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銳

20 15年11月21日，一條“中國信保公司黨辦主任胡正明因干擾巡視工作被查”的新聞登上了各大網站頭條。此時，距離中央第十一巡視組組長謝秀蘭率組進駐該公司僅20余天。公眾普遍認為，這是嚴肅巡視紀律、確保巡視能真正發(fā)現問題的舉措。

謝秀蘭是巡視工作的“熟面孔”。早在十八大前，她就擔任過中央巡視組副組長。2015年7月和11月開始的兩輪巡視，她更是升任巡視組組長一職。本年度她的職務變動，反映出中央對巡視組領導的新要求，也折射了2015年巡視工作重點的變化。

選組長不重級別，更看重業(yè)務能力

2015年內，中央力推有“特遣奇兵”之稱的“專項巡視”。年度內對中央和國家機關、中央企業(yè)、事業(yè)單位等83家單位的巡視，均采用了此種形式。其打法“靈準狠”，節(jié)奏“短平快”。循著問題線索而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正適合巡視央企等的需要。不過，如何在短時間內發(fā)現問題，取得突破，對巡視組長也是考驗。

廉政瞭望記者統計發(fā)現，2015年，中央三輪巡視共派出巡視組41個，組長21人，組長人選相對固定。系統梳理本年度巡視組長情況，會發(fā)現它與以往相比有著顯著區(qū)別。

首先，隨著專項巡視的推進，組長人選不再強調個人級別，由多為正部級變?yōu)槎酁楦辈考墶?/p>

如2014年第三輪巡視文化部與環(huán)保部，分別由正部級的劉偉和吉林帶隊。到了2015年第二輪巡視，領銜入駐交通運輸部、人民日報的王懷臣、馬瑞民均為副部級。同樣在該輪巡視中擔任巡視組長，進駐中國氣象局的吳瀚飛，前不久亦獲任副部級巡視專員一職。

事實上，中央巡視組啟用“副部級或以下級別組長”早有預兆。2015年4月，中央紀委官網“學思踐悟”專欄刊文稱，“歷史上四品、五品官照樣當欽差，只要有中央授權，有責任擔當，級別低一些的也能當組長?！边@一觀點，被視為中央紀委領導的態(tài)度。

因此，除了級別之變，巡視組長的來源也有變化。過去，巡視組多由資歷深厚的老干部“壓陣”，公眾耳熟能詳的徐光春、張文岳等就屬于此類。

2015年起，組長隊伍中不再有已退出一線領導崗位的老干部，中央紀委、中組部出身的多名巡視專員，駐部委紀檢組長等則在專項巡視中“轉正”為組長。

反腐專家任建明告訴廉政瞭望記者，如今中央在選拔組長時，更加注重考慮其是否“嚴守紀律”、“敢于擔當”。由上述專業(yè)人士領銜巡視組，既是對其工作能力的肯定，也能杜絕“求穩(wěn)”心理，發(fā)揮自身長處，使巡視工作高效而有活力。

他們的成績顯而易見。一汽集團原董事長徐建一、中國鋁業(yè)公司原總經理孫兆學、寶鋼集團副總經理崔健……根據公開報道，這些“老虎”的落馬，都與朱保成率中央巡視組進駐，發(fā)現問題線索有關。這名紀檢干部出身，十八大以來6度掛帥的“最牛巡視組長”，去年干滿了三輪。

副組長“擴容”：在實踐中增補公檢法要員

長期以來，中央巡視組副組長作為巡視組的重要力量和“專業(yè)擔當”，同樣備受關注。

本年度內，副組長的人數和來源較以往均有變化。7月開始的第二輪巡視，副組長人數首次由此前的2名變?yōu)?名，以滿足巡視組繁重工作任務的需要。

同時，巡視組副組長的來源也更加廣泛。2015年2月召開的首輪中央巡視工作動員部署會曾指出，要進一步整合資源、充實力量，從中央紀委、中央組織部、審計署、國有重要骨干企業(yè)監(jiān)事會和省區(qū)市紀委、中央紀委派駐紀檢組抽調干部。這些部門和領域，也成為副組長的重要來源。

國有重要骨干企業(yè)監(jiān)事會主席上陣，是本年度內巡視組副組長選配的一大創(chuàng)新。2015年三輪巡視，央企是重中之重，先后上陣的監(jiān)事會主席也達到26人次。

廉政瞭望記者注意到，這些監(jiān)事會主席本年度巡視的單位，都不是過去他們定點監(jiān)督的企業(yè)。如孫來燕平時監(jiān)督華能集團、東方電氣集團等，2015年第三輪巡視進駐的是寶鋼集團和武鋼集團。

有分析認為，他們具有熟悉央企運作及薄弱環(huán)節(jié)的優(yōu)勢。同時，這種“異地巡視”的機制也更有利其大膽監(jiān)督、發(fā)現問題。

省級紀委領導大規(guī)模加入，也豐富了本年度巡視組副組長陣容。截至第三輪巡視，擔任副組長的省級紀委副書記人數已增加到15省份15人次。專家表示，這體現出紀檢系統“以上級紀委管理為主”體制進一步深化，上級能從中發(fā)現敢于碰硬的干部。

在2015年第三輪巡視中擔任副組長的河南省紀委副書記楊正超就是其中一員。新華社曾披露，2009年11月，正是調查商水縣委書記張某等腐敗案的關鍵時刻，時任周口市紀委書記楊正超因勞累過度從樓梯上栽了下來，臉上縫了10多針，摔成嚴重腦震蕩。為了辦好案子，他隱瞞傷情，在病床上用電話指揮……

隨著巡視的深入，2015年首輪部署時并未專門提及的政法委和公檢法司的領導，也成為多個巡視組副組長的“標配”。如第三輪巡視中，第二巡視組副組長賀恒揚系河南省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查辦過河南證券公司董事長胡燕一案；第八巡視組副組長劉安成曾任公安部刑偵局局長，亦偵破過不少大要案件。

有理由相信，隨著副組長來源進一步拓寬，專項巡視將更有“點子”，更能發(fā)現問題，形成震懾。不久前，曾參加2015年多輪巡視的第十三巡視組副組長王海沙就道出了工作心得。

“一汽和東風公司公款境外旅游嚴重。巡視組督促他們查了一批。之后怎么反??？我們讓他們把處理結果拿到民主生活會上，領導對照檢查。他們有紅臉出汗的，還有流眼淚的，受到了很大的警醒。我們還要求下級黨組織也開專題民主生活會，層層傳導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