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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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唐詩三百首》志疑
解玉峰
摘 要:近二百五十年來,清乾隆時人孫洙所編《唐詩三百首》為流傳最廣的唐詩選本,其何以能遠勝其他選本,學界已多有討論。然而毋庸諱言的是,此書在體例上似存在顯著缺憾:所選近體詩不合律之作甚多,尤不適于初學唐詩者臨摹、仿效,在“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絕”、“七絕”等六種詩體外,分別再加上一種相對應的所謂“樂府”(詩)”體,更適足自亂體系?!短圃娙偈住敷w例方面存在的一些問題,今人自應有“了解之同情”,但也安全不必忌諱,今日之注釋家們在注釋《唐詩三百首》時如能稍加解釋和說明,其本身的遺憾或誤導仍是可以減少很多的。
關鍵詞:《唐詩三百首》;近體詩;詩詞格律;樂府詩
唐詩是中國文學中最為璀璨的一顆,也是我華夏民族最優(yōu)秀的文化遺產(chǎn)之一。對唐人詩歌的品鑒自唐宋起即不絕如縷,對唐詩成就進行總結(jié)、進而“經(jīng)典化”,則始于明人而完成于清人。
總結(jié)性的唐詩總集最代表性的為明人胡震亨編纂的《唐音統(tǒng)簽》以及清康熙時編成的《全唐詩》,選擇唐詩之精品進而促其“經(jīng)典化”則主要由清康熙以后人完成。也正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清代先后涌現(xiàn)各種選本可知者有300余種,存世者180余種。[1]P2正如《唐詩選本六百種提要》一書作者孫琴安先生指出的那樣:“唐詩選本經(jīng)大量散佚,至今尚存三百余種。當中最流行而家傳戶曉的,要算《唐詩三百首》。”[2]P1
《唐詩三百首》編者為乾隆間進士孫洙(1711-1778),江蘇無錫人,字臨西,別號蘅塘退士,歷任順天府大成縣知縣、直隸盧龍縣知縣、山東鄒平縣知縣、江寧府學教授等職,著有《蘅塘漫稿》。乾隆二十九年(1765),在其繼室徐蘭英協(xié)助下完成《唐詩三百首》的編選。孫氏為《唐詩三百首》所撰《題辭》云:
世俗兒童就學,即授《千家詩》,取其易于成誦,故流傳不廢。但其詩隨手掇拾,工拙莫辮,且止五七律絕二體,而唐宋人又雜出其間,殊乖體制。因?qū)>吞圃娭心捴巳丝谥?,擇其尤要者,每體得數(shù)十首,共三百余首,錄成一編。為家塾課本,俾童而習之,白首亦莫能廢,較《千家詩》不遠勝耶。諺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闭堃允蔷庲炛?。[3]P11
據(jù)此,孫氏乃為兒童習學唐詩而編的蒙書,故多取唐詩中“膾炙人口之作”而成編。但《唐詩三百首》編成刻印后,其影響則遠不限于童蒙書,許多成年人亦藉此了解唐詩。據(jù)有的學者統(tǒng)計,截止上世紀末,《唐詩三百首》各種版本共118種[4],實際當不止此數(shù)。就其版本形式而言,除各種注疏本外,還出現(xiàn)了插圖本、字帖本、注音本、朗誦本及英譯本等多種形式?!短圃娙偈住飞顝V的影響既見于昨日,亦將見之于明日。如果我們說《唐詩三百首》為中國歷代文學選本中影響最大的一種,或當不為過。此或非蘅塘退士當初所能夢見。
《唐詩三百首》作為一種唐詩選本,為何能如此成功,遠遠勝出其他各種唐詩選本,其中必有緣故,蘅塘退士對唐詩的傳播之功亦毋庸置疑,對此學術界已有相當多的探討,作者已無可置喙。然而,對《唐詩三百首》存在的一些問題,學術界的討論似不多見,筆者多年頗感困惑,故今志疑求教于大方之家。
對《唐詩三百首》的批評最常見的是認為孫洙受限于編選眼光或美學趣味,致使許多名篇佳構(gòu)未能入選,有遺珠之憾。對此,筆者亦不敢過多認同。唐人詩作數(shù)量極其浩瀚,任何選本都面臨取舍之難,各選家趣味、標準有別亦完全可以理解。
從孫洙對《千家詩》的批評看,《千家詩》的主要問題是一是“工拙莫辮,且止五七律絕二體”,二是“唐宋人又雜出其間,殊乖體制”。鑒于《千家詩》唐宋詩雜出的問題,孫洙編選《唐詩三百首》專選唐詩,而不及宋詩。但令人遺憾的是,《唐詩三百首》最終竟也誤收一首宋人詩作?!短圃娙偈住分袕埿衩碌摹短一ㄏ罚瑸椋骸半[隱飛橋隔野煙,石磯西畔問漁船。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已有學者指出,此詩實是宋人蔡襄所作的《度南澗》,不當歸于張旭名下。[5]按,宋人蔡襄所作的《度南澗》誤歸唐人張旭,自宋人洪邁《萬首唐人絕句》起已如此,清王士禛所編《唐賢三昧集》及康熙時《全唐詩》皆如此。故孫洙一時失于考訂,也似乎可以同情理解。
