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慧

(安徽大學　社會與政治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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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工作介入家庭“冷暴力”的可行性分析

李慧慧

(安徽大學社會與政治學院，安徽合肥230601)

摘要：家庭“冷暴力”作為長久以來被人們廣泛忽視的社會問題，其對家庭和社會的破壞性在新時期逐漸被放大并走入公眾的視野。如何保證弱勢群體在“冷暴力”發(fā)生時能夠得到合理的幫扶和救助成為了社會工作者們新的著力點?；趯彝ァ袄浔┝Α钡默F狀、特點、原因分析，從社會工作視角出發(fā)對“冷暴力”進行探究和介入。

關鍵詞：家庭“冷暴力”；精神傷害；社會工作

我國目前正處于由傳統(tǒng)社會向現代化社會過渡的特殊歷史時期，由于傳統(tǒng)倫理約束力的逐漸減弱，以及現代道德倫理觀念尚未完全形至成熟，諸多社會問題在這一期間集中爆發(fā)出來，其中較為突出的問題之一就是家庭“冷暴力”。由于其對家庭穩(wěn)定的威脅不容小覷，且作為一種隱性的社會問題，近年來日益受到社會和人們的關注。社會工作作為維護社會穩(wěn)定與和諧的助人活動，可以用專業(yè)的方法，從專業(yè)的視角出發(fā)，分析家庭冷暴力的特點及原因，并基于此采取相應對策，將家庭“冷暴力”所帶來的危害降低到最小化。

一、家庭“冷暴力”的現狀及特點

(一)現狀

家庭“文明暴力”——冷暴力，其用文明的“冷漠”“謾罵”長期且習慣性的攻擊懲罰對方，家庭成員之間長期不良的互動方式則會導致受害者心理壓抑，內心苦悶甚至精神崩潰，對個人身心都會產生很大傷害。家庭“冷暴力”已經成為影響現代家庭穩(wěn)定的巨大隱患。但是各界對家庭“冷暴力”的界定很多，有專家界定家庭“冷暴力”為“家庭成員之間發(fā)生矛盾時，通過非暴力的形式對對方惡意詆毀、諷刺挖苦、冷淡漠視、歧視疏遠、侮辱恐嚇等。表現為對對方漠不關心，沒有言語交流，限制對方行動自由，敷衍或停止性生活，對家庭及成員不管不問?！盵1]也有人稱“家庭冷暴力是指夫妻雙方在發(fā)生沖突時，漠不關心對方、將語言交流降低到最低限度、敷衍或停止性生活、懶于做家務和工作等?！蓖瑫r還有學者指出：“家庭冷暴力又稱為精神暴力、隱性暴力，是指通過暗示性的威脅、言語攻擊、無端挑剔、委過于人、對性生活的控制等，讓對方的精神生活不能正常進行而始終處于恐懼中?！盵2]各界專家學者對家庭“冷暴力”的界定不同，但是綜合多方說法可以看出，家庭冷暴力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和傷害，且危害性不可忽視。

家庭“冷暴力”的存在具有普遍性。在家庭暴力案件中“冷暴力”占主要形式，而且近年來，這樣的比例越來越高。從中國法學會《反對針對婦女的家庭暴力對策研究與干預項目》中得知，在調查我國發(fā)生矛盾的3 500個家庭中，會出現夫妻雙方互不理睬的現象竟然達到88%，出現丈夫不理睬妻子的現象達到60%，且三種家庭暴力發(fā)生率從高到低依次為冷暴力、身體暴力、性暴力。[3]再者，2005中央臺調查節(jié)目《歷程》中展現了中國著名心理學家劉喆用16個月的時間，針對武漢、長沙、天津、北京四個城市2 000多個家庭進行調查，結果發(fā)現，其中對自己婚姻狀況不滿意的家庭比例高達93%，且這些家庭中有過或正處于不同程度的冷暴力比例達到70%以上[4]，自2007年來從浙江、湖南、甘肅聯(lián)合進行的《對婦女家庭暴力調查結果報告》顯示：“夫妻之間發(fā)生矛盾時，即使沒有發(fā)生熱暴力，但卻存在不同形式和不同程度的精神傷害，如果將暴力形式依次排序的話，精神暴力發(fā)生的頻率最高，身體次之，相比較，性暴力發(fā)生的比率最低”。[5]遭受冷暴力的一方，他們多數情況情緒易激動、低落，情感脆弱，身心易受折磨和摧殘，會造成家庭成員的心理疾病，嚴重則會引發(fā)自殺、犯罪行為，可見冷暴力已經成為現代家庭的“隱形殺手”。

