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銅鈴

(安陽周易研究會，河南 安陽 4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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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對反腐敗斗爭的啟示

岳銅鈴

(安陽周易研究會，河南 安陽 455000)

《周易》作為“群經之首”，其哲學思想和智慧，對目前我國預防和懲治腐敗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師出以律思想有助于構建“不能腐”的制度體系；明罰敕法思想有助于構建“不敢腐”的機制；恐懼修身思想有助于建立起“不想腐”的道德防線。

《周易》；預防腐??；懲治腐敗；借鑒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要加快推進反腐敗國家立法，完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形成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機制，堅決遏制和預防腐敗現(xiàn)象。《決定》為懲治和預防腐敗提出了明確的工作目標。如何去實現(xiàn)這個目標？ 國人可以盡顯神通。筆者研易數(shù)年，愚以為作為“群經之首、大道之源”“經典中的經典、哲學中的哲學、智慧中的智慧”的《周易》，其中的一些思想智慧，或許對解決這一問題能提供一些借鑒或啟發(fā)。

一、師出以律：嚴明法紀，構筑“不能腐”的預防機制

中國有句俗話：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意思是說，沒有規(guī)則(即制度)的約束，人類的行為就會陷入混亂。強調了辦任何事情都要先有規(guī)矩的重要性。周易訟卦大象說，君子以“作事謀始”，要求萬事必慎其始而治其本。噬嗑卦大象說：先王“明罰敕法”，即先王明定刑罰，肅正法令。師卦初六爻辭則強調軍紀(可引申為制度、法紀等)的重要性：“師出以律，否臧兇”。意思是說，軍隊出征前必須嚴明軍隊紀律，如果軍紀不良，必有兇險。當然，嚴明軍紀首先是要有軍紀。其實《周易》中這些卦辭、爻辭、象辭等，都是在強調做事之始制定規(guī)矩、制度、法紀的重要性。什么是制度？制度一般指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辦事規(guī)程或行動準則，也指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形成的法令、禮俗等規(guī)范或一定的規(guī)格。制度是整個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是為人們的相互關系而人為設定的一些制約。我們反對腐敗就是要先制定各種制度和法紀，要使所有人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哪些事做了是要付出代價的。回顧前幾年反對腐敗，為什么沒能有效遏止？社會學家可能把它歸結到官員們的道德水平下降。但是，這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還只能到制度里面去找(其實道德本身也是由一系列不成文的制度構成的，道德水平下降即意味著道德作為制度安排對人們的約束能力下降了)。當一個社會中腐敗現(xiàn)象成風的時候，只能說這個社會制度對腐敗行為缺乏約束，僅僅批判腐敗官員的道德品質而不探求制度本身的缺陷是不可能有明顯成效的。當然，建黨建國以來，黨和政府為了反對腐敗，已經制定了一整套諸如制度、規(guī)定、條例，甚至法律，對懲治和預防腐敗發(fā)揮了十分重要作用。但是，這些制度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全國上下反腐工作的深入開展和新形勢的變化，需要不斷充實、調整和完善，以使這些制度成為人們自覺遵守的規(guī)范和監(jiān)督的依據(jù)。只有建立起完善的制度法紀，使人們有規(guī)可循，有矩可蹈，約束規(guī)范人們的行為，構筑起不敢觸碰的“高壓網(wǎng)”，才有可能做到“不能腐”。毛澤東說的更是經典:紀律是執(zhí)行路線的保證。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

二、明罰敕法：嚴懲不貸，建立“不敢腐”的懲治機制

事實上，制度法紀的建立，只還是在反腐敗懲防并治中的“防”的層次。而更重要的是有了明確的制度、法紀之后，需要執(zhí)行、監(jiān)督和懲治，而不能成為聾子的耳朵——擺設。為了把制度法紀執(zhí)行好，首先需要的是宣傳教育?！吨芤住分械拿韶跃褪侵v啟蒙教育的。例如蒙卦初六爻辭說：發(fā)蒙，利用刑人，用說桎梏。意思是，啟發(fā)蒙昧，適宜樹立典范規(guī)范學子言行，使之免于犯罪。蒙卦小象說的更是明白：“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币驗橥ㄟ^“省方觀民設教”(觀卦)、“茂對時，育萬物”(無妄卦)、“振民育德”(蠱卦)，可以“教思無窮，容保民無疆”且“化成天下”(賁卦、離卦、恒卦)，即最后建立法制文化。

