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曼曼

(廈門大學 教育研究院， 福建 廈門 36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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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面向未來的本質(zhì)和理想

滕曼曼

(廈門大學 教育研究院， 福建 廈門 361005)

在高等教育的演變過程中，充滿著高等教育是什么與不是什么的困惑，尤為其與大學以及教育之間的關(guān)系最為突出。就本質(zhì)而言，“高等教育”既不同于大學，也不同于教育。從機構(gòu)層面上說，大學僅僅是高等教育的實施機構(gòu)之一；從活動層面上說，教育活動并不自然涵蓋高等教育活動。高等教育擁有自己的理想，即在“高深知識”的基礎(chǔ)上實現(xiàn)學生心智的全面發(fā)展。現(xiàn)實情況是，高等教育面臨市場化、技術(shù)主義和消費主義的沖擊，逐漸背離了自己的理想，忽略了為社會培養(yǎng)心智全面發(fā)展的“人”這一根本責任。高等教育只有切實承擔自己的責任，在堅持理想的前提下探求結(jié)合理想與現(xiàn)實的未來發(fā)展之路，高等教育的遠景與未來才是美好的。

高等教育；理想追求；現(xiàn)實困惑

一直以來，學術(shù)界關(guān)于什么是真正的“高等教育”眾說紛紜，沒有達成共識。一方面，由于“高等教育”歷史演變的復雜性，對“高等教育”概念本身進行定義的確存在很多困難；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很少有論著專門針對“高等教育”進行深入研究，有些以“高等教育”命名的著作實質(zhì)上也是在討論“大學”，而不是探討“高等教育”本身。因此，不得不說，“我們?nèi)澜缍继幱跓o視‘高等教育’的承諾和潛力的危險之中：恰恰在高等教育數(shù)量增長(伴隨更多的大學和學生)且成為國家及跨國政策未來的重要部分之時，‘高等教育’這個概念卻消失于無形”[1]3。然而，在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數(shù)急劇增加、高等教育系統(tǒng)不斷擴大、大學之外不同層次的高等教育機構(gòu)不斷擴展的現(xiàn)實情況下，對“高等教育”自身展開專門的思考是必要的。隨著市場化和消費主義的日益滲透，如果任由高等教育發(fā)展而忽視高等教育的本質(zhì)和理想，忽視學生的學習權(quán)利和公眾的公共利益，高等教育極有可能淪為培訓機構(gòu)，并且可以被任意取代。面對這些問題，我們不僅要從理論層面探究高等教育何以為“高”，而且要從實踐方面尋求高等教育超越現(xiàn)實的危機之路，探索高等教育的前景與未來。

一、 高等教育的理想追求

所謂高等教育的理想，就是高等教育的實質(zhì)含義——“真正的高等教育”到底是怎樣的。 要想知道“真正的高等教育”是什么，我們首先要弄清楚“高等教育不是什么”。一方面，高等教育不等同于大學?！白鳛橐环N獨特的社會機構(gòu)，高等教育起源于中世紀；但若任何一種歷史觀察都由此開始將是一個錯誤。雖然希臘并沒有涉及我們所定義的高等教育的大規(guī)模師生團體，但他們肯定具有某種高等教育理念。實際上，他們沒有復雜的院校機構(gòu)乃是一個優(yōu)點，因為在那里我們能夠發(fā)現(xiàn)相當單純的高等教育理念形式?！盵1]255然而，一直以來，學者都是在論述大學的理想或理念，沒有真正地去研究高等教育的本質(zhì)或理想。大學是制度化的高等教育，擁有復雜的院校結(jié)構(gòu)以及嚴格的管理制度和運行機制。制度固然可以保護大學更好地發(fā)展，然而制度也意味著對大學精神和行為的約束。因而有學者提出“不要把高等教育等同于任何院校形式”[1]225，研究應該從大學轉(zhuǎn)向高等教育本身。只有高等教育才能代表自身，其他一切的外在形態(tài)都必定會因自己的利益而隨意改變它。另一方面，高等教育不是“進一步教育”，與我們所理解的教育具有根本性的差異。按照現(xiàn)在的觀點，人們一般把高等教育定義為“中等以上”教育或者“第三級”教育。這種觀點完全回避了高等教育的本質(zhì)，或者說把“高等教育”與“教育”混為一談。“高等教育雖然具有教育的屬性，但是高等教育中涉及‘高等’的部分往往超出了教育的傳統(tǒng)范疇和教育學的知識邊界，需要從社會學或哲學的意義上去理解和解釋。”[2]如果把高等教育概念當作教育概念的子集，以看待與思考教育的方式去對待高等教育，那么高等教育機構(gòu)就會成為中等學校的延續(xù)，他們的教學方法和形式也會是中等教育的延續(xù)：填鴨式灌輸給學生需要掌握的專業(yè)知識或技能，死記硬背以應付考試。學生“不是他自己，他除了是一排插銷中的一根插銷以外，除了是有著一般有用性的物體以外，不具有什么真正的個性”[3]16。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高等教育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任何一個專業(yè)性的培訓機構(gòu)都會比高等教育更有效率。更重要的是，培訓機構(gòu)“培養(yǎng)”的學生只會成為只懂得技術(shù)而對其他一無所知的人，這與高等教育的理想——進行自由教育、培養(yǎng)心智全面發(fā)展的健全的人才相違背。

