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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棄后

2016-03-15 11:16郁風(fēng)閑
桃之夭夭A 2016年3期
關(guān)鍵詞:太后

郁風(fēng)閑

她在大婚日被拋棄,成為整個皇宮的笑話,在新帝的刻意忽略下艱難生存。經(jīng)年之后,拋棄她的人回來,竟是為了另一個女人。她答允與新帝合作,報復(fù)舊人。單純的合作染上感情后,此時她卻得知他才是害得自己如此的真兇……

楔子

大宣國,皇帝陛下病逝,傳位于獨子高勵,太后做主為他選了重臣之女為后,婚禮定于登基大典次日?;槎Y當(dāng)日,皇帝與太后起了爭執(zhí),后宮震動。次日,高勵留下退位詔書,只身離京。

帝位之爭乍起,僅一個月便被平定,先帝最小的弟弟、高勵的小叔叔高碩打敗其他對手奪得帝位。高碩甫一登基便大刀闊斧地革新吏治,整頓朝綱,前朝后宮皆出現(xiàn)蓬勃的新氣象,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被高勵拋棄的新后。

大宣國在高碩的治理下日益強(qiáng)盛,如此過了五年,離京后便不知所蹤的高勵,悄悄地回來了……

一、

三更天,紅袖殿,文袖吹熄蠟燭正要入睡,忽聽見玉玨敲擊的叮叮聲靠近床畔,她警覺地翻身而起,立即被一堵肉墻壓回去。男人酒氣熏天的嘴在她臉上一通亂啃,不時輕蔑地道:“你這種賤人……除了我,誰還會要你?!?/p>

文袖咬緊牙,拔下頭上磨得尖銳的木釵,對著男人胡亂捅下去。男人痛得大叫,打掉釵子,對著文袖一頓拳打腳踢。紅袖殿里的動靜驚動宮人,男人泄了怒火,搖搖晃晃地走了。

文袖忍著痛爬到桌邊,靜靜地點燈上藥。這些傷不算太重,與這些年所受的相比不值一提,單是掌心那道傷便差點兒毀了她的手,同樣的傷口在她身上不計其數(shù)。

新帝登基后,父親被趕出朝廷,從此無人為她心疼,無人替她訴苦,也沒有人把她要回去。太后把高勵的離去怪罪在她頭上,恨不得殺之而后快。皇帝無視她這個前皇后,宮人們便處處欺凌她,以向主子邀功。連皇后也嫉妒她美貌,想盡辦法羞辱她……她的委屈無處可訴,在后宮的每一日都絕望難熬。

文袖早放棄尋求護(hù)衛(wèi)了,沒有人能護(hù)她,她只有自己。

文袖把玩著沾著血的釵子,釵子的尖銳處有些磨損,她心里有個聲音憤憤地回響:還不夠,不夠鋒利,不足以致命!

屋內(nèi)有了詭異的聲響,她警戒地回頭:“誰?”

屏風(fēng)后走出來一位華服男子,文袖心中大駭,有人闖進(jìn)寢室她居然不知!

“你……是你!”聲音戛然而止,她看著來人,握著釵子的手緊了緊,屈膝身行禮道,“不知皇上大駕,有何要事?”

男人正是大宣國皇帝高碩,文袖只在五年前他登基前夜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一回。那天之后,兩人的命運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上天,一個入地。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手握天下大權(quán);她成了后宮最尷尬的存在,天下人的笑柄,比螻蟻還不如的卑微之身。

高碩似乎來了許久,必然也看到剛才一幕,卻未出聲制止。文袖明白,高碩是皇帝,確實不該與前皇后有任何牽扯。她只是心中更恨,恨宮廷的一切。

高碩沒有回答,他環(huán)視紅袖殿,如他預(yù)料的簡陋單調(diào)。此時還是盛夏,院落里的樹木竟枯萎得片葉不生。她的境地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剛才那人,是國舅吧?”高碩問,門外的太監(jiān)替她回了,高碩冷然道,“傳朕旨意,國舅夜闖內(nèi)宮,侵?jǐn)_宮妃,以下犯上,責(zé)削去爵位,明日午時,于正陽殿外施梳刑?!?/p>

文袖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她雙膝跪地,向高碩行大禮:“我……有個請求。”她雙目炯炯有神,閃著極熱烈的情緒,略顯蒼白的唇微微張開,說出自己的請求。

國舅之事傳開,這一夜,宮中無人好眠。有求情的,全被高碩呵斥回去禁閉三月,更多的人則是急著看熱鬧。文袖也是無眠,她第一次不是為擔(dān)驚恐懼而睜眼到天亮。到了午時,文袖扮作行刑人,親手了結(jié)自己多年的噩夢。

文袖驚覺院中枯樹發(fā)嫩芽時已是十日后的事。也是這一日,高碩再次出現(xiàn),他瞧著文袖恢復(fù)如初的容貌,柔和娟秀的面孔上,表情不卑不亢,一雙黑瞳尤為惹眼。文袖深知,皇帝不會無緣無故地為她得罪國舅一家,他必有其他目的,她接受他的幫助,便無所畏懼。

高碩已見識過她的狠辣,如今再對上她無畏的眼光,不由得更為激賞。

高碩問:“你恨不恨害你陷入如此境地的人?”

