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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溝的馬志文

2016-02-26 10:56樊前鋒
回族文學 2016年1期
關鍵詞:張承志

樊前鋒

他把我們讓在炕上,自個兒站在地上。

笑著瞥一眼自己的女人,接著又對我們說:“1970年,我把她娶上了。結婚前一年,媒人按當時鄉(xiāng)里的規(guī)程,要我出二百元彩禮,我人窮不敢多奢想。翻過年,媒人再來催促,松口說一切從簡。那個艱窘的年月,家庭成分不好的兩個男女青年就這么倉促結合了。接親當天,我牽著生產(chǎn)隊的毛驢子,把她從七十里外的包堡村馱進了沙溝。我沒啥投入,媳婦也沒啥嫁妝。毛驢身上左右挎著娘家兩個木箱子,一個箱子放著她的幾件衣服,一個箱子里盛著幾塊石頭。要不然,兩個箱子找不到平衡,驢也為難,我只好往空箱子里塞石頭?!?/p>

鍋灶上忙碌的女人聽不下去了,嘴里嘟囔著,一臉的嗔怨。而他聊到起勁處,根本不去理睬,剎不住車接著曝光。又說女人經(jīng)名叫阿依舍,是固原縣中溝鄉(xiāng)沒落的富戶人家的閨女,被馱在毛驢背上的時候還沒有個官名。女人的父親姓王,他在接親路上即興給女人取名王梅花。還說接親那天,他把新娘子逗著笑了一路,幫他接親的人也陪著笑了一路。

一進沙溝,女人跟他開始了“苦大得很”的一輩子。

大病漸愈,馬志文恢復了往日的談吐和神采。

早在十五歲那年,他就以說古論今成名于鄉(xiāng)里,確切說那是1965年的冬天。當時,家鄉(xiāng)的“四清”運動搞得正紅火,收繳了一大批民間書籍。少年馬志文跑去看熱鬧,見到發(fā)黃的古書摞得像個小山包,心中極好奇。趁人不備時,他湊上前去,把“禁書”一本接一本地往自己懷里揣。偷回的幾大冊古書是《水滸傳》《岳飛傳》和《三國演義》。讀書無用論盛行的年代,不識幾個大字的馬志文,“在十四、十五的月光底下”,悄悄地通讀了這些書籍。

屋內烤爐的火苗躥得很高,映紅了他興奮的笑臉。馬志文說:“讀《水滸傳》時,我看一遍就記下了呀!我當年就這樣,記憶力驚人得很……我看完了,就能給人講下去,人名、地名、年代、事件講得一清二楚,沒有誤差??赐辍端疂G傳》沒多久,我白天干完活,晚上就被社員拉到家里的炕頭上,喝著罐罐茶,開始講《水滸傳》,我一連講上幾個月根本沒有重復的內容。之前是定點講,之后是輪流被人拉到家里講。每晚講時,炕邊能圍七八十個聽眾,我坐著講,大家站著聽。每天說到且聽下回分解時,大家都舍不得散場。偶爾一天我若不講,聽眾心里就發(fā)慌,著急得很。打那以后很多年,沙溝鄉(xiāng)的男女老少見面不叫我馬志文,都叫我故事大王?!?/p>

文革爆發(fā)后,故事大王變成了腹藏詩書的“臭老九”。他動輒被人拉出去游斗,坐上“土飛機”在山坳里躥上躥下,嘗盡心酸,受夠委屈。

他有著中國農民的典型氣質。

1980年沙溝鄉(xiāng)包產(chǎn)到戶,三十歲的馬志文正當年,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他一個人種了九十畝地,川地十畝,山地八十畝。一家能有九十畝地,聽起來美得很,實際上這田里的產(chǎn)量小得可憐。山地小麥產(chǎn)量每畝只有幾十斤,川地小麥每畝能打一二百斤。直到前幾年籽種改良,川地畝產(chǎn)勉強達到三百斤。這九十畝土地上,他把小麥、玉米、土豆、胡麻、糜子、豌豆、蕎麥、莜麥每樣都種過來了。再后來,他慢慢琢磨出:當年種下麥子的地,次年只能種洋芋;當年種下燕麥的地,次年只能種豌豆。經(jīng)驗告訴他,沙溝倒茬種地才有一點希望。

