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雅英
(莆田學院外國語學院,福建 莆田 3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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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的矛盾性
彭雅英
(莆田學院外國語學院,福建 莆田 351100)
摘要:生態(tài)女性主義是由女性主義與生態(tài)學思想結合產(chǎn)生的,它將“自然歧視”與“性別歧視”聯(lián)系起來,揭示男人與自然、女人與自然以及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關系。海明威的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在多部作品中得到體現(xiàn),但他的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有其矛盾性和復雜性。一方面,他熱愛尊敬自然和女性,也能憐憫和體恤二者在父權制度下所受的壓迫;另一方面,他又受人類中心主義和男權主義的影響,熱衷于征服女性和自然。
關鍵詞:海明威;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矛盾性;復雜性;
一引言
在20世紀群星璀璨的歐美文壇上,歐內(nèi)斯特·海明威是一顆令人目眩的明星。他的作品和他的人生一樣,富于傳奇,又頗具爭議。隨著生態(tài)女權主義的興起,很多專家和學者都從這個角度對他本人和作品做了各種各樣的評價和分析。毋庸置疑,海明威是一位具有生態(tài)女權意識的作家。但筆者發(fā)現(xiàn),這些評價和分析有很多是矛盾的甚至是對立的。有的評論家認為海明威熱愛尊重自然,憐憫同情女性。有的評論家認為,海明威熱衷于征服自然,是個漠視女性的沙文主義者??v觀海明威的一生,他都是一個矛盾的存在,當然他作品中體現(xiàn)的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也充滿了矛盾性和復雜性。他的兩部作品《喪鐘為誰而鳴》和《非洲的青山》正是他矛盾生態(tài)女權主意識極致的體現(xiàn)。一方面, 他同情憐憫自然和女性,譴責父權制度對女性和自然的糟蹋和摧殘,追求和諧的兩性生活,渴望回歸自然的懷抱,實現(xiàn)“天人合一”。另一方面,他又受父權制度的影響,熱衷于對女性和自然進行精神征服。
二生態(tài)女權主義
生態(tài)女權主義是當代西方環(huán)境運動和女權運動匯流而成的主動適應社會變革需求的文化思潮。它將生態(tài)的觀點和女權觀點相結合,揭示了自然和女性之間的某種天然聯(lián)系,包括各種各樣致力于揭示對婦女的壓迫與對自然的掠奪之間聯(lián)系的觀點。生態(tài)女權主義號召結束一切形式的壓迫,認為父權制對婦女的壓迫與對自然的壓迫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其中任何一方的解放不能脫離另一方的解放[1]。
生態(tài)女權主義認為,在自然造化中,有兩種現(xiàn)象非常相似:“一種是女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兒育女,并把食物轉化成乳汁喂養(yǎng)他們;另一種則是大地循環(huán)往復地生產(chǎn)出豐碩物產(chǎn),并提供一個復雜的容納生命的生物圈。”[2]女性和自然之間的這種相似使他們在某一特定文化背景中總是遭遇著相同的命運。在父權制社會中,女性與自然同處于被對象化、他者化的客體地位,是男性主體利用、征服的對象。男權中心主義以及其對自然、女性、有色人種的征服式掠奪式的發(fā)展邏輯是性別壓迫和生態(tài)危機的根本之所在。生態(tài)女權主義徹底否定男權中心主義,認為“女性、自然以及她們之間的聯(lián)系不再是貶抑性的概念指代,而是理想生存模式的力量之源?!睆娬{(diào)尊重差異,相互依存,倡導建立一個理想的和諧社會[3]。
三海明威的矛盾生態(tài)女權觀
研究《喪鐘為誰而鳴》和《非洲的青山》這兩部作品后,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海明威對女性和自然的態(tài)度是矛盾對立的。
(一)男性對自然和女性的背離
1933年,海明威組織了一批狩獵隊,浩浩蕩蕩地奔赴非洲?!斗侵薜那嗌健繁闶沁@次非洲之行的產(chǎn)物之一??墒?,評論家們也不難發(fā)現(xiàn),《非洲的青山》是一部血淋淋的狩獵史。海明威的自然觀中,人類中心主義占據(jù)了上風,他對非洲大陸的喜愛還摻雜了另一個原因:這里是狩獵者的“天堂”。在海明威筆下,一幅幅硝煙彌漫﹑鮮血淋漓的狩獵場景真實地再現(xiàn)了。鬣狗中彈后的種種“丑態(tài)”,被獵捕到的葦羚的開膛破肚,公水牛中彈后的凄楚哀鳴,都讓狩獵者們興奮﹑陶醉甚至癡迷。這是一場以動物死亡為終極目標的人類征服自然的戰(zhàn)爭。人類的殘忍和狂妄自大與自然的脆弱和凄慘成鮮明的對比。
