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潔
他對新聞事業(yè)的執(zhí)著精神永遠留在我心中
郭 潔
今年是何微同志百歲誕辰,我懷著十分崇敬的心情回憶在何老領(lǐng)導下工作的難忘歲月。何老在我心中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是領(lǐng)我們走上新聞事業(yè)道路的師長。他對我如慈父般的教誨永遠銘記在心。
何老是新聞界的老革命、老前輩,抗日戰(zhàn)爭初期就在敵后根據(jù)地開始作新聞工作。1941年,他在《晉冀豫日報》做宣傳科長,也是我們新華社晉冀豫分社的社長,宣傳工農(nóng)抗日救亡活動和軍民反擊日寇“掃蕩”的斗爭。何老經(jīng)常在槍林彈雨中,深入到前沿陣地采訪,寫了不少戰(zhàn)地好新聞,如《閻匪61軍勾結(jié)日軍侵入我太岳區(qū)汾河以東地區(qū)》《閻匪軍在王村接日軍防地》《軍政民一家親》《民兵英雄尚清富》《人民在反搶麥斗爭中》等。在激戰(zhàn)的前沿陣地戰(zhàn)壕里,他把戰(zhàn)士們貼在槍桿上和木板上的快板、詩歌、順口溜等采集下來,寫入熱情歌頌子弟兵的通訊《具有政治軍事和文化素養(yǎng)的軍隊》。1945年1月23日,何老在《新華日報》(太岳版)上發(fā)表了當時的代表作《模范中醫(yī)李克讓》。這篇通訊,曾由新華社向全國播發(fā),同年3月17日,新華總社還發(fā)出通報表揚記者,介紹了作者的采訪經(jīng)驗。
20世紀50年代初,何微同志從《山西日報》副社長調(diào)任新組建的新華通訊社山西分社當社長。
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位精力非常充沛的人。白天和我們一起騎自行車出去采訪,晚上他要把記者們交上來的稿子,一篇一篇用毛筆改好,一般要到半夜兩三點鐘才休息,每天都如此。第二天上班后,把改好的稿子交給記者們謄抄好后,發(fā)往總分社。每到星期天,何老還要到社會上去給干部做形勢報告。當時,建國初期,形勢報告很受干部群眾的歡迎。何老很喜歡年輕人,他不擺架子,平易近人,和藹可親。我們幾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來到新華社山西分社工作的時候,何老給我們談話,感到非常親切,他聲音朗朗、生動感人地說:“你們現(xiàn)在是黨的新聞工作者了,時刻不能忘記的是要實事求是,深入實際,做人民的喉舌。”那時,新中國剛剛成立,老百姓揚眉吐氣、興高采烈,不論開什么座談會,發(fā)言都對比新舊社會的變化,說舊社會不把我們當人看,現(xiàn)在是新中國,我們成了國家的主人了。何老說,我們當記者,就要到人民群眾中去,傾聽群眾的呼聲,宣傳黨的政策,教育群眾熱愛新中國,建設新中國。何老這段話深深印在腦子里,至今記憶猶新。
何老還給我們講過去新聞“客里空”的故事。所謂“客里空”,就是編造假新聞。他教導我們要遵守黨的新聞真實性原則,他說真實性是無產(chǎn)階級新聞的生命。記得1951年我第一次采訪山西植棉模范曲耀離時,寫他售愛國棉的事跡,為了證實他的棉花產(chǎn)量,我們甚至參加了在地頭為他秤棉花的活動。在后來的工作中,始終記住這一原則不能違反。即使在“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寫內(nèi)部參考反映兩派武斗,也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把事實核對清楚,核對準確,不敢馬虎。
何老對黨的新聞理論堅韌不拔,執(zhí)著追求,他以畢生精力研究黨的新聞理論,做出了很大貢獻。記得在五十年代建國之初,新華總社組織新聞代表團去蘇聯(lián)學習塔斯社經(jīng)驗,何老就是代表團的成員。后來他在漫長的歲月里,孜孜不倦,認真研討,探索中國特色的新聞理論,為黨的新聞事業(yè)做出了新貢獻,并培養(yǎng)了一批新人。有一次,何老到石家莊來。我到車站去迎接,見他提個大包袱,我背在肩上覺得沉甸甸的。老何告訴我,這是書稿,是他的研究成果。老何這么高齡出門,還帶上書稿進行整理、修改,這種對新聞理論研究的奮斗精神,讓我肅然起敬。
何老晚年,幾次到石家莊來相聚。在我家里,我請來了在山西時候一起工作過的老朋友們,曾先后任河北省委書記、省政協(xié)主席的李文珊,在山西新華分社一起工作過的同事李志遠,河北新華分社的副社長劉方辰等。大家一起吃山西的家鄉(xiāng)飯,邊吃邊聊,非常開心。以后幾次來石家莊,我還陪他重游山西故鄉(xiāng),去平遙看古城,到祁縣逛喬家大院,在一起玩得非常高興。一次,老何攜夫人劉大夫同來,我們一起回山西到五臺山游玩。當他以70多歲高齡,登上五臺山最高的寺廟臺階時,像小孩一樣興高采烈,我們則一起分享他的歡樂。一路上,劉大夫?qū)卫系恼疹櫴菬o微不至的,或服藥,或飲水,照顧的非常細心周到,甚至中午休息時,連脫鞋、穿鞋的小事,也是劉大夫親力親為,我們?yōu)楹卫贤砟暧羞@么好的老伴感到欣慰。
何老走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他對新聞理論研究的執(zhí)著精神,永遠留在我心中。
(作者系何微先生部屬、原新華社河北分社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