他帶著自己的女人,日出而作,漫無止息,掄鋤揮鐮中浪盡青春。沙溝常年不落雨,地薄得很,山高路陡,耕牛常有撒懶的時候,人卻在不斷刷新著吃苦的紀錄。他珍惜每一寸土地,精耕細作,深入鉆研,勤勤懇懇地折騰了幾十年,始終也沒有走上致富的路。

馬志文無法擺脫這令他愛恨交織的土地。為了添補收入,每年春閑的兩個月時間,他四處找些零工打,給人搬磚、和泥、蓋房子,掙些零碎錢過生活。近些年,社會上一有轉基因的傳聞,他就憤憤不平,怒不可遏。只是最近聽說洋芋要成為主糧,種了一輩子洋芋的他反覺欣喜。

他的血液里接續(xù)著先輩剛正不阿的風度。

爺爺馬彥聰,1939年跟著馬國瑞造了國民黨的反,舉起西海固起義的大旗。國民黨窮剿不舍,義軍屢受重創(chuàng),上萬人的隊伍被打得七零八落。六盤山下的白面河之戰(zhàn)中,僅有馬思義、馬彥聰在內的二百壯士沖出了剿殺圈。他們一路直上延安,毛澤東在楊家?guī)X接見慰勉。以后,他們被改編成回民騎兵團。1949年,天下大定,河清海晏,馬彥聰急流勇退,解甲歸田。兩年后,早時的槍傷發(fā)作,病痛纏身,猝然離世。

父親馬義功,1959年被誣為“反革命”,蒙冤十八年。為了免遭羞辱,帶著干糧饃饃,只身出逃,一路奔向青海玉樹。在結古鎮(zhèn)隱姓埋名,干了四年修路、護路的活兒。實在想家了,偷偷跑回沙溝看一眼,又遭熟人告密,從此被長期管制。白天在生產(chǎn)隊里掙工分,干著最苦的活兒;晚上繼續(xù)參加義務勞動,不算工分,仍要干到深夜。馬義功脊梁桿子硬,一步步地掙扎著過來了,行將九旬的老人至今頑強地存活著,挨個兒送走了當年的那些告密者。

馬志文每天也上微信,與時俱進地觀察著這個時代,以此保持著與外界的某些聯(lián)系。他微信的背景畫面是孤立戈壁的烽火臺,烽火臺反照回來的光芒,染紅了整個天空,戈壁、白云、遠處的長河,都是鮮紅的玫瑰色,靜默中猶見農夫正氣。他微信的個人簽名格外醒目:“我不愛歷來的貪官污吏,不愛弄虛作假的人,看不起趾高氣揚的人?!?/p>

他的身上保持著農耕人家古典的味道。

宗教政策落實后,他又繼續(xù)了自己的宗教苗床。這時候,他的性格養(yǎng)成更見底蘊,仍能借用孔子的話以自警——他在記事本的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寫著:“孔夫子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彼簧谅癫菀埃蛏砭余l(xiāng)里仍不失古俠士風;他在家里不時接待著各族的不同信仰的朋友,待之以禮,熱忱地迎來送往。很多鄉(xiāng)鄰表示疑惑,他則解釋說:“與謙下之人行謙下,謙下非謂曲躬折背也?!?/p>

這個繁華的時代里,真正有趣的人實在不多。二十多年來,他的大名不斷地出現(xiàn)在文學和新聞作品中。他深居沙溝,一生不向強人低頭,唯喜與讀書人交往。他說:“交處文人達士,不牽私欲之蒙,不受異端之害?!?