大畜六四爻辭說：“童牛之梏，元吉?！薄吨芤住返谒呢程幵谏县猿跏?，很多新生事物應該都處在萌芽狀態(tài)，包括禍患。如果具備足夠的能力，正是不費吹灰之力消除隱患的大好時機。大畜卦六四爻講的就是這個道理?！瓣觥笔穷愃朴谝环N銬子，專門用來對付傷人的牲畜；“童牛”就是還沒有長出角的小牛。小牛還沒有角就要用一個東西把它銬住，其結果是“元吉”，比喻事情一開始就大吉大利。因為長角的牛有可能要去使壞頂人，在它使壞的工具還未完備之前就把它銬住，按古人的說法，這叫“止惡于未發(fā)之時”，所以從一開始就大吉大利。大畜六四小象也說：“六四元吉，有喜也”，這種從一開始就吉利的做法，將會有喜悅。因為這時候牛還小，比較容易控制；倘等它牛角長長、長鋒利，身子骨也長得結實時，再想給它上牿，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說不定還得被它頂壞了加牿的人。程頤說：“人之惡止于初則易，既盛而后禁，則捍格而難勝?！贝笮筘粤呢侈o提醒我們要把錯誤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

《系辭傳》上說：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兑住吩唬翰贿h復，無祗悔，元吉?！贝笠馐?，孔子說：“顏回的修養(yǎng)大概差不多了吧？有錯誤很快就能察覺，察覺之后就不再犯了。《易經》說：走得不遠就返回，沒有到懊悔的程度，最為吉祥。”顏回是孔子的學生，孔子稱贊顏回好學時，特別肯定他的表現(xiàn)是“不遷怒，不貳過”，知過能改，不再重犯。這給我們以啟發(fā)，腐敗分子如果在腐敗之初，就能悔改收手，及早返回到正確的陽光大道上，也是不致于到深不可撥地步的。蹇卦彖傳說的更好：“見險而能止，知矣哉?！币娪袃措U而能止之，是有智慧的表現(xiàn)啊。

噬嗑卦初九：“屨校滅趾，無咎。《象》曰：屨校滅趾，不行也?！庇媒裉斓脑捳f就是，戴上腳枷，遮住腳趾，沒有災難。《象傳》說：戴上腳枷，遮住腳趾，不能行動。這一爻辭，孔子在《系辭》中發(fā)揮說：“小人不知羞恥就不會行仁，無所畏懼就不會行義，不見到利益就不會振作，不受到威脅就不知懲戒。受到小的懲戒而避開大的過錯，這是小人的福氣啊?！兑捉洝飞险f：‘戴上腳枷，遮住腳趾，沒有災難’，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边@就是所謂的“小懲大戒”。

如果不明白“小懲而大誡”其中道理，繼續(xù)胡作非為，那其結果只能是象噬嗑卦上九爻辭所說：“何校滅耳，兇”(肩扛著枷，遮住耳朵，有兇禍)?？鬃釉凇断缔o》中說：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兑住吩唬骸?何校滅耳，兇。”孔子在此強調“積”的重要，即在日常生活中人們應該“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如果惡行累積到無法遮掩的地步，罪過也大到無法開脫的程度，那是誰也救不了你的，最后只能是“折獄致刑”(豐卦)，被“拘系之”(隨卦)，或“系用徽纆，置于叢棘(意指牢獄之災)，三歲不得”(坎卦)，等待你的是嚴厲的法律審判“議獄緩死”(中孚卦)。

在反腐敗的斗爭中，既需要如上所說的法紀教育、止惡于未發(fā)之時、見險而止、小懲大誡，更需要明罰敕法，對腐敗分子嚴懲不貸，且加大懲罰力度，以建立起任何人都“不敢腐”的懲治機制。