那么，既然高等教育不等同于大學，更不是教育的一個部分，高等教育的本質(zhì)到底是什么？它一直以來追求的理想又是什么？所有的問題都是圍繞這么一個核心問題展開的——高等教育何以為“高”?！啊叩冉逃谋举|(zhì)就在于學生個體的心智發(fā)展。高等教育之所以‘高等’，就體現(xiàn)在高等教育能把學生推進到對自身經(jīng)驗進行批判性反思的理性層面，能對所學習的東西持有自己的看法?！盵1]4這就不同于教育過程中所謂的“教與學”，它要求教師和學生都站在哲學的高度，不是一味灌輸或接受所接觸的知識，而是有選擇地進行懷疑與批判。高等教育一個名副其實的目的就是達到人的解放。人要達到自我解放，就要對身邊接觸到的事物或知識進行自我反省。高等學習本身就是對既有的一些觀點與理論進行批判、修改甚至推翻重新創(chuàng)立的過程，這樣的學習才能真正促進學生的心智發(fā)展。毋庸諱言，“高等教育如果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高等’教育的話，就應該：以自由教育作為教學與學習的過程；通過反思性學習及深層次學習逐漸形成終身受用的批判性思維能力，進而培育出理性思維及創(chuàng)新思想”[4]72。因此，高等教育不僅僅意味著一個教育階段，更意味著教育過程的性質(zhì)產(chǎn)生了根本的轉(zhuǎn)變，學生的心智水平也上升到另一個高度，這是真正的高等教育才能達到的，而非那種培訓性質(zhì)的“第三級”教育所能及的?，F(xiàn)在的高等教育實施的是專業(yè)教育，這一形勢是不可逆轉(zhuǎn)的，那么專業(yè)教育是否就與高等教育本質(zhì)相背離呢？可以說，專業(yè)教育與高等教育所提倡的“自由教育”不是零和博弈關(guān)系，而是相互包容、相互交叉的關(guān)系。自由教育是一種精神境界層面的指導性質(zhì)的概念，專業(yè)教育則是一種形式或者手段，自由教育可以指導專業(yè)教育的發(fā)展。即使是培養(yǎng)技術(shù)人才，我們不僅是要培養(yǎng)懂技術(shù)的人才，更重要的是要培養(yǎng)“具有反思能力”的懂技術(shù)的人才?？偠灾?，高等教育的理想就是實現(xiàn)“高等”，而真正“高等”的實現(xiàn)就是達到自由和解放狀態(tài)，就是培養(yǎng)具有批判反思精神的人才，這也正是高等教育存在的價值。當然，在“應然”與“實然”之間，如同理想的高等教育與現(xiàn)實的高等教育一樣，總是存在著差距，于是對高等教育的失望出現(xiàn)了。失望的根源恰恰就是因為高等教育在發(fā)展過程中對理想的背離，扭曲了高等教育的初衷。顯而易見，如果沒有對高等教育理想和本質(zhì)的堅守，高等教育的發(fā)展就會走上錯誤的軌道。