喜樂喧天,爆竹聲聲,從天邊微白到濃墨染天,未曾停歇。新嫁娘還沒來得及歡喜,便已心涼。殿門外傳來男子憤怒的聲音:“你一再逼我,不是為我好,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位子……我不想娶她,這一生,我只娶我愛的女人!”她不放心地把門推開一條小縫,下一秒便聽見男人最后的話。

原來他不愛我呀……她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男人也發(fā)現(xiàn)她,抱歉地看她一眼,沒有上去安慰,他不想再讓她抱著不可能的期待。

她驚得跌坐地上,紅衣男子已甩袖離去,高高的宮門在她面前關(guān)上,轟隆隆的聲音震痛了雙耳……

文袖驚醒,她已許久不做這個夢了。大概是因為聽了高碩的話,他說,高勵要回來了。

文袖比自己預(yù)想得冷靜許多。當(dāng)時從歡喜中跌落的痛刻在心里,無法忘懷,初時她夜夜做噩夢,總是驚出一身冷汗。身上每遭受一分折磨,她心里對拋棄自己的高勵的恨便多一分。仇恨堆積了五年,一點兒一點兒磨滅了少女最柔軟的心,還有愛情。

文袖再無睡意,她披上單衣,循著舊時路,夜游至幽曇宮。滿園夜曇被拔得一株不剩。文袖望著園中某處,仿佛看見有一個粉衣少女,得知心上人喜愛曇花,便來到樹下等候,一夜又一夜,才終于換來情郎的一個注視。

那樣溫柔的眼神,讓她喪失理智,不顧一切地來到他身邊。

雨滴落在臉上,打碎了幻象。文袖步履緩慢,走了幾步停下,前方十步遠(yuǎn)站著一個男子,讓她再挪不動腳步。男子指著文袖方才望去的方向,道:“我還記得,我就是在這里與你相遇?!彼劶斑^往,粉衣少女如何天真單純,讓他歡喜得緊,唯一遺憾的,是他給不了她愛情。高勵只把文袖當(dāng)作妹妹,但母后卻想利用文袖父親的權(quán)勢穩(wěn)固朝局,他本無意做皇帝,也不想做母后霸權(quán)的傀儡,更害怕耽誤文袖一生,所以他連夜逃走。

文袖慢慢恢復(fù)平靜,她恬靜釋然,似乎他回憶中的少女與她無關(guān)。

男子也察覺到,他淡淡道:“五年了,文袖妹妹似乎變了一些?!彼麌@息道,“幽曇宮也變了,我離開前這里還夜夜曇花香,現(xiàn)在一株不剩了……”

沒問一聲好,沒有道歉解釋,他看似溫柔,對她來說卻殘酷極了。文袖心中惱火,她會變成如今這樣,都是他造成的!她在自己失去理智之前鎮(zhèn)定下來,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她要給他狠狠的報復(fù)。

文袖悠然啟齒輕嘆:“是啊,一株不剩了,勵哥哥。”

初遭拋棄的少女不肯接受現(xiàn)實,不肯放棄愛情。但緊隨而來的身體與精神的折磨太殘酷,她終于不得不面對,每每承受不住時便偷偷來此,把充滿諷刺意味的曇花一株一株地拔掉,一如她對他的愛情。

二、

高勵回朝的消息不脛而走,朝中各方勢力皆有異動,后宮表面平靜,其實早已洶涌起爭權(quán)的暗流。太后得到消息后立即命人將文袖禁足宮中,不許她出現(xiàn)在高勵面前。她始終堅信,高勵棄位離朝,是因為極其厭惡文袖。

一些不服高碩的舊臣都期盼高勵能留下,重奪帝位,太后更是渴望重奪后宮大權(quán)。一場暗藏陰謀的洗塵宴在秋水閣舉行,舞樂靡靡,美人環(huán)繞,高勵卻顯得心不在焉,對太后的提議更是興致缺缺:“高碩比我更適合當(dāng)皇帝?!?/p>

太后氣得咬牙。高勵雖由她撫養(yǎng),但其實是先帝側(cè)妃所生,側(cè)妃在后宮爭斗中被害死后,便由當(dāng)時的皇后照顧。自始至終,高勵都當(dāng)她是殺母仇人,不肯聽從。五年前,太后在先帝病重時偷偷以先帝之令下旨賜婚,以為能借文袖之手控制他,卻不想他竟然舍棄皇位,打亂她的全部計劃。思及此,她臉上隱隱透著怒氣,這一回她絕對不會讓他壞事!

太后對侍奉在高勵左右的女人示意,那女人頻頻灌酒。待他視線模糊、身體燥熱時,才意識到被人下藥。高勵迷迷糊糊地望向太后:“母后,為什么……”

太后道:“你不想當(dāng)皇帝,母后不為難你,但你必須生下兒子?!?/p>

高碩登基五年只有兩女,沒有皇子。若此時他出意外,那么高勵的兒子便可名正言順地登基。有了容易操控的初生嬰孩,她才可放他自由。

高勵驚愕不已,他蹣跚著想逃,卻被幾個女人圍住,難尋出路。

忽然,厚重的大門被推開,文袖只著一身素衫,冷然高貴地站在門口。太后大怒:“誰準(zhǔn)你出現(xiàn)的?”文袖抿唇淡笑:“我是勵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何不能出現(xiàn)?”

高勵如同看到救星,腳步不穩(wěn)地走過去,軟軟地靠在她身上。

“帶我走?!备邉顭霟岬臍庀娫谒弊由?,“文袖,帶我離開這兒?!?/p>

太后大喝:“我看誰敢走!”侍衛(wèi)得令,迅速攔在門前,劍直指文袖。兩方對峙,氣氛凝滯,形勢緊張,一觸即發(fā),空氣中陡然響起男人慵懶的聲音:“這大好月色,太后怎么一人獨享,也不叫上朕一起?”高碩旁若無人地走進(jìn),他沒看文袖,而是擺足姿態(tài)坐上高位,于無聲中化解她的危機(jī)。

太后此時還不好與高碩撕破臉,只好放文袖二人離去。

文袖領(lǐng)著高勵回紅袖殿。他中了春藥,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沉默地端詳著他的睡臉。她曾經(jīng)多么期待這一幕,以為只要靜靜看他就足夠幸福,但一切都成泡影。

藥性發(fā)作,高勵臉紅透,渾身發(fā)燙,文袖動手解開衣衫,半裸著覆上他的身體。她的眼中沒有愛憐,有的只是無限怨恨,他不要她,她便偏偏要得到他。痛苦的唇咬上他的,高勵突然有了一絲理智,他看清身上的人,兩手用力推開她:“……別碰我!”