鑒于《千家詩》所收詩僅“且止五七律絕二體”問題,孫洙編選《唐詩三百首》顯然試圖收錄各體唐詩,從《唐詩三百首》總體架構(gòu)來看,該書顯然是以“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絕”、“七絕”、“樂府”等各體為目統(tǒng)領和歸屬具體詩作的,所謂“每體得數(shù)十首,共三百余首”。他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便于人們揣摩各體唐詩、特別是供兒童習學、模仿,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奔热蝗绱耍鋵Ω黧w中詩作的選擇應當較為審慎,選擇足可為師范者,以免貽誤后學。
但令人困惑的是其中“五律”、“七律”、“五絕”、“七絕”四類中竟有相當多詩作明顯不符合近體詩格律。
其中“五言律詩”類中不合格律者最多,如李白非常著名的《夜泊牛渚懷古》:
牛渚西江夜,青天無片云。
平仄平平仄 平平平仄平
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
平平仄平仄 平仄仄平平
余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
平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明朝掛帆去,楓葉落紛紛。
平平仄平仄 平仄仄平平
按,“登舟望秋月”一句“舟”、“秋”皆為平聲字,不合律,且與上聯(lián)的對句“青天無片云”、本聯(lián)的對句“空憶謝將軍”無法形成“粘”、“對”關系?!懊鞒瘨旆ァ币痪洹俺薄ⅰ胺苯詾槠铰曌?,不合律,與上聯(lián)的對句“斯人不可聞”、本聯(lián)的對句“楓葉落紛紛”也無法形成“粘”、“對”關系。
五絕不合格律者,最明顯的是一些押仄聲韻者,如王維《鹿柴》、《竹里館》、《雜詩》(君自故鄉(xiāng)來)、孟浩然《春曉》、柳宗元《江雪》、 裴迪《送崔九》、 劉長卿《送靈澈》、《送上人》等。這些五言四句押仄聲韻者,今人一般稱“古絕”。唐詩詩篇浩瀚,膾炙人口且非“古絕”的“絕句”詩比比皆是,似不必取如此多的“古絕”引導后學。
《唐詩三百首》五絕類下,也有雖押平聲韻,但仍不合格律者。如劉長卿《聽彈琴》:
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
平平平仄仄 仄平平平平
古調(diào)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仄仄平仄仄 平平平仄平
按,劉長卿《聽彈琴》從詩意、境界而言,自然極好!然而從近體詩格律來說,除末句“今人多不彈”無問題外,其他三句均非嚴格律句,且句間“粘”、“對”也明顯有問題。
相比五言絕句,《唐詩三百首》所收七言絕句不合格律者較少,但也頗有幾例,如杜甫非常著名的《江南逢李龜年》:
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平平仄仄平平仄 平仄平平仄仄平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
仄仄平平仄平仄 仄平平仄仄平平
按,“正是江南好風景”一句“南”、“風”二字皆為平聲,故非律句,其與前后句的“粘”、“對”也因此有齟齬。
七言律詩中,不合格律者也較多,其中格律問題最多的則是初唐人崔顥《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仄平仄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平仄平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平仄仄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平平仄仄仄平仄 平仄平平平仄平
日暮鄉(xiāng)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平仄仄平平
按,《黃鶴樓》不合格律處甚多,最顯著的是“昔人已乘黃鶴去”、“黃鶴一去不復返”兩句,致使與其前后相關的四詩句無法形成“粘”、“對”關系。
令人奇怪的是,《唐詩三百首》各版本均將《黃鶴樓》七律類第一篇,地位非常之顯豁!崔顥《黃鶴樓》歷來評價很高,宋人嚴羽《滄浪詩話》中甚至認為“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6]P197相對明清人而言,唐宋人對于詩律講求較寬,對于初、盛唐的崔顥、李白、王維等人可能尤其如此。但在《唐詩三百首》編成的乾隆年間,講究近體詩格律的詩律學類著作也已很多,如王士稹《古詩平仄論》、趙執(zhí)信《聲調(diào)譜》、翁方綱《七言詩平仄舉隅》等,孫洙本人應不至于不知崔顥《黃鶴樓》詩的格律問題,或因其“膾炙人口”而將其列為七律類第一篇?!如此《唐詩三百首》又如何啟蒙兒童學習詩律?