二、 高等教育的現(xiàn)實困惑

與高等教育的理想不同，高等教育的現(xiàn)實狀況要復雜得多。高等教育畢竟不是象牙塔，也可以說它從來都不是真正的象牙塔，一直與社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從中世紀大學出現(xiàn)開始，高等教育就擔負著為社會培養(yǎng)專業(yè)人才的使命，并且受到外界因素如宗教、政治以及經(jīng)濟的影響。因此，隨著外部情境的轉(zhuǎn)變，不同時期的高等教育也會呈現(xiàn)不同的特征，面對不同的問題或者是困境?，F(xiàn)在整個社會都處于風起云涌的巨大變革之中，隨著高等教育大眾化時代的來臨，高等教育規(guī)模不斷擴大，高等教育機構(gòu)類型日益多樣化，面向的學生層次和需求也日益多元化。國家無法完全滿足大學的需求，而市場的不斷發(fā)展與完善使得市場的優(yōu)勢逐漸顯現(xiàn)，為了彌補經(jīng)費的不足以及提高大學競爭力，國家逐漸將大學推向市場。國家與大學的聯(lián)系日漸式微，大學能夠依賴的資金不斷減少，這種“僧多粥少”的局面迫使大學陷入追求新財源的漩渦之中。“目前有的學校為了創(chuàng)收，利用職權(quán)巧立名目，亂收費，加重學生的負擔；甚至高價出賣分數(shù)、出賣文憑、出賣學校招牌，挪用教學科研經(jīng)費搞證券交易、炒股票等，這些都與高等學校這塊精神文明的重要陣地不相稱，背離了高等教育的本質(zhì)?！盵5]在高等教育領(lǐng)域，良好的聲望本是高等院校畢生的追求。然而現(xiàn)在，“對于大學聲譽的強調(diào)，在傳統(tǒng)的‘大學理念’與作為當代大學樣板的‘創(chuàng)業(yè)型大學’的理念之間并不存在穩(wěn)固的傳承關(guān)系”[6]。高?？粗氐氖锹曂麕淼母嗝u上和實質(zhì)上的利益，良好的聲望成為高校獲取經(jīng)費和資助的主要資本?！皩W校的聲望越高，就越能吸引拔尖的學生和著名的教授，也更能獲得最大限度的資助(因為資助人相信能帶來的是金錢，而不是需要)，來自政府和基金會的最大型的研究資助，常常還能獲得最能盈利的行業(yè)合同。”[7]高校的領(lǐng)導層為了獲取良好的聲望本無可厚非，但是，如果他們提出的策略和目的不是建立在學生的利益之上，而是建立在學校自身的利益之上，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研究項目和經(jīng)費，那么，聲望終有一天會被“污名化”。變幻莫測的市場對于高等教育的發(fā)展來說，既是機遇又是挑戰(zhàn)，只有正視挑戰(zhàn)才能抓住機遇。令人擔憂的是，當今人們過多地關(guān)注和追求高等教育規(guī)模、效益的增長，而忽略對其可能的退步進行反思，這值得給予關(guān)注。

高等教育一直以探究“高深知識”為自己的使命。然而，在知識經(jīng)濟社會之中，高等教育所擁有的知識反而成為它獲得金錢的手段，“知識”被當成販賣“資本”，這種目的和手段的倒置使得高等教育陷入危機之中。在高校中，學校領(lǐng)導者看待一個學科或者一所學院的態(tài)度基于他們對學校的“貢獻”，因而每一個學院、每一個學科以及專業(yè)都極力成為“圈錢”的部門，希望為國家或市場提供一些理論或應用的咨詢和研究成果，以獲取專業(yè)繼續(xù)發(fā)展的資金。在此背景下，高校對于教師的評價標準開始轉(zhuǎn)變。如今教師的成就不是按照教學的好壞和道德修養(yǎng)進行評價，而是取決于科學研究成果。因此，“雖然一些教師對他們的本科教學引以為豪，但是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升職、終身教職和加薪都跟他們是否是一個好老師無關(guān)”[8]。長此以往，教學必將成為研究的附庸?！按髮W教授主要不把自己看作是一名教師，而是一名科研人員，因而這很容易讓他覺得，對自己來說科學工作比教學工作似乎更為重要也更有尊嚴?！踔吝€可能把教學看作是一種負擔，是一項干預了其正業(yè)的任務(wù)，不然的話，他感覺自己完全可以把后者做得更好。”[9]結(jié)果是，學生負擔了一部分學費卻沒有受到相應的高等教育，學費的一部分被用于可能跟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研究?？梢哉f，研究更多的是與高校和教師有關(guān)，與學生的培養(yǎng)則關(guān)系不大。無可否認，對高校而言，擴展資金的渠道確實是必要的，然而一切都以經(jīng)濟效益和市場需求為目標就存在很大風險，“因為它可能會削弱甚至扼殺人們的研究激情、創(chuàng)新意識、改革精神及振奮人心的思想，而這些正是高等教育的本質(zhì)所在”[4]72。如此發(fā)展下去，對學生的“高等教育”就可能淪落為技術(shù)培訓，那么高等教育的理想和初衷就會慢慢消失殆盡。