文袖踉蹌著跌下床,高勵搖搖晃晃地跑出去,跳進(jìn)紅袖殿外的鯉魚池中泡冷水。

“別碰我,別碰我……我不能對不起輕憐……”

紅袖殿附近向來清冷,夜愈深,愈是靜得駭人,文袖僅著單衣追出來,還在院中便停下腳步,高勵的聲音穿過靜謐的空氣,飄進(jìn)她的耳朵里。他喚著的是女人的名,原來他不是不會愛人,只是不愛她。

文袖攥緊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出血了卻不自知。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心早不會痛了。

高勵在冷水池子里泡了一夜,文袖也在院中站了一夜。次日清晨,高勵被人拉出水面,他高燒不退,病了一場。文袖當(dāng)即被太后掌嘴:“你個狐媚災(zāi)星,處處陷害皇兒,若是勵兒龍體有損,哀家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偶然來到的高碩聽聞,出聲打斷太后的糾纏:“朕身體健康得很,龍體有損的話,朕怎么不知?”他下了早朝后聽說后宮又鬧起來,原以為紅袖殿內(nèi)一夜春宵,哪曉得又鬧出亂子。他過來看看,是怕文袖一味忍讓。她的忍耐超乎他想象,屈辱、責(zé)難、折磨,都被她拿來當(dāng)作滋養(yǎng)仇恨的養(yǎng)分。這個女人,本應(yīng)很可愛,卻被宮廷錘煉得可怕。

目光觸及她臉上紅印,高碩神情一冷,神情莫測地道:“難道大宣國還有別的真龍?zhí)熳硬怀???/p>

此話一出,眾人不敢造次,太后隱忍不發(fā),揣摩地看向靜默不語的文袖。

太后發(fā)覺高勵只對文袖和顏悅色,于是按捺住諸多不滿,將文袖召入慈寧宮。

太后不掩嫌惡,將一包藥遞到文袖手中,要她與高勵同房:“你在宮中的日子不好過,但若是有了孩子,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若是你,勵兒定會同意的?!?/p>

文袖心中嗤笑,太后竟然一再癡想爭斗。文袖與高碩相互利用,她看得清楚,高碩城府極深,太后斗不過,她也是。

從太后處回去,文袖托人把太后的話告知高勵,其余的便隨他,她沒指望他會來。

是夜,文袖沐浴后回房,高碩不請自來,坐在她床上,放肆地盯著她。高碩眼神中閃爍著熾熱的情欲,文袖不以為意:“我以為你對我并不感興趣?!?/p>

“朕改變主意了?!备叽T長臂一攬,將她抱在懷里,“朕得到高勵的皇位,他的天下,卻從沒碰過他的女人……不知道,是何等滋味呢?”

文袖輕輕推拒:“若你想與他爭奪,怕是找錯人了?!?/p>

“朕沒找錯人。”高碩撕開她的領(lǐng)口,埋頭,熾熱地吻上她纖細(xì)的脖子,含混不清地道,“是高勵告訴朕,來這里就可以得到你的……”

文袖身子顫抖了一下,她推開正吻得熱切的高碩:“你說什么?高勵做了什么?”

文袖一再提起別的男人,高碩興致全無,他邪佞地?fù)嵊|她的唇瓣:“你知道高勵此次回朝是為了什么嗎?”他殘忍地道,“為了一味藥,為了救他心愛的女人……普天之下只有大宣國的皇宮有,他來求朕,朕不答應(yīng),于是,他把你送給朕……”

文袖臉色煞白,高碩冷酷地笑,他添油加醋道:“他還說,只要朕賜藥,朕就能隨便享用你?!?/p>

“嘔——”文袖趴在床邊嘔吐不止,幾乎要將膽汁都嘔出來。她惡心高勵,也痛恨自己竟然有所遲疑,不夠狠決,讓高勵有機(jī)會算計到自己頭上。

高碩冷眼旁觀,他看她眼中痛苦,輕蔑地嘆息:“以為你夠狠夠無情,沒想到還會被他所傷。”

文袖兇狠地抬頭瞪他,胡亂地抹去嘴邊污漬。

“你讓朕十分失望……不過,朕不會因此就放過你?!?/p>

“不需要你放?!蔽男湟а榔鹕?。高碩說得沒錯,她太弱了,但她不會一直處在挨打的位置。她的腦海中有個懦弱的文袖,她哭喊著嘶吼著,命令她要把對不起她的人全部拉下地獄。但在這后宮,她的能力與權(quán)力都太少,還不足以將高勵一擊擊潰。她也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人可以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她只要付出一點兒代價。

身體與心都已千瘡百孔,若能成為武器,她定能割舍。

她脫得一絲不掛,走向高碩,他見到她一身傷,神情微微起了變化,似是震驚,也或許嫌惡。文袖懶得細(xì)看,她隱約有種報復(fù)的快感:“我會纏住你,纏到我們一方死去為止?!?/p>

高碩仿佛沒聽見,他被她一身的傷口震驚了。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文袖過得不好,宮中有各種關(guān)于她受欺凌的傳聞,他都不管不問不追究,只因她曾經(jīng)是高勵的皇后。他甚至不曾正眼看過她。撞見國舅非禮她時,他也不覺得有阻止的必要,反而覺得她遭受的不幸越多,越好為自己所用。

相處之后,高碩對文袖越發(fā)欣賞,當(dāng)知道太后的計劃,他心里有一絲不悅,怕她最后會心軟,重投高勵懷抱。所以他來了,故意讓文袖以為再次被高勵舍棄,把她心中的疤痕撕裂。他想占有她的人和她的心,卻沒料到還沒來得及感受得逞的喜悅,就被她滿身的傷痕和滿不在乎的眼神震懾。

心臟傳來陌生的揪痛,夾雜著翻天的怒火和懊悔。若當(dāng)初他不對她不聞不問,她便可以少受許多苦。

高碩終于認(rèn)清最真實的內(nèi)心,他被文袖吸引,無法再把她當(dāng)作傀儡。

文袖鉚足了勁對他上下其手,卻得不到回應(yīng),她譏諷道:“怎么,看到這些疤痕,覺得惡心不想要了?就算不想要也已經(jīng)晚了,我……”

“我沒說不想要?!备叽T回過神,不容她拒絕地吻上她的唇。文袖愣了一下,被他略顯粗暴的吻拉回意識,那一瞬間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溫柔。文袖心知不可能,這個人是高碩,是比高勵更狠幾分的男人,怎會對殘破的她溫柔?