三、恐懼修身：涵養(yǎng)道德，固牢“不想腐”的免疫能力

發(fā)生腐敗的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根據(jù)“內因決定外因”的原理，主要的還是個人道德修養(yǎng)的高低問題。因為道德既是人本能的東西，更是后天養(yǎng)成的合乎行為規(guī)范和準則的東西。它是社會生活環(huán)境中的意識形態(tài)之一，它是做人做事和成人成事的底線。不少腐敗分子身陷囹圄后懺悔說，之所以腐敗，就是因為他們放松了個人世界觀的改造，放松了道德修養(yǎng)，人生觀、價值觀發(fā)生扭曲，思想上具有了“想腐敗”的動機，因此，提高全民的道德修養(yǎng)，對防腐顯得尤為重要。

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周易64卦，其大象傳53次提到君子，在經傳中77次提到“德”，也就是修養(yǎng)道德?？梢姡吨芤住穼τ诰有薜碌闹匾暢潭?。我們認為，反腐斗爭制度確實重要，但制度是人定的，也是需要人去執(zhí)行的。制度定的再好，執(zhí)行者如為小人(無德或缺德之人)，那么制度對他根本無用，制度只是對君子有用，而君子也是需要不斷提高自己道德修養(yǎng)的，且我們認為，道德修養(yǎng)是可以提高到不想腐敗也不會腐敗、提高到不想違法也不會違法程度的。

如何提高道德修養(yǎng)？周易中論及很多，最重要的是孔子在《系辭》中的“三陳九德”，大意是說：《易經》的興起，大概是在中古時代吧？創(chuàng)作《易經》的人，大概是有憂患吧？因此之故，履卦談德行的基礎，謙卦談德行的要領，復卦談德行的本質，恒卦談德行的穩(wěn)固，損卦談德行的修煉，益卦談德行的充裕，困卦談德行的辨別，井卦談德行的處境，巽卦談德行的制宜(一陳九德)。履卦和諧而有成，謙卦尊貴而光耀，復卦幾微而可分辨事物，恒卦紛雜而不厭倦，損卦先難而后易，益卦增長充裕而不造作，困卦是窮困中求其通達，井卦是處在自己的位置上再分施利益，巽卦是配合時勢而潛入人心(二陳九德)。履卦用來和諧行動，謙卦用來制定禮儀，復卦用來自我反省，恒卦用來專一德行，損卦用來遠離禍害，益卦用來興辦福利，困卦用來減少怨恨，井卦用來分辨道義，巽卦用來權宜行事(三陳九德)。《周易》再三申說的履、謙、復、恒、損、益、困、井、巽九卦，指明它們是德的基、柄、本、固、修、裕、辨、地、制，構建了一個巨大的崇德系統(tǒng)工程。這個工程是多維度、多層面，既共時又歷時的以社會人的歷史實踐為主體的順天應地的宏偉建筑。這個宏偉的崇德系統(tǒng)工程，以履的守禮致和為基礎，以復的自知辨物、順天而行為本根，以井的形變質不變、萬變不離宗為質地；以謙的卑以自牧、勞謙民服、稱物平施為抓手；加上巽的上下如風，柔順地合乎制度而申命行事的裁制行權，困的剛中自強、以變求通，作為在困境中對于道德操守的最好考察辨析，損的誠信為重、損下益上、先難后易、與時偕行的美德修為；從而達到益的充裕己德而施益大眾，恒的道德與功德的恒久堅固?！吨芤住芬跃咆蕴崞踅泜?，確鑿地構建了一個巨大的崇德系統(tǒng)工程，指明了完美的修德路程。

《系辭》中說：“《易》之興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又說：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兑住吩唬骸渫銎渫?，系于苞桑( 想到要滅亡了，要滅亡了，這樣才會牢固地象系在大桑樹上一樣)?！薄吨芤住分械倪@種憂患意識提醒我們當前開展的反腐敗斗爭是多么的必要！因為腐敗問題是關系到我們黨和國家生死存亡的重大問題，保持這種憂患意識之目的，就是要我們時刻“以思患而豫防之”(考慮禍害而預先預防腐敗問題的發(fā)生——既濟卦)，要“永終知敝”(長久直到結束，要知道弊端而防范)。正如習近平所說：“大量事實告訴我們，腐敗問題愈演愈烈，最終必然會亡黨亡國。我們要警惕?。　本褪翘嵝盐覀円袘n患意識。