女人給他養(yǎng)了六個孩子,兒女各半。在義兄的幫助下,長子仨兒勉強讀完高中。仨兒學校出來后,和伙伴闖進了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北緣,挖了一年的甘草,交貨后準備領錢時,黑心的老板突然消失了。兒子傷感地回到沙溝,他只淡淡地寬慰一句說:“這是定然,你人回來就好,緩一緩再出去摔打?!?/p>

小女兒叫桃花,最惹人心疼,繼承了她媽的好茶飯。能站在鍋臺邊嗖嗖地揪面片,揪面片雨點般飛向湯鍋。桃花漂亮,登門提親的人很多,有一回媒人著急了就對他說:“志文啊,這男方家長跟你是一樣的(性格)?!庇谑牵矝]看小伙子長得是否端正,就答應了,并且像《朱子家訓》里那樣,吾家嫁女不索重酬。桃花出嫁后,跟著丈夫既種地又放羊,日子雖然緊巴,但她很滿意。

六十歲以后,馬志文賦詩寫文的能耐顯現(xiàn)了出來。

前幾年,《回族文學》副主編王勇出差到寧夏,專門上沙溝看了他一回,發(fā)現(xiàn)他在舞文弄墨,并且有模有樣。對方向他約稿,他總是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給。他在屋子里擺上一張書桌,提著狼毫毛筆習練書法,氣定神凝,一絲不茍地忙碌著。他寫的每一頁尺幅,歪歪扭扭,但不潦草,句子都是心得體會。早先,他去了一趟河南,回來寫了一首小詩:

河南遍地是麥田,半生半黃只等鐮;

遠看黃河一條線,近看黃河浪翻卷。

毛筆字練乏了,意猶未盡時,他就鋪開隨手找來的稿紙,寫一寫和生活相關的隨筆。其實,不管怎么寫都離不開莊稼地,在一篇到新疆的隨筆中,他這樣寫道:

從奎屯市到精河縣城,車子還要奔行百余公里。順其自然吧,倚著車窗可以觀望自然的景觀、大地的成色。那時氣溫已經(jīng)轉涼,我不時要擦掉車窗的厚霜,才能看見外面——大路邊的田地里還殘留著棉花秸稈,一片連一片的……還有三三兩兩的男女在采摘著末茬的小棉花骨朵兒。我羨慕著,心想著車子停下來,我也去揪幾朵帶回家鄉(xiāng),給人炫耀一下天山下碩大的棉花。

去霍城縣給祖太太上墳時,馬志文和旁人不同。他一路邊走邊思考,回到沙溝后又用筆記錄著。思想只在文中關鍵的一句處偶露:

果子溝山勢高陡,路兩面松柏鉆天而上,各類雜品小樹應有盡有,炎炎夏日里這兒可是避暑的好地方。我們的車子沿著溝底走,巨木遮日,窄窄的道路陰暗無光,足足三十五公里……我們的車輪攆隨著牛車轍印軋過的痕跡走,這是一條老(舊)的路。我認定,祖太太必定是沿著這一條深溝谷地去的霍城。出了深溝便道,車子一抬頭奔上高速路,眼前立即亮堂了起來,遼闊的田野出現(xiàn)了。

他那一言難盡的稟賦,與一部傳世名著有了不解之緣。

1984年臘月初一接近傍晚時分,風雪更勁,鄉(xiāng)鄰簇擁著一個三十來歲的濃眉大漢來到他家。來人是個北京客,時在文壇頗具盛名,欲尋一個略通文墨、不粗俗、開懷一些的男主人,借其家住上幾天。北京客初進沙溝時,似無目標,自言“宛若一粒塵埃跌進了西海固腹地”。圍坐炕頭,二人一見投契,初次談話就持續(xù)到凌晨三點以后。馬志文的故事,從乾隆時期說到了同治年間,說著說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講的都是生存和信仰被屠戮幾滅的往事。北京客的情緒被他調動了起來,“指雪發(fā)誓要喊冤”。