她無須多想,只要一切結(jié)束后能得到她想要的,便夠了。

一場纏綿,如野獸撕咬,兩人皆不肯服輸,互相傾瀉心中的欲望和情緒。

天邊泛白,文袖自高碩的懷里離去,她面無表情地道:“我付出身體,你是不是也要有所回報?”高碩驚了一下,他不該感到意外的,她是文袖,她可以把精神和肉體區(qū)別開。對她來說,方才發(fā)生的一切如同交銀,現(xiàn)在她急著取貨。

文袖繼續(xù)道:“我要你幫我調(diào)查輕憐?!?/p>

“誰?”

“高勵的愛人?!蔽男潢幒莸?fù)P起嘴角,“他一生摯愛,他唯一想娶的人——也是他的軟肋?!?/p>

三、

文袖很快提出第二個交換條件:“我要你把續(xù)命丹交給我保管。”

高碩立即雙手奉上:“你盡可以隨便處置。”天下間絕無僅有的救命神藥,他送得一點兒都不心疼。若真有不滿,就只有她如同銀貨兩訖的口吻,但無奈文袖對他的寵愛不屑一顧,索取前必她有付出。高碩被激得沒法子,只要高勵還在,他們之間便只能繼續(xù)這樣。想起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高勵,高碩不安極了,仿佛他隨時會將文袖奪走。

這一夜高碩變得尤為霸道,天亮了也眷念地不放她走,兩人僵持不下,宮女在外通報,說太后請文袖過去。

近來高勵與太后關(guān)系越來越僵,太后著急卻無計可施,便把氣撒在文袖身上。

高碩瞇著眼,撫摸著文袖的后背,慍怒地瞪著那些不屬于他的新的掐痕:“你不需要對太后太客氣,朕的女人不必……”

文袖甩開他不規(guī)矩的手:“我不是你的女人?!?/p>

她越是冷淡,越激起高碩的霸道心理:“早晚有一天,你會主動承認(rèn)你是朕的女人!”

文袖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她平靜地起身梳妝,換上得體的衣裳,以戰(zhàn)士的姿態(tài)走出殿門。宮中數(shù)年,都是她一個人面對,從前沒人呵護(hù)相伴,以后也不需要。

如文袖所料,高勵得知藥在她這里,便主動來求取。他以為憑兩人交情,可以輕易拿到藥,當(dāng)文袖直言拒絕,他才看出她的神色有異,再沒有上次見時的和悅。

文袖居高臨下,冷漠地問:“你要這藥做什么?給誰吃?”

高勵遲疑不答,怕說出輕憐的存在,會傷害文袖的自尊。但他必須拿到藥,于是他屈膝下跪,懇求道:“文袖,這藥對我很重要,不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p>

“無論要你做什么?”文袖媚笑著,“我要你娶我,再娶我一回?!?/p>

高勵詫異:“你和皇上不是……”他幾次去找高碩相求,高碩提起文袖時語氣曖昧,故而如此想。

“我與他毫無關(guān)系?!蔽男淅浔卮?,她與高碩只有肉體的結(jié)合與利益交換,她利用高碩報復(fù),高碩利用她鏟除威脅,與情愛無關(guān)。文袖一直這樣堅信,只是近來夜里的纏綿,高碩溫柔的寵溺擾得她無法靜心,情欲這塊她是生手,屢屢在高碩的霸道侵占中敗下陣來。

她揣度地打量高勵,適當(dāng)?shù)刈龀鐾讌f(xié):“不娶也行,但我要你的身體作為交換?!比绱?,她或許能從高碩創(chuàng)造的幻覺中逃脫。她把身體當(dāng)作武器,高碩可以利用但絕不可控制。

高勵被她大膽的話驚得瞠目結(jié)舌,文袖無意等他的答案:“你若想通了,就去洗干凈,我討厭別的女人的味道。”

高勵了悟,她早知道他有心愛的女人。文袖早不是當(dāng)年單純的女孩,他自私的行為到底還是傷害了她。

為救輕憐,高勵別無選擇,他帶著獻(xiàn)祭一般的心情沐浴干凈,然后踏進(jìn)文袖的寢室。獨自一人時的文袖脆弱極了,她安靜地坐著發(fā)呆,寂寞神情如同被遺棄的小鹿。高勵走近了,文袖笑了笑,抬起手道:“抱我去床上?!彼]上眼,恨恨地咬緊雙唇,他五年前欠她的洞房,她利用另一個女人才能得到。

他的懷抱陌生又僵硬,文袖忍著推開他的沖動。

高碩憤怒地撞開門,如同殺紅了眼的戰(zhàn)士走進(jìn)來。得知她大膽的行徑,他火急火燎地趕來,眼前的畫面刺激得他怒火中燒。他一把將高勵拉開:“滾!你敢碰她一下,朕找人十倍還給輕憐!”重重地關(guān)上門,高碩兩眼冒火地瞪著看似享受的文袖,“別忘了你是誰的女人!你的身體只有朕能碰!”

文袖壓制住內(nèi)心深處的顫抖:“我有支配我身體的權(quán)利!”