《系辭》中“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币馑际牵鬃诱f：道德淺薄而地位崇高，智慧不足而謀劃大事，力量微弱而擔當重任，很少有不拖累到自己的。這話說的多好啊?，F(xiàn)在的許多腐敗分子不就是如此嗎？個別道德淺薄之人竊據(jù)高位，得勢后貪污腐敗，最后是身敗名裂?？鬃拥脑拞⑹疚覀?，我們選人要選德才兼?zhèn)渲?。同時這樣的人要“終日乾乾”(乾卦)以“進德修業(yè)”(《 文言傳》)，最終把道德提升到“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介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 文言傳》)的境界，做到“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文言傳》)，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正如毛澤東所說：要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痹囅?，這樣的有德之人會變成腐敗分子嗎？！

《象傳》是《周易》十翼之一，分為“大象”和“小象”。大象就是從上下卦相中所寓意的“天道”中推演出貼近人生的象征意義，揭示這一卦所寓意的哲理。人的道德修養(yǎng)是多方面的，周易的“大象”最能給人以提高道德修養(yǎng)的啟示。例如我們最熟悉的“乾，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鼓勵人們發(fā)奮圖強、自強不息?！袄?，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君子要厚植美德?lián)碛腥葺d萬物的美德。蒙卦提醒“君子以果行育德”，即當自己的德行低下時，要以果敢堅毅的行動來培養(yǎng)自身的品德。小畜卦提示“君子以懿文德”，即修美自己的文德。大有卦希望“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要在反腐敗的斗爭中抑制邪惡，顯揚善德，順從上天所賦予的美好使命。蠱卦提示“君子以振民育德”，在反腐敗的斗爭中，要全民參與，并振作他們的反腐敗精神，培育他們的道德。大畜卦提示“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即廣泛學習并謹記前人的良言善行，汲取前人反腐倡廉的好做法，以培養(yǎng)自己的深厚道德。其他如“常德行，習教事”(坎卦)、反身修德(蹇卦)、恐懼修省(震卦)、懲忿窒欲(損卦)、見善則遷，有過則改(益卦)、非禮弗履(大壯卦)、施祿及下，居德則忌(夬卦)等等，都是在提醒人們注重修德，通過日積月累修養(yǎng)“積小以高大”(升卦)，成為“獨立不懼”(大過卦)“立不易方”(恒卦)“ 遠小人，不惡而嚴”(遁卦)的堂堂君子。

綜上所述，反對腐敗斗爭關系著黨和國家的生死存亡，關系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興衰成敗。當前黨中央采取“老虎”“蒼蠅”一起打的策略，反腐敗的決心是堅定的，成效是十分顯著的。以上提到的《周易》中的這些論述，我認為是可以對反腐敗建立“不能腐” “不敢腐”“不想腐”的機制提供借鑒的，即：通過強化法律紀律制度建設和監(jiān)督管理，使人們“不能腐”； 堅持有腐必懲、有貪必肅，違法必究，使人們“不敢腐”；加強理想信念教育、法制教育，提高全民的道德素養(yǎng)，使人們“不想腐”。毫無疑問，反腐敗斗爭僅靠這些借鑒還是遠遠不夠的，更重要的是需要我們在借鑒這些思路的基礎上，在腳踏實地落實中央提出的各項治腐防腐一系列措施的前提下，繼續(xù)開拓思路采取更加有效辦法治理腐敗。我們相信，只要我們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堅定信心，齊心協(xié)力，就一定能建立起不能腐、不敢腐、不想腐的有效懲防機制，一定能取得反腐敗斗爭的偉大勝利。

[責任編輯：董士忠]

2016-06-11

岳銅鈴，男，林州市人，主要從事易經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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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5330(2016)04-00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