近體詩格律,目前中國大陸地區(qū)影響最大的是以王力先生《詩詞格律》(與港臺有不同)。格律問題雖或也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空間,故也有研究者以“拗”、“救”去解釋《唐詩三百首》中不合格律的近體詩。[7]但無論如何解釋,《唐詩三百首》所收一些近體詩有不合格律的問題,這是我們無法回避、也沒有必要回避的。
如果說《唐詩三百首》“五律”、“五絕”、“七律”、“七絕”四體下所收詩作,多有不合近體詩格律者,此或可理解,但其所收的“樂府”詩也作為唐詩之一體,尤令人不解。
《唐詩三百首》初刻本樣貌今日已無由睹見,自目前流傳的各種版本看,除詩篇總數(shù)的差異外(有310首、313首、317首、321首等不同),也有分卷的差異,主要有不分卷者、六卷本、八卷本、十一卷者。其中以六卷本、八卷本最常見。
六卷本者,如朱麟注《注釋作法唐詩三百首》,其分卷依次為:卷一“五言古詩”(后附五言樂府)、卷二“七言古詩”(后附七言樂府)、卷三“五言律師”、卷四“七言律詩”(附樂府詩《獨不見》1首)、卷五 “五言絕句”(后附五言樂府)、卷六“七言絕句”(后附七言樂府)。
八卷本與六卷本不同者主要是將六卷本的卷二“七言古詩”析為三卷(如金性堯注釋《唐詩三百首新注》),即“七言古詩”分兩卷、后附的“七言樂府”為一卷。
分十一卷者,較為少見,即將六卷本各卷后附的樂府單獨成卷,即卷一“五言古詩”、卷二“五言樂府”、卷三“七言古詩”、卷四“七言樂府”、卷五“五言律詩”、卷六“七言律詩”、卷七“七言樂府”(本卷實際只有樂府詩1首)、卷八“五言絕句”、卷九“五言樂府”、卷十“七言絕句”、卷十一“七言樂府”。
孫洙《唐詩三百首》原刻本卷數(shù)不詳(筆者估計或為六卷),但各卷詩作的順序大概可以確定,即依次為“五言古詩”、“七言古詩”、“五言律師”、“七言律詩”、“五言絕句”、“七言絕句”,除五言律師外,各體分別后附“樂府”詩。故八卷本、十一卷本將樂府詩另立一卷,還是符合孫洙初衷的。
筆者這里頗感疑惑的是:“樂府詩”是否有必要在“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絕”、“七絕”等六種詩體外另立,以致使唐詩之體由六種增至十一種?
我們且看“五言古詩”后列于“五言樂府”的王昌齡所作《塞上曲》、《塞下曲》兩首。王昌齡所作《塞下曲》顯然是非常合律的五律: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昔日長城戰(zhàn),咸言意氣高。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其《塞上曲》也基本上非常合于五律格律。這兩首詩從體式來說顯然應放在“五律”一類,而不應混編到“五古”類。
《唐詩三百首》“七言律詩”類末附沈佺期《獨不見》一詩①在有的版本中題為“古意呈喬補闕知之”,筆者認為孫洙《唐詩三百首》初刻本當題為“獨不見”。郭茂倩《樂府詩集》收錄沈佺期此詩時題為“獨不見”,《唐詩三百首》當沿用郭茂倩的做法。其他如李白《靜夜思》被《唐詩三百首》題為《玉階怨》等也屬于這種現(xiàn)象。。十一卷本《唐詩三百首》竟然將這一首詩單獨列為一卷,以見其特殊性!而實際上,沈佺期這首詩是一首非常標準的七律,與其他七律無別:
盧家少婦郁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葉,十年征戍憶遼陽。
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
誰為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
《唐詩三百首》“五言絕句”后附的“五言樂府”有崔顥《長干行》兩首、李白《玉階怨》(即《靜夜思》)、盧綸《塞下曲》四首、李益《江南曲》等七首詩(本不足單獨立一卷)。其中盧綸《塞下曲》四首、李益《江南曲》皆為非常標準的五絕,崔顥《長干行》、李白《靜夜思》嚴格來說格律有問題,但鑒于《唐詩三百首》五絕類這種現(xiàn)象非常普遍,似不足為怪。這也就是說,從文體來看,這幾首“五言樂府”與其前面的“五言絕句”實在沒有差別!