“朕看你是跟人交換上癮了是不是?朕警告你,你只能跟朕換……任何人敢碰你,朕都會閹了他!”高碩難以遏制胸中的怒火,他把不滿都發(fā)泄在她的身體上,折騰得她顫抖不止。

文袖不怕死地繼續(xù)挑釁:“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承擔(dān)不起朕的愛情!”高碩打死不承認(rèn),他愛上的女人,絕不可能心心念念地想著別的男人。高碩發(fā)誓,要將文袖心中的高勵踢出去,要她心甘情愿地愛上自己。

文袖把他理解為:你配不上我的愛情。

她松了一口氣,他們之間不需要愛情這么虛無的東西。

待平息了高碩的怒火,文袖把手伸到他跟前:“你說的要交換,這次你給我什么?”

“找到輕憐了?!?/p>

太后限制高勵行動,他好不容易找到機(jī)會離宮,奔向心愛之人。他前腳剛走,高碩便帶著文袖跟上。高碩故意這樣安排,是因為他覺得文袖對高勵還殘留一點兒舊情,每每想到他便渾身不痛快。他決定下狠藥,徹底拔除她對高勵的想念。

馬車停在京城中一處雅致小居外,高勵急切地奔下車,與等候在門前的女孩熱切相擁。文袖在暗處打量輕憐,她仿佛看到當(dāng)初的自己,單純天真,以愛至上。但兩人終究是不同的,一個令高勵棄如敝屣,另一個讓他呵護(hù)備至。

輕憐身子弱,高勵催促她進(jìn)去,監(jiān)督她吃藥。女孩撒嬌,嫌藥太苦不肯吃,他替她喝了半碗,半哄半兇地催她喝下另外一半。

文袖心中苦澀,高勵的溫柔多情,永遠(yuǎn)不會表露給她看。

冰冷的手被溫暖包圍,文袖詫異地抬頭,高碩眸中流露出溫柔:“你要是怕苦,朕也可以陪你喝藥?!彼路鹂创┮磺?,給她柔軟卻包容的力量。文袖回避他的眼神,他們之間不該有除利益之外的東西。

輕憐性子別扭如孩童,吵鬧著說高勵陪伴她時間太少。文袖不想再聽下去,她起身要走,高勵寵溺的聲音飄入她耳中:“回了京城有太多不便,短暫的分別是必要的,為了你的身體,我們得忍耐……再說,十五那天我不是陪了你一夜,天亮才離去嗎?”

文袖的腳步僵住,她永遠(yuǎn)記得十五,那一天,高勵把她當(dāng)禮物送給高碩。當(dāng)她恨高勵把她當(dāng)作物品賣掉時,高勵竟徹夜陪著另一個女人!

濃濃的恨意取代一切,五年的屈辱和不堪,夠了,是時候要他們償還了。

高碩滿意地看著她眼中憤恨:“文袖?”

她的手輕輕搭上他的:“我要出去,讓他們見上一見。”他心愛的人的命掌握在她手上,她怎能不出去見見?文袖渴望知道高勵的反應(yīng)。但無論如何,她都會把藥給他們,然后,她等著看他痛苦求饒的神情。她要毀了他們甜蜜的夢!

兩人牽手,若無其事地走出去。甜蜜中的情侶看見他們愣了愣,高勵側(cè)身擋在輕憐身前。文袖抿唇笑了笑:“勵哥哥竟然防著我,可真?zhèn)四?。”她嘆道,“我是來告訴你,我同意把續(xù)命丹送給你?!?/p>

高勵眼露遲疑,文袖笑道:“不需要任何條件?!?/p>

四、

高碩在勤政殿看折子時太醫(yī)來報,文袖向太醫(yī)院索要七日斷魂,用途未知,太醫(yī)院怕出岔子,一邊拖著文袖不給,一邊派人來請示他。高碩沉思片刻,想起她答允今日交出續(xù)命丹,便了然于心:“她想要什么就給什么,另外朕不希望聽到任何關(guān)于這件事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p>

警告了太醫(yī),他匆忙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起身往紅袖殿去。高勵正在殿內(nèi),兩人都沒看到他,文袖鄭重地將續(xù)命丹交到高勵手里。高勵接過藥連連稱謝,謝完便急著要走,文袖叫住他:“這藥雖好,但藥性霸道,切不可大意了?!备邉钋Ф魅f謝地離去。

目送高勵歡喜地離去,文袖的心像被掏空,她的目的即將達(dá)到,大仇得報解了怨氣,未來的她又該何去何從?深宮絕望,她逃不掉,走不了,注定一生凄慘。

文袖神情中流露悲戚無奈,她正在發(fā)愣,高碩突然上前,把她嚇得不輕。

高碩冷著臉,把她的愁容理解成對高勵的不舍:“怎么,舍不得高勵死?”

文袖鎮(zhèn)定地直視他的眼,反問:“怎么,怕他死不了?”她一直知道高碩的目的。高勵是先皇選定的繼承人,雖然他主動放棄皇位,但朝中依舊有不少勢力想重新將他推上皇位。他的存在,對高碩來說是一個大隱患。但高碩不便直接插手,他在文袖的眼中看到恨,于是把握機(jī)會利用她。她急著拆穿高碩的目的,也是在告訴自己,高碩的所有溫柔,都只是為達(dá)目的的手段。

“高勵一定會死?!蔽男湔f,“我們之間也會結(jié)束,你回去做你的正統(tǒng)皇帝,我繼續(xù)做全天下笑話的棄后。”

“你真的以為會結(jié)束?”

高碩對文袖的渴望越來越強(qiáng)烈,但她總保持著冷淡疏離的態(tài)度,一再地澆熄他的熱情。

高碩不再由她任性下去,他扛著文袖丟上床,隨即整個身體覆上去,霸道的舌頭撬開她的唇,吻越深越火熱,文袖高度配合,如同沒有思想的木偶。

高碩氣急敗壞地吼道:“文袖!”她太聰明,懂得如何打擊男人的自尊。

文袖不帶表情地問:“你不要嗎?”

高碩氣得咬牙:“我等你主動求我!”