家庭“冷暴力”的存在又具有一定的差異性。由于城鄉(xiāng)之間，各家庭之間在經濟和文化水平上存在著一定的差距，致使家庭冷暴力在分布的地域和發(fā)生的頻率上也存在一定差異，事實上對身體施加傷害的熱暴力現象更多的是出現在一些文化水平較低，經濟較落后的農村地區(qū)，這是由于個人和家庭素質偏低，經濟條件和文化水平較差的原因導致家庭成員尤其是夫妻之間存在一些拳腳相向的熱暴力現象。反之，相比較而言，一些文化程度較高的都市家庭中出現“冷暴力”的現象則更加頻繁，原因是個人或家庭受教育程度較高，有一定的文化素養(yǎng)和社會地位，宣泄的方式比較含蓄和克制，同時也因為家庭成員自尊心強，受“家丑不可外揚”的傳統(tǒng)心理約束，目的是為了維護自身和家庭的外在形象，因此家庭“冷暴力”就“理所當然”的被掩蓋。據山西省婦聯(lián)調查數據顯示，有25%的家庭深陷家庭冷暴力之中，其中又有25%是發(fā)生在高級知識分子家庭之中。[1]不僅如此，現在中國乃至全球其他國家和地區(qū)對家庭“冷暴力”干預和維護“受虐者”權益的呼吁日益強烈。

(二)特點

首先，家庭“冷暴力”一個重要的特點——隱蔽性。正是因為家庭“冷暴力”表面上不溫不火和不著痕跡的這種非顯現性使公眾忽視了其危害程度。一方面，它與“熱暴力”相反，沒有外在的拳腳相向，通過在心理和精神上傷害、折磨和懲罰對方，與此同時，受害者也無法舉出客觀實際的證據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在取證的層面上缺乏一定的可操作性。另一方面由于公眾意識不強，他們大多數認為這只是家庭內部的矛盾，沒有將其上升到“暴力”層面，只有少數公眾會采取法律、社會工作等專業(yè)手段和方法來維護自己的權益，他們忽略了“冷暴力”危害的嚴重性，導致“冷暴力”有機可趁，愈演愈烈，最終導致其成為又一現代社會問題。即使部分公眾能夠意思到家庭“冷暴力”的危害性，也不愿公開，更不會向外界求助。

其次，家庭“冷暴力”具有嚴重的危害性。其中以夫妻間的“冷暴力”問題最為突出。美國著名社會學家，埃里克·霍爾有一句名言：“與贏得一個人相比，擊垮一個人的精神更容易使我們獲得權利感和滿足感”?？上攵?，在受不理性情緒控制的情況下，家庭“冷暴力”所產生的精神傷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摧毀一個人。家庭中“受虐”的成員，尤其指婦女，如果他們長期遭受精神上的打擊和折磨，長期壓抑自己的情緒又得不到適當的排解，自然會悲觀厭世、孤獨絕望，更甚的則會抑郁、精神分裂或者自殺。除此之外家庭“冷暴力”在影響夫妻生活質量的同時，對未成年子女的影響也是潛移默化和深遠的，由于兒童大部分社會化的學習一開始都是源于家庭，長期受不良家庭成長環(huán)境影響的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更容易產生心理問題和偏差行為，有的甚至會走上犯罪道路。據此，夫妻間“冷暴力”的影響在一定程度會連帶到子女的婚后和家庭生活，造成家庭“冷暴力”的惡性循環(huán)，由此可見，家庭“冷暴力”給家庭帶來的危害是多面性和長期性的。