《唐詩三百首》“七言絕句”后附的“七言樂府”有王維《渭城曲》、《秋夜曲》、王昌齡《長信怨》、《出塞》、王之渙《出塞》、李白《清平調(diào)》三首、杜秋娘《金縷衣》等九首詩。從文體來看,這幾首“七言樂府”與其前面的“七言絕句”也完全沒有什么差別,這九首詩完全不必獨立一卷!
“樂府”(詩)為唐詩諸詩體之一種,此種觀念或流行已久。但從現(xiàn)代學術理念來說,實在無法作為一類詩體對待。從是否入樂來看,《樂府詩集》等文獻收錄的所謂“樂府”(詩)既有確曾入樂者,也有可能從未入樂者;從作家創(chuàng)作看,既有以入樂為目的者,也有完全未曾屬意者;自詩體看,既有格律嚴整的近體詩,也有古體詩,而所謂古體又可以是雜言、也可是齊言,齊言又包容三言、四言、五言、七言等各體。這樣“樂府(詩)”的外延必然極其寬泛,幾乎無所不包。故即使古人偶或使用“樂府”(詩)一詞,但“樂府”(詩)實不宜作為中國古代詩歌分類中的一類“詩體”來看待。
《唐詩三百首》在“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絕”、“七絕”等六體外,分別再加上一種相對應的“樂府”(詩)”,其直接結(jié)果是自亂體系,令人懵懂無從。
已有學者指出,《唐詩三百首》的編成得益于沈德潛《唐詩別裁集》甚多[8]。然而沈德潛不愧為精于詩學的大家,《唐詩別裁集》亦以各體為目采選唐詩,但明確不專立“樂府”(詩)”體。沈德潛在《唐詩別裁集·凡例》說:“唐人達樂者已少,其樂府題,不過借古人體制,寫自己胸臆耳,未必盡可被之管弦也。故雜錄于各體中,不另標樂府名目?!保?]P4其實《樂府詩集》等文獻收錄的“樂府”(詩)也有很多作者創(chuàng)作時本不用樂府題目②如沈佺期《古意呈喬補闕知之》、李白《靜夜思》、王維《別董大》等,《唐詩三百首》選入時分別被改題為《獨不見》、《夜思》、《渭城曲》等,影響甚大,以至后來人很多不知作者本題。,“詩人”只是寫“詩”而已,能否被“樂人”選入歌唱有極大的偶然性,“詩人”無法直接決定、也不一定要去關心。沈德潛明確不把“樂府”(詩)”視為詩體,還是非常高明的!孫氏《唐詩三百首》既然從《唐詩別裁集》多所受益,卻在此關鍵問題上不能追隨,不能不說孫氏詩學眼光有很大局限,令人遺憾!
筆者多年讀誦《唐詩三百首》,深感其所選詩作誠多屬“膾炙人口”一類,然而對其所選“五律”、“七律”、“五絕”、“七絕”四類近體詩多不合律之作、體例上專立“樂府”(詩)”一體,頗感困惑。而《唐詩三百首》自編刻以來,各種注疏本無慮百余家,專門研究《唐詩三百首》的文章也至少數(shù)十篇,對于《唐詩三百首》存在的上述問題似多未談及,故謹志疑如上,并祈方家賜教。
蘅塘退士孫洙所編《唐詩三百首》對后來人了解和品鑒唐詩無疑有極大功績!我們認為,今人對于對古人,主要是理解、而非批評。本文指出《唐詩三百首》體例方面存在的一些問題,主要目的亦非批評古人,而是希望今后注釋家們在注釋《唐詩三百首》時,在編選“前言”或具體注釋詩作時能稍加解釋和說明,這樣唐詩初學者們就不至于被誤導,《唐詩三百首》本身的遺憾也可避免,《唐詩三百首》仍可繼續(xù)為人們了解唐詩、欣賞唐詩發(fā)揮其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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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黃瑞云.說《唐詩三百首》[J].中國韻文學刊.2007. (3).
[9]沈德潛.唐詩別裁集[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中圖分類號:I222
文獻標識碼:A
收稿日期:2016-04-05
作者簡介:解玉峰,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