輕憐服下續(xù)命丹,高勵滿心歡喜地等著她康復(fù),兩人計劃浪跡天涯,尋找夢中的世外桃源。只是輕憐非但沒有好轉(zhuǎn),臉色反而更蒼白,甚至吐血。高勵請來大夫診治,卻查出輕憐中了七日斷魂的毒。

高勵如遭雷擊,他顫抖地伸出手要大夫替他號脈,診斷出的結(jié)果一樣,也中了七日斷魂,只是輕憐底子差,才提早發(fā)作。高勵難以置信地咬緊牙關(guān),兇手是誰一目了然,除了高碩沒有第二個人。

他知道高碩忌憚他的存在,是故棄位后便遠(yuǎn)離朝堂,今次回朝也是無奈。這些日子來他恪守禮數(shù),時時處處不忘高碩身份,以他為尊。他為何還要斬草除根,甚至連輕憐也不放過?

看著病床上痛苦不堪的輕憐,高勵心如刀絞,他將輕憐托付給大夫,帶著必死之心,只身入宮求解藥。高碩要的他都可以給,要他臣服他便伏地跪拜,要他性命他絕不多喘一口氣,他只求輕憐能活著。

他用最卑微的姿態(tài),跪在高碩的跟前。

高碩聽完他的乞求,只淡淡地道:“朕倒無所謂,但有人不想你活。”

高勵有些不解,他看見自高碩身后走出來的文袖,心中更為疑惑。高碩不吝替其解惑:“把藥給你的是文袖,下毒的自然也是她。”

高勵驚了許久才找回聲音:“為什么?”

“因為,我恨透了你?!辈恍枰賯窝b,她把滿滿的恨發(fā)泄出來,這些情緒積壓太久,終于可以傾倒而出。把藥交給他的那一刻她就在等,等著高勵看他卑微無助的神情。她等這一瞬間等得太久了。當(dāng)她站在屏風(fēng)后看見高勵的落魄樣,幾乎想大笑。

她輕蔑地笑:“我警告過你,藥性霸道,但你不聽,怎么,又是與輕憐共苦,陪她吃藥?嘖嘖,自作孽不可活?!?/p>

她神情冷厲,令人不寒而栗,高勵不再懷疑她的恨,他心驚不已:“你為何會變成這樣?”

“你還有臉問為什么?”文袖用力地甩他一個耳光,“娶了我又拋下我,讓我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你可知道我這幾年怎么過來的?沒人把我當(dāng)活人看,每一個人都可以踩我兩腳,他們把我當(dāng)臭蟲,當(dāng)玩物……你要看看嗎,你創(chuàng)造的杰作?”

文袖動手解開環(huán)扣,衣衫滑落在腳邊,高勵迅速挪開眼,但還是瞥見她身上的傷痕。一道又一道,幾乎布滿全身。高勵痛苦地閉上眼,他從不知曉,自己任性之舉,會害她到如此境地。

“是恨支撐我活下來?!蔽男淠笾南掳?,逼他看著自己,“曾經(jīng),我是真的愛過你的,我記得相遇時的滿園曇花……可是,一切都變得刺眼!所以我一株一株地拔掉它們,就像我曾經(jīng)對你的愛,從我的身體里拔除,一點兒都不剩了。”

高碩不悅地皺眉,他撿起衣裳,細(xì)心地替她穿好,她激動得兩頰通紅,他趁機(jī)偷個吻,附耳溫柔地道:“下次,換一個更值得的人愛,比如朕?!?/p>

文袖苦笑著搖搖頭,她早對愛情不屑一顧。

回頭望向驚愕得動彈不得的男人,文袖丟下一個小瓷瓶,瓶子里放著解藥,高勵恍惚地抬頭,文袖猙獰地笑了:“這是解藥,但是只有一顆?!彼靡獾貑?,“你會怎么選擇呢?你死,還是她死?”

高勵不假思索地問:“如果我死了,你可以保證不會牽連她嗎?”

文袖身體猛地一震,心中苦澀難堪,她玩這樣的把戲究竟是要做什么?證明他對另一個女人無畏的愛嗎?

五、

自高勵進(jìn)宮求藥已過去十日。這一天,文袖出宮一趟回來后便心思郁結(jié),一病不起。高碩聞訊趕來時,她兩眼無神地躺在床上,仿佛死去的人不是高勵,而是她。

高勵已死,于三日前毒發(fā)身亡。

七日斷魂,斷魂時間絕不會晚一時半刻,文袖特地選在第八日出宮,她說不清要去做什么,總之是想去看看。

小院凄清,高勵的身體已經(jīng)冰冷,輕憐服下解藥得救,她坐在床畔不舍地觸摸著他,嘴角僵硬地擠出難看的笑。高勵說,她的命是他換來的,不許她尋死,也不許她不快樂。

“這幾天,我們過得很快樂。”輕憐抹掉眼淚對文袖說道,短短的幾天,他們成婚了。當(dāng)初她因為身體差,怕拖累他便一直不肯嫁,現(xiàn)在她好了,他們卻只能做幾日夫妻。輕憐想擠出笑容,卻越笑越悲傷,最后忍不住抱著文袖大哭。文袖兩眼無神地看著沒有生氣的高勵,心中困惑極了,他沒有告訴輕憐真相,叫她防備自己嗎?

輕憐哭得暈過去,文袖出錢,以高勵妹妹的身份打點一切。簡單的葬禮過后,輕憐從悲痛中慢慢試著堅強(qiáng),兩人才終于有說話的機(jī)會。大多數(shù)時候,是輕憐在說:“勵哥哥說,他曾傷害過一個女孩子,那個人是你嗎?”