二、家庭“冷暴力”產生的原因

首先，從社會工作視角出發(fā)，探究社會于個人心理和行為的交互影響，一方面隨著現在社會的發(fā)展和轉型，女性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得到提高，同時加上知識素養(yǎng)的提升，使女性的獨立性越來越強，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女性已往“嫁雞隨雞”的從屬觀念，甚至有些女性的能力超過男性，致使部分男性心理遭受很大壓力，出現嫉妒、打壓、忽視、冷漠、排擠、言語刺激妻子等不理性的“冷暴力”行為。同時也因社會發(fā)展加速，轉型加快，使人們面對的問題越來越多，工作生活壓力過大，導致各種身心問題隨之而來，夫妻間的感情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培養(yǎng)和維持，情緒和壓力得不到適當的化解，那么會對夫妻間的親密關系產生威脅。另一方面，現在社會的交往方式變得開放化，多樣化，人們不再僅限于過多的跟家庭成員的溝通和相處，以前以血緣為紐帶的緊密家庭關系隨著人們交際圈和生活圈的擴大而減弱，夫妻各自有自己的圈子，減少了夫妻之間溝通和相處的時間。再加上家庭結構的變化，現在社會以核心家庭居多，削弱了以往大家庭中朋輩群體緩和夫妻間矛盾所起到的作用。其次，夫妻間“冷暴力”的產生很大原因是因情感需求長期得不到滿足，感情滿足是家庭和諧的功能，它貫穿于家庭生命周期的始終，夫妻相處中，“感情滿足”的功能一旦缺失，夫妻關系就容易失衡；[6]夫妻平時由于生活、工作的原因，忽略了彼此情感的需要，再加上不良溝通或者無效溝通自然會導致夫妻關系緊張；通常在家庭“冷暴力”發(fā)生的情況下，即使存在調和的情況，介入者大都是親朋好友，但是由于朋輩群體在調和的時間地點上存在局限性，不能及時的了解情況加以干涉，即使夫妻或者其中一方主動向外求助，前來幫助的朋輩群體可能會因為缺乏專業(yè)知識和專業(yè)方法在進行簡單的勸導調和時容易帶有偏見和主觀判斷，有時候更容易激化矛盾，從長遠來看收效也是甚微的。很大程度上，家庭“冷暴力”頻繁發(fā)生且得不到有效緩解，是因為社會和個人的相互影響，二者在變化和發(fā)展的情況下沒來得及調節(jié)和適應。同時也是公眾意識不到位，沒有向相關部門要求幫扶和救助的意識，最終導致矛盾不斷惡化。最后，一方面因為家庭冷暴力的隱蔽性，從而導致家庭冷暴力“舉證難”、“取證難”、“認證難”。因此用法律來維護受害者的權益也是比較困難的，在操作層面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另一方面，夫妻之間的冷暴力一般都會涉及到心理、情緒問題，相比較其他矛盾而言更加微妙，更難以量化。而且由于家庭“冷暴力”的傷害隱蔽性強，大都不外顯，使司法的介入也比較困難，即使介入，通常情況下也只是進行思想教育的調和。所以必要時需要借助社會工作專業(yè)手段——集法律控制、道德約束、心理疏導、醫(yī)療救助、康復服務等全方位于一體的對家庭冷暴力的預防和控制的專業(yè)服務方法。

三、社會工作介入家庭“冷暴力”的優(yōu)勢分析

由于現在社會發(fā)展迅速，社會解組和社會流動性加強，導致一些公眾的身心沒有及時調整和適應社會發(fā)展所帶來的變化。之所以會產生家庭“冷暴力”的現象，是家庭自動維持平衡的狀態(tài)被打破的結果，社會工作介入家庭冷暴力時，會深入到家庭矛盾的內外各個因素，對家庭的歷史、結構、規(guī)則以及家庭成員之間的互動模式進行深入分析，用專業(yè)的原則和方法對其進行干預。

(一)社會工作介入的原則

1.助人自助與增權

個人和家庭的抗風險的能力有限，社會工作以獨有的“助人自助”理念，在幫助個人和家庭擺脫困境的同時，也可以增強案主的自信心，發(fā)掘其自身的潛能，從而提升個人和家庭解決自身問題的能力。同時具有針對性的家庭社會工作，在解決家庭問題的時候，可以從功能主義、生態(tài)系統(tǒng)、個體差異性等多種視角出發(fā)，再從個案工作、小組工作和社區(qū)工作三大工作方法分析，找出關鍵病因，對癥下藥。不僅如此，社會工作還有“填補家庭制度不足，調節(jié)社會分配不均，促進個人和家庭共同發(fā)展的功能。[7]增權取向的社會工作要求社會工作者鼓勵和支持受助者積極收集和利用社會、社區(qū)和身邊的資源，維護案主的權益，增強案主的自信心和勇氣，提升案主解決當下和以后可能發(fā)生問題的能力。

2.尊重與個別化

不論案主是“受虐者”還是“施暴者”，作為社會工作者都要真誠的去尊重案主，平等的對待案主。尊重是社會重要的價值準則之一，社會工作者不帶個人偏見，不帶有主觀判斷，以中立的態(tài)度去對待和處理問題，對案主給予足夠的真誠和尊重，尊重案主的權利與選擇，在深入分析情況后，對案主進行專業(yè)的心理疏導和其他必要的協(xié)助，然后讓案主自覺尊重最終的決定。