在高等教育市場化的背景下，學生也成為高校之間爭奪的最重要的資源。高校的各個方面——聲望、排名、教學、科研、教師、校友甚至校舍都可以作為競爭的內(nèi)容。就在高校絞盡腦汁招徠學生的過程中，高等教育的理想被廉價販賣了。高校越來越像一個出賣服務(wù)的機構(gòu)，目的就是獲得“消費者”的認同，進而維持高校的發(fā)展。這樣看來，事情好像被簡單化了，只要高等教育滿足學生的需要就可以了?？墒侨绻@樣操作的話，學生必然會日益將學院教育視為一種可購買的商品，到時教育理念可能會悄然消失。高等教育現(xiàn)在被普遍認為是進入社會的資格認證和敲門磚，家長和學生都認為接受高等教育就是為了獲得一份好的職業(yè)。即使證書僅僅代表學位卻不能表示一個人的學識和能力，高等教育沒能使學生具備一定的知識和能力以應對未來的生活，但一張大學畢業(yè)證書至少可以當作求職的“通行證”。因此，有些學生“學習科學僅僅是為了通過考試，并且獲得在這件事情上的成功給他們帶來的地位”[3]701。因此，進入高校就是為學習與職業(yè)有關(guān)的知識，其他的知識無關(guān)緊要。高等教育順水推舟，以“學生的需求”作為擋箭牌，對他們進行以就業(yè)為目的的填鴨式的職業(yè)教育，在課程設(shè)置和教學上偷工減料。因而有學者質(zhì)疑：“如果學位只是一種用三年而不是四年的時間就可以買到的證書，大學也通過減少本科階段的通識文科課程來鼓勵這種證書主義的話，那學生還為什么偏要支付有些大學所收取的成倍上升的額外費用呢？”[10]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實際上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對學生的欺騙：學生并沒有進行高等學習，他們接受的高等教育其實是職業(yè)培訓。毋庸諱言，真正的高等教育不是職業(yè)培訓，也并不意味著要一味遷就學生，讓他們毫無壓力地輕松畢業(yè)。接受高等教育應該意味著學生要進行“高等層次”的學習，要接受“心智上的挑戰(zhàn)”，要在學習全面知識的基礎(chǔ)上經(jīng)歷一番理性的思考和升華，進而達成心智上的成熟和蛻變，達到一個更加理性的狀態(tài)。