文袖不知高勵說到什么程度,故而沉默不答。

但輕憐接下來的話,卻像重錘敲打在她心上。

高勵的生母在后宮爭斗中死去,先皇冷酷,不曾真的在意,這徹底冷了高勵的心。他不屑于帝王家,早有逃走的打算。但他不忍視如親妹妹的文袖離家漂泊,于是把她留在宮中。高勵請高碩代為照料她,保她一生平安順?biāo)欤皇艽驍_。他拜托了許久,得到確定的答案后逃婚離去。高勵搞不明白為何結(jié)局會如此,但追究根由,他難辭其咎。

輕憐說:“他說他欠你的,用命去還……”

文袖的腦袋嗡嗡作響,輕憐的話是什么意思?高碩為什么從未對她說過?如果高勵并非她以為的那般狠決無情,她所謂的報復(fù)又算什么?

輕憐看她神情恍惚,試探著問:“高碩是不是就是對我們下毒的人?”

文袖頭痛欲裂,心中莫名有股恐懼,她再不想待在這里,慌張地奪門而出。

回到宮里,文袖便恍若木偶般。太醫(yī)束手無策,高碩氣得差點兒廢了太醫(yī)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勵死在宮外的消息傳進(jìn)宮內(nèi),太后哀慟,要求以皇帝之禮下葬。區(qū)區(qū)一個死人,名位身份都是虛無,高碩毫不介意地準(zhǔn)了。但緊接著太后及眾大臣提出要高勵唯一的后妃——文袖殉葬。

“不行!”高碩咆哮著制止朝臣們的爭論,“殉葬太過殘酷血腥,本朝乃禮儀之邦,絕不可有這種……”

“我愿意。”女性溫柔卻堅定的聲音打斷高碩的話,他望向殿門,久病臥床的文袖走進(jìn)來,蒼白瘦弱的身子跪下,向他行大禮,“我愿意為高勵殉葬,求皇上成全?!?/p>

“你們滾!”高碩怒不可遏,將群臣轟走,他拉起文袖,將她緊緊地?fù)г趹牙铮骸澳阈菹?!你休想!你休想!朕不會讓你離開朕!”

他不安地抱著她親吻,文袖呢喃地問:“高碩,高勵離開前,是不是托你照顧我?”

高碩恐慌地看向她的眼睛,艱難地開口:“你說什么?”

文袖有氣無力地?fù)u頭,她又重提話題:“我要殉葬?!?/p>

高碩慌亂不已,她為什么會這么問,難道已經(jīng)知曉真相?到底是誰告訴她的!高勵是要他關(guān)照文袖,那時他對此不屑一顧,回答也不過是隨意敷衍。后來高勵回來他卻不說破,是怕文袖回心轉(zhuǎn)意,甚至……

他迫切地想知道文袖發(fā)問的目的,她卻不再繼續(xù)話題。

“你到底為什么要這樣!”高碩大吼。

“我恨他,所以要鬧得他不得安寧?!彼读顺蹲旖牵f出爛熟于心的回答。她要追過去問個清楚明白,當(dāng)年到底怎么回事?她怕如果繼續(xù)留在高碩身邊,萬一真相如她所想的那樣,她該如何自處?

高碩在她耳邊大吼:“朕不會允許——”文袖身子發(fā)軟,沉沉地倒在他身上,高碩連忙抱起她,“文袖?文袖!”

太醫(yī)診斷的結(jié)果震驚前朝后宮,文袖有孕了。

所有人都當(dāng)文袖有了高勵的孩子,殉葬之事不了了之,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肚子。她成了高勵的遺孀,她肚里的孩子成了高碩皇位的新的威脅。外界的陰謀論太多,太后更是將她接進(jìn)自己宮里照顧,平日里除了吃補(bǔ)便沒有其他。

文袖覺得可笑,若太后知道孩子是高碩的,怕是會氣得暈過去。

高勵的遺物經(jīng)人收拾好送進(jìn)宮,文袖旁敲側(cè)擊問起輕憐,大家都說沒有這樣一個人。文袖沒再追問。

她整理東西打發(fā)時間,陡然發(fā)現(xiàn)一個精致的錦盒,里面放滿信件。文袖認(rèn)出那是高碩的字跡,她拆開信,看了內(nèi)容,全身顫抖起來。她迅速地又拆下去,將近六十封信,每一封都只有六個字:文袖一切安好。

云霧散去,文袖清楚地看見現(xiàn)實,高勵并不如她以為的那么殘忍,高碩也不如他表現(xiàn)得那樣磊落。他欺瞞敷衍高勵,對她的遭遇視若無睹,甚至……文袖忍不住懷疑,高碩才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蕦m內(nèi)院乃天子居所,若沒有他的默許,誰敢放肆?!

她竟與這樣可怕的男人共枕多日,想到此處,文袖覺得惡心,她把胃里的食物吐光,依舊干嘔不止。

太后擔(dān)心小孫兒,命人把太醫(yī)召來,確保胎兒無恙。

文袖夜里難以成眠,抵不過思念,偷偷進(jìn)來的高碩看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嚇得連忙出聲:“小心點兒,萬一滾下床怎么辦?”

文袖無言地看著他,高碩抱住她,她黑亮的眼睛勾得他心癢難耐,抱著她親一親,解解由于思念導(dǎo)致的饑渴:“你什么時候告訴老太婆,你的孩子是朕的,叫她別妄想呢?”光是親吻還不夠,高碩脫掉衣裳,鉆進(jìn)被子里,對她亂來,“文袖,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會說愛朕?”

文袖喑啞的聲音響起:“你呢,愛我嗎?”

高碩喜歡這個問題,會問,就代表在意:“愛!”

“什么時候開始愛的?”