3.價值中立與非判斷

在處理家庭“冷暴力”的問題上，社會工作者以專業(yè)的素養(yǎng)不帶有主觀意見去進行是非判斷，會避免非理性情緒的自覺帶入，不輕易受一些無根據的輿論影響，在不完全了解情況的前提下不會輕易做出具有主觀性的價值判斷，必須對收集到的各方面信息和資料進行深入分析，做出理性判斷，采取適當的實務方法，在此基礎上幫助案主擺脫家庭“冷暴力”的困擾。

4.保密與案主自覺的原則

家庭“冷暴力”是生活中一個比較隱私性的問題，社會工作特有的保密原則，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案主擔心隱私泄露的顧慮。社會工作保密的原則有助于社會工作者與案主建立相互信任的關系，減輕了社會工作者收集有效資料和信息的難度，在此基礎上也有利于對家庭“冷暴力”進行深入分析和探究，找出問題的根源，從而緩解家庭“冷暴力”的矛盾。

(二)社會工作介入的特殊性及優(yōu)勢

一方面，在各自因素相互交錯的情況下，針對家庭“冷暴力”，社會工作人員可以匯集一些社會資源，采取專業(yè)的手段，預防和控制家庭冷暴力的發(fā)生。增強社會對家庭“冷暴力”的關注度和對遭受“冷暴力”的個人和家庭的扶持力度。社會工作是從多領域、多角度去看問題，從環(huán)境到個人，從身體到心理，從醫(yī)療到康復，從心理輔導到行為矯正，綜合性的去挖掘原因，解決問題。社會工作是有計劃有目的的助人活動，而社會工作實務是通過具體的方法有針對性的對問題進行介入和干預。而且在接案的過程中，不論是案主自覺求助還是社會工作者主動發(fā)現干預，社會工作者都要積極給予案主關懷和幫助。

社會工作者首先要對問題進行界定，包括界定問題是否成立，處于的狀況，達到的程度等。如果問題已經使案主或者受害者處于精神異?；蛘咔榫w崩潰的邊緣，社會工作者就要采取危機介入模式，要及時處理好案主的情緒，用專業(yè)的方法和技巧對其進行心理疏導和行為干預，必要時借助醫(yī)療手段。其次從生態(tài)系統(tǒng)理論出發(fā)，探究家庭成員之間的互動模式、以及其他導致矛盾發(fā)生的直接和間接因素。最后將收集到的各種資料和信息綜合起來進行分析，然后判斷采取個案、小組還是社區(qū)的工作方法。如果夫妻之間已經長時間處于“冷暴力”這種病態(tài)的情況下，要使他們興平氣和的溝通是比較困難的，社會工作作為第三方介入，以中立的角度去了解夫妻各自的想法，然后再將夫妻各自的想法傳達給彼此，同時社會工作者作為專業(yè)助人團隊，在處理案主問題時堅持保密的原則，從心理上消除案主一些多余的顧慮，從而打破夫妻間這種封閉的“溝通”模式，增加夫妻之間真正的了解，緩和矛盾。除了一些特殊干預之外，還有個案、小組和社區(qū)三大工作方法，一般采取個案工作方法時，其主要是對個人和家庭進行直接面對面的溝通和交流，主要運用心理學和社會學等相關知識去探究家庭“冷暴力”發(fā)生的根源，對“受虐者”進行心理疏導和行為調適等，幫助個人和家庭達到良好的狀態(tài)。小組工作則是利用小組成員之間互動產生的效果和小組動力來增進案主的自信心、勇氣和解決問題的能力。[8]社區(qū)工作則是社會工作者積極收集社區(qū)內外的資源，對資源進行整合及利用來幫助案主，在社區(qū)內形成互幫互助的友好氛圍，使社區(qū)居民能夠自發(fā)的及時發(fā)現和緩解夫妻間“冷暴力”現象。社會工作運用的方法和技巧很多，且兼顧情理、法理，堅持以人為本的原則，在處理問題的方法更符合個人和家庭的人性化需要，使公眾更易接受，使家庭良好的狀態(tài)更易得到回復。

總之，導致家庭“冷暴力”產生的因素很多，然而家庭“冷暴力”的發(fā)生一定程度上是來自于人們生存和生活壓力，這些壓力往往會導致一些年輕人身心偏離正常軌道，因此整個社會需要從改善民生，改善社會不良狀態(tài)出發(fā)，結合法律手段，再融和社工價值理念和工作方法，多方位審視家庭冷暴力這個難題，做到及時預防、發(fā)現和干預，最終達到恢復個人、家庭、社會的良好狀態(tài)。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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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張文霞，朱冬亮.家庭社會工作[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8.

[8] 王思斌.社會工作概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23.

文章編號：2095-4654(2016)04-0025-04

收稿日期：2016-02-02

中圖分類號：C91

文獻標識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