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緊黑暗,竟然吵醒了百年前的光
——星星訪談(星星V詩人林柏松)
星星:林柏松,您好!作為優(yōu)秀的軍旅詩人 , 您一定有很多豐富的創(chuàng)作體驗和閱讀經(jīng)驗分享!
詩人林柏松:首先謝謝星星訪談!我要更正一種說法,我不承認(rèn)軍旅詩人的說法。如果按著職業(yè)劃分可以派生出很多種詩人來。我個人認(rèn)為,詩人只有兩種:一種是詩人,一種是寫詩的人。我就是一個寫詩的人。我與詩結(jié)緣,是另一種苦難。詩的靈性往往來自生命痛苦的經(jīng)驗,痛苦是詩人賴以生存的最高境界。詩,對我而言,不是手段,不是目的,也不是認(rèn)識方式,而是生存的全部。世界破碎了,在詩人身上留下裂痕。詩人是坐在上帝身邊的那個人!
星星:我很清楚你的現(xiàn)狀,也理解一個詩人的艱辛,說說這十年最難忘的經(jīng)歷吧。
詩人林柏松:難忘的經(jīng)歷很多,十余年來,重病和重殘不依不饒,幾近奪走我的生命。我深一腳,淺一腳,在生存險境中跌跌撞撞,被生活破例地接納著,皆因?qū)懽鳌R驗橹挥性?,才給我的生命帶來一抹亮色。寫作之于我,如同在風(fēng)雨交加的日子里,我一個人跋涉在泥濘之中手里撐著的那把大傘。撐著那把傘,就像撐著自己的全部。前路再險,仍舊踏實許多,因為心中充滿了安全感。寫作對于我苦在其中,樂在其外。它是我生命的全部,不是部分,而是從頭到腳,包括每一寸肌膚。我的雙腿患有十分難治的脈管炎,號稱不死的癌癥,疼痛起來撕心裂肺。多數(shù)寫作就是在這種疼痛中完成的,所以有一本詩集的名字就叫做《親愛的疼痛》,這是和疼痛的一種和解。
星星:說說您詩歌以外的愛好。
詩人林柏松:詩歌以外的愛好還是詩歌。近年來,由于病情的加重和年歲的增長,我反倒喜歡上了死亡。人都是向死而生的,可是死亡的進程緩慢和痛苦,生的反面是死亡,生的正面也是死亡。托爾斯泰說:“任何答案都是對死亡的回答。”死亡對人的提醒,就是注重對生命的細(xì)節(jié)的把握和珍惜。希臘人說過:“你不要以為你能活一千年,你要把生命的每一天當(dāng)做最后一天來過。”俗話說:“爬起來比跌倒多一次,就成功了?!倍昧怂劳鲆矊W(xué)會了感恩。寫詩讀詩是一場隔空對飲的告別儀式,一盞孤燈縈繞的呼吸中的寧靜,一種語詞間懸浮的灰塵,和死亡一樣神圣可敬的天與海的蔚藍。是誰說過:沒有死亡的沖動最好不要去碰詩,沒有純真和誠意也不要去碰,因為詩的肖像就是你看不見的亡靈,它的光線只照耀你身上存留的時間,或短暫或長久的一席之地。如果你無法從詞的角度去理解物,無法從生或死里求生的狀態(tài)去闡釋另一種景致,去界定另一個自我,那么離詩就越來越遠(yuǎn)了。除了詩歌以外,我也一點點喜歡上了音樂、書法、繪畫……但沒有成果。
星星:詩人是孤獨的,每個詩人都有自己特別要好的朋友,能說說您的知己嗎?
詩人林柏松:朋友很多,要好的也多。有的已故去,如:雷抒雁,韓作榮等。還有李輕松,鄒靜之,大解,大衛(wèi),楊勇,楊拓,阿西,羅繼仁,李琦,安海茵……
星星:每個人生都離不開一個好的老師,您能說說您和文學(xué)道路上老師的故事嗎?
詩人林柏松: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在家鄉(xiāng)縣報上發(fā)表了文章,當(dāng)時我的老師是宋歌,他手把手地教我寫東西,逐字逐句地修改,為我打開了一片新天地。沒有這良好的基礎(chǔ),我不會對文學(xué)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而且堅持如今,并成為我的信仰。
星星:感謝林柏松,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與讀者分享了這么多寶貴的人生體驗和經(jīng)驗。最后請您對讀者留下您衷心的祝福!
詩人林柏松:祝大家詩業(yè)發(fā)達!愛詩的人萬歲!??!
(編后語:詩人林柏松先生在接受本刊編輯訪談兩天后因病不幸去世,我們專門編發(fā)他的作品及其訪談,以表達對他深切的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