北京客一刻不閑,在他的陪同下四處看望鄉(xiāng)民,待人謙遜親切。鄉(xiāng)民拉著北京客的手不放,硬說人家是北京派來查訪疾苦的大記者。他也覺得北京客不是混飯吃的?!澳菚r候也不知道人家能干多大的事,但我看到了他士人君子的氣概,他男子漢大丈夫的侃侃而談,寬宏大度,很吸引我。”

餓了的時候,他給北京客燒洋芋吃;渴了的時候,他給北京客燉罐罐茶喝。北京客喝水的時候,總是要給杯子里放上一小撮鹽,他很納悶地問為什么,北京客就笑著解釋說:“早年在內蒙古草原上養(yǎng)成了這個習慣?!?/p>

北京客后來回憶:“在冬夜的西海固,在荒山深處的一個山溝小村里聽農民給我上清史課……馬志文如同一名安排教授課表的辦公室人員,每天使我見到一個又一個難以置信的人?!绷旰?,北京客開筆寫作《心靈史》時,坦率地說在西海固“結識了人生中真正的摯友”,“他的名字叫馬志文……對我啟蒙的恩情,我永生不會忘記”。

不重云霄義,哪能往來頻。

北京客是青年張承志,1984年臘月進沙溝時三十六歲,馬志文那年三十四歲。都是風華正茂的年歲,一個農民和一個作家的交往,就在半山腰的三間楊木椽子搭的土坯屋里開始了。首上沙溝至今,張承志三十年來進進出出走遍了西海固無花的花園,馬志文來來往往間游遍了北京城,他們在彼此欣賞中成了一對年近的長者。馬志文說是沙溝的月光和夜晚,把文人與農人的情感密切地迎合了——飯里放鹽你習慣,洋芋烤焦你不嫌。張承志洗完澡,沖著他喊:“我皮帶找不見了,仨兒拿去玩耍了,把你的摘下來給我先系上?!?/p>

相識的第二年,1985年3月26日他們在蘭州碰面,準備參加道祖太爺?shù)臓桘溊铩D翘炫R時起意,倆人動身上了華林山,尋訪著蘇四十三的墳塋。爬過陡峭的險路,他們在山頂跪下來神情肅穆地為烈士點香。兩人那時都不會念“索勒”,只是沉重地說了賽倆目,長時間地沉默著。

1987年,馬志文應邀在北京參加張承志長篇小說《金牧場》的首發(fā)式。他被隆重地介紹給文化部部長王蒙、美國駐華大使鮑柏爾的夫人在內的一群嘉賓。在活動現(xiàn)場,他端端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表情凝重,靜靜地等待著義兄忙完一起回家。1991年,《心靈史》出版后,馬志文對人說:“義兄字字如釘,鐵證如山地宣判著虛偽的乾隆盛世,宣判著焦頭爛額的同治年間的腐敗?!?993年,張承志寄居日本,他在沙溝高高的山包上牽腸掛肚:“你孤身遠走日本,受辱打工,進館子洗碗刷洋盤子,過著堅忍、低賤的生活……我在沙溝里什么時候想起來,什么時候就心酸落淚。”

三十年來二百多封函件,從五湖四海里奔向沙溝。三十年來,多少艱舛窘急的時刻,義兄總是向他伸出有力的援手。亦如早些年,義兄在給他贈書的扉頁上用情地寫道:“真主是你我情誼的證人?!?/p>

沙溝結義,沒有儀式,桃園盛景只在心心相印間。

馬志文早年的筆記為證,他是第一個把張承志視為現(xiàn)代魯迅的人,爾后才有知識界的評論和認識。他說:“兄長看破了俗世,顛沛四方,追求真理,以筆為旗,他的書卷里有著很大的正氣感?!比陙?,他理解著執(zhí)拗不變的義兄——世俗的現(xiàn)代人是在針尖上削著吃鐵呢,義兄不愛官宦不愛錢,最喜歡結交窮苦人。兩相比較,他又批評說:“文學界只圖一時順境,所以離題太遠……寫文章的人里無病亂呻吟的太多?!?/p>

