示。在文化信息結構中，無論是表層、深層還是核心層的文化信息，都得以在話語中實現指示，文化指示實現的前提就是文化信息的客觀存在。

四、結論

文化指示被認為是指示方式的一種，其在話語中存在的客觀性通過文化信息的客觀存在以及文化語境信息對理解話語意義的貢獻得以實現。文化信息結構包括能被感知的表層信息、不易被感知的深層信息以及高度抽象的核心層信息。美國文化結構中的三層文化信息都能在話語中實現指示。文化語境信息對于理解交際中的話語，尤其是對于話語語用意義的傳遞而言不可或缺。文化指示作為理解話語意義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其客觀性是探討文化指示各方面問題的前提。本文拋磚引玉，期待學界有更加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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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Firth J R. Personality and language in society[J]. Sociological Review，1950,42(1)：37-52. Repr. inPapersinLinguistics，1934—1951 by J.R. Firth，(pp. 177-189). 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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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胡壯麟，朱永生，張德錄．系統(tǒng)功能語法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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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M]. 董果良，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

[12]Althen G. American Ways：A Guide for Foreigners in the United States[M]. Yarmouth，MA：Intercultural Press，1988.

OnCulturalContextandCulturalDeixis：TakingAmericanInterviewees’UtterancesasExamples

LVLipan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ShanghaiNormalUniversity，Shanghai200234，China)

The realization of cultural deixis is based on the existence of cultural context information. The existence of American cultural information，including that at the surface，deep and core level，is also the premise for cultural context information to be referred to in the utterances. We will take the interviewees’ utterances inNewYorkDailyNewsandUSATodayas the database to analyze how contemporary American cultural information can be referred to in the utterances given by its cultural community members. The main discussion is that the objectivity of cultural deixis depends on the objective existence of cultural information to some extent.

cultural deixis；cultural context；cultural information

H030

A

2095-2074(2016)04-0010-07

2016-04-27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0BYY090)

呂麗盼(1988-)，女，浙江永康人，上海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