“大概,是第一次見你?!?/p>

“騙子……”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高勵已死,沒有人威脅他了,為何還要繼續(xù)騙她?她聲音太低,高碩沒聽見。他自顧自地講述對文袖的欣賞和喜歡,越說越起勁,音量也沒控制。

不放心孫兒前來看望的太后聽見男人的聲音,命人推門,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躺在文袖床上的是高碩?!澳隳隳恪碧蟠笈钢男涞谋亲恿R,“你這個賤婦!你對得起勵兒嗎?!”她氣極,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六、

高碩以太后年事已高,需要靜養(yǎng)為名,將她安置在慈寧宮,任何人不得打擾,至于那夜在場的宮女,當(dāng)夜便都不知所蹤。

高碩提出想納文袖為妃,文袖拒絕:“這一生做過高勵的皇后,夠了,我不想再與皇宮有任何牽扯?!?/p>

文袖自請出宮,她不愿懷著高碩的孩子,卻被當(dāng)成高勵的遺孀。高碩怕她聽到什么不好謠言,對孩子不好,便同意了。只是,他不放心,每隔幾日便去看她。她始終冷淡,但他相信再堅硬的心也會融化。

高碩安排的宅院很寬敞,他特地精挑細(xì)選出一批護(hù)衛(wèi),讓他們只聽文袖一人差遣。

文袖住進(jìn)去沒幾日,就在院門外發(fā)現(xiàn)行蹤可疑的人,她大喊一聲:“誰?”那人迅速地跑開,文袖看著她的背影,認(rèn)出是輕憐。

文袖命人跟蹤調(diào)查,沒查到她固定居所,只知道她近幾日購買了弓箭、匕首、鶴頂紅等等物件,分明有所圖謀。

文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覺錯過午飯,她在丫鬟的催促下準(zhǔn)備去用膳,院外傳來浩浩蕩蕩的腳步聲,不用猜,普天之下也只有高碩出行會這般興師動眾。

她試著勸他:“我一直夢想著能與心愛的人過平凡普通的夫妻生活,你實在太不普通了?!逼胀ㄈ松辖謺r不會帶著兩個隊的御林軍。高碩覺得她說得有理,最主要是被她話里“心愛的人”和“夫妻生活”所吸引,于是承諾以后絕對不帶侍衛(wèi)。

文袖的問題解決,高碩又開始例行詢問:“朕配合你,實現(xiàn)你的夢想,你有沒有一點點愛朕?”

文袖搖頭,她專心吃飯,避開這個問題。

高碩卻沒有胃口,他唉聲嘆氣道:“朕后悔了?!彼钋榈啬?,“早知道朕會這么愛你,朕一定在你的心恨得裝不下任何人之前認(rèn)識你?!?/p>

“你若嫌棄,大可以走人?!?/p>

“不是嫌棄,是心疼?!彼前没?。

聲音不重,像一根羽毛,輕輕撩動心臟。文袖震撼不已,她幾乎要相信他的話了。只是她忘不了高碩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也無法不對他心生怨恨。

數(shù)日后,文袖在大街上撞見輕憐,她看起來恢復(fù)得不錯,真的續(xù)命丹救了她的命,卻救不了她的心。輕憐滿目憂愁,她逃避文袖的眼:“我欠你的,拿命還你?!贝掖襾G下一句話,她轉(zhuǎn)身跑進(jìn)人群中。

文袖揣摩著,她不明白輕憐為何再次提起高勵說的話。

文袖的困惑持續(xù)了三天,直到她心緒不寧地出門,目睹輕憐緩緩靠近,將匕首刺進(jìn)正在替她買甜品的高碩的胸口。文袖驚得胸口猛一抽痛。高碩一掌將輕憐打出去,輕憐沒繼續(xù)攻上去,而是掏出短刀,刺向自己的心臟。

一切發(fā)生太快,世界仿佛停止轉(zhuǎn)動,文袖手足無措地站著,忽然,她看見輕憐對她投來抱歉的眼神:抱歉,殺了你心愛的男人,我拿命償還。

不,高碩不是她心愛的男人,她不愛任何人。

她恨高碩。她知道輕憐誤會高碩害死高勵時故意不解釋,在猜出輕憐的打算后,故意讓高碩遣走御林軍,為輕憐的行動制造機(jī)會。高碩不是輕憐害死的,她才是兇手!

文袖心里翻起巨浪,如果她真的那么恨高碩,那胸口撕扯著的劇痛是怎么回事兒?

“文……文袖……”

低低的呼喚聲傳進(jìn)她耳里,文袖回過神,慢慢地向他走過去。

他抬手在她臉上擦拭:“你別哭……”文袖愣了,她哭了嗎?再多的痛苦她都挨過來了,她怎會流淚?高碩又道,“你要多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別再逼迫自己了,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

文袖莫名有些不安,這些話很耳熟,據(jù)說高勵死前也這么對輕憐說過。但那是因為高勵深愛輕憐,所以才臨終囑托……

臨終!

這兩個字狠狠擊中她,文袖這才注意到,高碩傷口雖不深,但匕首上染了劇毒,黑血正不斷往外涌。她慌亂不已:“快點兒找大夫,快救救他……”

高碩嘔出一口黑血,染著血污的嘴巴不斷地開開合合:“朕錯了,朕真的錯了,若朕五年前不那么對你,如果朕從一開始就呵護(hù)你……你或許會愛上朕……”

文袖終于松了口:“如果我們不是在那種情況下相遇,我會愛上你的……”偏偏他們相遇時立場尷尬,而她在遍體鱗傷后,不敢再愛了。

淚水模糊了眼,文袖承認(rèn)她真的哭了,大夫沒來,首先趕來的是退在幾條街之外的御林軍。他們從文袖的懷里奪走高碩,把他帶回宮療傷。

七、

街頭巷尾紛傳,當(dāng)朝皇帝遇刺,生命垂危。文袖麻木地等消息,她不敢入睡,一閉眼就會看見他渾身是血地躺著。

她焦灼地等了三日,太后鑾駕親臨,帶來令人絕望的消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流一滴眼淚,高碩說了,別哭,要笑。

白發(fā)婦人高傲地道:“我不管你的孩子是高碩的,還是勵兒的,但現(xiàn)在我需要這個孩子來穩(wěn)定江山?!?/p>

需要穩(wěn)定的哪里是江山,是太后的地位罷了。但文袖沒有拒絕,她溫柔地?fù)嶂亲樱崧暤溃骸斑@個孩子,是高碩的?!?/p>

她放下堅持,承認(rèn)自己是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娘親,但他再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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