海明威的《喪鐘為誰而鳴》以西班牙內(nèi)戰(zhàn)為背景,描述了以羅伯特·喬丹為首的游擊隊為了切斷敵人的增援路線深入敵后炸毀鐵橋的情節(jié),全書的情節(jié)僅限于三天時間。面對殘酷的戰(zhàn)爭,女性和自然是男性統(tǒng)治下的弱者,她們?nèi)狈ψ晕冶Wo的工具,飽受欺凌和摧殘,而男性作為這一切災難的主導者,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戰(zhàn)爭對自然的摧殘不言而喻,富麗繁華的城市﹑風光旖旎的自然環(huán)境以及歷史遺留下來的文化遺產(chǎn),只需幾分鐘就可以摧毀殆盡。如果不說它的作戰(zhàn)意義,如果它不是戰(zhàn)爭勝利的關鍵,那么文中的橋它也只是一座橋,一座方便行人的橋,對人類來說是有用的寶貴遺產(chǎn)。是人類鑄造了它,也是人類摧毀了它。文中的女主人公瑪麗婭也是戰(zhàn)爭的受害者,戰(zhàn)爭使她失去了疼愛她的父母,并使她飽受欺凌?!爱敃r他們糟蹋我,我拼命掙扎,直到眼睛看不清。我一直掙扎到——到——到一個人坐在我頭上——我就咬他——后來他們勒住我的嘴,把我兩手反扣在腦后——別人就糟蹋我了。”[4]65這是瑪麗亞那段不堪回首的經(jīng)歷,可以看出女性在戰(zhàn)爭中確實處于弱勢地位,她們沒有能力來反抗男人的迫害。在瑪麗亞被迫害的整個過程中,男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是對女性的征服以及主宰的強烈欲望,他們渴望占主導地位,這是有史以來就存在的現(xiàn)象。他們以占有女人為樂,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他們可以滅絕人性,為的是體現(xiàn)他們作為男人所具有的權利與欲望。
男主人公喬丹在認識瑪利亞之前,是一個只考慮戰(zhàn)爭的機器人。他對自然采取了傲慢和漠視的態(tài)度。小說一開頭就描述了喬丹趴在地面上,用望遠鏡來觀察地形和橋頭上的敵軍,他全身心投入在如何找到最佳位置來炸毀鐵橋,他匍匐的地面、上空的風、周圍的松樹和草地都和他無關,他完全是一個與自然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喬丹對文中兩位女性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瑪利亞美麗﹑溫順﹑善良﹑天真,對喬丹有毫無保留的傾慕和依戀,她身上閃爍著母性的關輝。喬丹不可抑制地愛上了她。 而比拉爾身上擁有著普通女性所沒有的閃光點,她可以和男性比肩,甚至超越他們,她拯救了遭受法西斯凌辱的瑪利亞,并一直鼓勵處在崩潰邊緣的瑪利亞站起來。她擁有很強的軍事理念和政治信念,也有突出的領導才能,替代懦弱無能的丈夫擔當游擊隊長的職務,成為新的首領。但是,在海明威的塑造下,比拉爾相貌丑陋,她身材和男人一樣高大,“肩膀?qū)挼煤蜕砀卟畈欢?,穿著農(nóng)民穿的黑色裙子和背心……腳穿黑色繩底鞋,褐色的臉像尊花崗石紀念像的原型,”[4]28她的外形幾乎和男性形象相重疊,當然,喬丹對她只能產(chǎn)生欽佩之情,而沒辦法產(chǎn)生男女之情。愛德華·威爾遜曾經(jīng)說過,“海明威似乎有一種同婦女相對抗的情緒,他那若隱若現(xiàn)的害怕女人超過男人的恐懼感使他在《喪鐘為誰而鳴》中,寫了一個符合他心中完美女性標準的女主人公瑪利亞”[5],而比拉爾超越了他那過于強烈的“男性中心意識”,他不由自主地把她相貌丑化,她的外表和性格就是一個女版的“硬漢“和”英雄“,讓以喬丹為代表的“男性”只能對她產(chǎn)生欽佩和尊敬之情,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二)男性﹑自然和女性三者的和諧交融
對非洲這片“黑色大陸”,海明威神往已久。在這部作品里,海明威筆下的非洲大陸美麗的自然風光讓人流連忘返,心曠神怡。廣袤深邃的森林﹑一望無際的草原﹑蔚藍的天空和琳瑯滿目的飛禽走獸無不構成一幅幅美麗的畫卷。從字里行間我們可以感受到海明威對非洲這片土地的喜愛是炙熱的。如果沒有后面一幅幅丑陋的狩獵場景,這應該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令人流連忘返的美麗畫面。
生態(tài)女權主義認為,女人與自然有著天然的聯(lián)系,二者的生理構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在父權制度下同受壓迫和剝削。因此女性更容易親近自然,而男人世界與自然界的偏離恰恰需要女性的世界加以矯正[6]。