三、 高等教育的未來執(zhí)守

高等教育處于一個不確定的時代里，高等教育既面臨著機遇又迎接著挑戰(zhàn)，而且形勢不容樂觀。正如學者所言：“對高校來說，這是一個艱難、激動人心而又危機四伏的年代。……變革最主要的驅(qū)動力來自于高校之間盛行的一套充滿競爭性及市場導向的新標準，這是個機遇和風險共存的時代！”[11]1高等教育岌岌可危的現(xiàn)狀歸根結(jié)底源于高等教育對理想的背棄和對學生權(quán)利的漠視。高等教育主要是對教學負責，對學生的心智發(fā)展負責，而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高等教育為了獲得所謂的名望，為了在激烈的競爭中生存，不擇手段地靠近市場，獲取市場的資源，而不考慮是否與高等教育的理想相一致。高等教育主要是對學生進行自由教育，目的是培養(yǎng)心智全面發(fā)展的人，如果進行的是職業(yè)培訓，那么在培訓機構(gòu)或許更有效率。面對機遇和挑戰(zhàn)，高等教育的前景就是既要面對社會的變化要求，又要在變化之中堅守自己的理想和本質(zhì)，高等教育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在這個會計原則盛行的時代，高等教育也不可幸免。正如學者提出：“如果事先不屈從于計算邏輯，我們怎么才能提出職責的問題？在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不能。人們必須要獲得報酬，獲得獎學金，等等。于是問題就是，我們怎樣才能使職責的問題超越計算的邏輯?！盵12]這是擺在高等教育面前的一個現(xiàn)實而又亟待解決的問題。利益和責任的問題并不必然是相違背的，就看是把哪個放在指導地位。高等教育作為一種公共物品，不應以謀求利益為目的，而應肩負起使受教育者獲得均衡發(fā)展的使命。首先，高等教育應該把教學放在首位。高等教育為了獲得更多的資助，那么就不得不創(chuàng)造更多的收益，因此能獲得更多收益的科學研究成果就成了重要的交換砝碼。對教師而言，雖然其認為教學應該是本職工作，然而各方面的壓力如工資、晉升、名望等使得他們不得不在研究上耗費更多的精力,很少考慮如何進行課程設(shè)計以吸引學生更多地投入到學習中來等?！熬拖竦蠣栍蟾?The Dearing Report，1997)中所說：‘目前的一個主要障礙是，所有教職員工都意識到了國家和各種機構(gòu)的政策都只鼓勵和承認在科研上優(yōu)秀的人，而非在教學中出色的人’?！盵13]然而，對于學生而言，教師是否參與研究似乎沒有那么重要，因為研究是教師個人的事，學生很少或根本沒有機會參與其中，更別提從中獲益了。教學才是人才培養(yǎng)的根本，研究只是附帶功能，是在“教有余力”的前提下進行的。高校不能自私到完全無視高等教育的初衷，教學至少應該與研究并重，甚至應該高于研究。其次，高等教育應該對學生負責?！白怨乓詠?，高校就將對學習的最大一份責任放在了學生身上。假如學生沒有掌握，那是因為他或她不夠努力學習，不夠努力思考，不想好好學習，或是未做好充分準備。想當然地認定任何問題或令人失望之處都是學生的過失成了一種慣例。”[11]150高校聲稱一切為了學生的發(fā)展，而事實上為自己的學習和任何可能的失敗負主要責任的是學生；聲稱將生命奉獻給教學的教師，事實上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科研、出版、咨詢等事務(wù)上去?！案⊙浴迸c現(xiàn)實之間存在的巨大溝壑讓我們警覺，高等教育必須為學生負責，而不是說一些“謊言”欺騙學生與大眾。高等教育應切實為學生負責，一切以學生的利益為出發(fā)點。教師應以學生為重，嚴格要求學生，而不是一味遷就、放任自流，更不是一味灌輸知識，把他們當成知識的“收納箱”，而是應該傳授給他們盡可能多的知識，并鼓勵他們進行批判性思考。

面對高等教育的危機，高等教育的未來既不是恢復到幾千年以前的樣子，更不是放任自流，被市場徹底吞并?！按骶S·科普(David Kopp)曾發(fā)出警告，反對‘將懷舊之情留給往昔’的說法——即使過去不是最理想的——或許遮蔽未來我們的視野，但他依然相信‘假如外部采購延伸的范圍太大，將大學本身變成一樁生意，并在這個過程中將一個古老機構(gòu)的靈魂假手外人，這種做法著實存在著嚴重的危險’?！盵11]94高等教育要堅持自己的理想，以“人”的發(fā)展為中心，培養(yǎng)具有反思批判性能力的人才，促進人的理性的發(fā)展，使其達到更高層次的心智狀態(tài)。展望未來，只有回歸高深知識和高等學習，切實為學生和公眾負起責任，高等教育才能找回自己，才能實現(xiàn)真正的“高等”，高等教育美好愿景的實現(xiàn)也就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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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馬雙雙)

The Essence and Ideal of Higher Education Oriented to Future

TENGManman

(Institute of Education,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 361005, China)

In the process of hig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there is full of confusion about the concept of higher education, especially about its relationship with the university and education. In essence, the concept of "higher education" is different from the university or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stitutions, the university is only one kind of institution to conduct higher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ctivities, the activity of education doesn′t include the activity of higher education automatically. Higher education has its own ideal, that is, to cultivate the all-round development of students′ mind on the basis of "profound knowledge".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marketization, technicism and consumerism, however, higher education has betrayed its ideal and ignored its ultimate responsibilities to foster all-round developed persons. Only by taking responsibility and pursuing future development that combines ideal and reality with its ideal cherished can higher education have a better prospect and future.

higher education; ideal pursuit; reality puzzles

2016-〗01-〗05

滕曼曼,博士研究生,從事高等教育學基本理論研究。

時間: 2016-〗10-〗29

10.13316/j.cnki.jhem.20161029.006

G640

A

1673-8381(2016)06-0027-05

網(wǎng)絡(luò)出版地址: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2.1774.G4.20161029.1954.01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