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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

2016-05-06 04:09小L
三聯(lián)生活周刊 2016年19期
關鍵詞:掌勺臺子小巴

小L

在一片雞飛狗跳中,她見到了大師本尊。

從深圳來這座無名小鎮(zhèn),要搭一班飛機、一趟大巴、一輛小巴和一臺電動三輪?;ǖ臅r間,幾乎夠她去趟悉尼或者巴黎了,但她偏不,誰讓她是文藝青年呢。大師是民謠歌手,和他的一批追隨者,隱居在這小鎮(zhèn)的僻靜處。院子不大不小,除了他們,還能容下些慕名而來體驗生活的知識青年,也是筆收入。收入并不可觀,但在這無名的小鎮(zhèn),自給自足是遠遠夠了。師母從農家廚房灰頭土臉地迎出來,笑意盈盈的,順便撒了把米,這才引發(fā)了見面那一輪的雞飛狗跳。

這日子是多么愜意啊,她想。吃完了師母掌勺的自家種的蔬菜瓜果,她和大師以及大師的追隨者們,在燭光輝映下唱起歌。也曾仗劍走天涯,看過了世界的繁華。怎么她就一定要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做著讓她日益麻木的工作呢。賴在這間小客棧里,她幾乎哪也不想去了。大師似乎有意無意地對她表現出了非一般的關注,她尷尬地擋著,畢竟有師母在。

大師追隨者口中的大師,真的很厲害。不僅在“文藝界”小有名氣,當地為數不多從事旅游業(yè)的司機啊、餐廳老板什么的,都主動介紹游客到這里來參觀游覽。一線城市來的白領,特別是女性,來了就嘖嘖稱奇,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充滿仙氣的所在。

恰好趕上大師起頭并組織的無名小鎮(zhèn)音樂節(jié),她也好奇跟過去看了。舞臺是農村婚喪嫁娶時搭來唱戲的野臺子,臺下三三兩兩的觀眾,看上去也似乎分不清民謠和民歌的區(qū)別。她尷尬地站在大師旁邊,扯出個笑容。大師問:“不錯吧,這設備、這臺子,都是我搞起來的。”音樂節(jié)開始,大師的追隨者熱了場大師才上場,興致很高。幾首過后,大師一把把她拉到臺上,讓她和他一起搖擺。

演出歸來,是她旅行的最后一晚。師母問她,怎么樣,聽大師說演出很成功?。∷坏梅笱軒拙?。飯后大師趁著酒意正酣,握住了她的小手摩挲著。在火光中她看到大師那張中年大叔微癱的臉。她一陣作嘔,抽回了手。

還好第二天一早就要走了,她離開小院的時候沒有看到大師。只看到一群剛從上海風塵仆仆趕來的時髦女青年,嘰嘰喳喳的,其中一個驕傲地給同伴們介紹著大師的音樂。也許大師只是醉了吧,她想。順便把修好的圖片發(fā)上了朋友圈,配了文字:精神之旅結束,要回歸世俗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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