《喪鐘為誰而鳴》的開篇就引用了約翰·多恩的一段名言: “誰都不是一座孤島,自成一體;每個人都是歐洲大陸的一塊, 那本土的一部分;如果一塊泥巴被海浪沖掉,歐洲就小了一點,如果一座海岬,如果你朋友或你自己的莊園被沖掉,也是如此;任何人的死亡使我有所缺損,因為我與人類難舍難分;所以千萬不必去打聽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而鳴?!?/p>
從這段話我們可以看出,海明威認為:人類作為自然界的一部分,不能孤立存在,自然界的萬物包括人類都是相互聯(lián)系的,同生共存的,各種物種在地球這個生態(tài)圈里環(huán)環(huán)相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小說中, 自然與人、男人與女人、人與人之間親密和諧的關系主要是通過描寫故事中主人公喬丹在認知自然、融入愛情、感悟親情的過程中表現(xiàn)出來的。
瑪利亞是喬丹融入自然的關鍵人物,海明威不吝筆墨對她進行了細致的描述。她好像是躍入凡間的自然界精靈,她的身體像一棵小樹,走起路來像頭小馬駒一樣姿態(tài)優(yōu)美,她的皮膚和眼睛都是褐色的,西班牙褐色土地般的顏色,頭發(fā)是麥田的金褐色。“她的乳房像兩座小山,屹立在有個泉眼的長長的平原上,小山的深處是她那幽谷般的咽喉,”[4]309喬丹看到她,就被她融入大自然般的美麗和氣質(zhì)所吸引,瑪麗亞也像大自然一樣讓他覺得很親近,他一直愛憐地叫她“小兔子”, 他理解瑪麗亞,同情她,憐惜她。因為他給她的愛,使她逐漸忘記過去的屈辱與傷痛。同時,喬丹受到了瑪利亞的感化,漸漸感知到女性和自然所具備的魅力。
喬丹在認識瑪利亞之前,是一個凌駕于自然之上的旁觀者。他是在理解和深愛瑪麗亞的過程中, 尤其是在和瑪利亞的結合過程中,漸漸地和自然融為一體。
當他們在山坡的草地上做愛時,自然﹑男人和女人都融化其中:“接著是石楠被壓爛的氣味和她腦袋下面被壓彎的莖枝的粗糙,陽光明亮的地照射在她緊閉的眼睛上,他將一輩子忘不了她那脖子的曲線, 她那被緊推在石楠根叢中的頭,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的雙唇和對著太陽、對著一切緊閉的眼睛上的睫毛的撲閃?!盵4]146當喬丹與瑪麗亞合二為一時,他“感到地面在移動 ,在他們倆的身體下面移開去?!贝蟮貙λ圆辉偈恰芭杂^者”,而是“參與者”。“他這時側身躺著 ,腦袋深深地埋在石楠叢中,聞到石楠的氣味,聞到石楠叢散發(fā)著石楠的根、泥土和陽光的氣味,他赤裸的雙肩和兩腰旁的石楠使他發(fā)癢”[4]146。這時他身心愉悅地享受著自然給他的一切,完全沉浸在與瑪麗亞和大地的交融之中。
喬丹的關注點發(fā)生了改變, 他不再專注于他的軍事計劃,目光轉向深愛他的女人和自然風景。他對自然和女性的體驗建立在“愛和被愛的感覺”上,生態(tài)女性主義所說的新的、更復雜的生態(tài)相互關聯(lián)的經(jīng)驗倫理。傳統(tǒng)的觀念把倫理主要看成是權利、規(guī)則或原則的問題,它們在特殊情況下預定于和應用于道德名望競爭中的競爭者身上,而生態(tài)女性主義的觀念認為倫理產(chǎn)生于在某種意義上可看作是給一個人下定義是誰的關系中[7]。
瑪麗亞對喬丹真誠的愛和全身心的信任不僅改變了他對大自然的感覺,而且也改變了他和隊員的關系。正如他對瑪利亞說的:“你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從你那兒學到很多東西?!盵4]345瑪利亞的遭遇和對周圍人的感情也讓他不再把游擊隊員只當成完成任務的合作者,而是把他們當做戰(zhàn)友﹑朋友和親人。他對自己說:“安塞莫爾是我最熟的朋友……滿嘴臟話的奧古斯是我的弟弟……瑪麗亞是我真正的愛人,我的妻子……她也是我的妹妹。而我本來沒有妹妹, 也是我的女兒,而我永遠不會有女兒啦。”[4]346和瑪利亞這種和諧美好的愛情以及和游擊隊員們的深厚情誼讓他變得有血有肉,讓他意識到生活的美好,他對瑪利亞說;“ 我發(fā)現(xiàn)生活非常有意思?!盵4]346這也堅定了他為正義、為和平而戰(zhàn)的決心。他們的家就是那個簡單狹小的睡袋,瑪利亞和喬丹在這里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斃麃喪呛C魍茉斓淖钔昝赖呐孕蜗螅泻芏嗯屑艺J為瑪利亞過于順從。事實上,瑪利亞不是沒有“話語權”的愛情奴隸,在那個和自然親密接觸的“家”里,她是和喬丹平分秋色的精神伴侶,是喬丹的情感引導者,也是他的良師益友。她用愛讓他懂得如何去對待事物;她用她的愛引導他體味生活的美妙;她用她的愛感受真情的重要性。 同時,在這個“家”里,喬丹的深情和撫慰讓瑪利亞平復了心里的創(chuàng)傷,拋棄了脆弱和陰影,重拾生活的信心,變成一個獨立堅強的女性。這個“家”寄托了海明威對于和諧兩性生活的向往。