義兄《你的微笑》出版后,他向學者作家們解釋書名,說“微笑”——是兒子依偎著母親時,滿心贊美與享受的神色;是戰(zhàn)士蔑視敵人時,不由自主的表情流露;微笑是溫和而成熟的,卻又充滿著挑戰(zhàn)的決意。人們驚訝地贊嘆,他對張承志的創(chuàng)作思想有著深刻的把握,而整個文壇對張承志的理解,仿佛并沒有超越這個樸素開通的沙溝農民。

2014年春天,馬志文家蓋了新房,他一刻也不耽擱地騰出幾間房子設立了張承志文學紀念館。義兄1984年投宿的老房、以后住過的高房,都被他特意保留了下來,兩座舊房屋頂?shù)那嗤咭驯粴q月染黑,生出了厚厚的瓦松和茅草。他還從很遠的地方運回一方大石,大石頭就立在他家的院門口,他用毛筆在大石頭上寫下并描紅了這么幾個字——人間的情義。大石頭就直愣愣地矗立在桃園深處,無言地訴說著一個哲合忍耶家農民的情義。

這份古風高義,感染了不少人。馬志文跑到銀川看望三巴,三巴聽完匯報后非常愉快,不僅支持了部分開館經(jīng)費,還鼓勵他要把這個文學館辦好,盡可能充實內容,讓走進沙溝的人聽得見故事,感受得到內涵。

月亮寂靜地照耀著沙溝人家。

馬志文喜歡在皎潔的月光下,漫步在沙溝的黃土山峁間,思忖著平庸生活里的一絲滋味。亦如當年“在十四、十五的月亮底下”讀完《水滸傳》一樣,月夜里思考能夠帶給他靈感。十幾年前,他就琢磨著要在門前種出橄欖樹。起意的時候,是一個夏日微風的夜晚,他和義兄在明晃晃的月夜里漫山遍野地轉悠。他指著身后的大山說,要是把溝壑填平,防洪栽樹,鄉(xiāng)里的耕種和綠化就好了。這時候,栽種橄欖的想法出現(xiàn)了——橄欖樹耐得起旱、經(jīng)濟價值高,似乎很適合西海固。說話間,義兄的眼前出現(xiàn)了幻視,看見了黃土地上郁郁蔥蔥的橄欖樹,甚至看見他“挑著沉甸甸的油橄欖簍子,在公家的收購站門口排隊”。

十幾年來他努力地打問著,引植橄欖竟成一樁心事。

滄浪之水,清濁有別。馬志文就像很多身懷高法的能人一樣,一輩子不露痕跡地廝混在荒野草木間,而內心的天地很寬。他無疑是一個優(yōu)秀的中國農民,一個夢想著參與社會改造的中國農民。周身的傷痕不曾細數(shù),情義二字構成了他內心世界重要的元素。旁人的滴水之誼,他總念念不忘。十年不見的楊萬寶阿訇來看他,他張口就說:“阿訇,我的好兄弟啊,1991年臘月十二日晚上,我去銀川小東寺投宿,你把我讓在你的床上,你卻睡在地上?!?/p>

六十六歲了,白發(fā)暮年終究不可阻擋地到來了。生性淳厚不茍俗,且慕孔明仁智義,論世說事仍哭笑,這樣的寒士風姿怎能不使人動容?這個可愛的農夫若活在春秋,他極有可能成為《史記》里那些性格鮮明的純粹義士。

又是一個落雪繽紛的黃昏,高房的燈亮了起來,炕桌擺在土炕上,尺幅掛在墻壁上,經(jīng)文貼在正中間,往日的陳設照舊,一切清潔無染。此時,高房真正的主人還在遙遠的北京。待到來日放晴時,馬志文就會披上大氅,站到沙溝的高處眺望。疾風吹跑了他腳下的落雪,山頂露出大地原本的黃褐色,崖下是白茫茫的層層梯田,這凜然的風景里,布衣高蹈的身姿嵌進了云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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