如果說《非洲的青山》中人與自然的交融只是短暫的,只是曇花一現(xiàn)的,海明威在這部小說里更多地展示他作為人類征服自然的狂妄與自大;那么《喪鐘為誰而鳴》這部作品卻充分體現(xiàn)了海明威對于自然與人類﹑男性和女性平等相待﹑和諧相處的向往。
無論是在《非洲的青山》還是在《喪鐘為誰而鳴》中,海明威都展示了他的矛盾生態(tài)女權意識。他對自然和女性的贊美和憐憫自然流露,但對于女性和自然的征服也欣然向往。在他的思想里,人與自然﹑女性和男性既是互蘊共榮的,又是分割對立的。一方面,我們要批判他的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的局限性,另一方面,我們也要積極實現(xiàn)他的夢想,培養(yǎng)“愛”的感覺,真正地實現(xiàn)男性和女性﹑人和自然相互關聯(lián)﹑相互關愛﹑和平共處﹑和諧交融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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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校:余中華)
Contradictory Ecofeminism Reflected in Hemingway’s Two Works
PENG Yay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Putian College, Putian Fujian 351100, China)
Abstract:Ecofeminism is a combination of feminism and ecological ideas. By linking “natural discrimination” and “gender discrimination” together, ecofeminism reveal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nature, woman and nature as well as between man and woman. The ecofeminism awareness is shown in his many works. Wherever, Hemingway's ecofeminism awareness presents contradictions and complexity. On one hand, he loves and respects nature and women, and has mercy on and compassionate both of them under the oppression of patriarchal system; On the other hand, he is influenced by the anthropocentrism and the male chauvinism, being keen to conquer women and nature.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and Green Hills of Africa are the embodiment of his contradictory ecofeminism awareness. The contradictory ecofeminism awareness presented in the two works should be clearly analyzed, so the readers can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Hemingway himself and the connotation of the two works.
Key Words:Hemingway; ecofeminism awareness; contradictoriness; complexity
收稿日期:2016-02-19
基金項目:福建省教育廳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海明威作品中體現(xiàn)的矛盾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編號:JB12242S。
作者簡介:彭雅英(1978— ),女,福建省莆田市人,莆田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英語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681(2016)03-011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